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印有“嵐決”兩個字的絲質卷軸展開在張凡了的眼前,他的第一反應便是震驚。
疾風的嵐決怎么會在胡可兒的手里?
當他疑惑又訝異的抬起頭時,對方已經不見了蹤影。
張凡了望著胡可兒消失的方向,思緒久久不能平復。
她為什么要這么做,只是為了報恩嗎?因為自己解開了她的鎮魂術?可她也救過自己一命啊,要說還債,兩個人早就互不相欠了。
胡可兒離開時充滿幽怨的眼神在張凡了腦海里劃過。
“我想跟你們一起浪跡天涯。”
她的這句話此刻想來張凡了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內心復雜起來。
不是這樣的,自己救她不是想要這樣的結果。現在卻因為沒有明白她的心思,而讓胡可兒感受到了跟他一樣的失落和痛苦。
.....
“嗚嗚嗚嗚!”
耳朵里傳來急促又洪亮的牛角聲。
張凡了收回思緒,將手里的卷軸重新卷起,小心翼翼的揣進了胸口。他的目光朝懸崖下望去,只見各處巡邏的道人紛紛涌現出來,急匆匆的趕往攀爬道祖峰的索道處,看樣子是道阻峰上的青陽殿有事情發生。
張凡了朝中間那座最高的山峰望去。
云霧繚繞處,隱隱約約感覺有幾股強大的氣息狂亂洶涌。他的眉頭皺了起來,這是有人在青陽觀交手啊,什么人這么大膽子,敢來這大陸第一觀生事。
“大哥,大哥!”
一串急促的呼喊聲,鐘小玉火一樣的身影正往懸崖這邊奔來。
片刻間就到了張凡了跟前,她彎腰低頭,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看樣子是一路在狂奔,跑到了跟前卻累得說不出話來。
張凡了看著她,等著她氣息喘勻了。
鐘小玉抬起還有些微紅的小蘋果臉蛋,急聲道。
“可......可找到你了,大哥。”
“怎么了?”
“不好了,大哥。有個怪物找上了青陽殿,兇惡得很,現在正到處破壞呢。”鐘小玉急迫的把話說完。
張凡了微微皺眉。
“什么人這么大膽,你父親還對付不了嗎?”
鐘小玉小手一個勁的亂搖,焦急道。
“我爹和幾位師叔正跟那怪物纏斗呢,看樣子堅持不了多久,大哥,你快去看看吧。”
張凡了不再拖延,身形展開,瞬間就消失在懸崖邊上。鐘小玉拔腿跟了上去。
“等等我,大哥,等等我。”
....
一路上越過那些正往峰頂疾馳的道人,張凡了很快就來到了道祖峰腳下。
看到那些借著索道正在攀登的青陽觀弟子,張凡了也不管他們,踩著索道的繩索飛馳而上,幾個呼吸間就躍上了峰頂。
正往上攀爬的道士目瞪口呆的看著那猶如凌空漫步的挺拔身影,個個眼神里震撼不已。
“哈哈,看到了吧,我大哥厲害吧。”
眾人回頭看去,鐘小玉雙手叉腰,挺著那微微隆起的小胸脯,臉紅氣喘的大笑道,得意之色顯露無遺。
“少觀主英武。”
“少觀主神功蓋世。”
“少觀主.......”
“行了,行了。”聽著這些蹩腳的夸贊,鐘小玉臉皮再厚也有些頂不住,心里嘀咕著馬屁精,是我大哥英武,管我屁事。
“讓開,讓開,本小姐要上去助陣。”她不耐煩的驅趕著擋在身前的眾道士。
眾人紛紛讓出一條通道,鐘小玉三兩步就登上了索道,跟著已經在索道里的一群人往峰頂趕去。
當張凡了的腳尖剛踏上道祖峰頂之際,眼前的景象讓他震撼不已。
只見青陽觀大殿之外此刻已經圍了一圈道人,手里紛紛舉著長劍,目不轉睛的盯著圈內。
在那圈內,是那巨大的陰陽魚
此刻幾名身著玄服的道人正游走在陰陽魚的外圍,個個一只手舉著桃木劍,另一只手捏著發訣,嘴里念念有詞。這其中就有鐘小玉的父親,青陽觀主鐘天錫。另外幾人都是年齡稍大的中年道人,看來這些就是她嘴里的師叔了。
此刻那巨大的陰陽魚散發著明亮的黑白兩色,正緩緩的旋轉著,跟著鐘天錫等幾名道人游走的方向。
而在那陰陽魚的正中央,一道黑色的身影左沖右突,拳掌交加,每一掌每一拳都聲勢滔天。此刻卻被那旋轉的陰陽圖案牢牢的困在中央,無論他怎么施展拳掌,彈跳縱躍,那陰陽魚就像個磁鐵一樣,將他吸在里面沖不出去。
如果沒有這陰陽圖案,在場所有人都清楚,黑袍人的任何一道攻擊外泄,都會有成片的青陽觀道士倒下。
張凡了注視著圖案里的黑袍人,片刻后,突然眼神微凝。
“是他?”
這個被困在陰陽雙魚里的正是當初在北境落日城下從另一名黑袍人手里救了自己的神秘人。
當時雖然有兩名黑袍人,都是一襲寬大得將身體完全遮擋的黑袍,但張凡了還是認出了眼前這個正是救他的那個人。
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這青陽觀的護觀陰陽圖不是只對鬼魅邪祟有作用嗎,怎么就將他困住了?一連串的問題從張凡了腦子里冒了出來。
不管怎么說,這個黑袍救過自己。而且張凡了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跟順子在密林里遇到尸魂殿兩名護法那次,最后不省人事的自己也是被這個黑袍所救,最后還將他送到了神農閣,這才讓藥九將他救活過來。
想到這些,張凡了緩步走向場中央。
那正在陰陽圖里掙扎的黑袍目光瞥見了走過來的張凡了,突然之間停下了所有的動作,雙手垂了下去,安安靜靜的盯著他。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尤其那正游走在外圍的鐘天錫等人。
剛才還拼命掙扎的黑袍人,此刻居然停止了動作。要知道,他的掙扎讓外圍幾個人壓力頗大,雖然有護觀圖的鎮壓,但是幾人還是使出了渾身解數去催動,只要稍微有一點松懈就有可能被他沖出來。
此刻黑袍人雖然停止了掙扎,但是鐘天錫幾人并不敢放松,依然催動著陰陽魚將他牢牢的困住。
“你認識我嗎?”
走到陰陽圖案的界外,張凡了輕聲問道。
黑袍人只剩兩只干癟的眼球和骷髏般的雙手露在衣服外面,他那沒有絲毫情感和生機的眼球直直的盯著張凡了。
許久過后,黑袍人突然朝著張凡了的方向單膝跪地,所有人的目光都震驚的望了過去。
張凡了也被黑袍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到了,他滿臉的疑惑。
“你到底是什么人,真的跟我認識嗎?”
黑袍人只是靜靜的跪著,并沒有回答張凡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