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化學反應

蘇墨越來越確定，這個案子與司天監的術士脫不了干系，如此大批量的硫氰化汞，只有司天監才能提供。

“云麾將軍的車隊之中可有司天監的術士？”蘇墨問道。

卷宗之中并沒有明確車隊中的人員構成。

“應該沒有，從沒聽說過云麾將軍和司天監的術士打過交道。”張亮撫了撫胡子。

蘇墨眉頭微微一皺。

如今最需要的是證據，能夠證明司天監的術士參與過此案，之后順藤摸瓜便能找到元兇。

單憑這些土黃色的怪蛇可定不了罪。

看來昨日剛得到的一個技能點派上了用處。

“天道實驗室。”蘇墨心中呼喚。

一塊只有蘇墨能看到的面板彈了出來。

“請問宿主有何需求？”

“學習技能。”

“請選擇。”

“術道【追溯】”

“追溯”技能能夠幫他幫他還原案發場景，不過也有一定的局限，時間在一月之內，只能還原沒有生命的物體。

蘇墨攤開手掌，向法老之蛇施展“追溯”技能。

眼前的場景突然發生了劇烈的變換，蘇墨將時間控制在了一周前，車隊進城后的時間段。

“法老之蛇”緩緩變成了白色的粉末，而后消失，轉換為了金銀財寶。

“果然，是有人暗中調包了。”

“追溯”技能相當于是時光倒流，能還原出事物變化的過程。

白色粉末在進城后的一段時間突然變成了金銀財寶，也就說明，貢品是在進城后被調包的，等到長孫無逸經過明德門大街時，押送的早已經不是新羅的進貢，而是一車白色粉末，硫氰化汞！

新羅是大唐的藩屬國，每年的進貢都不是一個小數目，能夠悄無聲息的將押送的貢品替換，這手段當真是高明。

“唉，要是有監控就好了……”蘇墨突然想起了穿越前辦案最管用的手段，遇事不決調監控，可以完整還原案發現場。

但大唐并沒有如此先進的科技，所以想要破案，就需要找到人證和物證。

現在雖然知道進貢的金銀并沒有憑空消失，依然在長安城內，但據卷宗上記載，刑部在案子發生后立刻派人封鎖城門，在全城范圍內搜尋。

但結果顯而易見，一無所獲。

茫茫長安城內，有太多刑部無法觸及到的區域了，有司天監的術士參與，就說明背后主謀位置極高，有可能是王公貴族，要是真藏在那些人的府邸之中，刑部又怎么可能查到。

“蘇公子，可有什么發現？”張亮湊到了蘇墨身前，眼神中充滿了求知的欲望。

蘇墨是他現在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了，刑部忙活那么長時間一無所獲，要是傳出去就不僅僅是丟臉的問題了，說不定還會惹的陛下大發雷霆。

“新羅進貢的貢品是被人調包了，并不是變成了這土黃色的怪蛇，貢品現在還在長安城內。”蘇墨掏出了一方手帕，從巨蛇四周采集了一些殘留的硫氰化汞粉末。

“點燃一個火把拿過來！”

后面的士兵急忙點燃了一個火把，交給了蘇墨。

張亮和其他刑部官員一臉好奇，不知道蘇墨想干什么。

蘇墨將手帕連同白色粉末一起放在了地上，然后拿起了火把，緩緩靠近手帕。

突然。

白色粉末仿若注入了巨大的能量，每一個顆粒都開始膨脹了起來，如同蛻皮一般，慢慢變成了土黃色。

“這……”張亮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

所有人都死死的盯著手帕，生怕遺漏任何一個細節。

手帕在火焰的翻飛下迅速卷曲，最后被膨脹起來的土黃色固體吞噬。

片刻之后，一條栩栩如生的小蛇出現。

除了大小懸殊之外，其他與院子里那條土黃色巨蛇如出一轍。

“原來如此！”所有人觀看完變化過程后恍然大悟，終于明白了院子里的巨蛇從何而來。

張亮眼中迸射出了希望的光芒，看向蘇墨的眼神之中有著不加掩飾的欣賞。

轉身注意到自己手下官員那呆滯的目光，心中直呼“草包”。

明明都是人，為何會有如此大的差距，一群光吃不干活的東西，年紀都活在狗身上了。

“蘇公子，您看接下來案子該從查起。”張亮腆著老臉，態度十分恭敬。

好不容易案子有了轉機，要是他還看不出蘇墨有破案的才能，那他年紀也活到狗身上了。

“司天監。”蘇墨淡淡吐出了三個字。

張亮瞬間變得嚴肅起來，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平日里與司天監打交道的人，幾乎都是位高權重之人，平民百姓可沒資格接觸到司天監。

“此事背后有司天監參與？”張亮深吸了一口氣。

“這白色粉末只有精通術道之人才能煉制，長安城內術士聚集之處是哪里，想必大人也知道。”

張亮眼神不斷變化，似乎有些掙扎，最終終于下定了決心：“蘇公子，你放心大膽去查，刑部的一切力量你都可以調用，出了什么事有我兜著。”

“等的就是大人這句話。”蘇墨微微一笑。

若是僅憑他自己去查，不定會遇上什么事，現在有了刑部這個龐然大物在后面撐腰，事情就變得簡單多了。

蘇墨圍繞院子里的土黃色巨蛇再次展開了一番搜尋。

之前裝載貢品的馬車被巨蛇包裹，只露出了一角。蘇墨看向其中，發現了露出的一角布滿了白色的固體，而且在角落中還隱隱有著一抹碧光。

“熱源找到了。”

那些白色固體與之前的白色粉末并不是一種東西。

白色固體乃是熟石灰，是由生石灰和水反應而成，期間會產生巨大的熱能。

“我果然是九年義務教育的佼佼者。”蘇墨大有一種無敵是多么寂寞的感覺。

這一設計放在這個時代或許可以算作是極為高深的術法，很少有人會知曉，但對于他來說并沒有什么難度。

馬車廂底被鋪上了一層生石灰，放著貢品的箱子內裝著滿滿的硫氰化汞，至于水就更簡單了，馬車內隨便放一桶水，當馬車受到顛簸時便會傾倒，也就在那一刻，硫氰化汞化為可怕的土龍將整個車隊吞下。

“明遠，借你的佩劍一用。”蘇墨轉頭向著陸明遠道。

陸明遠解下腰上別著的佩劍，遞給了蘇墨。

蘇墨拿著劍，順著馬車露出的一角遞進去，挑起了那一抹碧光，而后緩緩收回。

“玉佩？”

劍尖的頂端是一塊碧綠色的玉佩，上面已經布滿了斑駁的裂痕，依稀可以看出其上雕刻著一朵牡丹花，只是有些奇怪的是，在牡丹花蕊部分，有一點鮮艷欲滴的紅色。

“洛卡爾物質交換定律告訴我們，只要實施犯罪，必定會在現場留下痕跡。這塊玉佩恰好出現在了馬車車廂的角落，絕不是一個巧合。”蘇墨用劍挑著玉佩，一抹碧光在他的眼前緩緩晃動。

看玉佩的樣式，十分精巧，是大唐的工藝，因此這塊玉佩絕不可能是貢品。

“現在只要查到這塊玉佩的主人是誰，案子就有線索了！”

蘇墨嘴角微微翹起，轉機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