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中的花燈節是在江湖上出了名的,且一年只有一次,許多的人為了這場花燈節不遠萬里的奔赴蜀中,只為了目睹花燈節,而且在蜀中城的商女河里放河燈許愿可是很靈的,寓意有情人終成眷屬,有的也是許愿合家平安。
余疏行陪著月如故下了木橋,來到小攤子上挑選河燈。
兩人都是認真的挑選著河燈,沒有注意到原本跑遠的蘇筠和齊哲已經回來了,恰巧余疏行選了一會兒,看上了一盞蓮花河燈,伸手去想要拿起,剛要碰到,另一只手也準備拿這盞河燈,兩人的手就猝不及防的拉在了一起。
余疏行愣愣的看著和自己握在一起的手,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覺,很是不平靜,感覺心都要從胸膛里跳出來了。月如故也是愣住了,兩人愣愣的對視著,根本看不出后面的蘇筠和齊哲。
蘇筠買完東西和齊哲一起回來找到自家主人后,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副場景,一時之間連手里的糖人都忘記吃了。
只見余疏行的手和月如故的手握在了一起,誰都沒有先放開對方的手,還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對方,蘇筠一瞬間只覺得三觀遭到了打擊。
主人和月如故在干什么!?怎么這樣的相處模式?還好這是大晚上,不然就這場景足夠閃瞎她的眼睛。
一旁的齊哲也是被主人和月如故的動作和眼神給弄傻了,喃喃道:“主人和月公子這是在干什么?”
要不是這兩個都是男人,就這樣的相處氛圍,可能會被人誤會。
終于,蘇筠受不了你,重重的咳了一聲,小攤上的兩個人這才驚慌失亂的松開握在一起的手,收回對視的眼神,裝作什么也沒有發生的咳了一聲。
月如故結結巴巴的道:“那個……那個你選好了嗎?”
余疏行聞言拿起蓮花燈,拿給他看,溫和的道:“就它吧?!?
這是他倆同時想要選的河燈,余疏行選擇了這盞,那么月如故也就沒有什么好選的了,將就這一盞河燈放吧。
余疏行買下了蓮花燈,遞到了月如故手里就道:“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說完很快的消失在了人群里,月如故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能等他回來一起走。好在余疏行跑出去沒多久就回來了,他出去什么也沒有買,空著手就回來了,也不知道他突然離開是去干什么。
來到商女河邊,余疏行拿著河燈又看了沒有選到河燈的月如故,月如故只以為他在猶豫這燈給誰放,開口道:“給你放吧,我不放了。”
余疏行愣了一下,最后很奇怪的把花燈讓蘇筠拿著,隨后從岸上一個人的手里接過一盞河燈,遞到了月如故的面前。這是一盞比余疏行手里的燈還要精美的蓮花燈,在燈的燈紙上題寫著一首詩。
月如故接過來,念出燈上的詩:“闌珊燈火滿城闕,不見思人知我心。何至于斯潸然淚,玉碎斟酒望畫閣。這不是……”
他一時啞然了,這不是余疏行在書畫閣替木槿解圍題的那首詩嗎?
余疏行笑道:“沒錯,這就是我親手題的詩?!?
月如故搖了搖手上的河燈,問道:“這是給我的?你什么時候買的?你剛才離開就是去買這東西了?”
余疏行道:“嗯?!?
霎那間,月如故的心被狠狠的震了一下,余疏行道:“這是我送給你的,點燃它開始許愿吧。”
月如故:“嗯,謝謝你?!?
余疏行回應他一個溫和的笑,找來火折子把兩人手上的河燈點亮,將河燈放入水里讓它漂浮在水上,雙手合十的在心里默念自己的愿望,讓愿望隨著水流飄向更遠的地方。
兩人目送著河燈飄遠,月如故偷偷的瞥了余疏行一眼,余疏行此刻還在看著漂浮的河燈,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月如故搖了搖頭。
“走了?!痹氯绻侍嵝训?。
放完河燈后幾人又往回走,花燈節會一直持續到深夜,現在離結束還有一段時間。
走到立水橋時,一個打扮的非常普通的人來到了余疏行面前,恭恭敬敬的對著余疏行行了一禮,這個人根本就不用猜,他是余疏行暗影的其中之一,能在這個時候來找余疏行,恐怕是有什么急事。
果不其然,暗影帶來的消息就是‘毒圣被人救走了’,這下余疏行的臉色比鍋底還黑,煞氣瞬間散發出來,嚇得暗影一哆嗦。
余疏行冷聲呵斥道:“你們干什么吃的,連一個人都看不好!”
暗影不敢說話,只能彎著腰聽余疏行訓斥。
余疏行冷聲道:“木槿呢?她沒有讓人看好烏云巧嗎?怎么回事???”
暗影回答道:“木閣主頭先是命令了不少的人看守毒圣,但來的人武功了得,看守的人被殺了個干凈?!?
這話讓余疏行臉色一沉,居然能從暗影的手下劫人,看來來人是早有準備的,可能從他的暗影手下劫人的也沒有幾個,看來是烏云巧背后的哪位看烏云巧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手,耐不住了。
“你先回去,我等會回去看看?!庇嗍栊械?。
暗影聽命,一轉身就消失在了人群里,來無影去無蹤。
余疏行轉過身對月如故道:“毒圣背后的人躁動了,恐怕不好對付?!?
月如故道:“流光卷在你手上,他不可能不來搶的,要小心?!?
就在此時,人來人往的立水橋上,一個普通的中年賣貨郎從余疏行身邊走過,突然間就從袖子里露出一把刀,招呼都不打就朝著余疏行的背上砍去,站在余疏行背后的蘇筠瞳孔一縮,眼疾手快的拔出匕首當做飛刀丟了出去,打偏了那人手里的刀子,發出鐺的一聲,刀子被打偏釘在了橋的圍欄上。
那人見一刀不成,立即轉身準備逃跑,可余疏行已經發覺了他的動作,一掌打在了那人的胸口,那人吐了一口血后倒在了地上死了。
“有埋伏,小心!”
四人警惕的看向立水橋周圍,密密麻麻的圍著一群身穿黑衣的人,個個手持刀劍對著立水橋上的四人。
月如故小聲的道:“看來我們是被人給調虎離山了,趁著我們都出來逛燈會,把烏云巧救走了,現在是來搶你手上的流光卷的?!?
余疏行道:“小心些,這些人恐怕來歷不簡單。”
立馬四人就進入了戰斗狀態,蘇筠拔出了匕首,眼神不在那么的天真無邪,變得兇神惡煞,齊哲手持長劍站在蘇筠身邊,月如故手持月故劍,注意力集中的看著這群人,余疏行則是取下腰間的白玉蕭。
下一刻,黑衣人一擁而上,紛紛朝著立水橋上的四人攻擊。一場花燈節大亂站在立水橋上拉開了序幕,四個人分別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攻擊,攻擊余疏行的人最是多。
就算是被眾多人圍攻,余疏行也是絲毫不亂的應付著,玉簫中的軟劍出蕭,在余疏行的手里靈巧運作,劍氣凌厲的把上來的劍給通通打了回去,一圈人被他的劍氣震得人仰馬翻,月如故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全,動起手來有著牽制,蘇筠見他的形式不太樂觀,眼看一刀子就要砍在他背上了,急忙一刀把限制她的人給抹了脖子,三下五除二的跑到月如故身后。
月如故只感覺背后有一道冷風襲來,心里暗道一聲糟糕!隨后就聽到了“叮!”的一聲,有什么東西替他擋住了那道攻勢,一轉眼就看見蘇筠架著匕首,兇神惡煞的瞪著那刀的人,月如故正要去幫她,但下一刻就發現自己的行為是多余的。
只見蘇筠一把匕首架著大刀,另一只手突然間松開匕首,匕首落到離地面只有一點距離時又被他突然抬腳踢了上來,隨即手直接毫不留情的抹了那人脖子。
蘇筠道:“你的傷沒好就不要逞能!一邊去!”
隨即又握著匕首沖進了人群里去幫齊哲了,月如故沒心思聽她說,又執劍沖了人群里。
余疏行這邊,圍攻他的人越來越少,在他的腳邊觸目驚心的躺著一堆被他了解的人,鮮血侵染了立水橋的橋面。
他手執軟劍,站在原地不動,像是自言自語的對著人群說了聲:“還不出來嗎?”
余下的人簡直不知道他在跟誰說話,這里除了這些殺手之外,難道還有人嗎?
還真有人,在余疏行發言后,不遠處的一條船上就有個身著黑衣的人從船上站了起來,足尖一點就輕松的來到了余疏行的面前。
這人一身皂黑干脆利落,臉上毫無血色,眼神散光,且周身散發著死氣,讓人不由自主的覺得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個死人。
余疏行看著這個人,面色不善的道:“你還真是自甘墮落,居然干起了殺人的勾當!”
什么鬼?這人余疏行認識?
月如故和蘇筠一頭的霧水的看著余疏行,后者沒有看到他們疑問的樣子,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這個一身死氣的人。
那人聲音沙啞的道:“我盡不知閣下便是拿著流光卷的人,還真是失敬了。”
余疏行冷聲道:“是我又如何?你能怎么樣?”
那人道:“流光卷在閣下手里,我自然是不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但主人的命令又不可以違背,所以只好拼死一試,看看究竟能不能從鬼魅絕影的手里搶到東西了。”
余疏行大聲道:“徒秋,你當初的骨氣去哪里了???現在不好好的滾回赤火門,假死跑出來干什么???”
徒秋被他的這句話戳到了痛處,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冷哼道:“跑出來干什么?我要是不假死跑出來,赤火門那幫人面獸心的老家伙會放過我?”
徒秋在沒有假死投靠冥火宮時,曾是第六宗門赤火門門主的弟子,是個練武的奇才,繼承下一任門主的不二之選,原本他才是繼承門主的人,可他的師弟黎沐卻連合幾個位高權重的長老,讓他落了門主的位子,黎洛順理成章的繼承了門主之位,還下令必須處死徒秋。當時的徒秋在江湖上也是有些名氣的,一身傲骨不折不扣,為人腳踏實地,黎洛擔心他出去傳出什么威脅自己的謠言,痛下殺手的讓那些投靠他的長老追殺徒秋,徒秋走投無路的以假死的方法躲開了追殺,從此不知所蹤。
要不是余疏行覺得背后還有人控制殺手,臨時大喊了聲,不然徒秋還真不會出來的,沒想到當年風光無限的一個人居然會在假死之后跑去給別人當殺手,還真是世道變了,什么人都有啊。
余疏行道:“烏云巧也是你讓人闖進書畫閣劫走的?”
不然這些殺手不可能來得這么的巧,先把人救走了在來搶流光卷,到底是怕他們從烏云巧的嘴里問出什么來。
徒秋絲毫不避諱的道:“是我讓人劫走,那笨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浪費主人的耐心,眼下還落到了閣下手里,主人命我來把她救走,順便取走閣下手里的流光卷。”
余疏行手里的劍握緊了一分,壓低聲音的質問道:“你到底投靠了誰?那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才會費盡心思集齊五冊?”
徒秋聲音如同幽鬼一般輕聲道:“閣下還是不要知道的好,臨江山莊隱世多年了,當年的顧莊主難道不是因為某些事才退隱江湖的嗎?閣下既然身為莊主,又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鬼魅絕影,有的事情還是不要摻和的好。”
一聽他提起自己離世的師父,余疏行煞氣暴漲,惡聲道:“你到底說不說?不然今天別想活著離開這里!”
徒秋道:“我是不能從閣下手里活著逃出去,但閣下也別忘了,還有三個跟著你的江湖朋友呢,我不能傷到閣下,難道還不能傷到他們嗎?”
剎那間,余疏行的臉色更加的暗沉難看,冰冷得快要結霜,厲聲警告道:“你最好不要動他們,不然你的命我要定了!”
那邊,蘇筠、齊哲、月如故三人廝殺在人群里,大多數的殺手都包圍著余疏行,攻擊他們的也不是很多,三人就一刀一個準的了解殺手的性命。
月如故抽了個空喘口氣,對蘇筠道:“你主人怎么會認識那個殺手頭子的?”
蘇筠比劃匕首比劃得手都酸了,沒好氣的對他大叫道:“我怎么知道???他老人家知道這些不知道的東西,姑奶奶我都不知道,他娘的誰會知道?。 ?
月如故也朝她吼道:“怎么你們兩個一出江湖就知道這么多的東西,是我待在山上久了,成井底之蛙了?”
蘇筠手上不停的對抗著敵人,額頭青筋跳動的吼道:“你個傻子愣著干嘛???快點解決掉這些礙眼的人,我主人那邊急需幫助你沒看見嗎?在這里瞎吵吵啥!?動作麻利點??!”
說完又在人群里來了一手鬼手的拿手絕學幽冥手,瞬間就把兩個殺手的頭從脖子上削了下來,鮮血噴出來濺了蘇筠一手。月如故被她的這一猛操作給嚇到了,這小丫頭看起來天真無邪的,動起手來可真是夠狠的,光是看剛才這一招幽冥手,恐怕十幾個人都不夠她削。
廢話不多說,月如故也跟上了她的動作,從腰間取下白玉骨扇,二話不說直接當做飛鏢甩了出去,頃刻間,手持刀劍沖上來的人哀嚎聲不斷,通通倒在地上捂著一只肩膀,肩膀以下的手臂被月如故的扇子給削了下來,血流如注。
齊哲沖殺得瘋狂的兩人喊了一聲:“我這邊頂不住了,誰過來幫把手???”
月如故和蘇筠對視一眼,彼此會意,蘇筠繼續廝殺,月如故從中抽出身來,對著齊哲大喊了聲:“臭小子,快蹲下!”
隨即又把扇子甩了出去,齊哲依言立馬蹲下,扇子在他面前殺手的面前一閃過,人就齊刷刷的就倒了一排。月如去一個轉身接住飛回來的扇子,繼續廝殺。
徒秋明顯也看到了在人群里廝殺不斷的三人,見他們殺人一手一個準,不由得感嘆一聲:“閣下帶來的這三個人里,有兩個的武功很了得?。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