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蘭感到疑惑,“那會是誰?”言罷,她望向四周,并未察覺有什么異樣。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嘈雜聲,幾人急忙躲到柴房。不過半刻,又有多名苗人闖入宅院,神情慌張,不知在找尋什么。
待苗人離去,他們從柴房徐然行出,來到排樓。胡宜向鎮撫使問道:“宅院那座廢棄的地牢在何處?”
鎮撫使強忍著傷痛,緩聲言道:“我帶你們前去罷。”
幾人悄然來到二進院,途徑庭廊,進入后院,再往西行去,只見此地陰森可怖,似乎廢棄已久。
鎮撫使四處尋覓,終于找到地牢進出鐵門,這門表面銹跡斑斑,打開后一陣惡臭迎面撲來。他們沒走出幾步,就遇到一堵泥石墻擋住去路,只能往回走。
漆黑之夜,幾人坐在濕漉漉的硬泥地,不時觀察左右。不久,出去探尋的利庫瑪回到這個廢棄的小院,告訴他們找到一個密道入口。
小院東面有幾間廂房,觀其內置,應該是舊縣衙侍仆居所。他們走進第三間小屋,房內無比遭亂。利庫瑪指著床炕言道:“密道就在炕底之下。”
鎮撫使趕忙言道:“我的下屬查探過整座宅院,并無密道。”語畢,徐徐行去,用手猛敲炕頭,發出沉悶的聲響,故而又道:“看吧,炕下實心。”
秦慕蘭與胡宜對視一眼,然即對鎮撫使言道:“有些事情與你說不明白。”
利庫瑪不知從何處找來一個金屬鈍器,敲去床炕一角,露出石板側面。胡宜撿起地上的碎料,湊近查看,再觀石板,輕聲言道:“這個床炕并不陳舊,也就是近幾年建造而成。”
鎮撫使驚呼道:“那是說此炕為縣衙遷后新修!”
秦慕蘭不明此話何意,胡宜述說此宅院原故。她聞言默然看著床炕,“看來這里深藏秘密啊。”
胡宜聽得出來,秦慕蘭一語雙關,卻不想說破,遂言道:“我們合力移開這些石板吧。”
他們搬走石板,這才發覺炕底確有密道入口。
苗人似乎聽到侍仆房有響聲,既往此處趕來。利庫瑪率先察覺出敵方動態,趕緊讓三人進入密道,很快找來一塊木板將炕床蓋住,隨后跑出房間,引開苗人。
密道前一段相當狹小,只容一人進出。約莫走出幾十丈距離后,道口開始寬闊起來。再往前,三人走到一個類似儲藏房的密室。
此處如同樓閣諸般大小,秦慕蘭拿著燭火四處照明,右側整齊擺放一堆干癟的麻袋,地上依稀可見散落發霉的谷粒,可能為鼠類盜取所致。椅凳桌柜翻落滿地,雜亂無序。
接連幾個密室皆俱如此,直至一間較大的藏所,此處并無任何物品,不過地上出現無數方形淺痕,以前應該存放不少箱子,至于裝載何物,那就不得而知了。
愈往深界,濫壁斑墻,殘腐嗅惡。胡宜捂住口鼻,四處查探,這時,秦慕蘭忽然驚叫一聲,他與鎮撫使急忙行去,只見其靜站一處,心慌道:“我好像踩到骨頭!”
胡宜用燭光朝腳下照去,驚現一顆人頭骨。鎮撫使找到墻壁幾盞油燈,將其點燃。
藏所里墻處,遍布不少人骨,有大有小,排列不一,似乎為隨意丟棄。
三人不過多停留,他們找到一條暗道,緩步向前。不多時,暗道逐漸變寬,陰風幽陣吹來,有風就意味著出口就在附近。再行進一段距離,他們忽然聽聞潺潺水流聲。
“我們過去瞧一下。”秦慕蘭循著水聲方向行去,剛走幾步便停下來,她見胡宜根本就沒動,“你在這里做什么?”
胡宜既道:“我剛才查看墻壁,發現這里為自然形成。”秦慕蘭聞言,觀之四周,“挺有意思啊,這座宅院竟然修建在洞窟之上。”
鎮撫使言道:“既是洞窟,有水聲的話可能為地下河。”胡宜取出小刀,挖下一塊石頭,放入背囊,隨后言道:“你懂得不少啊!”他微微一笑,“我曾在一本古籍上閱覽過有關地下河之事。”
“我覺得不是地下河。”言罷,秦慕蘭手持蠟燭邁步上前。不刻間,她行至聲響處,果然并非地下河,而是雨水涌入密道。
胡宜查探一番,既道:“此處有幾個小孔,雨水便是從這里流入,我們距離地面已經很近了。”
就在這時,鎮撫使向二人喊道:“你們過來!”秦慕蘭與胡宜趕忙行去,只見地上橫躺兩具尸體,身體還未僵硬,剛死不久。
“他們身著藍色的衣服,可能是上官凌帶來的苗人。”胡宜言道。
秦慕蘭蹲下來查看尸身,“此二人前胸傷口確系被我與利庫瑪所刺,背部傷口似乎為動物撕咬,而且還是致命傷。”
“那就是說他們在逃跑過程中突遭襲擊。”胡宜十分警惕地望向四周,而后繼續往前走。
忽然間,不遠處傳來幾聲嗚嗚吼叫,再者發出噠噠腳步聲,隨著聲音愈來愈近,秦慕蘭趕忙熄滅蠟燭,拔出短劍,箭步向前,迎面刺去,使劍輕輕一劃,似乎傷到對方的腿部。暗處發出一聲嗷叫,卻不敢上前。
秦慕蘭不知前方是何情況,惟有后撤幾步,只聞見幾丈外襲者來回踱步的聲音。不多時,胡宜燃起蠟燭,朝前方照去,既有幾只黑色毛發的動物,露出獠牙,惡狠狠地盯著他們。
觀之體貌,似乎為狼。可此物耳朵長豎,拖著將近兩尺的尾巴,好像又不是狼。這時,胡宜想起《異物志》有一段記載:“有狐,其狀似狼,體長毛黑,惡水,善偽裝,聲如嬰,食血。”
他輕聲對秦慕蘭言道:“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黑狐,此物極其兇殘,我們要小心。”
話音剛落,黑狐再次襲來,秦慕蘭左騰右移,腳踢劍刺,致使對方既未接近過她。胡宜則擋在鎮撫使身前,擊退來敵。
為首黑狐見久攻不上,同伴又受傷,只能放棄,它大吼一聲,跑向右側密道,余下黑狐隨其身后。
他們沒有追去,既在附近尋覓出口,找了半刻,并無所獲。“真是奇怪,如若存在漏洞,那么必有出口,可是到底在何處?”胡宜喃喃自語。
秦慕蘭拿著蠟燭四處照看,瞧見鎮撫使在左側上下打量一堵墻壁。她走過去,輕聲問道:“你在看什么?”
鎮撫使言道:“這面墻似乎移動過。”秦慕蘭不解,既道:“墻怎么會動。”她湊近墻壁查看一番,慢慢感覺有點不對勁,好像有人工雕琢的痕跡,而且地面太過平滑,“難道說是石門?”
“應該就是石門。”鎮撫使伸出沒有受傷的手臂,按在墻壁上。秦慕蘭見狀,一齊往外強推。墻壁一側緩緩移動,而另一側則朝里自去。
“原來是旋門啊!”秦慕蘭驚訝道。
胡宜聽到聲響,立即趕來此處。當他進到里面后,石門忽然移動起來,最終關閉。秦慕蘭回首望向石門,“我說此前怎么找不著此道,原來石門自動合上了。”
三人往前走出十幾丈,密道逐漸向上陡。這時他們看到一點亮光,喜悅之情溢于臉上。出口被青磚封住,底下出現一個洞口,只容下一人通過。
“此洞可能為黑狐挖穿,你們先留在這里,我爬出去探查一番。”秦慕蘭俯身鉆進洞口,剛探頭出去,只見兩棵小樹擋在洞前,一個身影急促走來。她驚慌失措,急忙退回密道。
不知為何,那人也進入此洞。秦慕蘭憑借燭光見到其面容,緊張的心舒緩下來,“利庫瑪,你那么快就逃出宅院了?”
利庫瑪應聲道:“我并未離開宅院。”
秦慕蘭心里一驚,急忙問道:“那么這個暗口通往何處?”利庫瑪言道:“外面是宅院的小苑,出口臨處為園林與假山。”
鎮撫使聞言既道:“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西苑。”胡宜思索一番,言道:“你們有沒有想過,宅院已然被苗人所圍,上官凌如何逃離此地?”
秦慕蘭起身走回石門,再次將其推開,循著東側密道找到那兩具尸體,“果然沒錯,上官凌從此處進來。”胡宜言道:“那就是說還有其它出口。”
鎮撫使附和道:“剛才那些狐貍逃跑的方向,可能存在別的出口。”
秦慕蘭言道:“我們過去探查一番。”語畢,她邁步跑向北側密道,走出一段距離后,黑狐的腳印消失了。胡宜蹲下查看腳印,隨之望向四周,“看來出口就在這附近。”
不久,他們找到此處的出口,同樣被青磚封住,右側有個小洞,口延略寬。利庫瑪率先爬出去,覺察安全,便發出信號,其他三人很快離開密道。
外面是一片草地,幾棵杏樹高聳暗空,相距不遠處有條小溪,這番景象,他們應該是來到郊區。
不遠處,幾顆白點在小溪旁來回移動,仔細一瞧,原來黑狐的眼睛,它們有的在喝水,還有巡哨。
“都別動,等這些黑狐走了,我們再離開。”秦慕蘭悄聲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