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五)
- 山河耀劍心
- 古玉陵
- 3335字
- 2022-01-21 21:03:00
審訊完無悲道士,蕭鳶漫不經心的走向那個一直都低著頭瑟瑟發抖的奴仆。
面上春風拂面般的溫和,道:“你剛才也聽見了?不老實交代是不能活著走出的,所以你要不要老實交代呢?”
奴仆一聽差點嚇尿了,打鼓似的給蕭鳶磕頭,道:“大公子饒命!我全都交代!全都交代!”
蕭鳶起身理了理褶皺的袖子,淡笑道:“很好,你很識趣,那就交代吧,我看看能不能讓你活著走出去。”
得到了肯定,那奴仆稍稍吃了顆定心丸,便開始交代:“我是二公子身邊的奴仆,賤名楊三,在景玦侯府平時就是跟在二公子身邊幫二公子跑腿,就在一個月前,二公子一大早的就出門去了道觀,說是這幾天噩夢連連,猜想可能是一些不干凈的東西纏身,說是要去一趟帝都外的道觀求個驅邪凈祟的符來保平安,我當時就跟在二公子身邊,清清楚楚的看見二公子就見了這位無悲道士,隨即出重金求了這符文,后來二公子用沒用這符文我就不清楚了。”
蕭鳶指了指蕭明桌子上的剝皮刀,道:“桌子上的刀具你可認識?”
楊三點頭,道:“認識認識,那是一個月前公子和我去鐵市自家鐵鋪買的,當時還是我去問的價格,我不會看錯!”
話音剛落,大殿內的人齊齊的把目光投向了一臉蒼白的蕭明,希望他能給個說法!
蕭程怒不可遏,要不是來參加皇室宴會嚴禁攜帶武器,他想站起來一長戟打死這個庶子的心都有了。
戰場上那股殺伐果斷冰冷之氣爬上周身,轉眼看向蕭明,獅子壓抑怒吼的沉聲道:“你還有什么話要說!?”
要是說之前蕭鳶空口無憑,那么現在人證物證都齊全了,而且時間都準確的對上了,這還能有什么說法?
蕭鳶又從袖子里摸出一本賬簿,翻到了其中的某一頁后承到了景瑞帝的面前。
景瑞帝不解的道:“這?”
蕭鳶解釋道:“這是臣從鐵市一家鐵鋪拿來的賬簿,上面清清楚楚的記載了上個月那把刀具賣出去的時間正好和蕭明去鐵市的時間對上了,也是在他買走刀具的第二天,帝都的剝皮案就開始了。”
看完賬簿的景瑞帝眼中冒火,越看越氣,“嘭!”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怒吼道:“蕭明!!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眼看大勢已去,蕭明頹敗的坐回了位子上,臉上死灰一片,道:“大沒什么好說的,都查得這般細致入微了,我想狡辯恐怕也沒人愿意聽了,不得不說哥為了把我從暗處查出來,還真是費盡心思啊!”
,雖然不知司徒楓究竟是何身份,但此人絕對是不能惹的,光是看那柔滑多變的手段,落到他的手里可能連命都要去半條。
而且司徒楓很看重月如故,動了月如故的人就等于是觸了他的逆鱗,想不被報復都難!
蕭明道:“哦?那還是我太過莽撞了,盡不知大哥背后還有這么一個人撐腰,算我倒霉。”
景瑞帝道:“蕭大公子的意思是,這些事情都是你那個朋友查出來的?”
蕭鳶道:“是的陛下,這次幫我臣大忙的人名叫司徒楓,是臣在江湖上的一個‘朋友’,他與臣的另一個朋友月如故是莫逆之交,先前月如故查出了蕭明暗地里干的好事,結果蕭明為了防止被捅出這些事就派人暗地里刺殺月如故,好在當時月如故的那位朋友司徒楓及時趕到,不然月如故就要命喪黃泉了!”
景瑞帝怒目圓睜,道:“豎子敢爾!”
他坐了皇帝位子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各種瑣事見過不少,還是第一次被一件事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只差提個茶壺在頭頂,指不定已經冒開了。
蕭鳶出聲打斷景瑞帝的怒火,溫聲道:“陛下先別忙著動怒,臣這里還有一些案子需要陛下定奪一番,順便治理治理朝中一些歪風邪氣!”有意無意的往鎮府司府尹和唐州那里看了一眼。
唐州被他這一眼看得心里發毛,有種不好的預感。
之前蕭鳶因為對鎮府司的行事作風不滿,曾劈頭蓋臉的罵了唐州一頓,把他罵得比竇娥還冤,深覺狗血淋頭都沒有他這么慘了,忍氣吞聲的壓下心中不快,以為蕭鳶那時只是虛張聲勢,畢竟兩邊鬧僵了誰都不好過,最好就不要大動干戈,本以為蕭鳶早就忘了這事兒科,沒想到這一刻蕭鳶給他的眼神似乎別有深意。
果不其然,只見蕭鳶又摸出了一本文獻遞到景瑞帝面前,道:“當初我向陛下請了特赦令追查此案,而這案子歸鎮府司管,案子的文獻自然也存放在鎮府司,所以第二天臣就去了鎮府司查詢相關的文獻。其中臣發現鎮府司記錄死者的文獻相當的草率敷衍,唯有這一本文獻記錄得還算清楚,可就在當天晚上鎮府司的書房就起了火,把臣查過那些文獻給燒了個干凈,萬幸這一本文獻臣早有預料的藏了起來,才沒被有心人燒了,你說是不是啊,唐鎮府使?”
唐州眉頭一跳,佯裝鎮定的道:“大公子這又是何意?難不成這書房還是我燒的?”
蕭鳶反問道:“你又有什么理由證明不是你燒的?當時知道我們在書房整理文獻的來來去去就你們幾個人,書房燒了你反而說書房防火這一塊不歸自己管,這就讓我好事了,整個鎮府司除了府尹就屬鎮府使官位最大,且府尹是個出了名的甩手掌柜,你就算是不想管也得管,而你卻說不歸自己管!”
即使,那天問起時唐州的神色滴水不漏,可還是讓月如故察覺到了不對勁
唐州道:“我怎么證明書房不是我燒的?大公子還真是雞蛋里挑骨頭,這剝皮案本來就歸鎮府司管,遲遲查不不出來已是讓陛下心生不滿,若是這案子查不出個眉目來,不僅是我與府尹大人難逃罪責,整個鎮府司上下都會被牽連,這么做對我有什么好處!?”
蕭鳶啼笑皆非,道:“對于你來說當然有好處,你私下與蕭明私交甚篤,以為自己靠上了什么不得了的大山,看我們一步步的把矛頭指向他定然不會坐視不理,一旦我們把事情原尾全部查出,你這座大山就垮塌了。”
唐州面色慍怒,道:“就算我仰仗了二公子又如何,說白了就是我狗仗人勢,可這又能說明什么?”
蕭鳶蹭了蹭下巴,故作高深的看著唐州,道:“你燒書房為的就是不讓我們查出蕭明干的那些好事,陛下手中的這本文獻就是證據,自五年前起,剝皮案例就出現過,當時鎮府司辦事不利,讓兇手一直都逍遙法外,按理說這么大的案子鎮府司若是想查清,記錄死者的文獻一定會清晰明了,可出了奇的是我們當時去鎮府司查文獻時,發現當年的大部分文獻記錄的敷衍了事,連最基本的拋尸地點都沒有記錄,而且唐鎮府使說當年書房就起過一次火,后來這案子就交到了神武軍的手里,但這兇手就像是埋有眼線似的,案子脫離鎮府司掌管的第二天就銷聲匿跡了,生怕神武軍發現什么。”
別問這些他是怎么知道的,歸根結底還是出于沾了月如故那星零的光。
這些都是月如故醒后親口告訴他的,說是司徒楓至少點明過這整件事的主旨,而這主旨中最為致命的可能就是唐州這一環。
而蕭明傷其無辜百姓的文獻記錄。這般粗糙敷衍,很明顯是在刻意的模糊案情,讓人發覺不了其中關卡,只要有人問起文獻為何殘缺不全,他完全可以搬出五年前那場大火來做擋箭牌,到時候在怎么問起那也是徒勞無功。
之所以查了這么久才會有眉目,他就不信唐州沒從中作梗。
畢竟這鎮府司里府尹不管事,大多數的事情都會落到他這個鎮府使的手里,他也恰好可以利用這個職位幫蕭明遮掩那些見不得光的好事。
景瑞帝道:“大公子提到了五年前的那場剝皮案,確實與這一個月以來的剝皮案頗多相似,可這其中有何關聯,難不成這剝皮案的兇手都是同……一個人!!?”
一句話未說完,景瑞帝頓時恍然大悟,隨即快速的轉眼看向蕭鳶,歧途得到印證。
果不其然,在蕭鳶那張似笑非笑的臉上,景瑞帝得到了最好的答案,登時一抹黑氣爬上臉,別提多難看!
拔高聲音,聲如洪鐘的道:“這么說,五年前的那場剝皮案和現今這場剝皮案都是出自蕭二公子之手了?唐州身為鎮府使還是其中的幫兇。”
蕭鳶嘆氣一聲,道:“蕭明何止是兇手,唐州又何止是幫兇,陛下定論下得太晚了。”
景瑞帝道:“此話怎講?難不成這二人還有其他罪壯不成?”
一聽這話,那邊蕭明臉上倏的又是一緊,緩緩的轉頭看向蕭鳶。
只見蕭鳶負手而立,輕重緩急的道:“剝皮案只是蕭明殺心泛濫的案例而已,若是真說起狼子野心,他還竄通外賊歧途顛覆我大齊江山呢!”
“什么!!竄通外賊!?”
“這這這!這若是真的,那也太欺君罔上了!”
景瑞帝黑著臉,道:“可有證據說蕭明竄通外賊?”
蕭鳶道:“當然有!”隨即叫從袖子又摸出一封厚厚的信箋,讓人遞到了景瑞帝面前。
那封信箋便是之前月如故讓裴陵去查的東西,查清楚時兩人花了不少的時間查看,他還抱怨過這玩意兒看得眼珠子疼,不過現在想來或許看得眼珠子疼那也是有原因的。
俗話說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紙包不住火,眼下這古得掉牙的老話就真的在蕭明的身上上演了。
大殿內的官員個個提心吊膽的看著高坐上的景瑞帝,生怕這厚厚的信看完之后又順道揪出幾個與蕭明勾結的人,城門失火殃及池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