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開學,老全老師退休,陽老師當班主任。
我和未華、容華聊天聊上了癮,惹毛了陽老師,把他們兩個調到另外一組去了。調過來的那兩個男生,可能是老師有交代,直到畢業都沒有同我講過一句話!
我的同桌冬冬,本來就比我大兩歲,個子竄得快,初二一開學就調到第三桌去了。
陽老師調過來的同桌,與我性情不相投、講話半句多,我和她同桌一年,連她的名字也沒有記住,只曉得是個女同學。
未華和容華可就爽了!他倆前后左右四桌八個女同學環繞,加上他們都是愛講愛笑的性情,一天到晚嘰嘰呱呱樂不思蜀,當真是艷福不淺!對比我自己這邊的冷清,不由我不傷感。
委員長也和我慢慢的生分了。一則我的數理化三科成績突不上去,由班里的第11名下降到二十多名,學習成績差不多的人自然而然走得近些,差距大的也就會疏遠一些。
二則大半年下來,兩人分開這四年來的經歷,彼此已了然于胸,又沒有什么共同話題和目標,漸漸地沒有話說了。
三則是我的兩條小腿上長了癰瘡,久治不愈,成天成月涂抹各種藥膏,身上總有一股藥味。不止委員長,一些原本和我交好的同學也遠離了我。
初二這一年,是我孤軍奮戰的一年。
母親從天亮忙到天黑,我多次試圖找她談一談我的學習問題,她總是忙得沒空理我!我實在焦心,六科有三科成績不好,中考怎么辦呢?
病急亂投醫,我向父親訴說我的困境。話還沒講完,父親破口大罵:“你這個傻女仔,怎么連數理化這種死東西你也學不好?1+1永遠等于2!你再不努力,成績提不上去,罰你跪香火,罰你頂水……”
從那一次之后,學校里的事情,學習上的問題,我再也沒有向父親講過一個字。
父親呢?一提起話頭,永遠講我是個傻女仔,讀書不行的!
直到我結了婚又生了孩子,母親多次糾正他:“她都已經當了媽媽,不要再講這種話啦。”父親仍舊我行我素。
我的孩子上了小學,我輔導孩子功課時,父親在旁邊一直給我搗亂:“你媽媽讀書不行的,莫聽她的!她講得不一定對……”
我火啦!把筆和紙一扔,沖父親說:“你初小畢業,你文化高,你來!我去打工,掙兩個錢買糖吃!”
母親不知道背地里數落他千百遍,終于不再在我的孩子面前貶低我了。
母親總是勸我——你父親的大哥比他大九歲,他上高小(小學五年級)那一年,他大哥結婚后與父母分家單過。你三叔比他小三歲,四叔比他小六歲,滿叔比他小十歲,當時還沒斷奶呢。
你楠竹涔的爹爹奶奶(祖父祖母)也是實在沒辦法,盤(供養)不起你父親讀書,只好把他從學校喊回來,在生產隊出工也有三個工分一天,家里輕松些。
你父親沒有上過初中和高中,自然也不明白中等生也不是那么好當的,更不懂得中等生往上沖有多難……
可是,這也不能成為他不斷貶低我的理由啊!父親無緣無故貶低我多年,一直是我心中的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