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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刑獄之爭

  • 大風晚歌
  • 意軒緲
  • 7966字
  • 2021-09-20 11:40:00

整整折騰了一整天,東方靖玄累的骨頭都快散了架,他見夜色已晚并沒有打擾兩位愛妻,獨自悄聲到偏廳之中倒頭便睡。

第二日正午時分東方靖玄睜開眼時才發現劉心妍不知何時跑到了自己身邊,正手腳緊緊地纏著自己的腰身春睡正酣,她玉肌如雪,酥乳若隱若現,渾身香氣四溢。

東方靖玄愛憐地摟緊她的身子,心里邊滿是幸福之感,三個深愛的女人都在“自己身邊”,這原本是件多美好的事情啊,可是他的腦袋卻不由自主地一片酸痛,不知昨日呂鴻煊和駟蘇之事又會給自己帶來什么不可預期的麻煩…

正哀嘆時劉心妍用溫熱的玉手撫著他的臉龐,吐氣如蘭道:“夢竹哥,你在想什么?”東方靖玄轉過頭吻了她一口,搖了搖頭,劉心妍眼色微變黯淡,嘆道:“我又給你惹麻煩了,對不起…”

東方靖玄知她生性多疑,如今又因上郡之事分外敏感,忙柔聲寬慰道:“別亂想,和你無關的,我在想我們以后…”

劉心妍眼中放光,一臉的喜色,笑道:“真的麼?那你快說給我聽聽…”

東方靖玄道:“我和姝兒、伊娜覓了個好地方,你愿意去麼?……”

劉心妍脫口而出道:“自然愿意,天涯海角都行…”

日上三竿,東方靖玄等人才剛剛用過早膳,正要整理行裝去廷尉府時,侍從來報,定陶公主來拜訪。

眾人都吃了一驚,定陶公主呂魚兒是趙王呂祿之女,自幼與呂姝兒一起長大,感情極深,但自從她兩年多前嫁給朱虛侯劉章之后,東方靖玄只見過她兩次,而他此次剛剛回京,并未見過她,卻不知這位侯爺夫人造訪所為何事?

劉心妍怯生生地道:“夢竹哥,我去后廳等你們…”

東方靖玄抓住她的手,柔聲說道:“妍兒別怕,你和伊娜在這等候,我去迎接她。”

還未及出廳門,一襲白衣的呂魚兒已是滿臉怒容的走了上來,她看起來還是很美,比之從前更多了幾分風情,楚楚動人,因和呂姝兒太為形肖,東方靖玄心中猛地為之一動。

東方靖玄拱手笑道:“定陶公主安好,末將有禮了。”

呂魚兒冷冷地掃了他一眼,道:“滎陽侯不必多禮,請屏退四下,我有事問你。”

她話音剛落,一眼看見東方靖玄身后的卓瑪伊娜和劉心妍,頓時嬌軀猛震,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卓瑪伊娜和劉心妍見她顏色不善,不想讓東方靖玄為難,跟她見了禮后便欲轉身退下。

卻聽呂魚兒盯著一臉惶恐之色的劉心妍又道:“小妹早些回府去,省的你兄長們惦記…”

劉心妍臉色大變,手足無措地看著東方靖玄,東方靖玄笑道:“妍兒先和伊娜去休息,安心住我府上,萬事有我。”

劉心妍聞言嘴角揚起一絲笑意,和卓瑪伊娜攜手退了下去…

東方靖玄瞟了一眼神色復雜的呂魚兒一眼,問道:“公主,現在廳中止我二人,有什么話請問便是。”

呂魚兒冷笑一聲道:“上將軍左擁右抱艷福不淺,看來我來的可真不是時候啊!”因見東方靖玄神色如常,勃然變色道:“東方靖玄你這個忘恩負義的薄情人,枉我姐姐當年對你情深似海,如今她剛走兩年,你便忘了她麼?”

東方靖玄眼中閃過一絲柔情,神色淡然卻擲地有聲道:“不,我沒忘,這輩子都不會忘的…”

呂魚兒怔怔看著他,良久才語氣變暖道:“既如此,那你為何剛一回京便那般的責罰鴻煊?他現在連翻身都不行,更別說走路了,你的心好狠…”

東方靖玄知道她們姐弟情深,輕嘆道:“鴻煊他年輕氣盛,只有滿腔熱血根本就不知道宮中的形勢之險,就他現在的狀況,若我不借故把他送出宮去,他的命很快會丟的…”

呂魚兒身子一震,驚道:“他身份貴重,誰敢害他?”

東方靖玄眼中寒光四射,沉聲道:“要知道軍法無情,劉章、劉興居早就視他為眼中釘了…”

呂魚兒猛地坐起身子,走到東方靖玄跟前,顫聲道:“上郡之事真的是他害你的麼?”

東方靖玄苦笑了幾聲,說道:“那時候怎么會讓你嫁他呢,哎…”

呂魚兒雖小,但也知道這話的含義,她無奈地說道:“或許這便是我的命吧,一生都只是別人手中的一顆棋子…”

東方靖玄見她神色凄苦心中很是不忍,低聲說道:“魚兒,你愿意信我麼?”

呂魚兒看著他的眼睛,眼神堅定地說道:“我信你,因為我相信姝兒姐姐的眼力。你是要我做你的眼線替你監控劉章兄弟麼?”

東方靖玄搖搖頭,說道:“不,你什么也不用做,我只是要你千萬別涉及劉呂爭端之事,安心的做你的侯夫人,時機成熟后我會設法救你出來的。”

呂魚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自嘲道:“說實話我也幫不了你什么,他只顧著公事,一個月都見不到他人影幾次,兩年了跟我連話也沒說幾句,看來我要似孝惠張皇后那般有名無實、孤苦一世了…”

東方靖玄大愕,驚道:“怎會如此,你們是太皇太后欽定的婚約,他劉章難道不怕趙王、呂王興師問罪,向太皇太后稟明此事,然后圣顏大怒,降下大罪麼?”

呂魚兒秀眸通紅,凄然慘笑道:“因為他知道我不會跟任何人提起的,我呂魚兒自負美貌、才情都不輸于姐姐,卻處處落入下風,嫁個夫君還頗受冷遇,這事傳出去我雖可以出口氣,卻也成了天下人的笑柄了,那樣的話我寧愿去死,看來姐姐終究是眼光好啊!”

東方靖玄默然無語,對她滿是同情,那呂魚兒轉瞬臉色一變,拭去臉上的淚珠,叮囑東方靖玄道:“營丘翁主是劉章兄弟對付你的利器,他們絕不會輕易將她放手的,你要多加小心,我走了…”

東方靖玄遙望著呂魚兒遠去的身影,對未來更加的恐懼,他不知道這場紛爭究竟會牽扯到多少無辜的人,到時候自己究竟又能夠救下多少呂魚兒這般的可憐人呢…

東方靖玄長長吸了一口氣,抬頭望向窗外見時辰已不早了,陡然想起駟蘇之事,遂強壓下心中的不忍之情,趕緊驅馬向廷尉府趕去,想看看駟蘇到底是定了什么罪。

剛翻身下馬,呂辰逸便笑嘻嘻地迎了上來,東方靖玄笑道:“中尉大將軍好早,鄙人是否錯過了什么?”

呂辰逸笑道:“上將軍莫要取笑,小弟只是過來湊熱鬧罷了,快進去吧,好戲就要開演了。”

東方靖玄愕然道:“怎么都這個時辰了,廷尉府還沒有審定此案麼?”

呂辰逸道:“沒有,我來了半個時辰府內只有幾個屬官在整理文書,廷尉本人都不在…”因見東方靖玄一臉驚訝,又道:“既然已經來了,你我索性同去旁聽如何?”

東方靖玄耐不住他軟磨硬泡只好和他一起進入廷尉府,卻驚奇地發現廳內已有好幾人在座,不過都是面生的很,從沒有見過,行禮問候坐定后呂辰逸低聲道:“除了幾個廷尉屬官外廳內一邊的都是劉章拔擢的親信,那是辛毗,那是徐紓…”

二人正說話間,卻聽護衛高聲喝道:“廷尉到。”

東方靖玄循聲看去,見一人衣著修潔,頭戴高冠,腰佩長劍的中年人大步走進衙署正廳,他一雙三角眼中放著賊亮的光,面相兇狠,令人不寒而栗,看起來做廷尉這種主掌刑獄的官職來最合適不過了。

辛毗等人忙起身迎接,那廷尉似笑非笑地拱手還禮,當他一轉眼看見站在一側的東方靖玄和呂辰逸時,臉色顯得有些吃驚,略一怔忙上前施禮問候,東方靖玄這才反應過來這個人正是那個曾經曾經殺人如麻的酷吏侯封。(太史公司馬遷將侯封、晁錯、寧成、郅都四人收入《史記酷吏列傳》)

這侯封據說曾是秦將章邯的部將,后來項羽在巨鹿之戰中大破秦軍,坑殺了二十萬秦軍,侯封死里逃生最后幾經周轉轉投當時的沛公劉邦帳下,后來劉邦與項羽楚漢爭雄時報仇心切的侯封每每都爭做攻楚的急先鋒,屢立戰功,后來齊王韓信設十面埋伏擒殺項羽,侯封親自斬下了項羽一條臂膀,算是為當年的兄弟們復了仇。

漢朝建立后,劉邦念其功勛,封他為列侯。劉邦駕崩后,呂后因孝惠帝仁弱而掌握了朝政,大肆分封諸呂和親信,生性陰狠而愚忠的侯封被呂后相中做了九卿重臣廷尉,他執法嚴苛而酷烈,許多宗室和功臣都被他趁機整治過,和審食其一文一武是呂后最為倚重的外臣。只是東方靖玄身居皇宮護衛之職而久處深宮很少與之往來,所以才這么陌生。

東方靖玄這才反應過來,以侯封一貫寧枉勿縱的性格此次駟蘇必死無疑。這和他的想法出入很大,眼下他沒想和劉氏正面沖突,正沉吟時呂辰逸低聲道:“侯兄,齊國駟蘇襲擊上將軍府邸護衛,被我們拿獲,今日我們過來看看侯兄如何處置他們…”

侯封一擺手,說道:“呂兄不必多言,適才呂王和趙王已說過此事,鄙人心里已有數了。”

果不出東方靖玄所料,呂氏還是要借題發揮,那侯封說道:“兩位將軍安坐,看侯某的手段。”

侯封一擺袍服坐到榻上,高聲道:“將駟蘇等賊人帶上來。”

不一時,駟蘇和幾個心腹手下被帶了上來,他一副失魂落魄地模樣,完全沒有了昨夜那種囂張跋扈的張狂勁,駟蘇看見東方靖玄坐在一側,眼神狠毒地瞪了他一眼,卻聽侯封怒喝道:“來人,按到他,我廷尉府中沒有站著的人犯。”

駟蘇聞言一臉憤憤之色,惡狠狠地一拳擊開身側的護衛,暴喝道:“我是莒侯的兒子,日后可承襲爵位,不需要給你下跪。”

侯封冷笑一聲,說道:“我廷尉府中只有囚徒,哪有什么侯爺?莫說你還不是莒侯,就是莒侯到這府中,也得跪下回話,你去外面打聽打聽當年射陽侯、山陰候來的時候什么樣,你以為我侯封的廷尉府是你齊國的酒肆,可以任你駟家人放肆麼?”

駟蘇自然知道侯封審案時手段的殘酷,聞言禁不住打了個冷顫,他面色煞白,雙腿一軟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侯封一臉輕蔑地又問道:“駟蘇,昨夜你率從人攻襲宗正別苑,可有此事?”

駟蘇額頭細汗直流,說道:“我是去找我表妹劉心妍,并沒有攻襲宗正別苑,廷尉明鑒。”

“那為何府中數十個從人侍婢都被人殺死了?”

“因為…”

“快說!”

“因為我發現別苑中的那些從人覬覦我所帶來敬獻給陛下和太皇太后的寶物,意圖不軌,不得已所以才下令屬下將他們斬殺…”

“京城是首善之地,既是有人違法,你也該綁縛至我廷尉府或內史府審訊后定罪,你豈敢濫用私刑,在朝廷重臣家大開殺戒!”

“賊人盜走進貢的寶物我一時慌亂之下下令追討,豈料他們拒不歸還,還與我部下大肆沖突,傷了好多人,所以我義憤之下才會…”

“一派胡言!既是如此光明正大,為何你的屬下會追殺至上將軍府邸前,還敢攻擊上將軍的護從?”

“那漏網逃走的賊人攜走了一塊價值連城的珍珠,我這才讓屬下去追,可能他們一時情急才與上將軍的護衛發生了沖突…”

東方靖玄和呂辰逸都是有些吃驚,沒想到這駟蘇竟把罪責完全的撇開了,莫非昨夜廷尉府中的牢獄中發生了什么事麼?

他一眼瞟見辛毗和徐紓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心中猛地一怔,呂辰逸不滿地插言道:“昨夜我率人趕到時駟蘇的人已經將上將軍圍困起來,那架勢擺明了要置上將軍于死地,情形惡劣,豈會是他說的那么輕巧的!”

侯封表情訝異地又問道:“駟蘇,上將軍統領南北軍,既是發現有人在城中為亂,率護衛前去查看那是合情合理,你為何要陳兵相抗意圖行兇,難道你不知道他身份尊貴是朝廷柱石之臣麼?謀刺三公重臣類同謀逆,你難道不知道麼?”

駟蘇叩頭道:“廷尉容稟,事情的起因是我的一個屬下行為不檢點欲對一個婢女施暴,恰巧被上將軍撞見,那奸徒不識好歹竟敢冒犯虎威,這才使得兩家兵戎相見,而本人那時也是一時腦熱,被挑撥幾下便與上將軍發生了摩擦,實在是情之所至不能禁,望廷尉明鑒。”

事情驟然變得大出東方靖玄意料之外,侯封也是一臉的訝異之色,沉吟不語,呂辰逸拽著東方靖玄手臂道:“老兄你說句話啊,只要你能說出令人信服的實據,駟蘇他就難逃此劫。”

東方靖玄略一沉吟剛要開口,那一旁的辛毗笑道:“廷尉,事實已經清楚了,可否宣判了?”

侯封求助地看著東方靖玄道:“上將軍對駟蘇適才所言的‘事實'認同嗎?”

東方靖玄道:“駟兄詭辯之才令人嘆服,不過據我所知宗正家法極為嚴苛,他的侍從從未有違令之舉,如今又如何敢在駟兄的三百之眾護從圍困別苑之時偷盜珍珠,那不是自尋死路嗎?再者說了偷盜珍珠既是侍從所為,為何你連侍婢都要殺,若不是做賊心虛,為何你要殺人滅口呢?”

駟蘇臉色劇變,一時答不上話來,侯封冷笑一聲道:“駟蘇,你還有何話可說?”

駟蘇戰戰兢兢地看著辛毗和徐紓,那徐紓見侯封便要定罪,忙拱手道:“適才上將軍所言很有道理,但是卻沒有確實的證據,我想廷尉還是該以事實為準,不會臆斷才草率定罪吧?!”

侯封眼中寒光一閃,怒道:“本人一向秉公執法,豈會冤枉好人,有何證據你不妨拿了出來,若沒有就安靜地坐著,再敢藐視我,我會讓你后悔認識我。”

徐紓毫不在意侯封的威脅,只是一擺手,那身邊的侍從便從外面帶了一個滿身傷痕的人進來,徐紓道:“廷尉,這便是昨夜劫奪珍珠的主犯之一,你可親自問他事情的來龍去脈。”

東方靖玄這時候才知曉對方已準備的如此完備,果見那人開言道:“小人是宗正別苑的侍從劉敖,昨夜我和同伴無意中看見駟家所攜帶的寶物,因一時貪戀財物所以…”

那人說完,駟蘇等人無不歡悅,徐紓語帶嘲諷道:“如何啊廷尉,有結果了麼?”

呂辰逸性子火爆,分辨道:“此人來歷不明,誰知道他是不是宗正家的侍從?我認為他的話無法令人完全信服。”

東方靖玄卻在想的別的事,此刻他不想把劉佑齊重傷求助的事說出去,因為會把劉心妍牽連進來,既然劉氏諸人都沒提及,他也不想讓劉心妍再次涉險,沉思時卻聽那徐紓笑道:“中尉不信的話,這里有宗正的親筆信,上有其印信為憑…”

呂辰逸掃了一遍帛書上的字跡,一臉的不自在,看了一眼形色得意的辛毗和徐紓,一肚子的火無處發泄,冷言冷語道:“辛毗你和徐紓是朱虛侯府的賓客,為何今日如此心切的卷入此事,是何居心?”

辛毗笑道:“中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們既是朱虛侯的賓客也是宗正的舊屬,宗正因為不便出面,所以我等略盡些綿薄之力也是應該的。可中尉此言荒謬可笑,似乎有意中傷朱虛侯爺,不知又有何居心?”

呂辰逸情緒已是完全失控,不顧東方靖玄的阻攔,怒道:“我呂辰逸行的正走到直有何不可說的,劉章與駟家是甥舅之親,駟蘇昨夜所為難保不是劉章背后所支持,他們忌恨上將軍之才已不是一日兩日了,昨夜肯定是怕那上郡襲殺上將軍之事敗露要殺人滅口,才暗中指使駟蘇行兇,不然以駟蘇身份如何敢在長安城中如此放肆!”

辛毗臉色煞白一片,那徐紓毫不示弱道:“上郡之事早有定論,中尉是要大興詔獄,冤枉忠良麼?可惜天下人眼睛雪亮,豈能由你挑撥是非!”

呂辰逸大怒,暴喝道:“放肆,一個小小的幕賓竟如此囂張,今日我非要讓你見識一下…”

徐紓冷笑道:“若除了官位高低,徐某自認哪里也強過你中尉大將軍,哼!”

東方靖玄眼見事態已近失控,呂辰逸伸手便抽出佩劍,那徐紓也是一副惡狠狠地模樣,忙大喝道:“都住手,這是廷尉府,國家法度所在之地,誰敢放肆?!”

眾人這才退了下去,侯封一臉陰郁,剛要說話,卻見一人大步直驅廳前,他高冠長須,一副仙風道骨模樣,神采飛揚,卻是宗正劉郢客。

劉郢客環視四周向諸人微微頷首招呼,便對侯封拱手道:“廷尉明鑒,劉某一時皮薄沒臉來你府衙佐證此事,沒想到差點引起一場械斗,實是我之過啊。”

侯封道:“宗正的心情鄙人十分理解,既然你已過來請當面確認下此人是否是你家的侍從?”

劉郢客一臉哀怨之色,點頭嘆道:“他是劉敖,是我的親信護從,一向是很知禮的,可能是沾染上了什么賭博惡習,這才一時不慎走了歧路,哎…害得數個妙齡少女也跟著葬身我府,真是羞煞老夫也!”

事已至此,一切都已無可辯駁,侯封沉吟片刻高聲道:“駟蘇行為乖戾,處事不謹,因捉拿盜匪而枉殺人命,后又陳兵圍困衛將軍,造成北軍和禁衛軍數人傷亡,今特按漢律對駟蘇等兩百余人定刑如下:

駟蘇杖責四十,罰金五百,用于撫恤宗正府冤死者和南北軍傷亡將士,并在廷尉府關押兩年,以示懲戒;其余諸人待審查清楚細節后再做進一步處置,殺人者死,余者皆徙往南越邊地流放,此令。”

呂辰逸無奈和東方靖玄對視一眼,剛要轉身離去,那劉郢客又道:“上將軍請留步,鄙人有幾句話說。”

東方靖玄和劉郢客在廷尉府后院對立相視,東方靖玄率先發問道:“宗正有何話說?”

“不知我那外甥可在貴府之內?”

“是的,心妍眼下在我府中做客。”

“眼下齊國還有些瑣事要解決,上將軍方便的話,我這就去將她接回我府去。”

“宗正有心了,心妍是我邀請的客人,她很愿意待在我府中,若是宗正想念她的話可以去我府中探望,若是齊國有事的話,讓他們來找我好了。”

“上將軍這是什么意思?莫非要禁錮她麼?”

“宗正言重了,鄙人絕不敢,只是心妍她更愿意住在我府之中。”

“你護的了她一時能護的了一世麼?”

“若是我想的話,我就可以…”

“你…你想干嘛?”

“我要娶她為妻!”

“什么??你難道不怕麼?”

“我已經死過一回了,還有什么可怕的,以后我會讓人怕我…”

“你辦不成這事的?兩家人都不會同意的?她會同意麼?”

“那就請宗正你拭目以待吧,從我活下來那刻起我就發誓絕不會再讓人搶走屬于我的東西,因為我已不是以前的我了。”

“你已經下定決心要助呂氏剿滅劉氏麼?”

“我要誅殺的只有那些心懷奸詐的人而已,宗正今日小勝一場,日后我們再較量吧。”

“你這是在賭,拿自己的命賭!”

“或許是吧,你們又何嘗不是呢?不過我覺得自己絕對賭的贏,你們卻必敗無疑,因為你們都私心太重了。”

“你沒私心的話為何要卷入這場紛爭之中?”

“我是和你們不同的…罷了,大家走著瞧吧,看看最后誰能最終奪鼎。宗正請了,告辭!”

東方靖玄從廷尉府出來后,連忙御馬向呂產的王府趕去,他要去安撫住呂氏族人,更想探探呂氏諸人的口風。

和呂辰逸品茗稍坐了一會兒,呂產、呂祿兄弟并肩走進了廳內,施禮后剛坐定,呂辰逸便迫不及待地說道:“功虧一簣,不但沒能將劉氏兄弟牽連進去,連那駟蘇也只是不疼不癢地處置了一番罷了,真是氣人啊!”

呂祿也搖搖頭直嘆氣,顯然是已知曉此事了,看來他們的細作確是遍布長安,要不然消息傳播豈會如此迅速!

呂產看了東方靖玄一眼,說道:“沒想到靖玄親往都沒有挽回,看來是小瞧他們了,麾下竟然會有人才,計劃周詳而天衣無縫。”

東方靖玄訝道:“叔父們也對辛毗和徐紓一無所知麼?”

呂祿說道:“劉章這人深不可測,我們的人根本無法深入他的侯府,平時也沒見過這兩人,所以根本沒什么了解。”

呂辰逸道:“我倒是聽說些事情,不過真偽難辨,無法考證。”

呂產急道:“快說來聽聽。”

呂辰逸點頭說道:“我也是適才聽我的部下提起的,據傳辛毗是曲城侯蟲達的高徒,劍術無雙,在趙國一帶甚有人望,一日卻因為一賭約輸給了在趙國游玩的齊王親信徐紓,無奈之下就和徐紓一同回到了齊國,投到了齊王的麾下,后來被齊王拜為內史,深得齊王器重,也不知劉章何時把他們的智囊帶過來的,看來齊國的野心不小啊。”

呂祿疑道:“齊國國相召平嚴密監控著齊王的動向,怎么會大意到這種事情都沒有向姑母奏報呢,真是太疏忽了…”

呂產道:“駟鈞生性奸狡,也不是善予之人,召平孤掌難鳴,能勉強控制齊國的軍力就不錯了,很難面面俱到的,看來還得派人過去協助才是啊,辰逸你安排一下子。”

東方靖玄感覺到呂產對自己明顯的戒備之心,他垂頭不語只是飲茶,呂產似乎有所察覺,笑著對東方靖玄道:“靖玄你別多心,齊國之事非常復雜,我不想你分心,長安的事離不開你啊,你我兩家現在已是榮辱與共了。”

東方靖玄笑道:“叔父哪里的話,我分得清輕重的。如今太皇太后病體日益垂危,不知叔父們日后究竟有何打算?”

呂祿道:“姑母一人擔著社稷,怎能這么快倒下呢?只是四下搜尋的名醫尚無法解決她的病情,這事我們也很發愁啊。”

呂產道:“可惜那許衡已不知去向,不然不會如此被動了!”

東方靖玄道:“方士之術邪妄不經,實在不足取,還是用藥草慢慢鞏固吧,相信太皇太后吉人天相,自會熬過這一關的。”

東方靖玄自然知道呂產不會聽他的,他從袖口掏出一小瓶藥水遞給呂產道:“這是我常年征戰使用的療傷藥,叔父拿去給鴻煊用,昨日的事我也是有苦衷的,你們…”

呂產擺手道:“剛才魚兒跟我們說過了,這事你辦的沒錯,我們不會責怪你的。靖玄你的智謀出眾,我們無法企及,只是希望日后你能事先與我們多溝通,雖然姝兒去了,但我們還是一家人,不是麼?”

東方靖玄自然知道他在暗示自己已經抹不去呂氏女婿的身份和被劉氏忌恨的事實了,他擺擺手就要告辭,呂產又道:“如今你只有一個外族的妻室照顧你的起居,多有不便,我們商量了下決定將我呂家的另一個公主賜予你,以取代姝兒的位置,你見到她就明白了,我們已將她送到了你的府上,另外還給伊娜和書彥帶了很多東西,這是姑母的意思,希望你不要推辭…”

東方靖玄心中一凜,沒想到自己剛擺脫呂產先前派來的細作梅英,呂產又要借故派別人來監視自己了,看來呂產對自己的猜忌是越來越重了,東方靖玄咬了咬牙,將原本計劃要將迎娶劉心妍的事告訴他們的事默默地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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