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通常的信念

蘇格拉底沒有像亞里士多德那樣，聲稱要遵循從通常信念開始的辯證程序。^[85]他將自己的論證引向一個特定的對話者，有時候還會發現這個對話者的觀點或許不是為人們廣泛持有的（Cri.，49c11—d5）。然而，大多數人在著手處理蘇格拉底的論證時都會想到一些道德信念和問題，從這里入手對我們來說仍是有益的。如果蘇格拉底聲稱（他也這么做了）其論證的結果給了他一個好理由以將自己的道德主張視為正確的，那他就不能忽視通常的信念（Cri.，46b3—c6）。如果這些論證取決于選擇同情自己觀點的對話者，如果蘇格拉底以不那么怪異的觀點開始，它們就會有完全不同的走向，那這些論證就不足以代表蘇格拉底的主張。

不僅如此，如果蘇格拉底相信存在著某些非常普遍的、他可以予以拒絕卻無法反駁的道德立場，那他就是在對所做的自我描述提出反對。他聲稱自己經常和碰到的人一起辯論，“說服你們，年輕人和老年人，不要去在意你們的身體和財產，而要首先且更加在意你們的靈魂，以便盡可能地令它們變好”（Ap.，30a7—b2）。如果蘇格拉底經常和他碰到的所有人辯論（就像他聲稱的那樣），而他又不和那些拒絕其中某些有爭議的前提的人辯論，那他的關切就遠不像他所表現的那樣普遍。

最重要的是，如果蘇格拉底不得不承認自己最重要的道德主張在那些依賴通常信念的對手面前無法得到捍衛，他就破壞了自己對于過一種經過省察的生活的勸勉（Ap.，38a）。然而，如果他能捍衛自己富有爭議的主張，反駁那些起初傾向于拒絕這些主張的對話者，那他就表明了自己的主張應該得到重視。^[86]

因此我們不僅應當考慮蘇格拉底是如何妥善地處理他所討論的這些觀點，也要考慮他是否討論了所有應該討論的問題。要看到什么問題是他應該討論的，我們就該對那些關于主要問題的通常信念有所認識，而這些問題與對話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