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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不信常言偏信方寸(四)

跟著余疏行,很快就回到了醫館,兩人進醫館時,畢何明正在忙東忙西的幫人抓藥,看見余疏行只是點頭表示,又繼續忙手上的活。

余疏行徑直的領著孔淮到了前堂里,安排孔淮坐下,孔淮先把男子放坐到了位子上,這才坐到位子上。

孔淮道:“哎呀媽呀!這人居然還是個實心的,悶沉。”伸手給自己斟了一杯茶,一口氣給喝了下去。

余疏行道:“你還是先看看他吧,要是你治不好我也能有個心里準本,看看需不需要去叨擾藥圣前輩。”

孔淮喝完茶,啪嗒一聲放下杯子,擦手磨拳的準本活動筋骨,隨即伸手按住了男子的手腕,細細的給他把脈片刻后松開了,一雙彎彎的眉毛蹙了蹙。

余疏行道:“如何?能不能治好?”

孔淮眉頭蹙了一會后就舒展開了,嬉笑道:“看把你急得,能治好,他這不過是受刺激大了,神志不清而已,用我自制的熏香熏個晚上就好了。”

余疏行嗯了一聲,孔淮將方才用的杯子倒了一杯水,這杯茶水是微涼的,她直接一杯茶潑到了男子臉上,男子被這么一潑,頓時一個機靈的醒了。

就在他想動時,孔淮眼疾手快的一根針扎在了他的天靈蓋上,生生把他給定住了,只能瞪著眼睛看著面前這兩個人。

孔淮伸手往桌子上拿了一個杯子,結果那杯子她剛一拿到就碎成了幾片瓷片,差點劃到她的手,幸好她是個練家子的人。

她有些奇怪,自己又沒有用力去捏這個杯子,怎么就無緣無故的碎了呢?她拿起碎掉的杯子細細的看了看,發現碎片的邊緣有內力流過的痕跡,且捏碎的杯子的人指法肯定了得,不然怎么會碎的如此整整齊齊。

她轉頭看了看首位上端坐的余疏行,隨即搖了搖頭,不可能是他,鬼魅的指法不可能這般。

突然間,她心里冒出了一個人的面孔,轉過頭來看著余疏行,道:“不久前有誰來過這里?”

余疏行自然是知道她猜到了,道:“蕭鳶來過,我請他來幫忙。”

果不其然,這種把杯子捏碎整整齊齊的指法,除了易容術獨步天下的畫骨千,還能有誰?

一般擅長易容術的人手指都會遠超常人的靈活,因為他們要做的面具必須活靈活現,逼真且精巧,容不得手上出現一點一滴的差錯,所以手必須靈巧超群。

光是掌握了靈巧還不是只是其次,手上所用的力道更是馬虎不得,下手的每一次力度都必須衡量好。

此間江湖上精通易容術的人就那么幾個,唯有畫骨千的易容術是獨步天下的,也只有他的手上功夫練得爐火純青,做出來的易容面具無人能與之媲美。

孔淮道:“還真是他,也對,除了畫骨千有這樣的指法,好像也沒有誰了。”甩了手里的碎片,直起身坐回了位子上。

被她用針定住的男子一動不動的坐在對面的位子上瞪著她,那眼神有種立馬就撲上來殺了她的意思,不過孔淮雖是一階女子,卻是見過血的,他這種眼神根本就不足為懼。

她大膽的指了一下那男子,問道:“你要這人干什么?看起來傻里傻氣的,能有什么好處嗎?”

對面的人似乎是不滿意她說自己傻里傻氣,有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以示自己很生氣,孔淮全當看不見。

余疏行道:“他是穹峰宗那場屠殺里剩下的人,應該是知道當晚發生了什么。”

孔淮道:“哦,原來你也在注意穹峰宗滅門這件事,我只是好奇的來這里看看,既然你在查這件事,我剛好去穹峰宗里走了一遭,你說說看,看我能不能幫你。”

余疏行眉色一稟,最近他還在考慮要不要上穹峰宗去看看,自穹峰宗被滅門那天起,山峰上的所有機關術都作廢了,上去不會有什么危險,只是一直都沒有抽時間去。

既然孔淮都去過一趟了,那直接問她想必不會出什么紕漏,畢竟孔淮的好奇心不是一般的小,她好奇的東西找不到答案就會死磕下去,非要看出個究竟不可,在穹峰宗里肯定是翻江倒海的把穹峰宗的沒個角落都翻了好幾遍,只差把穹峰宗整個給翻過來了,觀察肯定不比他查。

余疏行道:“你都看到了什么,最好說得細微一些,我看看能不能從中理出一些線索,這樣扳倒他就有足夠的證據了。”

之前一直線索不齊不能下定論,如果能從孔淮的話里查詢到一些證據,等這個男人醒了在一一核實一些,恐怕就離真相不遠了。

孔淮有些搞不懂他說的,道:“你要扳倒誰?還要這樣的費盡心機?”

在她的印象里,鬼魅是根本不需要扳倒一個人的,只需要調遣暗影即可將一個人抹殺,究竟是個人能讓鬼魅如此耗費心機?

余疏行道:“一個自尋死路的人,我只不過是放慢了他死亡的速度,如今也該加快速度了。”

孔淮聽得后背發涼,強壓下不適后將自己在穹峰宗的一點一滴細細道來。

“我去穹峰宗的幾天里,我發現在防御墻大門哪里有三個機關觸發器,其中一個是被人用內力強行按下去的,且這個人可能內力不足,并沒有將觸發器按到最深處,除了這個觸發器,其它兩個都是完好無損的。而且在一具尸體旁邊,我發現了一把匕首,這把匕首是抹了那具尸體脖子的兇器,且這個殺人的人和按觸發器的是同一個人,內力不足,武功不深厚,且這個人的足底應當是沾染了這具尸體的血跡,這個人的足印不是從外面進來的,那她就是從里面出來的,這個人是穹峰宗里的人。”

“還有,我發現除了那具被匕首殺死的尸體外,其它的尸體幾乎都是同一種手法殺死的,雖然看起來傷口遍布多具尸體你身上,且位置都不相同,可持兇器殺人的手法都有些多數雷同,力度也比被匕首殺死的那具尸體重得多,可見殺人的是一個組織,在清云院里,有一具尸體是跪著的,胸口插著一把長劍,兩肋間各有一道深深的傷口,是被人傷了要害在一劍穿心而死,且這人衣著打扮都與其它弟子有著很大的差別,可能是穹峰宗的宗主。”

余疏行眉頭緊皺,越聽臉色越是冷峻,都快要結冰了。

具他所知,周清的武功并不弱,那些殺手應該不是他的對手,為何他也會慘死其中?

“我連續的走了好幾個院子,無一不是血濺五步,唯有兩間院子里是沒有血跡的,一個是偏僻的少堂小姐院子,一個是少堂主的院子,這兩間院子里是沒任何的血跡的,其余的地方都是血淋淋的。穹峰宗機關術人人皆知獨步天下,就連武功在怎么好的高手也要謹慎三分,這群殺手看樣子不是高手組織,能這么順利的進入穹峰宗想必是有人在內門關閉了所有的機關,導致殺手長驅直入的進入了宗門里,這個人肯定和殺手有什么交易,在殺手殺完人后走了,而這個人可能就是少堂小姐或是少堂主,沒有其他的可能。”

這都是她觀察了好久才看出來的,不可能出現錯誤。

聽完她的講述,余疏行的嘴色上挑,眉頭皺得解不開,明顯的不悅。

孔淮倒了杯水濕潤講得干巴巴的喉嚨,道:“這就是我這幾天看到的,你要是不信你可以親自去看看。”

余疏行搖了搖頭,道:“不用了,我相信你所說,即使不去我大概也知道是誰滅了穹峰宗了,做了什么交易我大概知道了,這人是誰我也猜到了。”

孔淮睜大眼睛看著他,道:“我觀察了這幾天都不知道是誰做的,你怎么一聽我說幾句就知道了?”

累死累活的搜尋了幾天,一點頭緒都沒有,反倒是余疏行在聽了他的描述后,像是突然間找到了源頭,直接有了目標。

余疏行點了點頭,把目光看向被定于的那個男子,道:“恐怕要等他醒來確認下一番,這事情我就可以一槌定音了。”

什么成就感都沒有的孔淮應了一聲,道:“前面那個醫館是你家的吧,借我用用行么?我要調制熏香。”

余疏行道:“是,你要用什么去跟畢何明說一聲就說是我的意思,他自然會讓你取,還有什么事情嗎?”

孔淮搖頭,讓人把那個男子再次打昏帶到客房里后,擼袖子去醫館里抓藥制熏香。

回到書房里,余疏行鋪開紙筆,準本寫一封信寄到蜀中去,問問木槿月如故到達了那里沒有。

戌時黃昏,天色漸漸黑下來,街上的人潮逐漸退卻,白天的熙熙攘攘轉變成寂寂無聲,而余疏行在將信交給畢何明后就坐在書案前看書,不知怎么的怎么看都看不進去。

坐了一個時辰,到亥時人定,余疏行聞到一股與孔淮身上差不多的味道,卻比孔淮身上的味道要重許多,看來是孔淮制好熏香了,正在對那個男子對癥下藥,不多時,門外傳來三聲叩門聲,余疏行道:“進來。”

吱呀!門被推開了,外面走進了的果然就是孔淮,只見她搞得灰頭土臉,衣服上還有不少的灰,邁進門的腳又縮了回去,再外面噼里啪啦的把身上的灰拍干凈后才舉步走進門。

余疏行端量了她一眼,道:“怎么回事?制個熏香不至于搞成這個樣子。”

孔淮撇了撇嘴,道:“還能怎么樣?你們用的那些研磨器具用起來真難用,還沒有我在麓谷用的好用。”

余疏行頭也不抬一下,道:“你那是用便利的器具用慣了,這普通藥師用的你當然用不習慣,有時間多磨礪自己一番,不要養成一副嬌生慣養。”

孔淮道:“誰嬌生慣養了?就算我嬌生慣養也比那些閨閣里的小姐好一百倍,我只是用不慣而已,又沒說不用。”

她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伸脖子瞅了一眼余疏行,只見他正提筆在紙上作畫,是一副山水畫,而他所畫樹木并非一副樹木叢生、百草豐茂樣子,在他筆下樹木皆是秋盡冬至的樣子,枯木枯枝、野草萋萋,映朔著一股時隱時現的凄涼,又有冬臨的寒冷涼意,雖比不上名畫家,卻也算一流的作品,看得孔淮在一旁嘖嘖稱奇。

她道:“沒想到啊!”

余疏行目不斜視,手上繪畫動作依舊,道:“想不到什么?”

孔淮道:“我只聽他們幾個說鬼魅武功了得,除了武功了得就是坐擁了江湖第一暗影組織,但他們好像不知道,你除了武功了得之外,會吹簫、作畫、題詩,沒想到你居然還是一個六藝俱全的風雅之士,”

余疏行不答,筆走龍蛇的勾勒完這副山水畫,在畫的右下角落款,將筆沖洗干凈后擺回了筆架上,用紙鎮壓住畫紙,等畫干透。

余疏行的:“如何?”他問的是那個男人如何了。

孔淮道:“我那熏香下的劑量適中,大概明天卯時就有答案了。”

“嗯。”

孔淮道:“對了,你查穹峰宗的事情到底是為了什么?穹峰宗滅門也不是你我干的,何必要多管閑事惹火燒身?”

像他們這樣閑散成名的江湖俠客,從來都是不參與任何的門派紛爭,也不加入任何門派,就算是有計在身也只愿一劍一騎走天涯,可以窮困潦倒,也不貪圖大宗門給的榮華富貴。

余疏行道:“也不為什么,就是想抓住一個人而已,然后毀掉一樣世人求之不得的東西。”

孔淮嘆氣道:“你要做什么我不會去多問,那是你的事情,不過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們幫忙的,我們也會出手相助,你別拿自己當外人,大家都是打過架喝過酒的好兄弟,相互幫幫忙也不是什么難事。”

余疏行道:“嗯。”

當初爭奪十首排位時,大家都是不打不相識,前一刻還為了一個排名打得你死我活、滿身傷痕,打完后就哥倆好的勾肩搭背喊拳喝酒,有時間了大家各自來來往往串串門,感情不是一般的好。

只是這幾年里大家都有各自要忙的事,很少聚在一起見面了,不過感情還是那般的好。

孔淮道:“說說吧,我白天時說了這么多,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讓我也知道知道這里面有什么玄機。”

余疏行道:“你不是說只有兩個人的院子里是沒有血跡的嗎?而且你也說可能是這里面的其中一個人背叛了宗門,關閉了機關放殺手進來屠殺嗎?”

孔淮一頭霧水的道:“是,可這又能看出什么來嗎?我猜多半是少堂主干的,男人嘛,爭權奪利在宗門里是不可避免的,說不定就是他為了取代自己父親發動的屠殺。”

余疏行道:“爭權奪利?那也要有人支持才可以,把宗門里所有的人都殺干凈了,對他有什么好處嗎?且周清的兒子才堪堪十歲,連武功都不會,談何而來的爭權奪利?”

孔淮啞然,這她還真是不知道。

“之所以少堂主的院子里是沒有血跡,因為他是被我的暗影在那天夜里救走,殺手沒能殺了他,如今他正在蜀中鬼手那里,很明顯穹峰宗滅門根本就不是他串通殺手做的,那么答案很簡單了。”

那就是少堂小姐,至于她為何這樣做,或許就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我早就派人查過這個堂主小姐的來歷,他是周清亡妻姜氏的生下,就在半年前被周清強大勢力聯姻到了歸云宗,說不是心甘情愿的,且對周清這個父親一直都是懷有憎恨的,年少時經常受到宗門里弟子嘲諷,尤其是周清的妾室生下周臨后被抬為正妻,她恨的人恐怕不少。”

孔淮道:“也就是說,那個觸發器是她動的,最前頭的那具尸體也是她殺的。”

“沒錯,至于她連個了什么人屠了整個宗門,我想我已經知道了。”

那些尸體上的傷痕雖然遍布全身,可力度手法與當初他在荊州遇到楊晨時,在楊晨身上看到的一模一樣,這還有什么好猜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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