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番外(三)
- 山河耀劍心
- 古玉陵
- 3388字
- 2022-04-20 18:06:46
“月莊主怎么還沒來?”云晟左看右看的四處張望,愣是沒看到一點月如故的身影,頗為著急的道。
云晟平靜如水的道:“等等吧,說不定一會就……來了!”
話音一落,月如故和余疏行就從校場的大門進來,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里。
“讓各位久等了。”月如故略帶歉意的道。
旁邊的余疏行一臉冷若冰霜,周身散發出不易近人的氣息,讓他周圍的人都不敢靠近。
云晟笑在看到這位得罪不起的莊主大人神色,立馬就僵在了臉上,十分不自然的沖月如故哈哈笑道:“月莊主過謙了,多等一刻少等一刻都差不多,沒多大問題的。”
月如故:“?”你之前好像不是這么說的。
轉眼看余疏行,只見余疏行無辜沖他挑了挑眉,似乎在說這可不關我的事。
心里雖不說,月如故也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也懶得追究是不是他氣勢凌人,把人家嚇得話都說不準了。
別開打量的目光,月如故溫和的道:“既然大家都等半天了,那現在就開始放燈吧,放完了也好回去熱鬧一番。”
這外面太冷了,就算他披著大氅看上去不懼風寒,在外面站了這么久,捂熱的溫度全都被凍散了,不冷才怪!
在眾人身后的校場上,當了將近幾百盞用紅紙糊的孔明燈,跟往年一樣,上面都提上了不同的詩句,筆鋒走勢看起來完全不是同一個人提的,應該是燈做好后,他們自己提筆提上去的,有提俠義肝膽的、平安吉祥的、姻緣白首的,各類各樣的好幾種,不過其中提俠義肝膽鞠躬盡瘁的倒是多,提姻緣白首的少之又少。
畢竟身上安了個暗影的牌子,在莊子里聽命于主子,就算是退出臨江山莊也是不能違背莊子里的規矩,不然就會遭到抹殺。但他們雖身為暗影,卻對主子有些絕對的忠心,之前這是他們無可挑剔的好處。
“欸,那盞燈是我的!你別動!”
“不好意思哈,拿錯了。”
“你提的是什么詩?哎喲!和我一樣欸!”
“………………”
月如故道:“云晟,我的和你們莊主的燈呢?”
云晟雙手小心翼翼的捧著燈籠,這燈是薄薄的紅紙糊的,生怕一個不留神就戳破了,他騰出一只手指了指校場上一顆紅楓樹下,道:“哦,月莊主和莊主的燈我放在楓樹下了,之前您二位都沒有在,所有孔明燈上沒題字,現在過去提一個,也好相得益彰。”
月如故點頭,道:“有勞你了。”
云晟道:“月莊主說哪里話,這是屬下該做的。”說著就轉過身去找封銘搭話去了。
月如故側身看了一眼冰霜周身的余疏行,道:“走吧,過去提個字,放飛之后也好許個愿。”
余疏行點頭,并肩和他來到紅楓樹下。
現已是冬天,這顆紅楓樹火紅的樹葉已經香榭完了,只剩下粗壯的樹干頂部光禿禿的樹枝,由于白天雪下得大的原因,樹枝上堆了不少的雪。
樹干下,兩盞糊著紅紙的孔明燈安安靜靜的置于樹下,等著人給他們提上象征意義的詩句。
月如故拿起其中一盞,端量了一會兒,轉頭去看余疏行,余疏行正拿著自己的那盞燈,不知何時已經提筆在燈上不假思索的開始寫。
寫完,余疏行把手里的毛筆遞給月如故,道:“喏,我寫好了,你寫吧。”
“這么快?”月如故接過筆,腦海里閃過無數句詩,可就是不知道寫哪一句好,遲遲為落筆。
見他遲遲未落筆,余疏行點頭:“怎么?想不出來者什么?要不要我幫幫你?”
月如故態度堅決的搖手拒絕,道:“不用了,就你那下筆如有神的行云流水寫法,指不定提不出什么好詩來,我還是自己慢慢想比較好。”
余疏行啼笑皆非的看他,道:“你怎知我提出來的詩不好了?只知道我提的是什么?”
月如故客氣的翻了個白眼,涼涼地道:“得了吧,我還沒到達洞穿人心那種境界,提了什么我怎么知道……不過究竟提個什么好呢?”
那邊已經有人開始掉亮孔明燈,試燈能不能飛得起來,余疏行看著還在一臉猶豫無法下筆的月如故,提醒道:“你可快點,他們有的已經開始放了。”
月如故道:“我也想快,可就是想不出來提什么……對了,你提了什么?不妨拿給我看看。”
余疏行眉毛一挑,狡黠地笑道:“你猜。”
月如故嘴角抽了抽,道:“你猜我猜不猜?”
答案當然是不猜!
看著余疏行那一臉得意的神色,月如故心里無端冒火——不就是提了句破詩嗎,至于這樣寶貝著?還不讓人看了!
突然間月如故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句,為防止忘掉,立馬行云流水的在燈籠上下筆。
瞬息片刻,他就把抬手筆丟在一邊,歡喜道:“大功告成!”
余疏行沒想到他會這么快想出來,湊過去準備看看,豈料月如故眼疾手快,迅速的把燈籠藏到了背后。
月如故笑道:“寫了什么,怎么還不讓我看了?”
他模仿著余疏行方才的語氣,狡黠笑道:“你猜。”
這以牙還牙熟悉無比的語氣,余疏行笑意明顯僵了一下,以前從來都是他噎得別人找不到話回擊自己,沒想到憑他噎人的本事,也會有栽坑里的時候,這次卻實實在在的體會到了一會什么叫做現世報。
余疏行心里一陣好笑,道:“行了,待會兒放燈的時候都會看見的,藏藏掖掖的還不如不放了。走了,過去和他們放燈了。”
那邊,眾人已經點燃孔明燈,拖到頭頂后緩慢的放手,看著孔明燈安然無恙的飛上去后,虔誠的合十雙手,在心里默默許愿。
月如故和余疏行的燈也緩緩升空,火光透過紅紙鍍了一層暖色到二人臉上,驅散了冬日的嚴寒。
月上中天,夜色已深,除夕佳節,借月霜雪寄思,孔明燈飛,天地白雪皚皚,暖火點燃,冉冉升起。
眼變得模糊,仿佛看到了孔明燈在遙遠天空照射著每個放燈的人,臉上都露出暖暖笑意。
“你在燈籠上寫了什么?”月如故很好奇的問余疏行。
余疏行指了指自己放飛的那盞燈,道:“你自己看。”
月如故放眼去看余疏行的那盞燈,恰好燈還沒飛遠,上面的字也還可以看清。
“落花時節又逢君。”月如故輕聲念出了燈籠上的詩。
“眾里尋他千百度。”余疏行也念出了他燈籠上的詩,念完后很是溫和的笑了笑,“好詩,和我提的詩有些異曲同工之處。”
兩人相視而笑,不言語,心里卻都有著同種意思。
燈隨風越飛越高,剛開始還看到很大,讓人感覺就像一間飄在半空房子,散發出迷人光茫。逐漸變得越來越細開始融入夜空,成為天上的一盞星星。燈變為星星,星星帶著他們的祝福漂浮在夜空。
夜幕降臨的山莊,湖兩岸燈籠四張,柔和的紅光襯得莊子里如夢似幻,暖暖的光照在每個人的臉上,染上了一層暖人心的色彩,這個莊子再也不似往常那般冷冷清清。
寒風也黏雨成線的地方,夢中灰色的石板路灰色的石橋,烏篷船在歌聲槳影彌漫著霏霏細雨中籠上一層浪漫的的薄霧――那與世無爭的世外桃源正是自由的化身,自由便在江南的天空得到天空的詮釋。陰雨中江南的天空似乎了永恒的灰色,自由的天空才映下了人間這灰色的一切吧?
“齊哲,你先扶阿筠回去,她還懷著孕,可別凍著了。”月如故道。
其實不用他說,齊哲也知道該怎么做,奈何蘇筠硬著性子就是不愿意先行回去,月如故這句話剛好就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齊哲感激的對月如故笑道:“屬下遵命。阿筠,聽月莊主的吧,我們先回去等著。”
蘇筠心有不甘的看了眼月如故,眼神中透露出‘你干嘛管我’的倔強,還未開口,就被一道冰冷的眼神盯住,旁邊的余疏行正面無表情的看著她,那意思似乎是代替他說著不容置喙。
無法,誰叫她這個哥哥這么嚇人呢?她只能恭敬不如從命了。
見她沒有反駁,齊哲會心一笑,扶著蘇筠就離開了校場,回大堂里等候。
“莊主,我們不是都放完燈了嗎?還不回去?”云晟不解的道。
月如故意味深長一笑,道:“我想問問,三位首領冷不冷?”
云晟:“……?”啥意思?
封銘:“……?”這又是要搞什么?
李景:“……?”我怎么有種不祥的預感呢?
月如故道:“那就是默認了冷了?那好,我呢這一年都待在臨江山莊里,無聊的都快要發霉了,正好今天除夕,不如尋些彩頭?”
云晟道:“尋什么彩頭?”
月如故道:“三位首領可還記得答應過我什么?”
三人皆是一頭霧水,疑惑得眉毛都要擠作一團,愣是沒想起來答應過他什么。
月如故好心提醒道:“五年前,與現在一樣,臨江山莊里同樣是在過年,那時候三位首領見我日日憂愁,就答應過我,等余疏行回來了,要和疏行切磋切磋,替我消消氣,三位首領可還記得?”
轟隆隆!!!
話音一落,一道無形的蒼雷響徹云霄的落到了三人頭頂。登時把三人劈了個外酥里嫩,全都寸寸僵化在了原地。
不經他提醒,還真的是忘得一干二凈了!!
三人齊齊沖自家莊主大人看去,被余疏行那終年不化的寒霜眼神凍得一個哆嗦!
李景心虛的道:“月莊主,你那個……不會是認真的吧!?”
月如故狡黠地看他,攤手道:“你看我這像是在跟你們開玩笑嗎?”
見他神色不像是再開玩笑,李景心里猛地一震,艱難的吞了吞口水,老實的道:“不像。”
“不像就對了,當初答應我三位首領也要如實兌現,我相信三位首領是絕對不會做那種背棄信義的小人的,你們說呢?”月如故笑地滿臉不懷好意,讓三人皆是心虛,只能哈哈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