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栗，一匹“亡命之馬”

1．野性美

5年前，在愛達荷州的比特魯山上住著一匹漂亮的小馬駒。他周身亮麗的栗色皮毛，而腿部、馬鬃、尾巴幾處的毛發則黝黑光滑。正是由于這種烏黑與亮“栗”的組合，大家給他起了個名字——黑栗。

“黑栗”這個名字聽起來有些阿拉伯味道，所以很多見過這匹英俊的小馬駒、卻不知這名字出處的人，就順理成章地認為他有阿拉伯血統。事實也確實如此，他的確是匹阿拉伯馬，正如我們世代相傳的經驗表達的那樣：最優秀的馬種都具有阿拉伯血統。這匹馬身上處處都彰顯著健碩之美：他的身材、他的力量、他的野性，還有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精神。

黑栗喜歡像風一樣奔跑，他自豪于自己風馳電掣般的速度、永不知疲倦的雙腿。當小馬群跑到籬笆或水溝前時，一般的馬只能繞道而行，而黑栗卻非常自然地一躍而過。

隨著時間的推移，黑栗不但身體漸漸強壯，他不屈服的個性也日益凸顯。哪怕是一點點束縛，他就要奮力反抗；即便是草場或馬廄這些無惡意的約束，他也完全無法接受。黑栗會立刻表明自己的態度：寧可在暴風雨中露宿整夜，也不愿被鎖在舒適的馬廄里——因為那里沒有一點點他深深熱愛的自由。

黑栗對付那些負責把馬群趕到畜欄里的馬倌，是越來越機敏了，一看到他們的身影立即逃跑。黑栗儼然成了馬群里的“刺頭”——他的自主意識如此強烈以至于一旦對馬群中的管理方式稍有不滿，就會按照自己的方式處理。

因此，這匹小馬駒每個月都會為了得到自由而想盡辦法，并為達到目的而使盡花招。在他的靈魂深處，必定有殘忍的一面，因為他什么事都干得出來，而且不放過任何阻擋他達到目的的人。

黑栗到了3歲，已經出落得體強貌俊，這時真正的麻煩找上門了，他的主人試圖把他當做坐騎。然而，他機警、狡黠的程度毫不遜色于他的英俊。在第一天，這匹漂亮的小馬駒就給了馴馬師一個大大的下馬威。

可是，這位馴馬師的經驗非常豐富，他知道如何發揮自己的威力。這匹野性十足的馬駒前沖后撞、尥蹶子、暴跳不已、原地轉圈都沒有達到預期的反抗效果。在這樣技術高超的馴馬師手里，黑栗即使拼盡全力也徒勞無功。最終，他被馴服了，只能任由騎手擺布。但每次給他裝馬鞍時，他還是要掙扎一番。這種情形持續了幾個月之后，小馬駒似乎意識到反抗是沒有用的，只會給自己招致更多的皮鞭和馬刺，所以他假裝改過自新。連續一周，他天天被騎卻不再尥蹶子，但在最后一天，他忽然瘸了。

主人把黑栗放回牧場。三天后，他看起來一切正常，于是被再次抓回去裝上馬鞍。黑栗沒有反抗，但是不到5分鐘，又和三天前一樣一瘸一拐了。主人又把他放回牧場，一周后，再給他裝上馬鞍，不久，他又瘸了。

黑栗的主人不知該如何是好，究竟這匹馬是真瘸呢，還是故意裝的呢？主人想，或許他是真的瘸了，干脆把他賣了得了。盡管把黑栗賣到50美元不成問題，但最終只把他賣了25美元。新主人感覺自己撿了個大便宜，但是騎了不到一公里，黑栗就一瘸一拐了。趁新主人下馬檢查蹄子的工夫，黑栗一溜煙地跑回到他先前待過的牧場。在那里，他又被抓住了。這次新主人可不客氣了，使勁地抽打他，毫不手軟，結果黑栗不到兩小時就跑完了接下來的30公里，再也沒出現一瘸一拐的跡象。

現在他們來到新主人的農場。黑栗一路一瘸一拐地被趕到馬群中間。這個牧場的一頭挨著鄰居的花園。花園的周圍立了近兩米高的柵欄，男主人在里面種了滿園好菜，并頗為自豪。可是就在黑栗到的那天晚上，一群馬不知怎地進了花園，大搞破壞。由于天還沒亮馬兒們就撤退了，所以沒有目擊者。

園主人暴跳如雷地找上門來，可是農場主堅持認為是別人家的馬干的，因為自己家的馬待在兩米高的柵欄外面，不可能“飛”過去搗亂。

第二天夜里，破壞再次發生。農場主一大早就出來查看，發現他的馬都好好地待在牧場里，黑栗站在馬群后面。這匹瘸腿的、不守規矩的小馬，他的傷不但沒好，反而加重了。然而，幾天后農場主的兒子發現黑栗走得好好的，于是想抓住他嘗嘗騎馬的滋味。對黑栗來說，整“人”的機會來了，他尥起蹶子將小男孩重重地摔了下去。

這次農場主親自跳上馬，黑栗故伎重演，可是折騰了10分鐘也沒能把農場主扔下去。于是他試圖把農場主的腿撞到柱子上，但騎手把自己保護得非常好。黑栗猛然前蹄騰空，后腿直立地站起來，農場主只好順勢滑了下來，伴隨著一聲巨響，黑栗自己也重重地摔倒在地。騎手不等小馬站起身來就又坐回到馬鞍上。黑栗用力刨地，又猛尥蹶子，忽然又急剎車般停住，可是騎手并沒有因為慣性而被甩出去。因此黑栗又轉過頭，用牙齒咬住騎手的腳，要不是騎手使勁抽他的鼻子，可能就被他咬慘了。顯然，黑栗現在就是個“刺頭”，一匹頑劣十足的馬。

農場主拉緊韁繩，將一瘸一拐的黑栗趕進了牧場。

菜園偷襲事件仍在繼續，園主和農場主兩人也因此開始爭吵。農場主為了證明他的馬沒有過失，要求園主和他一起熬夜監視。那天晚上月光皎潔，他們終于看到“賊”了，但那并不是團伙作案，僅僅黑栗一馬而已。這家伙輕車熟路地躍過園欄，完全看不出一點瘸腿的跡象，和往常一樣狼吞虎咽地吃掉他能找到的最好的蔬菜。在確定了盜賊的身份后，園主人和農場主開始跟蹤他。黑栗像小鹿般輕盈地越過柵欄，悄無聲息地迅速穿過牧場，混入馬群中。當這兩人靠近他時，哦，天吶，他又瘸了。

“是他干的，”農場主說，“他是個騙子，但也是個帥氣的、出色的家伙。”

“不錯，不過他干光了我一園子好菜。”園主說。

“唔，也許吧，”農場主接應道，“但是，伙計，你一園子菜的全部損失也不超過10美元，而這匹馬至少值100美元。這樣吧，你給我25美元，我把他賠給你，合算吧？! ”

“沒門兒，”園主說，“我的一園子菜遠不止25美元，而你這匹馬也就值這個數。這樣，我把他牽走，咱們就算扯平了。”

事情就這樣解決了。關于黑栗的頑劣、狡猾，農場主只字未提，但當園主嘗試著騎上這匹馬后，馬上發現，黑栗的頑劣程度絲毫不遜于他的英俊美貌。

第二天，園主的門上貼出了告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