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紅袖道:“玉帥,我有一個朋友,是東海的龍子。不過,他不受他父王待見。他現在就住在我們漠漠谷的龍池。漠漠谷雖然荒涼,卻也十分清靜。玉帥可愿屈尊住到漠漠谷去?”
紅袖看見,玉帥的臉上漠然的沒有任何表示。他的眼睛悠悠地望著遠方,目光深邃而凄迷,仿佛沒有聽到紅袖的話。
紅袖悄悄地吐了吐舌頭。玉帥一定在心中責怪她太小看他了。
誰知停了半晌,就聽玉帥幽幽說道:“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紅袖慌忙觀察了一下玉帥的臉色,發現他不像是在開玩笑。忙道:“那好,那我們說定了,咱們就去漠漠谷!”
“我是說,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玉帥轉過臉來看著紅袖,又強調了一遍。
“當然,當然,我肯定是要陪著玉帥您的!”
“陪我去漠漠谷?”
“對呀。”
“你不用去狐丘嗎?”
“狐丘的事務我都交給師尊了,我不用操心的!”
玉帥斜她一眼,“你這個無上尊倒是當得舒服!”
紅袖有些不好意思。
“好,咱們這就出發,去見你的朋友!”玉帥意味深長地看著紅袖道。
“嗯!”
玉帥又轉過身來,深深地看了眼前的廢墟一眼。然后,他依然一手抓住紅袖的一只手,另一條手臂環住紅袖的腰,一黑一紅兩條身影頓時消失不見。
金色的陽光灑在廣闊無垠的漠漠谷中,使得谷中一片金黃。
在一片清粼粼的碧波之旁,一位銀裝少年正獨自在草地上練劍。他很專注,也很努力。練了一會兒,他的額頭上已滲出了晶瑩的汗珠。
突然,少年眼前光影一晃,兩個人出現在他的面前。
“紅袖!”少年收劍在手,激動地喊道。卻驀然看見,那同來的黑袍男子的手臂正環在紅袖的纖腰上。
斯戎目光一暗,面露不悅。
他的這些反應,一絲不漏地全被玉帥看在眼里。他的嘴角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紅袖依舊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嗬,小斯戎,現在怎么這么用功了?”
玉帥聞言,看了紅袖一眼,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斯戎辯解道:“我一向都很用功的!”
紅袖親昵地拍拍玉帥的胳膊,“小斯戎,快來見過玉帥!”
“玉帥?”斯戎一邊施禮一邊在心中嘀咕,這個稱呼怎么聽起來這么耳熟?
玉帥只是微微地含笑點點頭。
斯戎在心中說,嗬,這么倨傲!
紅袖將斯戎拉到一旁,低聲說:“小斯戎,這位玉帥,你可知道是誰?他可是鼎鼎大名的天界兵馬大元帥!因為被玉帝陷害,如今才弄得無家可歸。我想,他與你本是同族,因此才帶他到這里來。你把龍池也讓與玉帥一半,好不好?”
斯戎聽得差點一口血噴出來。他急得壓低聲音道:“這龍池連我都裝不下,這又來一個大個子,你要把我們兩個擠成兩條泥鰍嗎?”
紅袖道:“擠擠就擠擠嘛,你不會把自己變小一點兒再睡覺?”
斯戎瞠目結舌。
只聽玉帥走過來說道:“袖兒,這個地方我甚是喜歡!”又看著斯戎道:“那就得委屈一下斯戎殿下了。”
斯戎忙說:“不委屈,不委屈!”
紅袖喜得拍手。又問:“小斯戎,我師父呢?”
“哦,雪叔去東海了。他說要查一查妬螭制作逆鱗之毒的地方。”
玉帥聽到“逆鱗之毒”四字,眉毛一揚。
紅袖道:“哦!”心中覺得甚是遺憾。轉身又對玉帥道:“此處離我家很近。我家的廚子做飯手藝可好啦!我這就回去吩咐他們做好吃的。您晚上想吃什么?”
玉帥認真地想了想,道:“既然他們手藝很好,那你就讓他們做些最拿手的!我倒是要好好嘗嘗!”
紅袖笑,“好,沒問題。我想您一定會滿意的。您不知道,地府三杰,就是吃了我家的飯才認我做老大的!”
玉帥聞言,哈哈大笑。
“那我去了?”紅袖道。
一旁的斯戎不高興道:“紅袖,你怎么不問問我想吃什么?這些天跟雪叔在一起,天天吃素,嘴里味道淡得很!”
“好好好!我給你帶幾只大肥鴨子來,看不膩死你!”說罷一轉身形,紅影閃過,已是不見。
這里,玉帥盤腿而坐,指指面前的草地,“小子,你坐這兒。”
斯戎心中不舒服,卻也依言坐下。
“你本應在東海,怎么會在這兒?”
“你是說,我為什么會在這個破地方?”
玉帥一笑,“這可不是個破地方。這兒可是真正的龍池!”
斯戎一聽,捂著肚子笑起來,還直搖頭。“我說您這是什么眼光!這兒就是一塊鳥不拉屎的荒地,我父王為了懲罰我才把我趕到這里來的。你卻說這個地方好,你還真是好眼光!”斯戎嘲諷道。
玉帥眉毛一挑,“你是說,這個地方是你父王給你選的?”
“什么選的!這樣的地方還要選嗎?大概是他隨手一指吧!”
“敖包對你,倒是有些期望。”玉帥嘀咕道。
“什么?”
“哦,沒什么。”玉帥搖搖頭,“你可要好生努力,不可自暴自棄!”
斯戎抿抿嘴,“紅袖也是這么說。”
玉帥看了看斯戎,“你是不是很喜歡紅袖?”
“是啊,她是我未來的老婆。”
玉帥一口氣堵在喉間,“什么?未來的老婆?紅袖答應給你做老婆了嗎?”
“我還沒跟她說呢。”
玉帥吁了一口氣,“那你知不知道,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斯戎心中暗道:難道是你不成?嘴中說道:“我知道她現在喜歡一個叫秦離宮的小子。不過沒關系,那不過是一個凡人,我可以等。”
玉帥笑了笑,“那你可知,他們是前世的姻緣?”
“知道。”斯戎有些垂頭喪氣了。
“那你又是否知道,紅袖是個專心專情之人,她不會再喜歡別的人了?”玉帥說著,臉上飄過一層淡淡的哀傷。
斯戎垂下了頭。半晌抬起,笑道:“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不過,我不在意她喜不喜歡我,我只知道,我喜歡她就是了。”
玉帥笑了。這小子,倒甚是可愛。“你能這么想,甚好!”
說話間,紅袖去而復返。
她手中提著一只紅錦包袱,笑盈盈地走過來,將包袱放在草地上,隨即雙掌向兩邊攤開。
只見紅錦包袱放射出萬道華光來。包袱自動打開,往四邊延展開去。包袱上現出了幾十只盤子,每個盤中都置放著一道精美的菜肴。霎時間,草地上香氣彌漫。
斯戎抽抽鼻子,喜得直搓手。“哇,這么多好吃的!”
玉帥溫柔地看著紅袖。
紅袖恭恭敬敬地雙手將一把玉箸奉與玉帥。玉帥春光洋溢的臉上浮過一絲無奈。她總是對他這般恭敬!他希望她對他隨意些。玉帥伸箸夾了一塊鮮筍,放入口中細細地品。片刻笑道:“嗯——,味道果然不錯!”
紅袖放了心,笑道:“那您多吃點!”
斯戎吃得興起,干脆上了手。
紅袖嚷道:“你慢點,沒人跟你搶!”
紅袖又給玉帥和斯戎倒酒。玉帥道:“你也喝一點。”
“好。”紅袖便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斯戎不服氣。“玉帥叫你喝你就喝,那我叫你喝酒你怎么不喝?”
“我愛聽誰的就聽誰的!我今兒個高興!”紅袖沖斯戎做了個鬼臉。
看著紅袖嬌俏無邪的模樣,玉帥的心波蕩漾了一下。
夕陽斜墜,將它殘余的光輝照射在這片草地上。紅袖與玉帥、斯戎吃著喝著,笑著說著,其樂也融融。
且說雪狐自斯戎解除了逆鱗之毒后,他心中安閑,便決定再次赴東海悄悄尋找妬螭制作逆鱗之毒的地方。
制作逆鱗之毒的配方其實非常普通,不過難在一個巧字。再者,需要制毒者尋找一個與世隔絕之所,密煉毒藥。
雪狐認為,妬螭一定有這么個地方。而且,這個地方十有八九就在她的私人別院荼靡院中。
所以,雪狐悄悄潛入東海,直奔妬螭的荼靡院。
這座荼靡院通常都由幾名妬螭的貼身丫頭看守著,平常鮮有人來。當然,妬螭也不會把閑雜人等帶進荼靡院。
所以,這一座別院常年都寂無人聲。
雪狐悄悄靠近了別院。
寂靜的四周既能激起人的緊張之感,同時也會讓人誤解為一種安全。
便如此刻,荼靡院的安靜讓雪狐的心弦比較放松。
但他依舊很謹慎。
為了不引人注意,也為了方便尋找。雪狐現出了原形。
一只雪白的狐貍緊貼著院墻根兒,一路潛行。
他首先來到了那座小花園里。果然如斯戎看到的那樣,小花園里盛開著許多粉白的煙籠雪。
花園旁邊是一間待客的屋子。想必,這間屋子常年空著。因為,房間里充斥著一股塵土的氣息。
客室旁邊是一間佛堂,供奉著如來和四位護法菩薩。
雪狐暗想:這個心腸歹毒的女人尚知道懼怕,她也害怕報應嗎?
過了佛堂是一間精舍。
精舍布置比較雅致,看來妬螭是常在這間屋子里活動的。雪狐便著意地看了看。
大致看去,這間精舍的布置十分正常。雪狐仔細地搜尋一番,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一般的精舍講究舒適和雅致。窗外不是種梅就是種竹,追求一種高潔的意韻。但這間精舍居然連一扇窗戶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