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車里聽到的信息看來，他們來了一趟，沒見到韓春梅之后沒有動屋里的物品就走了。

談惋惜回到屋內一看，屋內的陳設果然沒有大改動。

與上次不一樣的事，這一次她來這兒時，大門是隨意敞開著的。

從口袋里摸出事先準備號的小號手電筒，她打開手電筒，俯身仔細查看了大門的門鎖。

門鎖完好無損，沒有從外面被破壞過的痕跡。

這么看來，當那群討債的上門時，大門就是敞開著的了。

大門為什么敞開著，那王志又到哪里去了？

相隔一天而已，屋里的香煙味道幾乎沒有了，屋里唯一的窗戶大大地敞開著，窗簾被風帶到了窗外拍打著窗欞。

她走進屋內，反手關上了大門，鎖上了鎖扣。

當時通過韓春梅的居住環境和日常用品看來，韓春梅有宅家的習慣。

而經過今日更加精細的觀察，才知道韓春梅的貧窮已經刻入她生活的方方面面了。

韓雪梅平時喜歡看小說，書架上擺著不知道經過幾位主人的舊小說，封面多半已經爛得薄如蟬翼，封面顏色也黯淡不堪，想來是在各個渠道淘來的書。

談惋惜隨手翻了兩本看，大多都是靈異驚悚類型，內容也多有血腥暴力。

相比客廳的臟亂，臥室內則干凈整潔異常，床單是嶄新的甚至連一絲褶皺都沒有。

床的旁邊就擺著一張寫字桌，她看見桌上的電腦后立馬從隨身包內掏出塑封袋，當作物證放入雙肩包內。

就在她準備離開時，余光瞥見床下用黑布包裹的一件物品。

黑布包裹的物件很沉，黑布抱著一個紙盒子里，紙盒子關的嚴實不漏一絲縫隙。

談宛惜費了半天牛勁才將盒子打開，映入眼眸的是道銀白色的白光，是一把開了刀鋒地利刃......

將東西都打包裝進包內，經過客廳準備離開時，腳下不小心踢翻了一包垃圾袋。

垃圾袋里的泡面湯水瞬間灑了出來，濺濕了談惋惜的鞋面。

“嘖——”她嘖了一聲，帶著厭惡的表情左右環顧了一番找到了浴室的方向。

在淋浴間內打開花灑，大量的水從花灑內噴涌而出，談惋惜將鞋面伸到花灑下沖了兩下，確保干凈了才關閉水龍頭。

擦干鞋面，正準備重新背上包離開時，余光忽瞥見淋浴間的地面上的反光。

“這水怎么下不去呢......”

這間屋子的浴室采用干濕分離的設計，水長時間沒流進排水孔，在狹小的空間內，深深得積了好幾厘米的水。

談惋惜蹲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積水處看了許久，直至確定表面的水一絲一毫都沒下降時立馬起了疑心。

她迅速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出水孔，隨手在浴室內找了根細長的東西，對著排水管道捅了進去。

剛捅進去不過7、8cm處，忽地感覺到被水管中地硬物給抵住了，與此同時手上的試探物則再也伸不下去了。

管道內的硬物表面堅硬得很且表面平整，不像是頭發或其他堵塞物。

談惋惜心里一沉，嘴里叼著手電筒往管道內看，只見管道內塞著一黑色布包裹起來的東西。

就是因為這個東西，將出水管道堵得嚴嚴實實。

她蹲在地上蹲了半天也沒將里頭的東西弄出來，考慮到天色太晚了只好悻悻而歸。

離開前她特地去小賣部買了一把鐵鎖鏈，將大門鎖住了才回去。

......

白塘家，白塘正睡得好好的，忽然被工作電話的鈴聲吵醒。

她瞇著眼睛摸到眼鏡戴上，看了眼墻上的時間才3:00，心里霎得涼了一大半。

白塘迷糊著說道，“肖哥你知不知道的半夜被迫被搖醒容易發生猝死......”

“我就打電話跟你說一聲，談隊給我們安排了外派任務，讓明天早上不用去警局打卡。”肖圃的聲音聽起來也有些迷糊。

“什么外派任務啊...？”

“所有和死者一起工作過的人，關系好關系不好的同事朋友都要整理出一份表，談隊剛打電話來，說明天下午一點前就要。”肖圃說。

白塘是最近幾個月才來的實習生，不比肖圃跟在談警官身邊來得久。

因此肖圃習以為常的工作時間，在白塘看來根本無法理解。

“談隊剛打的電話？？”白塘腦子里一嗡，“她不會為了韓春梅的案子，到現在都沒睡吧？”

只聽電話那頭一陣沉默，半晌后才說道“在談隊手下做事免不了通宵，你習慣就好......”

白塘身邊躺著的人全程聽著，待白塘掛了電話后，才娓娓說道“那么晚了還要工作，這可違背勞動法啊。”

“她可是談惋惜，要是你，你敢在她面前談勞動法？”白塘滿臉生無可戀地重新躺進被窩。

她看著天花板好一會兒，說道“我要想轉正還得談警官的簽字，好不容易來警局工作，忍耐忍耐吧。”

一通電話結束，白塘完全沒了困意，心中生出個疑問來。

于是側頭問道“陳祥，我看你們韓主任也是一副工作狂的樣子，你跟他那么多年，也經常被迫工作嗎？”

陳祥聽后笑了，“韓主任雖然也嚴苛卻從來不加班，也不讓我們加班。”

白塘聽了之后心里立馬覺得羨慕，“真好......”

見白塘一臉惆悵，陳祥便單手攬過白塘赤裸白嫩的肩膀，說“韓主任可沒有一門心思撲在工作上，我問你，你可知道韓聿宗為什么會突然調任來到你們警局工作嗎？”

“無非就是頂老趙主任的位子嘛。”白塘說。

“韓聿宗可是從總部調到這兒來的，分局職位再怎么高，還能比待在總部更有發展前景嗎？”陳祥反問道。

此話聽著十分在理，白塘就不懂了“那是為什么？”

“為了一個女人。”陳祥篤定地說。

聽了陳祥的話，白塘嘻嘻一笑“別逗了，今天聚餐多少女警官想敬韓主任，韓主任全程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絲毫不解風情，怎么可能是因為女人，不說了趕緊睡吧！一大早還要出外派呢！”

白塘睡了，陳祥可睡不著了。

其他人不了解韓聿宗，可他是萬分了解的。

剛認識韓聿宗的時候，陳祥也覺得韓聿宗為人溫柔謙和，可當他助理久了，才發現韓聿宗并非如他工作時表現的那樣好相處。

私底下的韓聿宗偏執又多疑并且不愛交際，很少讓同事參與過他工作以外的生活。

哪怕跟隨在他身邊多年的助理陳祥，也從沒聽過韓聿宗對自己坦露過一次心聲。

這種人看似無欲無求，可一旦有了欲望，無論犧牲多少人他都要達成目的。

韓聿宗，就是藏在天使外表下的惡魔，他的陰暗面無人可探。

陳祥剛進總部就跟在韓聿宗手下做事，短短幾年雖然還不夠與韓聿宗交心，但也能將他心思推理出個七八成。

韓聿宗從不在乎升遷，突然申請調任，倘若不是為了工作前途，那便是為了人。

自從調任來到新警局以來，陳祥就注意到韓聿宗間接性的舉止反常。

無論是主動幫談警官復職，為了談宛曦當眾怒斥手下人，還是主動邀請她參加自己的聚餐，都和韓聿宗曾經的處世之道背道而馳。

黑暗之中，在白塘輕輕的鼾聲中，陳祥露出一絲難以發覺的笑。

他側頭凝視著身邊沉睡著的白塘，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談警官，你說是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