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法老之蛇

翌日。

一早萬象閣便掛出了“歇業”的牌子。

蘇墨打算今日去刑部調取卷宗，順便看看有沒有其他的線索。

一輛稍顯樸素的馬車停在萬象閣外，這是蘇墨昨日讓陸明遠租的。既然答應了長孫皇后查案，這幾日就免不了來回奔波，有個馬車代步會方便很多。

“駕！”

馬車緩緩駛動，陸明遠充當了一回車夫。

平日里他護衛的都是皇宮貴胄，今日卻為一介布衣駕車。

但他并不覺得憋屈，反而有些激動。一想到自己修煉的隱疾有了根除的可能，心情便舒暢了很多。

蘇墨坐在馬車內，思考著案件的始末。

“這個案子中必定有司天監的術士參與，但一般人很難接觸到司天監，也就排除了尋常盜賊作案的可能。”

“據長孫皇后所說，新羅進貢的金銀財寶是在進入長安后變成了土黃色的怪蛇，金銀不可能轉化為硫氰化汞，也就是說，很有可能金銀都被事先替換了。”

“這個案子有點意思……”

蘇墨微微搖頭。

將希望寄托于刑部不太現實，估計刑部的官員到現在可能都不清楚土黃色怪蛇到底是什么。

在大唐，像這類稀奇古怪的變化全部被劃入術道。

若不懂術道變化，想要破案難上加難，刑部顯然不可能有術士的存在。

片刻后。

馬車停在了刑部大門前。

蘇墨下了馬車，陸明遠帶著長孫皇后的令牌前去詢問。

大門口的守衛接過令牌，慌慌張張進去通傳。

此刻。

刑部大堂內，刑部尚書張亮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眼看查案的期限就要到了，卻一點線索都沒有找到。若是尋常案子也就罷了，偏偏涉及到了朝廷的顏面。而且押送貢品之人還是云麾將軍長孫無逸，皇后的胞弟。

“廢物，一群廢物……”張亮無能狂怒中。

若是期限到了還是查不出結果，到時候就不僅僅是丟臉的問題，有可能連這一身官服都得脫下。

“大人，大人！”守衛沖了進來。

“何事？”張亮臉色陰沉的似能滴下水來。

“皇后娘娘派人來查看卷宗，宮內禁衛正等在門外。”守衛似乎察覺到了自家尚書的怒氣，不敢抬頭。

“讓他們進來。”刑部尚書深吸了一口氣，看來皇后娘娘對云麾將軍的案子十分重視。

……

得到了通傳結果后，蘇墨和陸明遠踏進了刑部大門。

一路暢通無阻，直到大堂。

“張大人，我奉皇后娘娘之命前來查看云麾將軍的卷宗。”陸明遠率先開口。

“都在這里，不過只能在此處查看，不得帶出。”刑部尚書指了指一旁的木桌，上面放著一堆書卷，全部是關于丟失進貢一案案的卷宗。

原本案件的卷宗不能輕易示人，但這兩人有皇后娘娘的令牌，反正案子也沒什么頭緒，就當是賣皇后娘娘一個面子。

“多謝張大人通融。”陸明遠心中一喜，原本以為會有些波折，沒想到這么容易便能拿到卷宗。

蘇墨坐到了桌旁，開始翻看卷宗，陸明遠守在一旁。

張亮見到這一幕，覺得十分怪異，查看案卷的青年有點眼生，似乎皇室之中并沒有這一號人物，但身邊有宮內禁衛守護，身份定然不一般。

“不知這位是？”張亮有些好奇。

“蘇公子是皇后娘娘托我請來幫助查云麾將軍案子的。”陸明遠解釋道。

蘇公子？

刑部尚書腦袋里搜索了一遍，確定沒有關于眼前青年的印象。

正欲轉身離開，突然想起近日長安城里的傳聞。

“可是萬象閣蘇墨公子。”

“是我。”

蘇墨抬起頭看向刑部尚書張亮，沒想到這位刑部尚書也聽說過他的名號。

剛欲禮節性的問候幾句，可是這老頭卻露出了一抹猥瑣的笑容。

“本以為蘇公子只是精通藥理，醫術通玄，沒想到還會查案，不知道蘇公子對云麾將軍的案子怎么看？”張亮一臉微笑問道。

萬象閣的名頭這幾日在長安瘋傳，他也有耳聞。最初還以為萬象閣是裝神弄鬼的騙子，直到昨日受了涼，加上心中憂慮案件，頭痛欲裂。

府里的丫鬟給了他一枚古怪的藥丸，說是從萬象閣求來的。沒想到吃下去不到一個時辰，頭痛便消了，身體也沒有任何不適之處，萬象閣在他心中頓時就高大了起來。

在他看來，眼前的這位蘇公子確有天縱之才，說不定能幫他破了這樁案子。

“有了一些眉目，但還需要查證。”蘇墨快速的翻看卷宗，用儒道技能“過目不忘”將卷宗的內容都刻印在了腦海里。

“張大人可否帶我去看看案件發生的地方？”蘇墨放下卷宗，站起了身。

“當然可以。”張亮答應的十分爽快，讓陸明遠都看得一愣。

陸明遠不清楚為何這位刑部尚書前后的態度變化如此之快，最初知道他是皇后娘娘的侍衛也只是冷淡相對，直到確認了蘇墨的身份，張亮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

……

短暫的準備之后。

張亮召集了刑部的幾位官員以及一隊官兵，帶著蘇墨和陸明遠來到了案件發生的地點，明德門大街。

明德門大街是進入皇城的必經之道，之前外來使者入京走的都是這條道路，但發生這種意外還是第一次。

抵達案發地點后，蘇墨發現街道上十分干凈，積雪早已經被清掃干凈。

“為了不影響交通，我們只能將案發時的證物移到了臨街的一處閑置院落，不過那里有專人看護，保存的相對完整。”張亮解釋道。

蘇墨下了馬車，站到了明德門大街的中央。

根據卷宗上的描述，護送新羅進貢的車隊行進到明德門大街時，突然發生了異狀，無數土黃色的巨蛇從箱子里鉆出，衛隊士兵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情況，嚇得四散奔逃，最后恐怖的巨蛇將整個車隊全部吞噬。

同時卷宗中還記載了，巨蛇在不斷變大的同時，還釋放出了有毒的氣體，不少士兵吸入有毒氣體，當場昏迷了過去。

最后等到土黃色巨蛇安靜下來，才被發現是死物，而此時其中的金銀財寶已然不見了蹤影。

“先去院子里看看。”蘇墨走進了呈放證物的院子。

在蘇墨進入后，其他人也跟著走進了院子。

進入院子首先看見的便是那幾乎占據了半個院子的土黃色的巨蛇，雖是死物，但似乎在盯著眾人，給人十足的壓迫感。

蘇墨走近細細觀察。

這確實是“法老之蛇”沒錯。

硫氰化汞是一種白色的粉末，在接觸到熱源之后就會產生劇烈的反應，快速膨脹成為如蛇一般的土黃色固體。

想要讓“法老之蛇”吞噬車隊，需要的硫氰化汞是一個很大的量，還有一個必不可少的條件，便是熱源。

如今已是嚴冬，天氣寒冷，車隊行駛在路面上不可能接觸到熱源，除非有人故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