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讀就上癮的中國史2
- 溫伯陵
- 6499字
- 2021-03-17 15:38:36
三國的貧窮、法治和漢奸
01
曹操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的夢想會徹底破碎。那年他36歲。
189年,漢靈帝去世,留下一對孤兒寡母繼承大漢的江山,不過他也不擔心,因為他給兒子留下了左右護法:太監和外戚。外戚叫何進,是何皇后的哥哥,他身居大將軍的高位,理論上手握天下兵馬。而太監頭目叫蹇碩,其手上也有一支兵馬——西園八校尉。
西園八校尉是漢靈帝組建的皇帝親軍,他一輩子貪財吝嗇,為了存錢,不惜把朝廷官職明碼標價,20年來好不容易攢了點錢,結果全部投入到這支軍隊中了。可漢靈帝依然擰不過天意,他尸骨還未涼透,留下的左右護法就開始大肆火并,最終何進被殺,太監也暫時退出歷史的舞臺。結果西園軍和洛陽軍都被西北軍閥董卓收編。
平心而論,董卓是想好好做事的。曾經在“黨錮之禍”中被雪藏的門閥、士族們都被大力提拔、重用,出身“潁川荀氏”的荀爽從一介平民到宰相高位,只用了93天。蔡文姬的老爸蔡邕也被封侯。
“我對你們好,你們要好好回報我哦!”士族、門閥很熱烈地回報了董卓,但不是用鮮花和掌聲,而是用軍隊和刀劍。僅僅在半年后,“十八路諸侯”就從東、南、西、北出發,匯聚到士族領袖袁紹的大旗下,直撲洛陽而來。他們的理由很簡單:董卓不過是邊塞武夫,憑什么和我們談笑風生?
皇權沒有護法,還不是個花架子?舊秩序已經被董卓一錘子砸碎,他們正好借保衛皇帝的名義,正大光明地渾水摸魚。亂了,亂了,徹底亂了。
曹操的夢想是做征西將軍,可是,曾經繁華強盛的大漢帝國,如今已成為尸骨遍野的人間地獄,曹操用樂府詩《蒿里行》記錄下了這一切。曹操用民歌的形式,行批判之實,深刻地揭示了人民的苦難,堪稱“漢末實錄”的史詩。
太慘了。曹操的夢想破碎了,一個新的夢想卻在他心頭升起:“我要改變這一切。”
02
社會秩序的崩潰是從金融崩潰開始的。董卓在洛陽時搞了一次大規模的“貨幣超發”,他希望通過這種方式來洗劫市場、積累軍費和財富。他廢除了分量足、樣式美的硬通貨——五銖錢,把所有錢幣都融化重鑄,新貨幣變成分量更輕、純度更差的小錢。
錢變多了,但老百姓手中的錢卻貶值了。劣幣驅逐良幣是市場做出的直接反應,再具體一點就是物價飛漲、民不聊生。原本一石米要50錢,現在要50萬錢,而老百姓的購買力卻并沒有增加,太坑了!
物價飛漲也讓董卓的財富大幅縮水。董卓很生氣:老子本來是要賺錢養兵的,現在看來也沒賺到什么錢嘛,反正有的是銅,全部拿來鑄幣唄。
秦始皇收天下兵器鑄成12座金人、漢武帝的仙人承露臺,統統都被董卓融掉,鑄幣買糧食吃了。看上去錢更多了,可董卓更窮了。市場上通貨膨脹達到了1萬倍,有多少錢也經不起這么折騰啊,更重要的是,天下各地都在打仗,田地基本荒蕪,天下又遭遇了糧食危機。
亂世開啟,所有的金銀、珠寶、房產、土地全都失去了意義,只有能果腹的糧食才是硬通貨,而貨幣只有兌換成實物才能實現價值,如果沒有實物可以兌換,哪怕銅錢堆積如山,也不過是一堆金屬。董卓就這樣坐在空中樓閣上,茫然無措。
既然貨幣是為了購買物資,那為什么不直接生產物資呢?在董卓和其他人都沒想明白的時候,曹操已經看到了解決問題的關鍵——他要實行屯田。
03
如果真要用兩個字形容漢末諸侯,那只能是“貧窮”了。
董卓官居相國,占據了朝廷的重要位置,但是他有錢卻沒地方花,可謂“窮得只剩下錢了”。袁紹的軍隊有時需要上山采野棗吃。袁術就更慘了,士兵們餓得發暈,只好挽起褲腿下河摸魚、抓河蚌,幸虧他們的地盤在南方。于是曹操決定開展“大生產”運動。
既然“千里無雞鳴”,那就是有很多無主荒地對不對?196年,曹操把許昌附近的荒地全部充公,成立國有農場,讓軍隊和流民耕種。這些土地的產權屬于朝廷,農具和耕牛也由朝廷提供,你只要空手來賣力氣就好,年底朝廷分六成,耕種者得四成。
乍一看好像農民吃虧了,但在亂世,能吃上一口飯都不容易,更何況現在能吃飽,還可持續生產,士兵和農民都感激涕零了好嗎?
當年年底,曹操的賬戶上就多了百萬石糧食,而袁紹、袁術等難兄難弟們依然生活在打獵、采野果的“原始社會”。此時曹操軍隊的食堂中已經有香噴噴的米飯,而他們卻還在爭搶一條魚、一把棗。
后勤決定成敗,誰能建立穩定的財政系統,誰就獲得了勝利的先機。但曹操的屯田制遠遠沒有這么簡單。
大漢之所以走向末路,是因為大部分基層的土地、稅收、人才、兵員都被中間的門閥、士族截留了,中間商賺了差價,買家和賣家都吃虧。亂世開啟后,一部分門閥、士族被亂兵、土匪、軍閥用暴力掃除了,于是朝廷和基層有了直接溝通的可能。
曹操的屯田制就是上下溝通的天梯。無主荒地充公,朝廷手中有了固定的資產,招募流民耕種就有了穩定的稅收,把流民武裝起來就是源源不斷的士兵。
土地、稅收、兵員,朝廷都有了。在漢朝一片陰暗的世界中,亂世颶風沖破云層,而曹操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契機,他把云層的裂縫擴大再擴大,最終讓陽光重新普照大地。他是盜火者,他要在舊秩序的廢墟上建立新的秩序。
等等,剛才好像漏掉了“人才”的選項,別急,好戲馬上開始。
人才從哪里來?三國是一座耀眼的舞臺,只有門閥、士族有資格上臺展示曼妙舞姿,比如袁紹、袁術、曹操、荀彧、諸葛亮……而低一級的許褚、馬超等人,只能打下手。所謂“人才”,其實都出自這群人。
三國看似亂哄哄,實則有一條主線:各種爭霸、政變、戰爭其實都是門閥、士族為了爭奪統治權。正方以袁紹、司馬懿為首,他們實力雄厚;而反方只有幾個人:曹操、劉備、諸葛亮等。
“人才”們混跡其間,為了自己的利益上演著忠義、背叛和倔強,他們中可能有背叛階層的個人,但絕沒有背叛利益的階層。
荀彧是曹操陣營的第一人才。29歲時他去袁紹家里做客,一杯酒過后他就得出自己的結論:“這個人啊,不中。”于是荀彧轉身就南下投奔了尚未發跡的曹操,因為他們都看到了時代的弊病,也都找到了治病的良方,即是在士族、門閥的夾縫中積蓄力量。那些年他們手拉手走過了無數風風雨雨。
曹操殺名士邊讓后,兗州士族覺得曹操不是自己人,趕緊滾吧。他們迎接呂布入住兗州,只有荀彧保住三個縣,等待曹操回歸。
官渡之戰時,整個朝廷都希望袁紹勝利,因為只有如此,他們的前路才算光明。那時只有荀彧、郭嘉告訴曹操:你能贏,加油。
后來他們給朝廷的手術快成功了,可荀彧驀然回頭:沒有士族的漢朝,早已不是當年的漢朝。可只有士族的漢朝,又何必一定是漢朝?這是荀彧的傷心處,也是曹操的絕望時。
門閥士族沒有成長起來時,時代屬于漢朝。門閥士族早已發展壯大后,時代就屬于晉朝了。只有中間的成長道路才屬于三國。而原本可以把這個過程省略的人是袁紹,司馬懿的位置原本是上天留給袁紹的。
可是,官渡之戰打亂了歷史的進程。
04
人的一生中看似有很多選擇,可是現實往往又很無奈,在眾多選擇面前,人往往是沒有選擇余地的。
袁紹從來沒有選擇的余地,他出身于“汝南袁氏”,是一個“四世三公”的大家族。“三公”是漢朝的文官之首,相當于他們家四代人都當過丞相。雖然做三公的只有四個人,可順延向下,卻有無數家族子弟在野蠻生長,三公、刺史、太守、將軍……袁家鋪開了一張巨大的網,而這張網絡永遠在無邊際地蔓延,族人的妻子、小舅子、老師、同學、下屬都是這些人的關系網,所謂“門生故吏遍天下”就是如此。
在漢末三國,袁紹就是家族的領軍人物,至于袁術,他更大程度上是自得其樂。袁紹是“汝南袁氏”的領軍人物,也就是天下門閥的代言人,明白了這一點,也就能看清楚很多東西:他能輕松奪取冀州,又能很輕易地坐穩,并且不像曹操一樣有很多叛亂,因為大家都認他做大哥,眾望所歸是也。
他明知道屯田好,但就是不能搞。一旦搞屯田,也就違背了基本盤的利益,挖自己墻腳的事情是絕對不能干的。
官渡之戰時,曹操陣營都在給他寫信示好。在他們看來,袁紹才是自家兄弟,人家南下中原是來解放自己的。幫曹操?開什么玩笑?
袁紹代表了門閥、士族的利益和希望。
而曹操也同樣沒有選擇,雖然他的家族也很有錢、有很多人做官,但在袁紹之類的士族看來,曹操不過是暴發戶、土包子、閹宦遺丑。在那個年代,如果祖上不是讀書做官,并且歷經幾代積累,是不可能進入上層主流社會的。除了袁紹,司馬懿是溫縣司馬氏,荀彧是潁川荀氏,陳群是潁川陳氏……門閥、士族的名單中唯獨沒有“譙縣曹氏”的一席之地。
在現實和理想的碾壓下,曹操只能代表寒門,于是他一生都在和時代抗爭:搞屯田,擺脫士族制約,獨立發展財政體系,建立只屬于朝廷的兵員。
打壓豪門,生死對頭沒什么好說的。求賢才,曹操一生三次發布求賢令,大張旗鼓地說不看背景只看能力,為的就是從沒有背景的寒門中發現人才。
袁紹和曹操,一個順勢,一個逆取,官渡之戰其實是兩條路線的斗爭。如果袁紹贏了,那么西晉就會提前60年建立,豪門的狂歡盛宴也不必再等那么多年。如果曹操贏了,西漢式二元制帝國則有希望。但他最終沒能成功,甚至連魏國都被司馬懿奪走,到頭來不過是為他人作嫁衣。
真正原因在于曹丕。
05
曹操一生征戰天下,可以用智謀、實力和時代、豪門對抗,但他最終依然沒有徹底取得勝利,那么一無所有的曹丕又有什么資格去挑戰呢?他只能妥協。
曹操去世后,曹丕登上魏王寶座,當時的局面很尷尬。如果繼續效忠漢朝,則名不正言不順。都加九錫了,還說想做忠臣,蒙誰呢?曹操可以說是為了漢朝不得已,但曹丕不行。
如果想更進一步當皇帝,士族們不會答應。當魏王時就欺負人家,當了皇帝還不反了天?留一個漢朝皇帝,就是給自己留一個希望。
就在曹丕不知路在何方時,陳群帶著“關于九品中正制的方案”來了,只用了一盞茶的時間,兩人一拍即合。半年后,士族得到利益保證,曹丕得到皇位。
九品中正制是專門為士族定制的,這項制度根據家世、學業、品德把人才分為九等,綜合得分高則等級高,而等級又決定了做官的起點和終點。
高等級人才終生都不會做小官,低等級人才終生都不能當大官。而最重要的考量標準,就是家世。呵,寒門子弟有什么家世可言。所以在九品中正之下,寒門永遠是寒門,豪門永遠是豪門。
曹丕登上皇位,也葬送了曹操的江山。曹操之所以能成大事業,是打擊豪門、扶持寒門,一方面他積攢了龐大的基本盤,另一方面又給予了寒門希望,這才是曹氏的魏國。一旦把曹操的路線放棄,那么曹丕和袁紹又有什么不同?既然如此,門閥、士族又何必死忠于曹家,為何不選一個自己人?
幾十年后,袁紹未竟的事業將由司馬懿繼承,魏國也被門閥、士族拋棄到垃圾桶中。這是曹操的悲涼和宿命,歷史卻又重回到正常的軌道,奔流向前。
249年,高平陵之變后的魏國已經向完全的士族社會邁進,他們決定向蜀、吳的階級兄弟們伸出援手。
讓豪門的旗幟在三國飄揚吧。
06
和曹操一樣,劉備的蜀國也在打壓士族。
214年,劉璋走出成都,劉備則帶著兄弟們入城,七年后他登上皇位,終于實現了多年的夢想。
此時的蜀漢有三股勢力。追隨劉備入蜀的荊州人是蜀漢的一等公民。劉璋老爸入主益州時從外地帶來一批東州人,他們統治益州30多年,如今成為失敗者,屬于二等公民。最失落的是益州的本土士族,幾十年來,那兩撥人割據稱王,他們都是被打壓的對象。
劉備的對策是重用人數少而無根基的荊州人,以打壓盤根錯節的東州人和益州人。諸葛亮走的也是這條路。
奪人飯碗猶如斷人生路,其他兩派是永遠不可能滿足的,除非出讓利益,轉型成晉國,但這是不可能的。
諸葛亮的答案是:嚴刑峻法,以身作則。只有做到執法如山,令行禁止,才能讓大家心服口服;只有以身作則,才能不被別人抓住把柄,帶領荊州人向理想前進。
東州人是外來戶,時間一長,不是被同化,就是沒落了。可益州人是地頭蛇,他們不僅不能參與到蜀漢的建設中,還要被打壓,充當三等公民,憑什么?
比如經濟,劉禪投降時蜀漢只有94萬人口,卻有十萬軍隊,四萬官吏。基礎薄弱,再加上諸葛亮屢次北伐,可以想象人民的生活有多慘,而他們重點壓榨的就是益州士族。
比如法律,益州士族并沒能參與政權建設,自然也就沒有制定法律的權力,而荊州人制定的法律倒有不少是專門用來針對他們的。估計益州士族每天都在想:“來自北方的王師啊,快來解放我們吧,只要你們來,由我們帶路!”
諸葛亮去世后,荊州人逐漸凋零,劉禪和姜維也不過是維持罷了。263年,鄧艾自陰平小道直撲成都。劉禪沒有反抗,他帶著太子、諸王、大臣出城投降,他懂自己的國家:“舉國盡是帶路黨,蜀國已經沒有希望了。”
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了。
07
曹操、劉備、諸葛亮是轟轟烈烈后失敗,猶如絢麗的煙花,用瞬間的閃耀照亮世界,而孫權則是放棄治療。
在孫堅、孫策時代,東吳的士族并不歡迎他們。寒門、武夫,不是自己人嘛,我們非暴力不合作,看你能怎么著?
怎么樣?老子會殺人。小霸王孫策帶著孫堅舊部程普、黃蓋和自己的親信周瑜、太史慈等人,在江東殺得人頭滾滾,終于打下了江東六郡,暴力的結果是孫策坐不穩,最終被刺客暗殺。因為江東的統治者沒有一個是江東本土人,你小霸王再牛、混得再好,和我們有什么關系?
所以赤壁之戰前夕,東吳所有人都要投降。他們不喜歡曹操,但他們更不愿為孫權賣命,因為不值得。投降曹操起碼有官做,跟著孫權就要丟掉性命。
那時候勸孫權死戰到底的是誰呢?安徽周瑜、安徽魯肅、山東太史慈,他們都是外來的既得利益者。幸虧赤壁之戰打贏了,從此以后孫權也學乖了,也開始著手轉型。大量的江東士族被提拔、重用,舊部親信被排斥。陸遜從周瑜、魯肅、呂蒙手中接過大都督職位,統領吳國的軍事20多年,最終官至丞相,后來顧雍也做了19年丞相。
江東名門最高貴的“顧、陸、朱、張”四姓中,陸遜和顧雍就分別占據了軍政和大權。從此以后,吳國喪失了理想,它甚至走得比西晉還要遠,直接進入“王與馬共天下”的東晉時代,這樣的國家還談什么活力呢?
直至吳國滅亡,陸遜家族依然有數萬私兵,而且還是不屬于國家編制的私兵,完全屬于家族的私人軍隊還有數萬。陸家如此,其他家族可想而知。這樣的國家結構,再加上人口少、經濟不發達,一旦“王濬樓船下益州”,只能“金陵王氣黯然收”了。
08
總有人說“一切問題都是經濟問題”,我不太認同。
商鞅變法為秦國夯實了地基。秦國廢除了三皇五帝以來的分封制、公田制,又設立了軍功授爵、開墾荒地等法令,打通了經濟和個人上升渠道,這也就是抽掉了舊式貴族階層,實現了國家、人民二元制。在這個基礎之上,才有了以后的郡縣制、三公九卿制、大一統等配套設施。再到漢武帝給予民族、國家無敵的自信氣質和獨尊儒術的意識形態,這座帝國豪華大廈才算構建完成。
這個過程整整用了200年,遠遠不是秦始皇統一六國、劉邦七年立國、漢武帝北伐匈奴等單一事件,他們都是歷史長河中的一環,連起來才是帝國興亡背后的密碼。
無數英雄和戰爭的背后是社會秩序的建立。秩序剛建立時,社會充滿勃勃生機,有頑強的生命力,這也是秦漢帝國強盛的根本所在。但經過數百年之后,秩序逐漸崩潰。這一趨勢從東漢開始,歷經三國、兩晉、宋齊梁陳等繼承者的延續,逐漸喪失生機,在隋文帝滅陳時徹底被埋葬。
而曹操、劉備、諸葛亮的事業是阻止舊秩序崩潰,然后通過改造、修補,最終再回到秦皇漢武時期。從這個角度看,他們才是螳臂當車的人。而袁紹、司馬懿代表的門閥、士族才是歷史進程中的主流,他們不過是順應時代潮流罷了。
門閥、士族的產生是社會秩序在運行中重新產生了“食利”的中間層,這個食利階層重新定義了帝國制度、社會關系以及經濟體系。東漢三國時期的皇權軟弱、稅收艱難、人才危機,表面上看是經濟問題,可歸根結底是社會和政治問題。
不解決門閥、士族,屯田就是給他人做嫁衣裳。
回到故事的開始,門閥、士族是如何產生的呢?漢武帝為了選拔人才,專門設立了“察舉制”,從此開啟了潘多拉魔盒,他為什么不直接開科舉呢?西漢沒有印刷術,知識傳播依然靠竹簡和口授,別看人口多,但讀過書的人壓根兒沒有幾個。
開科取士,取誰呢?沒有大規模的知識傳播,科舉的靈感從哪來?直到宋朝,因為書籍的大規模傳播,寒門通過讀書考科舉來提升階層才真正得以實現,此后千年,再也沒有門閥、士族產生,也沒有數百年的分裂。
經濟問題其實是表象,往下挖是政治、社會問題,最根本的還是科技問題。科學技術才是社會發展的第一生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