- 維多利亞女王與日不落帝國的黃金時代(華文全球史)
- (英)西德尼·李
- 8667字
- 2021-04-13 15:46:20
第7章 加冕典禮及1839年危機

精彩看點
加冕典禮的日期——加冕典禮的華麗場面——王室游行——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的加冕典禮——沒有進行過彩排的典禮——為維多利亞女王喝彩——返回白金漢宮——年輕人的興奮——慶祝活動的結束——1838年到1839年維多利亞女王在議會的演說——1839年的危機——1839年福洛拉·黑斯廷斯小姐事件——福洛拉·黑斯廷斯小姐的家人對維多利亞女王的訴求——報紙的推波助瀾——福洛拉·黑斯廷斯小姐之死——對王室的敵意——第二場危機——1839年5月第一次政府危機——墨爾本子爵威廉·蘭姆辭職——羅伯特·皮爾同意組閣——維多利亞女王和寢室侍女——1839年維多利亞女王對宮中變化的反抗——1839年5月10日維多利亞女王寫給羅伯特·皮爾的信——墨爾本子爵威廉·蘭姆內閣重新評估自己的地位——墨爾本子爵威廉·蘭姆支持維多利亞女王——墨爾本子爵威廉·蘭姆重組后的內閣——1839年維多利亞女王承認自己的過失——保守黨對維多利亞女王的批評——寢室危機造成的影響
解決加拿大問題的同時,維多利亞女王的頭等大事是準備自己的加冕典禮及一系列慶祝活動。三場官方舞會,其中一場定在了1838年6月18日。然而,選擇1838年6月18日舉辦官方舞會冒犯了法蘭西王國,因為這天是滑鐵盧戰役紀念日。除了三場舞會,英國官方還要舉行兩次晨覲、一次客廳會議和一場官方音樂會。此外,維多利亞女王還要首次官方出席阿斯科特賽馬會。1838年6月28日,即維多利亞女王繼位滿一周年后的第八天,她的加冕典禮正式舉行。加冕典禮前,維多利亞女王還出席了伊頓公學的“山丘”儀式。
大臣們一心想將維多利亞女王的加冕儀式辦得盛大而華麗。1831年,威廉四世的加冕典禮耗資五萬英鎊。維多利亞女王的加冕禮,議會同意撥款不少于二十萬英鎊。人們用深紅色的布料和黃金精心布置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并且恢復了前往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的王室游行。1761年喬治三世的加冕典禮后,王室游行被廢除。1838年6月28日,維多利亞女王加冕典禮當天,有四十萬民眾來到倫敦觀禮。其中,1838年6月27日晚,許多人露營街頭,等待第二天加冕典禮的到來。
1838年6月28日,天氣晴朗。10時,維多利亞女王盛裝從白金漢宮出發,途j經憲法山、皮卡迪利大街和圣詹姆斯街,又穿過紀念納爾遜子爵霍拉肖·納爾遜將軍的特拉法爾加廣場,最后從議會大街到達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維多利亞女王抵達威斯敏斯特大教堂時,正好是1838年6月28日11時30分。維多利亞女王豪華的游行隊伍中有眾多外賓,其中一位是讓-德-迪厄·蘇爾特元帥。在伊比利亞半島戰爭和滑鐵盧戰役中,讓-德-迪厄·蘇爾特是威靈頓公爵阿瑟·韋爾斯利的老對手。此時,作為法蘭西王國的特別代表,他將出席維多利亞女王的加冕典禮。英國人像迎接維多利亞女王一樣熱烈地迎接讓-德-迪厄·蘇爾特元帥。對東道國英國的熱情,讓-德-迪厄·蘇爾特元帥非常感動。在維多利亞女王的德意志親戚中,出席典禮的有舅舅薩克森-科堡-哥達公爵歐內斯特一世及同母異父的哥哥萊寧根的卡爾和姐姐萊寧根的菲奧多拉公主。

讓-德-迪厄·蘇爾特元帥
當維多利亞女王進入威斯敏斯特大教堂時,“八位身著白衣的侍女簇擁在維多利亞女王周圍,維多利亞女王停了下來,好像是深吸了一口氣,雙手緊緊抱在一起”。加冕后,當維多利亞女王跪在圣壇上領圣餐時,一束陽光照在她頭上,目睹這一幕的肯特公爵兼斯特拉森公爵的夫人瑪麗·路易絲·維多利亞頓時熱淚盈眶。盛大隆重的場景令每個人肅然起敬。
整個加冕典禮雖然圓滿完成,但也有一些遺憾。參加了整個加冕典禮的哈麗雅特·馬蒂諾寫道:“盛大、耀眼、迷幻的場景營造出一種奇怪的效果,讓人疲憊,昏昏欲睡。”維多利亞女王也是一樣,不僅身心俱疲,還由于在漫長儀式中,行禮的神職人員在許多環節對維多利亞女王具體該做什么拿不準,令維多利亞女王有些不知所措。造成這種局面的原因與加冕儀式前維多利亞女王沒有得到足夠的培訓有關。威斯敏斯特大教堂院長約翰·愛爾蘭博士雖然主持過喬治四世和威廉四世的加冕典禮,但由于年老體弱,他已經無法再次參加維多利亞女王的加冕典禮。因此,主持維多利亞女王加冕典禮的重任落在了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副院長約翰·錫恩勛爵的身上。維多利亞女王對站在身旁的約翰·錫恩勛爵說:“我祈禱上帝告訴我下一步該做什么,因為神職人員自己都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么。”維多利亞女王抱怨說,放到自己手上的王權寶球重得難以托住。她還抱怨說本該戴在小指頭上的寶石戒指,卻被坎特伯雷大主教威廉·豪利強行戴到無名指上,因為用力過猛,疼得她差點叫出聲來。由于擔心別人會察覺出自己的緊張,維多利亞女王的不自在心理加劇了。顯然,在場的其他行禮人員行事笨拙,但維多利亞女王沒有在觀眾們面前失去自己的冷靜。與其他議會下議院議員一起參加加冕典禮的本杰明·迪斯雷利寫道:“維多利亞女王極其優雅、完美地履行了自己的職責,其他行禮人員的表現差強人意。這些人從頭到尾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么,真應該提前彩排一次。”

加冕禮上,大臣們簇擁著維多利亞女王走向王位

加冕禮上,維多利亞女王坐上王位
在加冕典禮上,貴族成員為君主喝彩是一項古老的傳統。這次加冕禮中,議會下議院議員首次被允許在貴族成員喝彩結束后為君主喝彩。議會下議院的議員們為維多利亞女王喝彩九次。在喝彩的下議院議員中,就有愛爾蘭領袖丹尼爾·奧康奈爾。當時還是小男孩的阿瑟·彭林·斯坦利院長坐在走廊里,心想人們的喝彩聲并不是很大。然而,慶典尾聲發生了一起小意外。當時,在向維多利亞女王致敬時,年逾八旬的貴族約翰·羅爾男爵摔倒了。維多利亞女王的第一反應是站了起來。當約翰·羅爾男爵再次過來向維多利亞女王致敬時,維多利亞女王說:“我能起身接見他嗎?”說完,維多利亞女王從寶座上起身,下了兩三個臺階,迎向年老的約翰·羅爾男爵。當時,維多利亞女王親切和藹的舉動引起了轟動。本杰明·迪斯雷利這樣評價這一事件:“沒什么能比這一舉動更能收服人心了。”
當貴族們挨個向維多利亞女王致敬時,宮務大臣正帶領下屬向人群拋擲貝內代托·皮斯特魯奇設計的獎章。眾人爭搶獎章的場面十分混亂。

在向維多利亞女王致敬時,羅爾男爵約翰不慎跌倒

晚年的約翰·羅爾男爵
持續了五個多小時的加冕儀式終于結束了。1838年6月28日16時,維多利亞女王啟程返回白金漢宮。英國王室的車隊穿過倫敦的街道,維多利亞女王頭戴王冠,身著華服,看上去臉色蒼白,整個人都在顫抖。人群中的托馬斯·卡萊爾低聲說:“可憐的小維多利亞女王!像維多利亞女王這個年齡的姑娘連給自己選帽子都不會,但現在她要扛起重任,連天堂的大天使都望而卻步的重任。”
盡管認識到自己的角色將承擔的責任,維多利亞仍然還是很天真無邪。一回到白金漢宮,維多利亞女王脫掉一身華服,為其寵物狗“達什”——一只西班牙獵犬——洗下午澡。隨后,維多利亞女王安靜地與受邀的各位親屬共進晚餐。晚餐后,維多利亞女王又差信使詢問可憐的約翰·羅爾男爵的情況。最后,她又來到屋頂,觀賞倫敦的燈火和格林公園、海德公園的煙火表演。1838年6月29日,獲得政府批準在海德公園舉辦的規模盛大的“加冕”游園會開幕,歷時四天。1838年6月30日,即游園會開幕第二天,維多利亞女王也前往游園會現場,并且玩了很長時間。

加冕后的維多利亞女王
1838年7月9日,維多利亞女王再次在海德公園與五千民眾見面,并且與讓-德-迪厄·蘇爾特元帥一起接受民眾的鼓掌致敬,這一安排完全是為法蘭西貴賓讓-德-迪厄·蘇爾特元帥設計的。此時,維多利亞女王加冕典禮的所有慶祝活動結束了。
1838年8月16日,維多利亞女王親自宣布議會休會。聆聽了議會下議院議長對本次會議工作的長篇大論后,維多利亞女王一如既往地做了清晰明了的發言。隨著不斷的歷練,維多利亞女王的發言愈加優美。1839年2月,議會重新開幕時,維多利亞女王又做了類似的發言。美國未來的演說家、發言人查爾斯·薩姆納碰巧聆聽了維多利亞女王的這次發言,見證了維多利亞女王出色的演說口才。查爾斯·薩姆納誠懇地寫道:“以前,我并不欣賞維多利亞女王,但她的演說改變了我的看法。我很吃驚,也十分享受……她娓娓道來,吐字清晰,字字珠璣。我認為這是我聽過的最好的演說。”當時,在維多利亞女王身邊一個顯眼的位置上,還有一個外國人在聆聽她的演說。這個外國人是法蘭西王國的路易·波拿巴。當時,路易·波拿巴還是一位流亡者。但后來,他成為拿破侖三世。拿破侖三世擔任法蘭西皇帝的二十年中,給英國制造了不少麻煩。

查爾斯·薩姆納

拿破侖三世
1839年2月,英國議會一開會,圍繞在維多利亞女王四周那種平和、滿足的氣氛遭到無情地破壞。維多利亞女王逐漸意識到自己并不是那么受歡迎,也清楚自己雖然有墨爾本子爵威廉·蘭姆家長般的愛護,但仍然面臨重重困難,充滿危險。更不幸的是,她自己根本無力應對。1839年上半年,維多利亞女王經歷的兩場危機都要歸咎于她年少無知,缺乏經驗。對出現的問題,要及時找出解決辦法,但在當時,這遠遠超出了維多利亞女王具備的自制力和對世界的認識。
最終,一系列事件的發生釀成了第一場危機,讓一個小姑娘來應對這場危機是十分尷尬的事情。1839年1月,在白金漢宮做肯特公爵兼斯特拉森公爵的夫人瑪麗·路易絲·維多利亞的侍女時,黑斯廷斯侯爵弗朗西斯·羅頓-黑斯廷斯的女兒弗洛拉·黑斯廷斯小姐由于身形變化,維多利亞女王的侍從毫無根據地懷疑其有不規矩行為。維多利亞女王和肯特公爵兼斯特拉森公爵的夫人瑪麗·路易絲·維多利亞都不相信對弗洛拉·黑斯廷斯小姐的指控,但維多利亞女王的內廷女官塔維斯托克侯爵夫人將這一情況通報給墨爾本子爵威廉·蘭姆。維多利亞女王贊同墨爾本子爵威廉·蘭姆的提議,要求可憐的弗洛拉·黑斯廷斯小姐必須接受王室醫生詹姆斯·克拉克爵士的體檢。1839年2月17日,詹姆斯·克拉克爵士在檢查完畢后,簽署了一份證明,否認了對弗洛拉·黑斯廷斯小姐的所有指控。

弗洛拉·黑斯廷斯小姐
這件事很快鬧得滿城風雨。弗洛拉·黑斯廷斯小姐的家人直接上書維多利亞女王,要求恢復弗洛拉·黑斯廷斯小姐的名譽。弗洛拉·黑斯廷斯小姐的弟弟黑斯廷斯侯爵喬治·羅頓-黑斯廷斯請求進宮看望姐姐。弗洛拉·黑斯廷斯小姐的母親倫杜恩女伯爵弗羅拉·繆爾-坎貝爾給維多利亞女王寫了一封言辭激烈的信。在信中,她請求維多利亞女王解雇詹姆斯·克拉克爵士。對這封信,維多利亞女王本人并沒有給予答復,墨爾本子爵威廉·蘭姆以自己的名義寫了封回信,信中稱維多利亞女王已經親自在第一時間了解到發生在弗洛拉·黑斯廷斯小姐身上的不幸錯誤,但并沒有打算要采取任何其他行動。受到傷害的弗洛拉·黑斯廷斯小姐寫信給自己的親戚漢密爾頓·菲茨杰拉德說:“我敢肯定,維多利亞女王根本不了解那些人都對我做了什么。維多利亞女王對我以禮相待,竭力表達自己的歉意,說話時眼淚都在眼眶里打轉。”不過,弗洛拉·黑斯廷斯小姐的家人認為,維多利亞女王和宮廷上下冤枉了弗洛拉·黑斯廷斯小姐,應該公開承認錯誤并道歉。

黑斯廷斯侯爵喬治·羅頓-黑斯廷斯
黑斯廷斯家族支持的保守黨控制著一家名為《晨報》的報紙。利用弗洛拉·黑斯廷斯小姐的事件,《晨報》借題發揮,并且通過對這一事件大膽露骨的描述,擾亂公眾視聽。弗洛拉·黑斯廷斯小姐被譽為“墮落宮廷里的受害者”。
一方面,弗洛拉·黑斯廷斯小姐在報紙上公開了自己與維多利亞女王和墨爾本子爵威廉·蘭姆書信的內容。另一方面,詹姆斯·克拉克爵士也在倫敦多家報紙的專欄為自己的行為辯護。雙方的口水戰令大眾很反感,王室的聲譽也受到嚴重損害。由于悲劇性結局,事態不斷惡化。事實上,弗洛拉·黑斯廷斯小姐患上了一種致命的疾病——肝腫大。1839年7月4日,白金漢宮對外宣布弗洛拉·黑斯廷斯小姐病危,原定于當晚舉行的王室晚宴被迫取消。1837年7月5日,弗洛拉·黑斯廷斯小姐去世了。這一噩耗令維多利亞女王非常難過,也令整個英國社會感到震驚和悲痛。
維多利亞女王的顧問們犯了個巨大的錯誤——他們保證維多利亞女王會親自表達歉意,即使這將違反王室要員不能承認錯誤的王室禮儀規范。但維多利亞女王一直保持沉默,毫無動作。維多利亞女王的置若罔聞令人們將責備的矛頭指向路易絲·萊森。盡管維多利亞女王的態度完全是由天真和缺乏經驗造成的,但的確證明英國上下彌漫著一種敵視王室的情緒,這差點演變成一場全國性的災難。多年后,維多利亞女王回顧這一事件時,充滿了厭惡之情。
1839年,第二場王室危機發生,起因是在沒有聽取任何建議的情況下,維多利亞女王想當然地利用自己的權威,蠻橫干涉國家事務。
1839年議會開會期間,輝格黨政府失去了對議會下議院的控制。殖民地問題持續讓輝格黨出丑。輝格黨以廢除奴隸制為己任,大刀闊斧地在英屬殖民地推進各項廢奴措施,但遭到頑固的抵制。英國的直屬殖民地牙買加解放了奴隸,引發了奴隸的主人——種植園主——的反抗。輝格黨政府被迫承認現實,請求議會批準暫停牙買加的憲法,1839年5月7日,這一議案以多數票獲得通過。對此,墨爾本子爵威廉·蘭姆感到絕望,向維多利亞女王遞交了自己和同僚的辭職書。維多利亞女王十分苦惱。議會下議院領袖約翰·拉塞爾伯爵來拜見她。討論時局時,維多利亞女王放聲痛哭。
沒過多久,維多利亞女王重整旗鼓,第一次行使君主權力,挑選一名繼任者來代替即將離任的首相墨爾本子爵威廉·蘭姆。維多利亞女王很快擺脫掉墨爾本子爵威廉·蘭姆離任帶來的悲傷情緒。她沒有再向墨爾本子爵威廉·蘭姆咨詢,而是聽取了斯潘塞·霍拉肖·沃波爾的建議。于是,1839年5月8日,她召見了威靈頓公爵阿瑟·韋爾斯利。維多利亞女王的泰然自若令威靈頓公爵阿瑟·韋爾斯利大吃一驚。威靈頓公爵阿瑟·韋爾斯利以年事已高和首相必須出自議會下議院為由,謝絕了維多利亞女王提出的組閣邀請。

斯潘塞·霍拉肖·沃波爾
隨后,維多利亞女王又召見了議會下議院的保守黨領袖羅伯特·皮爾。1835年威廉四世當政時,羅伯特·皮爾曾出任過幾個月的首相。維多利亞女王雖然已經習慣了墨爾本子爵威廉·蘭姆的寬容和慈愛,對羅伯特·皮爾冷淡、嚴厲的行事風格有些擔心,但她心里十分清楚在議會的權力從一個黨移交到另一個黨的情況下憲法賦予自己的責任。
第一次接見羅伯特·皮爾時,維多利亞女王的態度雖然直率,但很有分寸。他們討論的第一個話題是保守黨組建新政府是否需要解散舊議會,重新進行大選。維多利亞女王表示“對前政府的倒臺深感歉意”,強烈反對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解散剛剛產生不久的議會。羅伯特·皮爾含糊其辭地表達了對維多利亞女王觀點的理解,但拒絕放棄解散議會。最終,羅伯特·皮爾同意組建政府。告別了維多利亞女王后,他開始著手挑選自己的內閣成員。
保守黨人強烈地感覺到,維多利亞女王一直以來都回避與自己打交道,并且毫不掩飾她對自己的厭惡。維多利亞女王身邊也盡是輝格黨人的女性親屬。在與朋友們商量后,羅伯特·皮爾認為維多利亞女王宮中占據著重要職位的夫人們必須撤換,只有這樣保守黨人才能從維多利亞女王那里得到全力支持。羅伯特·皮爾并不打算干涉不重要職位的任命問題,但他認為,至少有必要更換維多利亞女王身邊的幾位女官,甚至女侍長和其他兩三位侍女。
羅伯特·皮爾認為自己責任重大。不過,面對選擇誰來填補可能空缺的內廷女官時,羅伯特·皮爾很愿意聆聽維多利亞女王的意見。不幸的是,羅伯特·皮爾一開始沒能決定哪些職位需要更換。因此,1839年5月9日,當羅伯特·皮爾再次拜見維多利亞女王商討這一話題時,維多利亞女王立刻警覺起來,擔心自己將失去密友的陪伴,錯誤地認為路易絲·萊森是羅伯特·皮爾的目標。因此,維多利亞女王立即表態,明確拒絕任何更換宮中女性成員的建議。維多利亞女王情緒激動,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怒。羅伯特·皮爾只好匆匆告退。隨后,維多利亞女王寫信給墨爾本子爵威廉·蘭姆,信中說保守黨企圖更換自己身邊的侍女,然后是自己的服裝師和女仆。此外,她還寫到,保守黨人對待自己像對待小女孩一樣,自己一定要讓保守黨人明白自己是英國的維多利亞女王。在信的結尾處,維多利亞女王請求墨爾本子爵威廉·蘭姆起草一份聲明,拒絕羅伯特·皮爾的要求。
出于慈父般的憐愛,墨爾本子爵威廉·蘭姆擔心羅伯特·皮爾對維多利亞女王過于嚴厲,也沒多說什么,只管按照維多利亞女王的吩咐行事。維多利亞女王寫給羅伯特·皮爾的信如下:“1839年5月10日寫于白金漢宮——對羅伯特·皮爾1839年5月9日向我提出希望更換內廷女官一事,我經過考慮,決定不能接受這一做法,認為這一做法毫無必要,并且傷害到我的感情。”羅伯特·皮爾回信稱維多利亞女王誤解了自己,并且拒絕繼續進行組閣事宜。
得知羅伯特·皮爾的決定后,維多利亞女王總算松了一口氣。1839年5月10日晚,維多利亞女王出現在舞會上時,毫不掩飾自己內心的喜悅之情。維多利亞女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請求墨爾本子爵威廉·蘭姆重新組閣。墨爾本子爵威廉·蘭姆沒有拒絕,而是默默接受了。1839年5月11日,原墨爾本子爵威廉·蘭姆的內閣成員碰頭會面,重新審視自己的位置。一些內閣成員認為,應該建議維多利亞女王放棄之前的態度。墨爾本子爵威廉·蘭姆的老上級查爾斯·格雷伯爵認為,羅伯特·皮爾的態度是合理的,并且告訴墨爾本子爵威廉·蘭姆,1830年自己出任首相時,也對王后身邊的侍女做過類似的調整。但與此同時,查爾斯·格雷伯爵承認:“當前的情況與當時有很大不同,因為那時涉及的是國王的配偶,但現在面對的是作為一國之君的維多利亞女王。”在戰爭時期,查爾斯·格雷伯爵的兒子亨利·格雷伯爵曾擔任墨爾本子爵威廉·蘭姆的戰爭大臣。格雷子爵查爾斯·格雷雖然有自己的疑慮,但最終還是建議在這場爭端中,墨爾本子爵威廉·蘭姆應該站在維多利亞女王一邊。斯潘塞·霍拉肖·沃波爾也認為,作為紳士,大臣們也應該支持維多利亞女王。
最終,和善的墨爾本子爵威廉·蘭姆默許了眾人的觀點。輝格黨人重新掌權,但這次輝格黨人認識到自己的不足。因此,在獲得維多利亞女王的支持后,輝格黨人力圖改善政府的人事結構。諾思布魯克男爵弗朗西斯·巴寧代替布蘭登的蒙蒂格爾男爵托馬斯·斯普林·賴斯出任新一任財政大臣。無能的殖民大臣格萊內爾格男爵查爾斯·格蘭特被擠出內閣,其職位由約翰·拉塞爾伯爵擔任。此前,約翰·拉塞爾伯爵擔任的內政大臣一職由馬爾格雷夫伯爵康斯坦丁·菲普斯擔任。其中,內閣最有意思的一位新成員是接替格雷伯爵亨利·格雷出任戰爭大臣的托馬斯·巴賓頓·麥考利。
政府重組后,墨爾本子爵威廉·蘭姆再次上臺執政。很快,議會兩院陷入激烈的辯論中。羅伯特·皮爾繼續主張調整宮中女官的任命。約翰·拉塞爾伯爵力圖證明自己的主張。墨爾本子爵威廉·蘭姆紳士般地支持維多利亞女王。但無論是支持羅伯特·皮爾的威靈頓公爵阿瑟·韋爾斯利,還是布魯厄姆男爵兼沃克斯男爵亨利·布魯厄姆,都強烈批評墨爾本子爵威廉·蘭姆的優柔寡斷。布魯厄姆男爵兼沃克斯男爵亨利·布魯厄姆認為,在君主責任這個問題上,羅伯特·皮爾和墨爾本子爵威廉·蘭姆都難辭其咎。幸好,這場爭論很快平息下來。因此,它并沒有對墨爾本子爵威廉·蘭姆領導的政府造成實質性傷害。
羅伯特·皮爾的行為是有正當理由的,連墨爾本子爵威廉·蘭姆、約翰·拉塞爾伯爵和維多利亞女王自己都承認這一點。1853年,維多利亞女王向約翰·拉塞爾伯爵坦言:“當時,我太愚蠢了!”墨爾本子爵威廉·蘭姆也評論說:“總應該給別人時間考慮問題。在這件事情上,羅伯特·皮爾的錯誤在于當他組閣失敗后,他沒有給維多利亞女王時間,讓她回心轉意。”但從內心講,墨爾本子爵威廉·蘭姆更擔心維多利亞女王的任性脾氣。曾在一瞬間,墨爾本子爵威廉·蘭姆的腦海中想到了維多利亞女王的一位祖先——蘇格蘭瑪麗女王。這是不由自主的瞬間想法,但稍晚時候,當他和維多利亞女王共進晚餐時,他不經意提到蘇格蘭瑪麗女王在斷頭臺上說過的話,稱這些話或許是真情流露。在談論蘇格蘭的瑪麗女王時,墨爾本子爵威廉·蘭姆是以一種戲謔的口吻說的。他經常用類似口吻跟朋友們交談,但用這種語氣同維多利亞女王講話,他還是第一次。

亨利·格雷伯爵

諾思布魯克男爵弗朗西斯·巴寧

格萊內爾格男爵查爾斯·格蘭特

托馬斯·巴賓頓·麥考利
維多利亞女王拒絕更換身邊的女侍官,使保守黨人更不喜歡她。兩黨對峙的陰云始終籠罩在墨爾本子爵威廉·蘭姆政府的頭頂。1839年7月,在一次保守黨會議上,就長期以來維多利亞女王對保守黨公開的仇視態度,坎特伯雷選區的保守黨下議院議員詹姆斯·布拉德肖進行了一番挖苦。詹姆斯·布拉德肖的言論激起科克茅斯選區的輝格黨下議院議員愛德華·霍斯曼的憤怒,他甚至向詹姆斯·布拉德肖發出決斗邀請。這場決斗按約如期進行。當時,對保守黨的厭惡之情,維多利亞女王絕對有增無減。當在一份托利黨的日報上讀到針對自己的尖酸刻薄評論時,維多利亞女王公開表示:“保守黨人想盡辦法讓我生厭。”
不過,這場危機帶來的效果是積極的。此后,維多利亞女王再也沒有像這次危機中表現的一樣執拗。在新政府產生的過程中,雖然維多利亞女王常常表現出自己的偏好,但歷經十九屆政府更迭,組閣問題很少再產生摩擦。這樣的宮廷危機再也沒有發生過,宮中的女侍官也不再從兩黨要員的家人中挑選。1839年7月,維多利亞女王邀請一位保守黨貴族的妻子桑威克夫人進宮。后來,只有女侍長一職具有政治意義,并且任職者必須與執政黨達成協議才能出任該職。因此,一旦執政黨下臺,女侍長也隨之卸任,女侍長的政治傾向不再是受到關注的問題。
總的來說,1839年的兩場危機雖然沒有給維多利亞女王的性格帶來積極影響,但的確十分有趣,因為從兩場危機中,人們可以看到維多利亞女王的秉性。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和環境的改變,維多利亞女王的秉性也在不斷變化。隨著年齡的增長,再加上一位明智夫君的良好引導,維多利亞女王一定能更熟練地掌控自己專橫的作風及與生俱來的獨立性,更好地控制自己暴躁的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