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中國農歷的大年夜,李糖整理妥當完藍的衣食,一個人去主宮的小廚房吃了點搜羅的各色美食。有些是各地敬獻的菜蔬,有些是肆政主宮的護衛長特意留給仆人們的。大家對李糖的到來非常高興,覺得國主時常溫柔真是讓人開心。
兵士們換班來,對李糖暗示了神色,仆人們哄笑著要李糖換了衣服再去見國主。李糖悶悶地想念那年的大海。
卜子濃在某天晨起暗示李糖說:“糖糖,我們去遙遠的島國。”
李糖睜眼看到的就是卜子濃一張憨憨的笑臉——明明眼睫細長,明明笑起來會很張狂。李糖翻了個身到左邊。
卜子濃猶豫了下,也追到她左手邊:“糖糖,我都準備好了,你把愛吃的零食單再補充下,就可以了。”
李糖說了句:“島國?什么地方。冰島還是格陵蘭島?我沒有辦過簽證。”
卜子濃把某座小山島的名字隱了,只笑說:“你一定會喜歡的。”
李糖古怪地看著他,皺皺眉,眉目里都是他潤潤的皮膚。“子柔,你少年時很好看的吧?”
卜子濃淡聲說:“吾喜雨打芭蕉紅起林,不落暮色竟煩心。”
“那倒是,男生好看也討人煩,”李糖翻個身,繼續縮縮身體,“你過年的年貨準備了嗎?”今天什么情況,又不是結婚紀念日又不是某人生日也不是寶寶日啊。
嗯,皺眉。
我們都臥成老妖了。這是我從隔壁老媽媽那里聽來的。說我們不務正業,每天窩在家里不知道做什么。卜子濃是不會告訴李糖這些的:“糖糖,你最近少了些什么。”
“風情還是風琴?哈哈哈,李糖我最不解。”
卜子濃撐起好看的淺蒼藍粗毛線衣,對李糖說:“新娘子,你不準備,和我一輩子嗎?”
哈哈哈,李糖心里笑了齊:“唉喲喲,我家子濃,哈哈哈。”
卜子濃看他家小可愛笑得顛三巔四,又不好下手拆糖紙,來了京片子:“好兒郎我上戰場,留得妹妹她心惶惶。”
“娘子我這廂好似根孟姜黃。”李糖對了句昆腔。
二人相看,一個羽絨服毛衣藍呢褲,一個阿布披縷暗中瞄被子。
卜子濃忍笑幫李糖把自己塞進被子,告訴她說:“糖糖,過會兒我來叫你。”
李糖忍笑說:“哼。”
哈欠一個,卜子濃就知道李糖進了廚房。
“子濃,你怎么洗的這毛衣,那么軟。”李糖晃來晃去,晃出滿屋子花牡丹的倒影。
卜子濃想自己真是愛李糖,這可愛又把他的寶貝羽絨服當椅墊了。
“啊,美麗的清晨,”李糖開始朗誦,據她說這叫練習發音,“我先生的手腕清峻有力,我愛人的眼睛濃厚深情,他長長的睫毛攪得我心慌,不過不如他,啊,流著口水做著餃子和面條。”
卜子濃終于對不出來了。
他有種萬分無奈:“你今天翻了我哪件毛衣?”
“哦耶,哦耶,你看下不就知道了。”
笑鬧日常。
去機場的路,也不是太無聊。二人簡單出行,雖然是冬日小島,但李糖還是驚喜的。
卜子濃只是找了件簡單的長大衣,難得有條黑色長褲。李糖很好奇他會穿什么樣的鞋子來佐深藍大衣,看他只是簡單的白色板鞋,就斷定應該不是去上山下鄉。
李糖邊換自己的衣服,邊嘟嘟嘴:“你偷藏了什么圍巾吧?我看這鞋子太亮了。”牙膏一樣囧。
卜子濃只是說,我給你帶了只小發飾,好看的。
二人鏡前晃過,贊同對方說,好看。
湊湊得出了門,沒有一個鄰居:李糖不以為然,卜子濃失落了幾秒。真是空一屋子鮮活,等一輩子燈火。
李糖在車座上醒轉,猛想起問:“子柔,子柔,我們走了,花不是要哭的?”
“我知道的。”
李糖大松口氣。
進島的客渡悠悠慢慢,李糖心里有點小興奮,聽我家先生說,島上有驚喜。?
卜子濃買了船上好吃的豆酥糖小丸子給李糖解悶,又看自己妻子一眼。姑娘似的小家子,彎著眼睛看得他心里有點在織毛衣,一個人在小小的船客艙靜出輪明月,嘆久前一句,最是風流無覓處,哪得佳人共心扉。
李糖悄悄留意卜子濃,暗地里又開始笑,不知他在搗鼓什么,我肚子餓肚子餓:“先生?這里!這里!”
剛進來一個小男孩子:“姐姐!這里!這里!”
男孩子大眼睛留意看了眼卜子濃:“叔叔,我幫你給姐姐。”
李糖和男孩子看一眼,說:“先生。”
卜子濃笑話道:“你在那里等我。”
李糖只好起身,接遞給小男孩子一杯丸子:“吃不?小帥哥。”
卜子濃笑她。
男孩子趁勢糯糯來了句:“我還要豆酥糖。”
售賣食物的好心人逗男孩子:“小不點,你家長呢?要吃找爸媽。”
小鬼頭拿了丸子就沒影了。
有好吃的魷魚章魚八爪魚望潮,龍蝦醉蝦竹節沙殼皮皮蝦,青菜白菜花菜包菜蘆筍菜,再加貝殼蚌子花蛤肉沫又三鮮,配上羊肚百葉牛肉羔羊排骨湯,咸菜魚湯榨菜魚湯什錦匯魚湯,本來李糖想記記菜名,沒想到都是食材直接拿來作的菜名,把她高興的不要不要的。纏著卜子濃說,就固定這家農家館,好不好。
卜子濃寵李糖說:“嗯。”
民宿的管理人說,你們是夫妻,我們刻意留了,還有這間。
李糖要求極低,有的睡,干凈就可以。她看了表示滿意,卜子濃也表示滿意。
浪漫的橋段有很多,對于李糖來說,卜子濃是位可愛的先生,他解她苦心之圍,尷尬也融了冰雪,久望子柔的眉宇印了冰雪,想今夜消融在他的心頭頸間。卜子濃向來是儒雅的,他愛穿深色的衣服,多是松垮的安然于他身他心他骨劫,李糖久見,就猜她愛人多是萬種風情。哈哈哈。
所以,李糖會慶幸說,初嫁卜子濃,夭也無法無天無需掩飾,因為她男人夠峻夠制夠可樂。
真是好看啊。李糖啃著只鹽水雞腿,拈了指尖,看卜子濃自然地晃出,正吹頭發。
她看了眼自己的手指腹,皺眉說:“我們今天同被子,你作什么給我準備鹽水雞腿。”
卜子濃倒先打了個哈欠。
李糖心里咯噔下。
哼。
果然,李糖恨聲關了燈,拍走了卜子濃的手。
卜子濃驚奇的在小島的鳥鳴聲中,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妻子不在身邊。
怎么,買早飯去了?怎么,也沒帶手機。
卜子濃皺眉找了一圈,除了新婚那天的戒指,他找不到一點,李糖的存在。
他不敢理床。昨天他是累極了。怎么就睡到清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