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讓人失望的故事,后來她把這個定義成自己的魔咒,每次談戀愛前,都會告訴對方,你不要變得更忙就好了,對方當然斷然否定了這點兒,還很生氣的樣子!
隨后他們就……真的變得很忙了。
她就越發喜歡追究,比如對方到底在忙什么以及在哪里忙、和誰忙,對方就變得更忙起來,最后,分手了。
她有些厭倦過這樣的日子,也自檢不出自己的問題,故事總在這個時間節點戛然而止,像魔咒一樣準確。她也覺得如果只是被吻醒之后王子就變得很忙碌又無法過上“幸??鞓返纳睢?,那不如一直睡著就好啦。
可她持續地被吻醒,又持續地被“放在一邊兒”,對方“忙去了”。
她苦惱地向我求助,我哈哈大笑,像我真的能解決問題一樣,只好告訴她說能不能更加忙起來,不要追問對方什么。
在感情里,纏綿是一種技巧,暫時放松則是一種美德。有時候要適當理解對方的“忙”,并放下追問,這種適當的緩沖,有的時候會幫對方更加開心地想起你。如果你在戀愛之后表現得無所不在,對方變得更忙,也是容易發生的事。
不是你不好,是你太多了。
尤其是當你開始侵犯別人的空間,并試圖影響他的決定,那種被愛吞噬的感覺非常令人害怕,所以,原諒那些自私的家伙吧。
剛在朋友圈里“獲取知識”(這真是件讓人害臊的事),一個教育專家說《爸爸去哪兒》的五個孩子里,王詩齡的情商最高。舉例說明說她去拉Kimi的手,拉了四次都被對方拒絕了,她就跟爸爸說“Kimi是不是沒睡醒啊?”你看,她沒覺得自己胖或者對方討厭自己,她認為是對方自身的問題。
這真是一種好的值得鼓勵的情商,適用于魔咒建立者,迅速打破魔咒。
愛自己,相信自己,并且不通過別人來證明這些,應該就是破解魔咒的方法。
欠收拾的期待欲
愛有時讓人受盡委屈,有時又讓人變成渾身是理的難搞的人。
因為你愛著,所以你氣勢洶洶的,覺得因為這樣的愛足夠澎湃了,你為什么還要如何如何,這真是一種蠻不講理啊。
誰能恰好滿足你的期待呢?哪怕他是你正愛著的那個人。
永不滿意小姐此時正在和自己的男人生悶氣,悶氣其實從二人策劃旅行開始,中間歷經買機票訂酒店一系列瑣碎問題,終于在飛機落地的這一刻變成一場疾風驟雨似的吵架。
胸有成竹的男人在打了一百個包票之后,終于還是在香港的街頭迷了路,他沒有接受不滿意小姐打車的建議,選擇走路尋找預訂的酒店。令不滿意小姐非常不滿意的是,他依然信心滿滿胸有成竹,憑直覺而不是靠路人靠詢問,是的,他們拖著皮箱在香港走了兩個街區。不滿意小姐在滿耳朵鐺鐺鐺導盲綠燈的聲響中花了妝,擁擠的人群和筷子一般細的便道早讓她失去了耐心。
于是他們發生了戀愛以來最大的一次爭吵,不滿意小姐暫時喪失了優雅、理智和前半生努力追尋的高貴。是的,他們就是兩個在香港迷路的內地人,她的北京普通話大聲地砸在尖沙咀被人踩得油膩光亮的人行便道上,此時正逢八月中,天氣潮熱得像桑拿房。
旅行的熱情像燃燒的木炭被一瓢涼水澆熄,發出嗞嗞的聲響。和所有發生爭吵后的情侶一樣,他們在大吵之后陷入沉默,悶氣在彼此的胸口憋脹。因為最終沒有找到路也沒有人勝利,他們陷入了尷尬的平局中,只能靠不說話緩解心情。男人開始問路,可憐的是,他遭遇的都是普通話和郭富城或者阿嬌一樣爛的香港人。一個小時之后,他們終于站到了酒店的樓下。不滿意小姐臉要垂到腳面了,她需要洗一個澡,尿一泡尿,補一個妝。
可,男人在打開酒店門的第一時間,沖進了洗手間里,不滿意小姐發誓,只在她把拖鞋換上的這一個瞬間。
她是不會和對方主動說話的,哪怕是催促對方快點兒出來這樣的小問題。她憋著尿給好友發微信,她說,我覺得要分手吧,好想跟你們一塊兒出來旅行。
好友們,是的,越是好友,越是在這種時候,消失不見!
不滿意小姐旅行的欲望被收割了,她此刻想拉起箱子,回到熟悉的城市和狐朋狗友的身邊。她覺得任何一個搭著來旅行,也好過這個在洗手間不厭其煩唰唰唰洗自己的男人。
于是,旅行的第一晚,被不滿意小姐規劃著要開始浪漫甜似蜜月的旅行計劃,全部都隨著這次爭吵消失了。
嗯,我的意思是,真是活該呢。
不滿意小姐給我發私信的時候我剛洗了一個熱水澡,她的沖動讓我重新看到了當年那個很不容易滿意的我自己。三十歲之后我很少再給自己找這樣的不痛快,愛人再愛,也是另外一個人,我常感激他們對我的懂得、欣賞、愛護、付出,我也常必須原諒他們的魯莽、忽略、心不在焉,因為我知道,那些愛并非理所當然,那些不愛可能并非刻意為之;我在愛里變得寬容不是因為我不想得到更多的愛,而是,那本來就是自然的東西,它不靠渴望獲得,不靠攥握獲得,不靠爭取獲得,它存在多少,就有多少。
我也不把表現都和愛與不愛扯上關系,有些表現只是表現,有些現象只是現象,像無法保證自己隨時一百二十分的熱情一樣,我也不要求對方如此,這是不完美,這也是現實。
旅行和逛宜家,都是高風險的事兒,因為這里邊都有消費、決策、審美,可能產生分歧的種種可能,可它也是一種實打實的分享,讓我們知道,我們之所以是我們,要有妥協、忍讓和理解,以及為了不尷尬地少說那難聽的一句。
我們對路人禮貌,收拾起吃完的餐具盤子,我們對服務人員微笑,我們又有什么理由,對我們深愛的人,那么苛刻?
而旅行,本不該那么準確,放輕松隨便走走吧,親愛的不滿意小姐。
后來,我告訴不滿意小姐說,去和好吧,說,讓我們和好吧,開始我們的旅行。
如果對方愛你,他等著你呢。
與大叔的“持久戰”
新近談戀愛的小姑娘,愛上了一個大叔。
不是每個接近中年的人都可以被稱為大叔,大叔是身材保持良好、有優質審美取向、有固定視野及事業、看起來干凈有品的那種,那種同齡卻喪失了生活激情和斗志的,嗯,我們稱他為……師傅。
跑題了,說回大叔。
大叔各種都好,但就是愛得不那么積極,不主動表達愛,也不主動表達想念。時間是把殺豬刀,大部分人被蒙上了塵土,大叔們保養得當,抵御了地心引力和塵土,時間對他們最大的傷害是心靈的……疲憊感。他們是具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能力的,但大部分時候不用,他們的生活再也禁不起折騰,人生拐彎的地方,大叔們的為難是,經驗足夠,精力不夠。
大叔陪小姑娘開展一段愛情,更像是一種簽訂了具體回報權益的廣告合約,即在指定范疇之內,包括物質保障、工作之外的時間、溫暖保險的簡單的情話,都可以在指定時間供給,但在這之外,激情欠奉,隨時隨地的思念欠奉,帶有沖突感的劇情欠奉。
小姑娘倍感苦惱,以她二十歲的人生維度來看,這像被爸爸保護、被學長偏愛、被和諧的好友照顧,獨獨不像愛情。不爭吵,對方拒絕爭吵,爭吵被遏制在搖籃里,爭吵也爭吵不過,最后的結果是小姑娘坐在那里生悶氣,大叔則悶悶的,看不出生氣還是不生氣,一副任你狂風肆虐我自巋然不動的樣子。
小姑娘說,你能不能說句好聽的?大叔反問:什么是好聽的?
小姑娘說,你能不能多關注關注我?大叔說我所有的課余時間都給你了,還要怎么關注你?
小姑娘說,你能不能不要看手機看著我?大叔說我和你在一起你也可以看手機?。?
小姑娘想找碴,發現也無碴可找:大叔聲線溫和,字字句句都像編撰過,沒有漏洞,也有早安,也有晚上好好睡覺,只是就是不愛打電話,出差時候也絕不玩什么facetime,一切都像好的,可又平靜得不像愛情。
大叔拒絕了小姑娘的高調示愛,甚至對她在朋友圈里發圖都有反感。大叔覺得這樣的形式過于幼稚,連帶讓小姑娘也覺得自己很幼稚。她偶爾才會在工作時間發微信給他,他偶爾回得很快,偶爾很長時間不回,大叔說,不能形成這樣的慣性,避免下次在自己不能及時回微信時讓對方太著急。
這當然是大叔自己的邏輯,可大叔的大就在于,他會把這些告訴小姑娘,小姑娘像一條在砧板上待切的魚,睜著眼看著大叔拿刀過來,除了拉肉的時候生疼,被吃的時候還蘸了芥末。
小姑娘說,我們分手吧。
大叔說,好啊。
小姑娘覺得很傷心,接著說你不挽回下怎么證明你需要我?
大叔說,那是你自己的想象而已,我不需要你為什么陪你看電影為什么陪你吃牛排?
各說各的道理,似乎進入了一個怪圈,姑娘暴跳如雷說可我要的不是這樣的。
大叔平靜地說,我能給的我都給了,而且,你到底是愛的我這個人,還是愛情的感覺???
小姑娘沉默了,覺得無從回答。她先被大叔的沉穩打敗,又被大叔沉穩下的邏輯打敗,她發現自己除了數學不好之外,語文也不好。
可大叔愛的,到底是一個陪伴者還是一個自己愛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