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曼連連擺手，“不，不必了，話說你為何會有這種想法？”

“雖然我不知道為什么，但男性和女性一起睡會感到愉悅不是常識么？而且愛德華先生也說過，如果羅曼先生要求的話.......”艾莉絲毫無波動地說著不知何處的得來的常識，被羅曼直接打斷了。

“我明白了，你去忙你的吧，我得休息一小會。”一邊支開艾莉絲，羅曼一邊暗罵脫線國王又教給這孩子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好的。”艾莉絲點點頭轉身離開。

羅曼仰躺在床鋪上，靠著柔軟的枕頭，閉上眼進入睡眠。

安穩睡覺對他來說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因為睡覺能使他變強！

剛來這世界時羅曼幾乎沒有任何關于原主的記憶，他在清醒時回憶卻什么都想不起來，結果最后思來想去累到睡著了，這一睡倒是想起來不少東西。

羅曼腦海里原主的記憶簡直就是百寶囊，它蘊藏著世界，天啟災難，獄獸和患者的認知以及戰斗技巧，原主模擬過的病癥能力等等，這些記憶殘片都能間接或直接增強羅曼，而喚起記憶殘片便是睡眠。

睡眠時羅曼有時會出現相關的夢境，通過這些夢境，他就可以回想起不少原主的記憶片段。

不過隨著羅曼來到這世界的時間漸長，他夢到原主過去記憶的次數已經越來越少了，即使如此他依然熱衷于睡眠。

睡上一整天，賽過活神仙。早起的好處很多，可賴床很爽。這些原世界的金句他可都里歷歷在目。

一覺醒來，羅曼果然什么也沒夢到，現在通過夢境回憶原主記憶殘片的可能性就好像大海撈針一般。

“要是有構造夢境或者潛入意識，記憶的病癥能力就好了。”喃喃自語著，羅曼望了眼墻上傳來細密齒輪咬合與指針沙沙聲的銅制掛鐘，他睡了10分鐘，S級瀆神患者的體質令他僅需片刻的休息就能恢復體力與精神。

“艾莉絲，我出去一趟，今晚可能都不回來了。”臨行前羅曼叮囑道。

艾莉絲的眉毛微皺分毫，仿佛是在問既然有任務為什么不帶上她，可她最終什么也沒說，只是點點頭回了句好的，沒有提問也沒有和羅曼告別。

“這孩子漂亮得像個人偶，聽話得像個人偶，心倒是也冰冷得像個人偶。”坐上馬車，羅曼于心中感嘆。

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失去生命的色彩，人生意義中僅剩灰白復仇之人，心若不凍結怕是會軟弱到站都站不起來吧？

到達目的地時已是傍晚，洛頓的日暮并沒有詩畫般的美，濃郁上涌的蒸汽淤積至萬丈高空，猶如厚重帷幕遮蔽天日，能將其貫穿的唯有無言聳立，冰冷堅硬的蒸汽塔，就連日暉也被那份陰郁截斷，化為火雨般的紅潮灑落世間。

羅曼再次來到了下城區，他沿著泰晤士河前行，明明是同一條河流，坎爾伯特堡前的河流上游清澈寧靜，下游卻骯臟污穢。

致幻劑的線索必然存在于這里，因為這里是下城區。

光與影總是相伴而生，既然洛頓作為王都，自然向整個亞爾蘭王國，向全世界散發著屬于先進機械文明的璀璨，繁華光芒，那么它的背面同樣滋長著無數的罪惡與黑暗。

無數一貧如洗，走投無路的破產者，失業者，外來者，偷渡客帶來了永不停息的犯罪，黑幫間的幫派爭奪，貴族間的權力斗爭伴隨資本家不斷膨脹的欲望籠罩著整座城市，這些華美背后孕育的垃圾沒法徹底清除，它們只能被填埋堆積。

下城區便是這樣的垃圾填埋場，整個王都產生的污穢全都被傾倒于此，這片區域當然不會有官方明面上的管理，因此最適合發展諸如致幻劑之類的灰色產業。

可縱使下城區再混亂骯臟，它的污穢終究是人所制造，這片區域也無時不刻充斥著人潮，原世界有句古話稱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放在這里便是有人的地方就會有規矩與階級。

能夠牟利的生意會被資產與人脈，綜合實力更高的階級壟斷，隨后發展成產業，下城區也好，灰色產業也罷，這些都不例外，所以既然要調查，那么羅曼索性就去找整個下城區的王，洛頓勢力最大黑幫的統治者。

邁過一腳深較淺一腳淺的泥濘，道路忽然寬闊平坦起來，羅曼終于看到了那人的宅邸，那是一座矗立在破落建筑之中的教堂，哥特式尖頂直刺穹頂，像是巨大的鐵甲騎士豎起密集如林的騎槍。

教堂前停著數量馬車，不過它們都做了一定處理，看不出檔次的馬匹與馬具，令人無法推測乘坐者的身份。

踏上層層石階，羅曼身側不斷閃過天使與獄獸的雕像，它們皆依照巴洛克風格精雕細琢，垂直銳利的棱和線賦予其修長而森嚴的美。

除他以外，還有陸陸續續的人群來往，其中幾人的服裝與飾品一看便知昂貴不凡，穿著者的身份想必非富即貴。

可門前那位守門人并不為所動，他從不上前迎接任何人，即使是雍容華貴者，他也僅是微微點頭致意，直到他看見了羅曼。

羅曼浮現于守門人視線之中，他對羅曼的來訪感到十分詫異。

“L先生？您今天怎么突然來了？”守門人語氣恭敬地上前迎接。

“有急事見要見你們家老大一趟，所以沒有預約，他今天很忙么？”

聽他這么問，守門人淡淡一笑，“您來拜訪的話，謝爾比先生再忙都有時間。”

聽到兩人對話的行人皆是面面相覷，謝爾比可是這個幫派的老大，下城區的王，有資格在洛頓呼風喚雨的人物，這個金發的年輕男孩是什么來頭，竟然能讓他如此客氣？

見周圍投來好奇的視線，守門人不悅地瞪了他們一眼，隨即用手理了一下報童式軟帽的低硬帽檐。

在看到守門人做出這個動作后，周圍的好奇者皆迅速收回視線，他們明白這個動作蘊涵的警告意味，那報童帽下隱藏的，是能頃刻將人割喉的剃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