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個月，就是春節(jié)了。葉門汀坐在辦公室中，開始考慮過年的安排。

“啊，要去哪里玩呢？要是能發(fā)現(xiàn)什么比較冷門的地方就好了，過年人太多，我頂不住。最好，找個酒吧多一點的地方……”

電腦屏幕上傳來一條通知。葉門汀點開通知，發(fā)現(xiàn)是帝國情報局局長余非席的通知。

“奇了怪了，余老頭，他給我發(fā)什么信息？”

葉門汀繼續(xù)往下看。

“葉門汀?輝宗奏副局長，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談。機密的事情，我不想發(fā)信息，請你過來情報局一趟吧?！?

葉門汀走出音外樓，踩著娛樂型的動力滑板，兩分鐘就到了位于音外樓西邊的帝國情報局大樓。

門口的禁衛(wèi)警察一看是個提著花里胡哨的滑板的年輕人，尋思這是又是一個無所事事的社會青年，就攔住了葉門汀。

“這里是帝國情報局，不要隨意進入，請回吧。唉，瑭帝國的社會福利太好，難免會有一些不思進取的人浪費納稅人的錢！”

“你好，我是來辦公事的，不是什么社會青年?！?

葉門汀禮貌地微笑著出示了自己的證件。禁衛(wèi)警察一看，拍拍腦袋：

“原來是領導，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過您這身穿著，再提一個這個玩意兒，是不是不太正式？”

葉門汀穿的是休閑服裝。聽到警察的話，他只好表示同意，用手機調整了服裝模塊，立刻換上了一套深藍色西裝，再把動力滑板折疊到一塊豆腐那么大，收進口袋里。

坐著電梯到了情報局大樓的最高層，葉門汀走兩步到達了天臺。

情報局的天臺上有一個停機坪。停機坪旁邊有一塊空地，余非席已經(jīng)在那里等著葉門汀了。

余非席按了旁邊柱子上的一個按鈕，一個長椅從地面上展開出來。

“坐吧。”余非席招呼到。

“所以，這次找我來，有什么事情呢？”

“我們最近很重視那個邪教組織，就是叫'純白萬華鏡'的那個。你可有所了解？”

“大概知道，具體的就不太清楚?！?

“我長話短說。經(jīng)過我們的調查，這個邪教組織的教主斷，可能是十年前從帝國科學院逃離的一名中年科學家?！?

“為何如此判斷？”

“當年瑭帝國發(fā)生了一起惡性事件。參與制造'訣'模塊的科學家中，有兩人為了'訣'模塊所屬的武器分類的級別命名產(chǎn)生了矛盾。結果就為這點破事，年老的那個把年輕的那個干掉了?！?

“這都能出人命？好吧，然后呢？”

“年老科學家被擊斃，而這個老科學家的一位中年同事盜竊了三件'訣'模塊之后逃跑了。這位中年科學家也參與了'訣'模塊的制造，而且是核心科學家。在'訣'模塊中，有一件很危險的武器，叫做'權力意志'，是失蹤的三件'訣'模塊之一?！?

“我能知道這件武器有什么功能嗎？我有這個權限嗎？方不方便介紹一下？”

“簡單來說，'權力意志'的能力靠個人的精神強度決定。當一個人擁有足夠的精神力量時，'權力意志'可以借助他的腦部算力，通過巨量的計算，通過精神干涉的方式，讓使用者壓制他想要壓制的人?！?

“壓制？這又是什么意思？”

“就是讓對方屈服、聽命于自己。這個能力聽起來很唯心主義是不是？竟然精神強大就能控制對方。事實上，大腦中有一部分計算功能，我們稱之為'支配算法'。一個人的精神強大，他的'支配算法'也會更強大。而'支配算法'經(jīng)過'權力意志'的發(fā)揮之后，可以輕松打擊目標心中最難以控制的弱點，讓對方屈服。”

“聽起來就是用放大人腦的一個很特殊的功能？”

“與其說是放大，不如說是進化。我補充一句，1412的算法跟'權力意志'的很相似，其他從畢盛那里收繳的精神設備，也差不多是一個道理。但是問題在于，當年那個中年科學家，似乎并不是負責'權力意志'的研發(fā)制造的。為什么他能夠如此熟練地復制出'權力意志'的部分功能？很詭異啊。反正，1412提供了另外一部分功能——看穿人的生命意志，這一點可以堅定'權力意志'使用者的支配算法，所以說這玩意兒很可能是用來輔助'權力意志'的?！?

“好吧，我大概了解了，那需要我做什么呢？”

“我需要你去處理這個邪教教主，追回'權力意志'。方面研發(fā)出'權力意志'之后，皇室認為'權力意志'太過于危險，準備進行銷毀處理，但是還沒來得及動手，就發(fā)生了那樣的事，唉……”

“余非席前輩，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我很懶，我不想出力，您大可另請高明。我看，我們的華局長，就很適合干這個活?！?

“華局長的父親就是那個被殺死的年輕人，所以讓她負責此事，并不合適?！?

“嗯？原來她的父親是這么死的？太不幸了。不過除了她，不還有人能去做這件事嗎？找我干什么呢？”

葉門汀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你懂的。說句不好聽的，我就是懶狗一條，我能坐在辦公室里，勉強處理掉日常的工作，就已經(jīng)很難能可貴了。之前出去行動，那是有利可圖——能去到處轉轉。這一回，按您的意思，是要我主持這件事——玩的機會都沒了，我去干什么？所以不好意思，不去?！?

“你不想去也得去！因為，這次是皇帝點名要你去的！”

“啥？李姬綾？”

葉門汀感到驚訝，也感到無奈。

好啊，去你的李姬綾，你真的，不想讓我好好的過我的小日子嗎？我不想再卷入什么復雜的破事了。

而且，看起來，你沒有忘記我是第一名呢。

葉門汀沒有發(fā)表意見。他強笑一下，站起身來把茶水一飲而盡。

“好，既然皇帝陛下開口了，臣子哪有不去解決的道理？去就去。”

“葉門汀，你需要多少人手？把你大概的行動方針告訴我，我去和歐公烈聯(lián)系，提前做安排?！?

“不需要?！?

“一個人都不要？”

“告訴皇帝，我做這件事情一點情愿的意思都沒有。如果說對我而言有什么意義的話，那就是能賣華局長一個人情。行了，到此為止，告辭！”

葉門汀重新切換回休閑服裝，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帝國情報局。

“這小子，還是這么向往自由的生活呢……他到底想追求什么呢？”余非席坐在長椅上，看著藍色的天空不住思考。

………………

第二天下午。

華羅優(yōu)蓮來到辦公室，在路上碰到了宇文尤希。

“華局長，我可擔心死了，你沒什么問題吧！”

“別緊張，如你所見，我很好。”

華羅優(yōu)蓮表情平淡，似乎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對了，葉門汀呢，我好像沒看到他……他不會已經(jīng)懶惰到了早退的地步了吧？”

“害，不是啦，他被派遣去負責'純白萬華鏡'的事情了。”

“什么？”

余非席已經(jīng)把相關的案件情報發(fā)送給了所有瑭帝國機要的高層，包括華羅優(yōu)蓮。

華羅優(yōu)蓮從余非席處得知，父親的死和這個邪教組織有關，但是她對父親沒有感情。

華羅優(yōu)蓮，一直恐懼著她的父親。

………………

十幾年前。

“優(yōu)蓮，這一次的考試，你沒能取得年級第一。”

“父親，我已經(jīng)盡力……”

華羅優(yōu)蓮的父親，華無常，坐在沙發(fā)椅上，面無表情地盯著手機上，學校發(fā)給他的成績通知。

“還有，我記得，你的選修課總學分，也不是年級第一。”

“那本來就是興趣學科，沒有老師會很在意，所以沒有什么關系……”

“放肆！”

華無常突然像一條蛇般站了起來，反手給了華羅優(yōu)蓮兩記響亮的耳光。

“你沒能做到排位第一，你就是被支配了，你被排在你前面的人支配了！不支配別人。就只有被別人支配！”

華無常在自己的讀書生涯中，無論哪一次考試都是當之不讓的第一名。

畢業(yè)之后，他進入科研領域，并且獲得了進入瑭帝國最具有實力的科研機構——帝國科學院，成為了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科學院科學家。

無論做什么，華無常都追求做到極致。在華無常十七歲時，他跟隨一位名家學習格斗術。

在他被那位名家初次打敗之后，他感到了深刻的“被支配感”。那一個星期，他向學校請了假，去到當?shù)刈畲蟮捏w術學校，每天只睡三個小時，剩下時間全部用來觀察其他人的動作，并自己進行鉆研練習。

一個星期后，他找到了自己的老師，毫不費力就將老師擊敗。直到那一刻，他才出了一口氣——支配他人的快感，又回來了。

華無常就是這樣極度追求于“支配”，包括他的妻子和女兒。他的妻子無法忍受他的支配欲，分居出去了，但是卻沒有辦法從華無常的手下把華羅優(yōu)蓮一起帶走。

華羅優(yōu)蓮在華無常的支配下，被迫在什么方面都要做到完美，做到第一，否則就是“被支配”。

她只是父親的工具，用來證明自己可以做到一切形式的支配的工具。

華無常心理扭曲，許多同事提議將他驅逐。但是，當時科學院最有資歷的科學家，譚式喻，看到了華無常的非凡能力。華無常似乎不知疲倦，一個人有十個腦子，經(jīng)常能夠解決一些其他人一直解決不了的問題。

華無常為帝國的武器、后勤設備研發(fā)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后來，帝國科學院開展了“訣”系列武器模塊的制作。譚式喻惜才，力排眾議將這位怪才安排進了“訣”模塊的研發(fā)團隊。

十三件“訣”模塊中，有三件武器是精神干涉類模塊，第一件“純粹理性、”第三件“權力意志”和第九件“超越性正義”。這三件武器模塊，皆是由華無常所主持開發(fā)。

“超越性正義”由現(xiàn)任皇帝李姬綾所持有，而“純粹理性”、“權力意志”還有第四件“訣”模塊“虛無此在”，在十年前的事件之后失蹤了。而外界認為，華無常被他的老師，譚式喻，親手殺死了，而三件“訣”模塊也被譚式喻帶走。

事實上，華無常并沒有死。他的老師譚式喻，還有譚式喻的中年科學家朋友，才是被華無常設計害死的人。

華無常嫁禍譚式喻，帶著“訣”模塊，改名換姓，成為了現(xiàn)在的斷。

………………

葉門汀來到了漴廷省的汊安市。帝國情報局通過畢盛，順藤摸瓜，找到了斷現(xiàn)在的位置。

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把斷抓回京城。

根據(jù)軟骨頭畢盛提供的情報，國安局陸續(xù)抓住了“純白萬華鏡”的一些其他成員，多是一些高級學者。

這些學者，因為斷知曉人心中生命意志的能力，而仰慕斷。斷的各種手段雖然不能真正推算出人大腦中復雜的信息，但是卻可以推算出本源性的、簡單的、感應的念頭，即生命意志。

而這些人，基本都是在求見斷，被斷看穿生命意志之后，心理防御減弱，被發(fā)動的“權力意志”所控制。

而這些學者在被控制之后，心甘情愿為斷制造更多類似于1412的精神干涉設備。在葉門汀最初探查的地堡中的五個人，除了有三個是退役特種兵，剩下的兩個人——那個長發(fā)男子，還有眼鏡男子，都是這類被“權力意志”所控制的人。

被“權力意志”控制之后，人會幾乎無條件地服從于斷。

根據(jù)這些被抓住的學者提供的信息，葉門汀得知了斷的具體位置。這個地方，看起來像是一個普通的小鎮(zhèn)，男女老少都自得其樂，小鎮(zhèn)上空有許多人們騎著聚變摩托在鎮(zhèn)上往來。

而小鎮(zhèn)中央的那個巨大的宅子，是斷現(xiàn)在的住所。

葉門汀來到了宅子前。門口有一個穿著深紅色袍子的僧人，靜坐在門口的臺階上。

僧人的手旁有一臺讀書架，像是一塊一平方米大的彎曲的玻璃。讀書架的屏幕上滿是經(jīng)文，每當僧人默念一句，讀書架就會自動判斷僧人的意思，在僧人正在讀的地方增加一句注解。

葉門汀靠上前，向僧人打招呼：

“大師，我想要拜訪斷公?？刹豢梢韵蛩埱?，讓我進去見他？”

和尚沒有回答，仍念著他的經(jīng)文。

“大師？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施主，你內心不正。我從斷公那里得到了知曉內心的力量，而現(xiàn)在我能夠感受到，你的內心有一股冒犯的野性沖動。我想，施主來此，不懷好意！”

葉門汀倒是沒想到，斷的嘍啰們也得到了斷的指教。他知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必要廢話了，拔出一把振蕩槍指著和尚：

“讓我進去?！?

和尚關閉讀書架，瞬間起身，用極快的速度向葉門汀出拳。

葉門汀還是反應過來了，一腳踢出去，擋下了進攻。他看的出來，和尚身上裝備了速度外骨骼模塊，讓和尚的行動速度翻倍。

和尚閃現(xiàn)到葉門汀眼前，拿出一根長棍，一秒鐘內打出數(shù)棍。葉門汀被逼到了一堵墻旁邊，微笑著低聲說道：

“速度模塊，我也有這種東西呢?！?

葉門汀啟動了自己的速度加成模塊，將全部功率用于自己的右手臂。葉門汀從身上拿出噴發(fā)伸縮劍，展開到十幾米長，向和尚劃去，一秒鐘內揮動了將近一百次，劍的末端甚至發(fā)出了因超音速而產(chǎn)生的連續(xù)音爆。

葉門汀的攻勢對于和尚來說，就是降維打擊。和尚沒有想到對方會和自己一樣使用冷兵器，因為他的長棍是設計來抵擋熱武器攻擊的，包括脈沖槍和高能武器，通過計算攻擊軌跡來進行精確反制。

但是面對長劍，反制長棍根本沒有用武之地，不但無法計算，還被葉門汀的噴發(fā)大劍瞬間切成了幾十段，成了廢品。

和尚目瞪口呆，但是又不甘心就這么輸給葉門汀，便后退兩步，腿抵著身后的墻，在速度加成模塊的加持下瞬間一腳蹬出去，同時把棍子的末端向葉門汀擲去，仿佛一支離弦之箭。

和尚已經(jīng)將殘余的長棍設置好了，在它飛行的過程中會通過計算改變飛行軌跡，以繞過長劍，直擊葉門汀的天靈蓋。

殘棍沒有原來的長棍那么重，微調的能力反而翻倍，果然躲過了長劍的快速斬擊，看起來比葉門汀的長劍還要靈活。它飛了過去，葉門汀已經(jīng)來不及抵擋了。

和尚用腳剎住身體，得意地看著葉門汀被棍子打穿腦袋?？伤蝗惑@愕地發(fā)現(xiàn)，葉門汀不見了，只有棍子末端在空中飛行。

他感受到一股殺死從身后襲來——是葉門汀。葉門汀利用“蜃樓巨像”，制造出了幻象，輕而易舉地摸到了和尚的背后，并給了他一記脈沖射擊。

和尚昏倒在地。葉門汀靠近大門，發(fā)現(xiàn)是加固的安全門。

葉門汀拿出一把非常細的納米劍，幾乎看不見它的劍身。他輕輕地在門上的關鍵部位劃了兩下，門的鎖就已經(jīng)失效了。

葉門汀用脈沖槍把沉重的大門擊開，正準備走進去時，突然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他有些驚訝地回過頭。

是華羅優(yōu)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