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精打細算局中局(三)
- 山河耀劍心
- 古玉陵
- 3329字
- 2022-04-02 11:53:20
可惜寫封信是封著的,看來是沒來得及送出去,整件事的禍端就開始了。
親人相殘,愛人相殺。
收起書信,兩人都是緘默不語,不知對這里面的事作何評價——不予置評。
余疏行煩悶的捏了捏眉心,像是可以把煩意捏散,放下手,道:“里面提到了密庫的具體位置,我們過去找找。”
不等月如故點頭,余疏行就抬步走了出去,沒辦法,后面三人只能跟著他。
一路上余疏行緘默不語,周身的寒意縈繞,讓跟在他后面的人自覺的拉出一段距離,月如故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余疏行有些不耐煩。
至于是對什么不耐煩,大概是覺得梧桐閣和穆軒之間那點破事太過讓人心生厭惡,卻又不得不摸個明白,就好比不喜歡吃胡蘿卜,可對身體又有好處,不得不苦著臉吃下去,想來余疏行此刻的心情八九不離十了。
在一片舊址里走走停停的走了一段時間,幾人來到了一處閣樓門前,久經風霜的大門早已倒塌在地,雜草爬滿整個墻壁。
踏進大門,樓閣上的牌匾早已在當年的戰火中破壞得面目全非,隱約可辨別出‘憂’字,其余的早已燒得黑漆漆的看不清。
剛走了幾步,月如故就被這撲面而來的灰塵嗆得連連打噴嚏,眼淚都差點掉下來,活像切了個味道十足的洋蔥,熏得淚聲俱下。
余疏行咳了兩聲,伸手扇了扇漂浮的塵埃,用袖子捂住鼻子,避免像旁邊某個人,嗆得滿嘴灰塵。
隨即在樓里四處找起來,齊哲夫妻二人很有先見之明的摸出手帕捂住口鼻,加入了自家主子翻箱倒柜的行列。
月如故趕緊效仿,用袖子捂住口鼻,心里暗道丟人,也手腳麻利的開始翻找。
四人翻了半天,毫無疑問,啥也沒法現。
蘇筠扒開一摞灰塵鋪滿的書,把飛散的灰塵扇開,道:“不可能啊,信里說密庫就藏在這棟樓里,可這樓才多大,找了幾遍都沒找到。”
余疏行率先停下動作,站在樓閣里四處張望。
梧桐閣的樓閣一般都不大,且都是女弟子,不求像男子統轄的宗門一樣,廳堂大且氣派,好彰顯宗門的氣勢恢宏,相比而言,她們的閣樓軒榭皆以小巧為重,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看起來雖小巧玲瓏,里面卻是什么都不缺的。
月如故道:“不是樓閣大不大的問題,而是我們壓根就沒找到。”
要么是這密庫的入口太過隱秘,他們沒看見,要么就是信中描述的位置出現了錯誤。
前者是絕對的可能,畢竟信中所說密庫是每個閣主不可泄露的秘密,藏的深很正常,因為沒人愿意把最珍貴的東西亮在外人眼前,不然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后者絕對不可能,鳳清既然都決定把閣主位子讓給鳳汐了,那么沒必要欺騙自己親妹子,不然后來為什么要舍命護著她逃出去?
沒這個必要,也沒這個可能。
唯一說的通的就是他們都沒有發現者樓閣中藏著的玄機。
齊哲道:“可我們都快把整個樓閣翻過來找了,再怎么隱蔽也該露出一角了吧,難道還要掘地三尺?”
“等等!”余疏行突然出聲,受了什么啟發的看向齊哲,“你剛剛說什么?”
齊哲沒沒反應過來,愣愣的道:“我們都快把整個樓閣翻過來找了,再怎么……”
余疏行打斷他,提醒道:“不是這句,后面那句!”
齊哲面露疑惑,道:“難道還要掘地三尺,這句?”
就是這句,他們光顧著搜樓閣里,以為樓閣里有什么暗格密室,然而找了半天一無所獲,只因為他們只把眼光放在了平面,沒有把格局放得大些。
地下,若是在底下挖一個地下室,就是一個絕佳的藏匿場所,比放在樓閣表面的暗格暗室里好多了,因為人搜查東西眼光只局限于自己所看到的,那些看不到的就會被反射性的忽略掉。
“看看有什么機關沒。”
幾人又在樓閣里一陣翻找。
余疏行在樓閣里來回的踱步,一雙寒光星目在樓閣里來回查看,最終他停在了樓閣擺放書案后的書架上,眼睛略感怪異的看著書架。
書架上兩邊擺了幾本書,中間擺了個被砸碎瓶口的花瓶,花瓶被灰塵蓋住,上面的花紋早已看不清,被砸碎后只剩個瓶坐擺在書架上,勉強充當裝飾。
余疏行走到這花瓶前,仔細的觀察,發現這花瓶是被人拋擲東西砸壞的,按理說被外力砸中,花瓶不應該是掉下書架砸的粉碎嗎?就算不掉下書架,移動幾寸至少會的吧,只要有移動的跡象,灰塵的厚度是不一樣的,但這花瓶可這花瓶卻還留了個破碎的底座在書架上,腳下生根似的,不僅沒移動半分,連痕跡都沒有。
心中起疑,余疏行直接上手去拿那個花瓶,果不其然,這花瓶真的像生根似的長在書架上,不論他怎么拿都是紋絲不動!
他用力推了推花瓶,只聽‘喀噠!’一聲,花瓶轉了一下,余疏行頓時明悟,握住花瓶殘存的瓶身向左轉動,‘喀喀’兩聲,那花瓶就自己轉了起來,同時,余疏行身后的書案下,一塊石板緩緩的移開,露出了一條通往不知何處的臺階,黑漆漆的一片,看起來十分深。
余疏行與月如故對視一眼,自己率先蹬上臺階,慢慢的往下走,逐漸消失在了黑暗里。不用言說,月如故緊接著跟上,后面的人依次跟上。
走在黑漆漆的通道里,月如故感覺雙眼都被黑布蒙住,看不見任何東西,只能摸索著往前走,希望余疏行沒走遠。繼續往前走了幾步就突然撞上了一個東西,月如故心本就提著,頓時警鈴大震,往后退了幾步,后面跟上來的齊哲被他撞得猝不及防,差點倒栽蔥,幸好跟在他后面的蘇筠及時扶了他一把,才不至于摔得難看。
齊哲道:“月莊主,是你嗎?怎么退得這么急?”
月如故回應道:“是我,前面有東西擋住路了。”
蘇筠看不清他在哪里,道:“挪開不就是了?至于這么恐慌的往后退嗎?”還差點把她連帶著撞翻。
月如故道:“抱歉哈。”他只是反射性的處于防備往后退,沒想到差點把人家撞翻,實在不好意思。
冷不防,后面傳來熟悉的聲音。
“前面還有一段距離,你們身上有誰帶了火折子?”
安靜的恐怖的黑暗里,突然冒出這么清冷的一聲,眾人都嚇得寒毛都立起來了,蘇筠一聲驚叫差點破嗓而出,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硬生生憋回去,哽得她嗓子疼!
聲音是從月如故背后傳來的,月如故猛地轉過身,警惕的看向剛才自己撞到的那東西。
“一個都沒有帶嗎?”
又傳來一聲,細細品味,這不就是余疏行的聲音嗎?
月如故心落回肚子里,道:“你能不能別這么嚇人!”
余疏行問了無果,調侃道:“膽子這么小?就應該留在上面別下來的。誰有火折子。”
黑暗里只聽見一陣衣料摩擦聲,齊哲從袖子里摸出一截火折子,道:“莊主,我這里有,你在哪兒?”
余疏行道:“我在你正前方,你丟過來。”
這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您老人家又不是夜視動物,確定接地住?
心里這樣納悶,齊哲還是依言把火折子朝正前方丟去,“啪嗒”一聲,火折子明顯被人接住了,瞬息片刻,一撮火苗從正前方亮起,照亮了一小片地方。
借著火光,他們看清楚了余疏行那張臉,心里都松了口氣。
月如故看著那搖搖欲墜的火苗,道:“你不是說前面還有一段路嗎?這火苗支撐不了多久,怎么辦?”
余疏行心里也是這么想的,并未回答月如故,反而是把火折子舉高,貼近墻壁上掛著的一個東西,不等他們疑惑,墻壁上那掛著的東西在火折子上火苗的觸碰下,突然亮了起來。
原來這墻上掛著個盛滿燈油的燈盞,在火苗的灼燒下燃了起來!不僅如此,連帶著整個通道里的油封都亮了起來,原本黑漆漆的通道登時通亮。
驚嘆的是,這么黑的情況下,余疏行盡然能看清楚墻壁上掛著的東西,眼力著實不凡。
眾人重新看向余疏行,只見他面不改色的把火折子吹滅,收進袖子里,像是明白他們心中所想,道:“一般的通道里都會有供照亮的油燈,不稀奇。”
好吧,是他們孤陋寡聞了。
“走吧。”余疏行轉身繼續向前走。
這通道狹窄,一次只能一人行走,里面的空氣稀薄,這么多人在里面吸氣呼氣,要不了多久就會耗盡,必須趕緊走出去,不然一會兒就會感到頭暈眼花。
一行人又在通道里走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時間,才從陰森濕潤的通道里出來。
通道的盡頭,是一處斷裂的懸崖上,往下望去黑漆漆的一片,深不見底,從這上面摔下去估計粉身碎骨、尸骨無存!看著都讓人不寒而栗!除了他們來的那條通道是唯一的來去通道,四周巖壁光滑細膩,輕功再好的人也無攀爬的可能,離這塊崖壁最近的一塊巖壁都是在幾十丈之遠,除此之外再無其余的路可走,若是退路被堵死,那么他們將無路可退,要么摔下萬丈深淵粉身碎骨,要么被困在這里慢慢殞命。
不得不說這地勢選得不僅隱秘,而且還是個絕人之路的好地方。只要把來時那條通道堵死,管你什么帝王佳人才子將相,通通都插翅難飛!
而一棟閣樓就修建在萬丈深淵之上,與前面梧桐閣舊址中的建筑如出一轍,雕梁畫棟,懸崖底下不斷吹上來陣陣冷風,吹得眾人感覺冷,這棟樓在云煙霧繞之下顯得十分陰森恐怖!
月如故不禁感嘆這地方選得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恐怕穆軒磕破腦袋也想不到這密庫就建在萬丈懸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