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呼吸十分急促，眼神飄忽不定，似乎有些神志不清。

“嘖。”見男人不回話，羅曼用匕首在男人手臂上猛扎一下，鮮血頃刻溢出，同時他發動心靈震蕩，這是心靈震蕩的另一個用法，喪失反擊能力的人，若施以痛苦，心靈震蕩能將這種疼痛感放大，算是某種意義上的拷問刑具。

因劇痛回過神來的男人看著照片連連搖頭，嘴里發出痛苦的呻吟，羅曼又加大力度試了幾回，男人均給出了同樣的回答。

“看來是得不到什么情報了”，羅曼拔出左輪，朝男人的頭顱和心臟各開一槍，最后讓伊莉絲用匕首進行致命一擊，結束了他的生命。

這些低等級患者對羅曼的等級提升效果并不大，所以他干脆將他們留給艾莉絲解決。

攝取了一絲男人的血液，羅曼皺了皺眉毛，這血液和他預想的一樣，味道古怪，攝取后無法施展該患者的能力。

這一周多的時間里，羅曼一共遇到了五名患者，首先這個患者數量就不太對勁，自羅曼來到這世界以來，還從沒遇到患者以如此密度展開行動，這讓他懷疑患者們是不是成立了組織結伴行動。

但這兩次行動羅曼均拿了前幾名患者的照片進行審問，患者都表示彼此不認識，那為什么最近患者行動的頻率變高了呢？羅曼可不相信這是什么巧合。

另一個疑點是血液，為什么除了沙化女孩，其他的人的血液味道都同樣的古怪，而這些異類血液患者的能力他一個也沒法復制？

“艾莉絲，你回上城區向機關報告一下情況，然后別忘了下午的課程?！绷_曼吩咐道，埋葬機關的無線電覆蓋范圍僅限王城區和上城區，中下城區是沒有訊號的。

“明白了?！卑蚪z答應完便離開了烏鴉之巢。

盯著男人的遺體沉思，羅曼忽然想起，他剛進門的時候男人似乎在柜子里翻找著什么，于是他檢查男人身后的柜子，里面只有幾枚銅鎊，還有一張被揉成團的勞動協議，將其展平，羅曼看到了簽署協議的公司為瓦林特制瓷場。

應該不止這些吧？如此想著他將手伸進抽屜里敲了敲，根據傳來的聲音，羅曼判斷這個抽屜內部應該還有一層。

將抽屜整個抽出，他發現柜子里果然有個夾層，而夾層里放著一支針劑。

針劑尚未使用，內部充盈渾濁的液體。羅曼再次回想開門時男人的神情，慌忙倉促，急不可耐，神志模糊，這下對于針劑究竟是什么他已經有了答案。

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測，羅曼再次回到男人的遺體旁，掃視男人的雙臂，他在那上面找到了數個使用針劑留下的針眼。

如果不出意外，這支針劑是近些年泛濫于洛頓的致幻劑。

“致幻劑......”羅曼晃了晃針劑中的液體，他又拿出其他三名患者的照片，他們的身份分別是女學生麗雅，貴族，下城區流民，制瓷廠工人，若說這幾人可能存在的關聯......

霎時羅曼腦海里浮現了一個驚人的想法，他自己都覺得這想法過于荒唐，可羅曼抑制不住地將這一周已知的線索都往這個假設上靠，發現所有的線索都驚人地吻合。

沒閑心再慢悠悠地等待機關到達現場了，羅曼拿上針劑快步離開下城區，他要去確認剩下的線索，而它們一定藏在那幾人的遺體上。

埋葬機關一直在對患者和獄獸進行研究，但人體和生物學方面的優秀人才培養周期很長，于是不愿因人才培養耽誤研究進度的機關索性在醫療水平頂尖，人才聚集的洛頓中央醫院直接成立了專門的研究部門，而羅曼送去的患者遺體自然是該部門的研究樣本之一。

乘著馬車來到中央醫院，下車后羅曼隨手甩給車夫一張五銀鎊的紙幣并說了聲“不用找零了。”，隨后直奔頂樓的院長室。

有些粗暴地推開檀木紅漆的院長室大門，羅曼如愿見到了洛頓中央醫院的院長，埋葬機關的干部之一，代號維德弗爾的克里斯醫生。

維德弗爾是北歐神話中盤踞于世界樹頂端的蒼鷹，埋葬機關每個干部的代號都是國王賜予的，羅曼一向認為國王是在瞎起外號，而克里斯的代號他卻覺得十分恰當。

因為這個男人無論何時，看人的眼神都像是蓄勢待發的鷹在緊盯獵物。

克里斯抬頭對著羅曼微笑，那張病態白皙的臉龐配合笑容顯得有些陰冷，“怎么了疫醫，難得見你這么慌張?！彼畔率种械匿摴P，用骨節突出而細長的手指輕推金絲邊框的眼鏡，眼鏡后傳來銳利的目光。

每次看到克里斯，羅曼總會想起原世界《西游記》里描述的白骨精，可惜面前這家伙不是妖嬈勾魂的妹子，而是個毫無生氣可言，有時甚至散發出死尸氣息的男人。

“我需要前三個患者的尸檢報告。”

克里斯對羅曼的要求毫不意外，他從身旁的書架上拿起三份裝訂成冊的報告書遞給羅曼，“看來羅曼疫醫發現了什么線索？那不妨和我聊聊，或許能省下看這厚厚一摞報告書的時間?！标P于這周患者活動頻率的增加，他也看出了端倪。

“女學生麗雅，落魄貴族和下城區流浪漢，這三人身上是不是都有針眼？”羅曼倒也沒藏著掖著。

“尸檢時確實在三人的手臂上發現了疑似針孔的痕跡?！笨死锼贡硎究隙?。

羅曼從口袋里拿出那支針劑，將它推至克里斯面前，“這是我今天在任務現場發現的，我們找到那名患者時，他正打算使用它，我推測這是致幻劑。”

克里斯接過針劑，拔下上面的針管，將針劑的活塞柄略微前推，接著像聞化學試劑那樣拿遠后輕輕用手扇風確認味道。

“不錯，確實是致幻劑，成分似乎混合了麥角菌與毒蠅傘，這樣想來先前那兩名患者的身體狀況倒也符合致幻劑成癮的結果。”

麥角菌是生存于黑麥和小麥之中的一種真菌，毒蠅傘則是生長于東大陸的一種致幻蘑菇，羅曼知道二者都是致幻劑的原料。

“這幾名患者都有使用致幻劑的可能，女學生麗雅在學校中受人欺辱，心情時常沮喪與抑郁，那名貴族之所以落魄是由于他將幾乎全部的財產投資夕陽產業，虧損嚴重?！绷_曼解釋。

“今天的患者是名制瓷廠工人，他應該是丟了工作，否則不會居住在烏鴉之巢那種貧民窟，至于流浪漢，使用致幻劑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這是他們為數不多的共同點，而這幾人都成了患者?！?

克里斯微不可見地點頭，“你是想說致幻劑增加了病毒發作，人們成為患者的可能性？可羅曼你也知道，整個洛頓使用致幻劑的人數不勝......”最后一個字還沒說出來，克里斯明白了羅曼想表達的真正意思。

“有問題的并非致幻劑，而是‘這支致幻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