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么，杭州發大水了……”

“近日來又無雨何來大水之說？”

“那你就不知道了吧，乃是兩只蛇精，施展妖法，將大水漫上了金山寺，那寺中和尚死了不少，城中百姓也遭了殃……”

“當真？細細說來……”

杭州城中的消息也漸漸傳到了婺州城中，如此大的事情已經是路人皆知了，陳輝自然也是已經得到了消息，一時間他這道觀的香火倒是鼎盛了些，百姓聽說是妖物作亂，紛紛想起來陳輝曾經的降妖之舉。

“道長，這些日子香客越來越多了……”白榮這兩年多跟著他在道觀中修行，妖氣消弭了不少，現如今也是修行道門正宗心法，除了改不了貪吃的秉性之外，倒也沒有什么大的毛病。

“過幾日可能有兩只蛇妖前來拜訪，你且記得好生招待，不然小心她們兩吞了你……”

“白榮一定記得，絕不敢忘……”白榮聽了蛇妖二字也是心頭一凜，打了個寒顫。

“道長，可是杭州的那兩只蛇精？”

“不錯，一個叫白素貞，一個叫小青……”

“道長你不是說過杭州有個厲害的禪師，怎么沒有收了這兩個妖怪？她們水淹金山寺淹死了那么多人……”

“哦？白榮你倒是有進步，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了。那二蛇水淹金山寺倒是無所謂，但淹死那么多不相干之人就是不應該的了，有怨報怨，有仇報仇，切莫牽扯到旁人?！?

“那那些和尚呢？”

“降妖除魔，降妖除魔，既然是要降妖除魔，就要做好被妖魔降除的準備，那些和尚連這個道理都不明白？那還降什么妖除什么魔？佛祖不都割肉喂鷹，他們以身飼妖又有什么不可以？”

“白榮受教了……”

“不必，你有你的道要走，此乃我的道理，你不必學我，你且行你之道便可……”

“怕死……”白榮小聲嘟囔了一聲，陳輝聽了哈哈大笑。

“既然如此，那我日后便帶你去一好去處，你可安心修道……”

過了兩日，白素貞和小青果然來了。

白素貞抱著一個孩子，渾身已經妖氣盡去，和一普通婦人一般無二，小青也看起來似乎成熟了一些。

“多謝遠存真人當日賜符大恩……”白素貞上了一炷香，就要跪地拜謝，可那孩子卻哇哇大哭了起來。

“不必多禮了，你和小青接下來準備去往何處？”陳輝看了小青一眼，小青靜靜站在白素貞的身后，一言不發，不知道她是否已經知道如何做人了。

“白素貞與小青犯下如此罪孽當以此生為杭州百姓贖罪，我姐妹二人已準備留在杭州救濟百姓……”

“也好……”

白素貞來得匆匆走得匆匆，好似許仙死后再無多少留戀，只剩下自己的孩子和贖罪兩件事。

陳輝在婺州又待了三年，便帶著白榮飄然離去，道觀也送予了玄微子。

……

京兆府陳輝已經三十多年未曾來過了，倒也已經是大變了樣子，東巷的荷葉肉餅鋪也已經不見了蹤影，三十多年對于普通人而言實在是太久了。

陳輝來到夏言的府上，曾經也是多虧了夏言此人，陳輝才一步步走上了修行之路。

夏府這么多年依舊還在原來的位置，不過相比于三十多年前，看起來氣派了不少。

“你們是何人？”夏府門口也多了兩個守衛，以前還是沒有的。

“敢問夏家如今是何人主事？”

那兩護衛見陳輝的模樣不似搗亂之人，帶著的護衛也是童顏鶴發一副高人模樣也不敢造次。

“本家家主夏天行夏縣丞，二位若要拜訪可有拜貼？”

“拜貼倒是沒有，不過敢問夏言是否還在世？”

“這可是縣丞尊父，豈敢直呼其名！”年輕的還在思考著誰叫夏言，稍微年齡大點的已經是先聲奪人了。

“老太爺十年前已經過世了，你等可是與老太爺有舊？”那年齡大些的突然想到了什么，語氣也緩了下來，聽聞老太爺年輕時多放浪不羈，這二人難不成是遺落在外的公子？

“可惜，可惜……”陳輝搖了搖頭，既然夏言已死，那不登門也罷……

“且將此令牌交給你家家主，我等便不登門拜訪了……”

陳輝拿出了自己的令牌，又想了想從懷中取出一玉符，伸手便在其中勾勒好一術法。

“此二物定要轉交給你家家主?！标愝x見那年長的眼中似乎閃過一絲精芒，口中輕喝一聲，用了一絲攝神術確保此二物一定能到夏天行的手中。

“是！”

離開了夏府，白榮倒是有些驚奇。

“道長，那令牌是何物？玉符我倒是見過，那令牌卻從未見你用過……”

“令牌是一個修道的機會，玉符是一道護體的符箓?！?

“修道的機會？”

“當年也是承了夏家老家主的福，才能走上修行之路，我不喜歡欠人恩情……”

“道長，那咱們接下來去哪里？”

“去一個好地方，你會喜歡那里的……”

南山麓上，陳輝三十多年未曾到來，卻是一點未曾變過。

“陳輝？”

彩鈴就像多年前陳輝離去時一模一樣，未有一點變化，當初陳輝已經察覺到彩鈴是妖類，今日才能感受到其淡淡的妖氣。

“彩鈴姐，一點也沒有變化……”見了陳輝迎著自己來了，彩鈴搖了搖右手的小鈴鐺，從小湖中躍了出來。

“出去了三十多年，一次也沒回來過……”彩鈴不停得戳著陳輝的腦袋，頗有幾分忿忿不平。

“這不是回來了么，還給你帶了禮物……”

“是他么？”

“可是我已經不吃老鼠了……”

彩鈴歪了歪頭，看了看陳輝身后瑟瑟發抖的白榮，輕輕得喵了一聲，便把白榮嚇得趴在了地上。

“道長……她是貓，她是貓……，她會吃了我的……她會吃了我的……”

“哈哈……”陳輝一愣，這才啞然失笑，原來彩鈴是一只貓妖，怪不得她這么愛干凈，每天都在湖水里嬉戲，手上還戴著一個鈴鐺。

“當然不是，他叫白榮，算是你的師弟吧……”

“師弟？”

“那么陳輝你是他的師父？所以你是我的師叔？”彩鈴愣了一下。

“原來你去了龍虎山，難怪志存真人不告訴我……師叔就師叔吧……這樣你也不用打我的主意了?！辈殊忀p輕笑了笑，再戳了戳陳輝的腦海。

“我什么時候打過你的主意……”

陳輝從懷里掏出了一個手鈴，當初和玄微子換的，他這些年也收集了一些煉器材料，將其重新祭煉了一遍。

“禮物……紫風鈴……”

“陳輝，你真的給我帶了禮物……”彩鈴有些驚喜，幾十年來第一次有人給她帶禮物。

“叮…?！辈殊彺髟谑稚陷p輕一搖，清脆的聲音響起，一團微風便帶著她懸浮了起來，她只輕輕一搖身體便在空中不斷飄過來飄過去。

“陳輝，我好喜歡……”彩鈴飄到了陳輝身邊，伸出小舌頭輕輕舔了舔陳輝的臉頰。

“喂，為什么舌頭還有倒刺……”

……

在南山麓待了幾年，陳輝把白榮留在了那里修行，一個人便回到了龍虎山，帶了兩頭大白鵝。

“玉存師兄，你的美嬌鵝……”

一進竹樓，玉存便聞聲趕了過來。

“美嬌……鵝？”

“這兩頭大白鵝可是我精挑細選的，絕對是鵝中最美的，當得起美嬌鵝的稱號?！?

“遠存師弟，幾年沒見或許師兄想要和你切磋切磋道法……”

約莫十年左右，破界珠終于充滿了能量，陳輝想了想留在此界或許能夠穩步修行，但終究是還有靈魂隱患未解決，既然他從那怪人手中失去的，那么他就要從那怪人手中拿回來，他有預感，他終究有一天會見到那個怪人，在某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