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6章 槐下溫粥,疤印生暖

車子駛離酒店時,萬宸正幫夕紫諾把旗袍的開叉處攏了攏。香檳灑在裙擺上,暈開一小片淺痕,像落了滴月光。

“回去讓張媽用槐花水漂一漂,能洗掉。”他指尖蹭過絲絨面料,觸感滑軟,“你上次設計的那款高定旗袍,就是用槐花水固色的,我在時尚雜志上看到過。”

夕紫諾靠在椅背上,閉著眼沒動。酒會的緊繃感散去后,“軟筋散”的余勁上來了,指尖有點發顫。“少看那些沒用的雜志。”她聲音很輕,帶著點倦意,“下次再讓我發現你查我設計師的資料,就把你電腦里的編程文件全加密。”

他笑了,從車載冰箱里拿出瓶溫牛奶——是他出門前讓張媽準備的,加了安神的槐花蜜。“喝點?你腳踝的解藥起效快,但耗氣血,得補補。”

她沒睜眼,卻微微偏過頭,示意他喂。萬宸捏著瓶口,把牛奶遞到她唇邊,看著她小口吞咽,喉結滾動時,頸側的銀鏈槐葉墜輕輕晃了晃。這才發現她的耳垂紅了,是剛才在休息室吻她時蹭的——原來再厲害的主母,也會有這樣軟的時刻。

“萬氏旁系的后續,讓老陳處理就行。”他抽出紙巾,替她擦了擦唇角的奶漬,“明天我陪你去莊園的老槐樹下坐會兒,望望說他新寫了個小程序,能把槐花飄落的樣子做成動態壁紙。”

夕紫諾的睫毛顫了顫:“孩子們還沒睡?”

“張媽說念念非要等我們回去,抱著他的小西裝在沙發上打盹,望望坐在旁邊給編程板充電,說‘等爸爸回來要演示新算法’。”他指尖在她的手背輕輕劃著,那里有塊淺淡的繭,是常年握手術刀磨的,“他們比我們想象中更盼著我們一起回家。”

她終于睜開眼,看向窗外。夜色里的樹影飛速后退,像被拋在身后的舊時光。“當年生他們的時候,我在槐盟的醫療室待了三天。”她忽然開口,聲音輕得像嘆息,“老陳守在門口,說萬氏的人在外面盯著,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望望生下來時哭聲很輕,像怕驚擾了誰;念念倒嗓門大,護士說‘這小家伙以后肯定是個能鎮住場子的’。”

萬宸的心像被溫水浸過,軟得發漲。他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舊疤貼著她的繭,像是兩道終于找到彼此的紋路。“以后換我守著。”他低聲說,“你做你的主母,我做你的‘護院’,帶著望望的算法和念念的小西裝,誰也別想再靠近你。”

她沒說話,卻反握住他的手,力道很緊。

莊園的燈還亮著。

張媽輕手輕腳地打開門,指了指客廳的沙發——夕念趴在抱枕上,小西裝外套歪歪扭扭地搭在身上,口水蹭了半片布料;夕望靠著弟弟的肩膀,手里還攥著編程板,屏幕暗著,顯然是等睡著的。

萬宸剛想把孩子們抱回房,被夕紫諾拉住。“別弄醒他們。”她從衣帽間拿出兩條薄毯,輕輕蓋在孩子們身上,“讓他們再等會兒。”

兩人坐在對面的單人沙發上,沒開燈,只借著窗外的月光看著孩子們的睡顏。夕念的小眉頭皺了皺,像是在做什么夢,嘴里嘟囔著“爸爸別跑”;望望的手指動了動,在編程板上虛按了下,大概是夢到寫代碼了。

“望望的編程天賦隨你。”夕紫諾忽然說,指尖在膝蓋上劃著,“上次他用你的舊電腦寫了個小游戲,能自動識別玩家的情緒,輸了會彈出‘別生氣,再試一次’的對話框——跟你當年哄我的樣子一模一樣。”

萬宸想起十七歲那年,他教她玩格斗游戲,她總輸,氣得要砸鍵盤,是他偷偷改了程序,讓她每次輸了都能撿到“無敵道具”。“他比我厲害。”他笑了,“我那時候只會改游戲,他已經能寫情緒識別算法了。”

“念念隨你機靈。”她又說,目光落在小兒子的臉上,“上次老陳來匯報工作,說‘南區碼頭的貨被雨淋濕了’,念念坐在旁邊搭積木,突然說‘陳叔叔,你說謊,今天沒下雨,我看見太陽了’——老陳臉都紅了。”

他想起自己小時候總愛拆穿大人的謊話,被鄰居說“這孩子精得像只小狐貍”,是她把他護在身后,說“機靈不是錯,總比被騙好”。原來有些東西,真的會刻在血脈里。

孩子們翻了個身,念念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見他們,立刻從沙發上爬下來,小跑到夕紫諾面前,抱住她的腿:“媽媽,你贏了嗎?萬爺爺有沒有被打屁股?”

夕紫諾被他逗笑了,彎腰把他抱起來:“贏了,他以后不敢欺負我們了。”

望望也醒了,推了推眼鏡,走到萬宸身邊,遞給他一個小盒子:“爸爸,這個給你。”

盒子里是枚木質戒指,上面刻著半朵槐花,邊緣還有點毛刺,是孩子親手刻的。“哥哥說,你和媽媽的槐花要拼在一起才好看。”念念趴在夕紫諾肩上,指著戒指,“我幫哥哥扶著木頭,他刻壞了三次才刻好!”

萬宸的指尖撫過木戒的紋路,毛刺扎得指尖有點癢,卻暖得讓人心頭發顫。他抬頭看向夕紫諾,她正低頭看著戒指,睫毛在眼下投出淺影,像落了層槐花。

“明天我把它打磨光滑。”他把戒指戴在無名指上,大小剛好,“以后戴著它給你們煮槐花粥。”

晨光漫進廚房時,萬宸正站在灶臺前,粥香混著槐花的清甜味漫了滿室。

夕紫諾靠在門框上,看著他的背影。他穿了件淺灰色的家居服,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手腕上的銀鏈——昨晚回來后他沒摘,說“戴著踏實”。晨光落在他的發頂,有幾根碎發翹起來,像當年蹲在老槐樹下給她編槐花環時的樣子。

“少放糖。”她開口時,聲音還帶著剛醒的啞,“你知道我不愛吃甜的。”

他回頭笑了笑,手里的長勺在粥鍋里攪了攪:“只放了半勺槐花蜜,張媽說你昨晚耗了氣血,得補點甜的。”他盛了碗粥,遞到她面前,碗沿上放著朵剛摘的槐花,“嘗嘗?望望說要給粥拍張照,發給他在瑞士的外公看,說‘爸爸做的粥比媽媽做的好看’。”

她接過粥,指尖碰到碗沿的溫熱,忽然想起五年前那個清晨。她也是這樣站在廚房門口,看著他笨手笨腳地煮粥,粥溢了滿灶臺,他手忙腳亂地擦,說“諾諾你別笑,下次肯定煮好”。原來有些場景,繞了五年,還是會復刻。

“爸媽昨天發消息來,說下個月想回來。”她喝了口粥,聲音很輕,“他們說想看看望望和念念,還說……想謝謝你。”

萬宸的手頓了頓。他救他們的時候,他們已經被萬氏軟禁了三年,瘦得只剩一把骨頭,握著他的手說“孩子,謝謝你讓我們能再見到諾諾”。“該說謝謝的是我。”他低聲說,“是他們把你教得這么好。”

她抬眼看他,眼底有笑:“少拍馬屁。再拍,就把閣樓的鎖換成你最破解不了的那種。”

“別啊。”他湊近了些,粥香落在她的鼻尖,“我還想以后跟孩子們在閣樓搭個編程角,望望說要教念念寫游戲,我得在旁邊看著,免得他們把電腦拆了。”

早餐桌上,念念拿著勺子敲碗邊,唱著自己編的兒歌:“爸爸煮粥香,媽媽戴花忙,哥哥編程棒,念念最最強!”

望望推了推眼鏡,糾正他:“是‘最棒’,不是‘最強’,語法錯誤。”

“就最強!”念念不服氣,叉著腰,“我能讓媽媽笑,你能嗎?”

萬宸看著斗嘴的兩個孩子,又看了看嘴角帶笑的夕紫諾,忽然覺得掌心的舊疤在發燙——不是疼,是暖。他低頭看了看木戒上的槐花,又看了看夕紫諾領口的銀線槐花,原來碎掉的約定,真的能一點一點拼起來。

吃過早餐,夕紫諾去了書房。萬宸路過時,看見她正坐在書桌前,手里拿著支鋼筆——是他當年弄丟的那支,筆帽上的“諾”字被摩挲得發亮。她在寫什么,字跡很輕,是他認得的字體,當年她總用這種字體給他寫便簽,說“這樣的字看著溫柔”。

他沒打擾,轉身去了閣樓。望望正坐在地毯上,用編程板演示他的“槐花動態壁紙”,槐花在屏幕上一片一片落,像真的在飄。“爸爸,你看,我加了重力感應,傾斜平板,槐花就會往另一邊飄。”

“厲害。”萬宸摸了摸他的頭,“比爸爸當年做的桌面好看多了。”

念念趴在旁邊,用彩紙剪槐花,剪得歪歪扭扭,卻很認真:“爸爸,這個送給你和媽媽,貼在臥室的墻上,這樣每天都能看見槐花。”

萬宸接過那朵歪扭的紙槐花,忽然想起以前日記里寫的——“發間的槐花是未改的初心”。原來初心從來不是什么驚天動地的誓言,是他煮的粥,她戴的花,是孩子們剪的紙花,是屏幕上飄落的槐花壁紙。

傍晚時,他抱著念念,夕紫諾牽著望望,一起去了莊園的老槐樹下。槐樹比五年前粗了不少,枝椏伸得很遠,像要把整個莊園都攏在懷里。

念念爬在萬宸的肩上,伸手去夠槐葉,喊著:“爸爸,摘朵槐花給媽媽!”

萬宸踮起腳,摘了朵半開的槐花,遞給夕紫諾。她接過來,別在發間,夕陽落在花瓣上,像鍍了層金。“當年你也是這樣,摘了槐花就往我頭發里插。”她笑了,“說‘諾諾戴花最好看’,結果被槐刺扎了手,流了好多血。”

他的指尖撫過她發間的槐花,忽然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掌心貼在自己的掌心。他的舊疤,她的薄繭,在槐樹下緊緊貼在一起,像兩枚長在了一起的印記。

“那次流血,你用槐花給我止血,說‘萬宸,以后別這么冒失’。”他低頭看著交握的手,聲音很輕,“現在我知道了,冒失會疼,但能給你摘槐花,疼也值。”

夕紫諾沒說話,卻把他的手握得更緊。

望望拿著編程板,對著他們拍了張照,屏幕上的兩人站在槐樹下,發間有槐花,掌心相貼,像幅被時光熨平的畫。“這張照片要設成屏保。”他認真地說,“以后爸爸和媽媽吵架,我就給他們看。”

念念趴在萬宸耳邊,小聲說:“爸爸,我發現媽媽今天沒戴銀鏈。”

萬宸笑了。她的腳踝空蕩蕩的,銀鏈被放在了首飾盒里——她不再需要用解藥防身,也不再需要用鎖鏈確認他是否在身邊。

晚風卷著槐花香漫過來,落在他們身上。萬宸看著身邊的人,看著孩子們的笑臉,忽然明白,所謂圓滿,從來不是沒有疤痕,而是疤痕里長出了暖;不是沒有離別,而是離別后還能再重逢。

他低頭,在夕紫諾的發間輕輕吻了吻,槐花的甜落在唇上。

“諾諾,以后每年槐花開,我們都來這里好不好?”

“好。”她的聲音混著花香,很輕,卻很堅定,“帶著望望,帶著念念,帶著我們的槐花,年年都來。”

(本章完)

主站蜘蛛池模板: 鄂伦春自治旗| 梅河口市| 全南县| 洛扎县| 太仆寺旗| 息烽县| 临沂市| 门源| 凭祥市| 东港市| 浪卡子县| 全椒县| 宕昌县| 镇江市| 钟祥市| 临城县| 望谟县| 青龙| 明溪县| 安岳县| 肥东县| 上犹县| 蒙山县| 张掖市| 阿坝| 文水县| 鄄城县| 冷水江市| 连平县| 布拖县| 三原县| 吉首市| 德昌县| 红安县| 新巴尔虎右旗| 瓮安县| 黄石市| 四子王旗| 兰坪| 邻水| 土默特右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