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寒不是大毛病,歇息幾日,萱寧便料理家務,因與未來的十四福晉曦月以姊妹相稱。父輩是同僚,曦月有喜事,她要準備點兒禮物聊表心意。東西是自己畫的樣子,讓寶順齋的掌柜去尋,昨日回信兒說尋到了。掌柜想親自送過來,萱寧想著在家里病些日子悶得慌,便告訴今兒去取。
她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秀,總不好大大咧咧地出門,總是要喬裝一番。墜兒捋順了她的頭發,三下兩下編了一個大辮子,打好了辮穗,開始服侍她更衣、佩戴各種掛件兒。沒多大工夫,便是一個粉面俊俏的小阿哥。
“寧姐姐,寧姐姐……”
聽到這聲音,萱寧笑了笑,“這丫頭也沒個穩穩當當的性子”
“又在說我壞話”正說著,羅察家的格格曦月蹦進了屋子,“姐姐這是要出門?”
“你有了這種好事兒,姐姐總得送點東西吧。”萱寧輕戳了一下她。
“姐姐病著呢,妹子哪好意思叨擾。姐姐這是去干嘛,身子好利索了嗎?”曦月圍著萱寧轉了兩圈。
“我說小姑奶奶,你再轉就把我給轉暈了,你指給了皇子,姐姐給你備了禮,今天去取。你來了正好,一并帶走吧”萱寧從墜兒手中接過扇子說道。
“妹子是個女兒家,已經指了婚,哪能隨便拋頭露面”曦月佯裝害羞似地說道,見她嘴角挑了挑,萱寧又聽她說道,“不過,既是姐姐的令,妹子就恭敬不如從命”
“你若是不想去,我也不攔著。”萱寧笑了笑。
“哪有,我還想瞧瞧,跟姐姐說說私密話呢。”曦月拽著萱寧的手笑道,“都知道大人是極疼愛姐姐的,萬一大人回來了,豈不是尷尬了?”
“用給你換一身嗎?”萱寧輕佻地搖了搖扇子。
“有姐姐這樣俊俏的公子陪在身邊,我多有面子”曦月說著挽上她的胳膊,“咱們去哪兒?”
“南城的寶順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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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哥,皇父給十二哥指了婚,給我指了婚。怎么把你給繞過去了。”十四阿哥胤禎靠在樹干上,歪過頭看著十三阿哥胤祥。
“你糊涂了?我額娘的服還沒過,你讓皇父怎么指婚?”胤祥笑了笑。
“可成婚的時候,過了服不就成了?”胤禎不明白了,“指婚的時候沒過服,但成婚的時候出服了也成。”
“皇父是個守禮法的,既是他認為不妥,也是對的。”胤祥說道,“我都不著急,你著什么急。我出沒出服,你怎么記得這么清楚。”
“咱們兄弟誰不把這事兒記得瓷實,也就三哥吧”胤禎嘴角憋著笑,不是他不厚道。敏妃娘娘去世的時候不過是個庶妃,但到底也是母妃。孝期未滿百日剃頭不合理法,偏偏極守理法卻還有些潔癖的三阿哥去知法犯法,結果郡王成了貝勒,連同府里的、身邊的都落了老爺子一頓教訓,三哥府上好一陣兒都是陰氣沉沉。他本就瞧三哥不順眼,總是一副陽奉陰違、清高迂腐的樣子,看他挨訓了,他看熱鬧看得這個爽。
“你這張嘴,早晚給自己招災”胤祥瞥了他一眼。
“不過話說回來,老爺子居然把馬齊家的格格指給了十二哥。聽說這次秀女里,還有瑪爾漢家的呢,但好像撂牌子了。”胤禎說道。“馬齊啊,皇父跟前的紅人兒一個,早早的就成了大學士,比不得啊比不得。”
“完顏家就差了?好歹那也是金國后裔。至于瑪爾漢家的格格,我聽說三年后復選。”胤祥笑了笑。
“哥哥可比我清楚?您惦記上了?”胤禎抓住胤祥的話柄。
胤祥被搶白了,紅了紅臉,“我……,我哪能。再說我不比你們,我這生日正逢上寒衣節,打小兒就說我這姻緣不好配。不過也好,女人是非多,我也樂得清靜。”
“哥哥,你也別這么想,皇父可真是疼你,打我記事兒起,哪次皇父出巡不是帶著太子爺和你。”胤禎直起身,“你的姻緣必是好過弟弟”
“那就借你吉言了”胤祥斜眼看著弟弟,“哪天去拜見你的岳丈?”
“過幾日吧,挑日子呢,哥哥有事兒?”
“皇父前些日子說九月要去南巡,怕是也沒工夫趕上你去拜見岳丈。自打我出生,便是德妃娘娘帶著我。你這喜事兒,我送點兒東西。雖說咱們不缺這個,但這是哥哥的心意。”胤祥起身拍了拍衣衫上的雜物。
“您這從塞外回來才幾天又去南巡,真羨慕哥哥的福氣。”胤禎兩眼放光,也拍了拍。
“你到底去不去?”胤祥斜睨了一眼還靠在樹干上的胤禎。
“弟弟謝哥哥了,咱們這是去哪兒?”胤禎收起了不能隨扈的郁悶,換成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
“南城寶順齋”這是他去年相中的鋪子,去過幾次,那兒的物件兒樣式奇巧,透著股新意,而且做的精細。
“九哥家不是也有鋪子嗎?”胤禎問道。
“若是從九哥那兒買算什么,你去不去?”胤祥看著弟弟。“我可聽說了,給這家鋪子做活的師傅,連九哥都想挖”
“真的?”胤禎有些半信半疑。若是九哥都如此,但還真是不錯,“那還等什么,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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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順齋租得是瑪爾漢家的房子,原起這鋪面不大,后來,瑪爾漢家把鄰家的幾個鋪子都買了,寶順齋順勢擴大了鋪面。繁華地段本就租金不菲,東家喬老板跟瑪爾漢家是老關系,瑪爾漢家爺不差這些銀子,簽了幾十年的契約,一次性躉交現銀,反而便宜了許多。瑪爾漢家和喬家相處的和睦,逢年過節會送些稀奇物件到瑪爾漢府上。也正是如此,萱寧才決定尋禮物給曦月。
鋪子地上三層樓高,地下還有一層倉庫。一層按照金器、玉器等等分成幾個柜臺,擺的是中上品給普通客人的;若是達官顯宦來了,便直接迎上樓,自有專人奉上畫冊子招待,相中了直接從地下的倉庫里拿東西上來,而這個樓梯極為隱秘。達官顯宦們不想讓人知道的,也是從這兒直接上樓。正是如此,寶順齋在京城里也是有了些老主顧。
胤祥和胤禎策馬而來,就是通過隱秘的樓梯直接迎上三樓。萱寧是常來這鋪子,到了地方,她先下車扶曦月,后者先是一愣,然后抿抿嘴把輕手放在她手里。
寶順齋的小廝見是萱寧,忙過來請安,這聲音把樓上的掌柜給帶下來。徐掌柜剛領著兩位皇子到了三樓一個雅間,在樓梯上看到萱寧她們,又急匆匆下樓說道,“七少爺到了,三樓請。”
“徐掌柜可小心些,若是您摔倒了,回頭你們喬老板豈不是上我那兒鬧了?”萱寧笑著說道,掃了一眼大堂,有幾個舉子買硯臺像是要謝恩師,還有幾個婦人家在挑選首飾。“這幾日,生意可好?”
“哎喲,七少爺,小的謝謝您的提醒,我們喬老板可不敢去您那兒。托您的福,這幾日生意不錯,剛來了幾位貴客到三樓驗貨。七少爺,您也樓上請。”徐掌柜在前面帶路,萱寧瞄了眼大堂,便跟著徐掌柜進了雅間。
寶順齋的學徒把萱寧訂的東西放在桌上,萱寧拉著一邊的曦月道,“這是羅察大人家的格格,過些日子就奉旨完婚,這禮是給她的。今兒趕巧去我府上,就帶過來瞧瞧。徐掌柜可要小心伺候,這將來可是大主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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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掌柜見禮后,聽到樓下有生意便下樓招呼了。
“姐姐好威風啊!”曦月嘟了嘟嘴。
“這店面打我們家租出去的,我也投了些銀子進去,算是東家之一。”萱寧啖了口茶說道,“你這一路嘰嘰喳喳的,不口渴嗎?這是武夷的大紅袍,是大東家喬老板家鄉的茶,用去年的雪水泡的,這味兒比京城里九阿哥家的茶莊來的正多了,可不是誰來都能喝到的。”
一句話讓曦月更佩服起萱寧來,挽住她道,“姐姐,人都說士農工商,商是最低的,難得您跟這兒還不端這架子,還跟他們一起……”
萱寧丟給曦月一個愚鈍的眼神,“光靠祖產和我阿瑪的俸祿能干什么,那不得喝西北風去?我們家不比你們家,我上面可是四個姐姐出嫁,嫁妝不豐厚,是受欺負的。那點兒俸祿銀子哪夠準備這些的。瞧瞧這個喜歡不?”
萱寧送的是紫檀木制百寶箱,這東西家家都有,但這個很小巧,乍一看不過是雕工精細的方盒子,卻內有乾坤,大大小小的格子錯落有致,可以放胭脂水粉、珠寶首飾,還可放些小玩意兒。
“姐姐,這東西太別致了”曦月拍手笑道。
“不過是個小玩意兒罷了。你嫁的是皇子,我可是不敢攀比你的聘禮,不過就覺得這個好玩兒,就訂了這個。”萱寧看著曦月,“話說你嫁妝準備的如何?這可是馬虎不得,若是有個為難的就跟姐姐說。”
“阿瑪是極高興的。但就是因為嫁得是皇子,也有些犯愁。不能準備的寒酸,又不能準備的奢侈。我阿瑪不過是個二品官,俸祿銀子比瑪爾漢大人少,他們覺得完顏家的后裔跟商搭邊是寒磣自個兒……”曦月坐了下來,“但想來不會差。話說姐姐一絲一毫都不差馬齊大人家的婉瑩,就是姐姐身子不好。”
“經商的確是不妥,但咱們大清朝的九阿哥不也是經商的,就能說他低下了?眼下關柱兒還小,不能扛事兒,我樂得這一次待選呢。”萱寧笑了笑,“婉瑩將來可是你嫂子,成了一家人,凡事都互相擔待著才是。”
“你擔待人家,她可未必擔待你。人家阿瑪是當朝一品”曦月撅撅嘴。
萱寧搖搖頭道,“你這張嘴啊,可不帶這樣的,好歹她可是你嫂子”
“我們可沒那么個好爹”曦月像是置若罔聞一般繼續碎碎念叨著。
“這話說的沒邊了,這不是寒磣羅察大人嗎?我不比你,我出生的時候,阿瑪已經是知天命的年紀,想來關柱兒沒成年怕是……,總要他自己有本事才行。”萱寧頓了頓又說道,“過幾日,我還琢磨帶著關柱兒回額爾敏看看……”
“你們一個未出閣的千金,一個半大的小子,跑那么遠干嘛”曦月驚呼了一聲。
“那些奴才欺負主子是個京官兒,私自吞沒租子。”萱寧看了曦月一眼。
“那也不成,一點兒都不安全。瑪爾漢大人就由著你?”曦月急切地問道。
“他還不知道這事兒。過幾日我就說去江西看表姨,他便不會過問。”萱寧啜了一口茶說道。
“那也不行”曦月堅決反對,“姐姐若一意孤行,那妹子要告訴大人。你找個妥帖人去做,萬不可自己胡來”
“行了,這事兒你別張揚出去就是。”萱寧坐在椅子上。
“那得看姐姐如何辦。你若是執意要去,我也執意要告”曦月不依不饒的說著。
“我的福氣可是通天的。”萱寧反駁道。
“那是伊桑阿大人說的渾話罷了。我都不信。”曦月說道。
“行了,我尋人去總成了吧。時候不早了,你這個待嫁的小媳婦兒早點回去才是,別讓你家人著急。”萱寧拿起桌上的搖鈴,徐掌柜來到樓上,萱寧付了銀子讓他把東西包好送到羅察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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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小廝給兩位小姐開門,隔壁那扇門也開了。萱寧略有些不安地看著曦月,那是兩位男客,打量著她們。其中一個瞧著眼熟,而另一個帶著欽佩的神情,她沒做聲拉著曦月下樓。
“徐掌柜,爺這個也包起來吧,一會兒十四爺帶走”胤祥盯著那個俏公子吩咐道,那人身形一僵,身邊的女子也是一樣,過了一會兒,想是穩了穩才算若無其事。
胤禎順著哥哥的眼神兒看著那個公子哥兒,嘴角扯出一抹壞笑,“哥哥,弟弟還想著你怎么巴巴的跑到南城來,原來是……”
“想什么?別想沒用的,誰能想到我那弟妹是這么聒噪的人”胤祥明白胤禎是什么意思,所以不給他反駁的機會。
“哥哥心虛什么,把話扯我頭上。弟弟明白,您老就別揣著明白裝糊涂”胤禎拖長了音,笑得意味深長,“我說哥哥怎么不著急呢,我說道瑪爾漢的時候,還反駁我。話說瑪爾漢家的格格,挺厲害嘛,三言兩語把您給勾住了。”
“笑話!”胤祥冷哼一聲回屋,“覺得你未來的媳婦兒如何?”
“哥哥說得對,挺聒噪的!”胤禎拍了拍額頭。
“配你正好!”胤祥說著。
“瞧哥哥說的。”胤禎點頭附和著,眼神挑了挑,“哥哥對瑪爾漢家的格格好像有點心思,能告訴弟弟嗎?我瞧著你好像想把那格格的心思給攪渾了。”
“但也得分事兒。”胤祥又說道。
“沒錯”胤禎又跟著點點頭。
“一個大家格格跑到關外不成體統不說,光是安危就夠讓人操心的。瑪爾漢都這么大年紀了,他這個心頭肉有個三長兩短的……”胤祥自顧自地說著。
胤禎咳嗽了一聲,說道“哥哥,你還說沒被那丫頭勾住?”胤禎撇撇嘴,“弟弟可告訴您,若是真惦記就趕緊給皇父遞個話、請個旨,把她指給您做媳婦兒。按照瑪爾漢的官階,嫡福晉無疑的。若是真等到復選,誰知道皇父那兒能如何安排,到時候沒指給您,您可別埋怨。弟弟瞧著姿色中上,卻是料理家務的能手。”
“咱們婚事自有皇父做主,咱們無權置喙。若是沒緣,怎么都不成。”胤祥有些感慨,“不過,瑪爾漢這個狀,我還是要告的”
“哥哥既然打定了主意,弟弟就不說什么了。”胤禎笑了笑,“哥哥今天送的禮,弟弟謝哥哥了,將來若是哥哥的好日子,弟弟也是厚禮相送。不過若是我那十三嫂是瑪爾漢家的格格嘛……”胤禎摸著下巴,嘴角也是壞笑,斜著眼睛一副促狹的表情。
“你就什么?”胤祥板起臉看著胤禎。
“到時候,我可要鬧洞房……”胤禎想了說道。
“隨便!”胤祥抿了一口茶說道。
“這可是哥哥你說的,到時候可別怪弟弟!”胤禎抓住胤祥的袖子說道。
“鬧就鬧唄,你還鬧出花來?”胤祥可是不信的,到時候門口有人守著,他能進得來洞房的院子,他都算他厲害,還能鬧到哪去?
“那可沒準兒。到時候可別怪弟弟沒給你提醒!”胤禎笑了笑,他可是要大鬧一場。
“行啊!這東西也收了,還有個意外收獲,咱們回去吧”胤祥理了理衣衫走了出去,胤禎跟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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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馬車里,萱寧一臉的愧疚,曦月覺得她沒必要愧疚。
“姐姐,其實,這是好事兒,總說‘江山易改稟性難移’,我就是這秉性,眼下讓他知道是好事兒”
“可……”萱寧打了結巴。
“姐姐別擔心,往后他提今天這事兒,那就是他不磊落了,咱們的話他們聽得差不多了,就該知道你是個女兒身。不過姐姐……”曦月嘴角翹了翹,“您這次額爾敏怕是去不成了。”
“他一個大男人不至于嚼這種舌根吧”萱寧皺皺眉。
“那可未必,那得看他的心性和目的”曦月頑皮地拽了拽萱寧。
正說著,小廝說羅察的府到了。送走曦月,回到府里,弟弟關柱兒興高采烈的抓著姐姐,說今天學了新本事,等不及要給姐姐跟前顯擺,她瞧著也不由地慨嘆弟弟何時才能長大撐起這個家。正說著,門房來報,說永和宮德妃娘娘又有東西賞下來,偏偏阿瑪還沒到家,瞧瞧關柱兒太小怕是撐不起場面,而姨娘身份卑微又上不得臺面,輕嘆一聲讓墜兒更衣,心里腹誹永和宮德妃娘娘的賞賜何時是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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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南巡還有些時日,十三阿哥府上的總管張瑞便開始為隨扈做準備,府里的事情很簡單,就是伺候好十三阿哥即可,十三阿哥是個受寵的皇子,從分府至今,各種賞賜沒間斷過,一年大賞有那么幾次,小賞一年要有多少次。若是家里有個管事兒的女人就好了,不由地張瑞偷偷回頭看著坐在太師椅上勾畫鼻煙壺的十三阿哥,搖搖頭,輕微的嘆了一口氣。
“張瑞”胤祥放下手中的活兒,喚了一聲正忙活的奴才。
“是,爺,您有事兒吩咐奴才?”張瑞在胤祥面前恭順的問安。
胤祥把一封信置在桌上,“明兒大朝,你找找兵部尚書瑪爾漢的轎子,等我們進去了,你把這信交給他的下人!”
那信封上端正的寫著“瑪爾漢 親啟”的字眼,應了一聲塞進褂子。胤祥拿起剛畫到一半兒的鼻煙壺,細心勾勒的漸漸停了下來,怎么就想起在寶順齋遇見的她,放下活兒,略顯輕松地靠在太師椅上,她出落的越發利落。三年,浮碧亭里那個局促的她不再是魯莽的小丫頭;自然,他也不是那個躲在那兒哭的半大小子。
“爺,奴才都給您收拾好了,您看看還有什么落下的?”張瑞垂在一邊說道。
“你做事兒,爺心里有譜,東西先放著,也不著急。皇上訂的是九月才去,今兒天兒不早了,你們下去歇著吧。”胤祥說著,小太監在張瑞的帶領下慢慢退出去屋子。
掌燈時分,廊下掛著的紅燈籠散著旖旎的光,映在胤祥的臉上,映出他眼中的神采,似乎那個婀娜多姿的女子就站在他面前,溫暖的面龐帶著溫婉的笑,湖色的袍子隨著她的身形搖曳生姿,彩蝶紛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