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蒙混過關
- 紅袖傳
- 簫箏琴
- 3165字
- 2021-03-14 17:30:00
待這陣發作過去,斯戎完全平靜下來之后。雪狐一臉狐疑地道:“你體內怎么會有逆鱗之毒?”
“什么?逆鱗之毒?怎么會?!”斯戎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極速地移動著,臉上是又驚又疑又懼諸多復雜的表情。
這“逆鱗之毒”乃是龍族的一種極隱秘,極狠辣,極為龍族所不齒的密毒。一般只有這世間所謂的正統龍族才知道此毒的制法。此毒一般情況下不會有人使用。它是專門用來對付龍族之中那些十惡不赦到要被逐出龍族者。此毒為一種慢性毒藥,初時幾乎沒有什么感覺。隨著時間的推移,藥性逐漸加強,毒性會慢慢腐蝕掉龍的內臟,毀壞龍的修為。且毒性發作時,龍會一次比一次痛苦。到最后,此龍龍皮之內,骨肉皆腐。龍皮之外,龍鱗全部逆向倒伏。而整條龍的外形看起來還是完好的。因此毒過于陰狠,所以龍族中人少有使用。
“是誰給你下的毒?”雪狐目光中透出凜凜寒意。
“我不知道!”斯戎的聲調在顫抖。他被嚇住了。逆鱗之毒他是聽說過的。
“雪叔!”斯戎一把抓住雪狐的胳膊,“我還不想死!”
雪狐握住斯戎的手,輕聲安撫他。“沒事,不要怕,雪叔一定會救你的!”
“我聽說逆鱗之毒無藥可解!”斯戎的聲調帶上了哭腔。
雪狐極力寬慰他。“這世間沒有解不了的毒。你要相信雪叔!我活了這么些年,什么毒沒見過?什么事沒見過?你就放心好了!對了斯戎,雪叔要問你,這逆鱗之毒你以前發作過嗎?”
斯戎想了想。自從他搬去龍池,他并沒有如此心痛過。
斯戎搖了搖頭,“并沒有發作過。難道是因為初發沒有感覺,所以我不自知?”
雪狐疑惑道:“也許吧!”又抓過斯戎的手腕,把了把脈,自言自語道:“體內寒氣甚重!難道是我這冰湖之冷催生了逆鱗之毒的發作?”
想了想,雪狐道:“戎兒,明日我便同你一起出湖,尋找解毒之法。”
斯戎的眼眶有些濕潤了。雪狐叫他“戎兒!”這個名稱只有父親東海龍王敖包和螭娘娘叫過。雖然他很早就知道自己不是螭娘娘親生,也知道她不喜歡自己。但是他還是喜歡她叫他“戎兒!”因為如果母親在世,必定也是會這么叫他的!
斯戎點點頭。
“那你快睡會兒吧!睡醒了咱們就出發!”雪狐拍拍斯戎的肩膀。
斯戎很乖地躺下了。雪狐替他掖了掖被角。便是這個簡單的動作,令斯戎的眼睛再次濕潤了。
這一覺,他睡得踏實而香甜。
斯戎睜開眼來,見雪狐和紅袖都坐在他的床邊,正笑瞇瞇看著他呢!
“小斯戎,你可真能睡的。你知不知道,你都睡了十二個時辰了!”紅袖道。
“真的?”斯戎一骨碌爬起來,想看看外面的天色。哪里看得到!這里乃是仙山雪宮深處,目力所及,皆是白晃晃的冰洞而已。
“那咱們就出發吧!”雪狐道。
斯戎一邊穿鞋,一邊奇怪地道:“紅袖也去嗎?她可以出冰湖嗎?”
“她當然不能出去!”雪狐笑道。
“那——?”斯戎看紅袖一副笑嘻嘻的模樣,“那她怎么還這么高興?”
“我師父神通廣大!雖然我不能出冰湖,可是師父有辦法偷偷地把我帶出去!”紅袖得意洋洋。
“什么辦法?”斯戎說著,已是穿戴停當。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走吧!”說畢,雪狐帶著二人出了冰洞。
果然,雪洞之外,明晃晃的太陽還高掛在天空。
呼吸一口冰湖上清冽寒冷的空氣,紅袖有一種想飛的沖動。她開心極了!她又可以見到不笑了。只是——。一絲惆悵爬上她的心。不笑已經死了。這是事實。他的肉身被自己保存在玄冰室中,可是,他的靈魂呢?還在不在那具肉身之內?
紅袖看了看雪狐。也許師父有救不笑的法子?
當初,紅袖于悲痛之中,將不笑帶回纖云宮,用玄冰鎮住。她只是不想不笑從自己的眼前消失,其實并沒有想到如何救回不笑。她自然想到了她曾經闖過的地府。不過,那次闖地府,她只是想要幫侯錦錦找一個好的托生地而已。而讓亡人復活,這卻是逆天而行的大事。她一只小小的紅狐貍,能辦得到嗎?
“袖兒,過來!”雪狐在喚她。
“師父!”
雪狐將紅袖身上的熊皮大氅緊了緊,后退兩步,雙掌一錯,運起功來。紅袖不由自主地快速旋轉起來,只覺身上的熊皮大氅越裹越緊。又感覺一些細小的雨點落到了自己的頭上、身上。“好臭,師父!”紅袖忍不住叫道。
一會兒,雪狐收功罷手。斯戎好笑地看見,紅袖已變成了一只極小極小的、毛色雪白的小狐貍,甚是可愛!
斯戎咯咯笑道:“雪叔,您把紅袖變成了一只小雪狐?這就是您的障眼法?”
地上的小紅袖不住地嗅著自己的身上,“師父,我身上一股怪味兒。這是什么味道?”
雪狐道:“為了讓你聞起來更像雪狐,我往你身上灑了些雪狐尿液。”
“啊?”
“為師這也是不得已為之。”雪狐解釋著。
一旁的斯戎已是笑倒在地。
“那,這樣就可以了嗎?”
雪狐伏下身去,輕輕抱起紅袖,道:“這樣當然不夠。我還找了個丫頭,把她變成了你的模樣,讓她隔三差五就在冰湖上晃一晃,以迷惑人心!”
紅袖笑道:“師父好計策!”
斯戎看這小狐貍,白絨絨的一團,真正可愛之極,便伸過手來,撫摸了一把,笑道:“雪叔,不如我抱著紅袖!”
雪狐道:“不可。紅袖在我身上,尚可蒙混過關。若是放在你身上,那可一下子就被發現了。”
斯戎一想,也是。他倆都是狐族,彼此氣味接近,紅袖呆在雪狐身上,更容易騙過守將,出得湖去。因此也就罷了。
雪狐將紅袖揣入懷中,和斯戎一起,朝冰湖外走去。
一路上都很順利。
將要走出冰湖范圍之時,兩人只覺眼前猛然一暗,不知從哪兒冒出兩位天將來。
一天將拱手向雪狐施禮道:“大仙這是要往何處去?”
雪狐還了禮,笑道:“在湖里天長日久地住著,有些膩煩了。想出去走走!”
另一名天將抽動著鼻子,嗅了幾嗅,道:“大仙身上可藏著什么寶貝?
斯戎立刻緊張起來,不由臉上變顏變色。一旁的天將看在了眼里。
雪狐呵呵笑道:“將軍的鼻子還真是靈,我懷揣著我家小寶貝,打算帶它一同去人世間見識見識。因怕它凍著,所以揣在懷里。”說著將外袍輕輕解開,果真見一只可愛的小雪狐正睜著兩只黑葡萄似的眼睛,好奇地瞅著他們。
天將笑道:“原來如此!”又抽了抽鼻子,看了看斯戎,道:“這位卻是眼生得很!”
突然那名尖鼻子天將叫道:“不好,有天鎖印光!”兩名天將齊齊往后退一步,刷地抽出了身上的兵器。尖鼻子天將又從懷中掏出一枚很是精致小巧的銅鏡來。
雪狐也變了臉色。他剛剛用袍子將紅袖遮蓋好,只見斯戎驀然抬起一只手來,緊接著他催動掌力,掌心中出現了一枚光華燦爛的五角星。“你說的是這個嗎?”斯戎道。
兩名天將面面相覷。
尖鼻子天將收了小銅鏡,朝斯戎躬身施禮道:“原來您是神龍,失敬,失敬!”
另一名天將將手一伸,很客氣地道:“二位請!”
出了冰湖,雪狐這才問斯戎,“剛才你掌心中的五角星是何物,竟能騙過驗鎖鏡?”
斯戎笑道:“我也是情急之下想出的這招。那顆五角星乃是我龍族的神鎖,我想應當與天鎖印有些相似,所以便祭了出來。”
“那你身上怎會有此物?”雪狐驚詫道。
“哦,這個嘛——!”斯戎有些不好意思,“小時候被鎖過。”
“你不過一個小孩子,怎犯得著用這種神鎖?是不是又是妬螭那個女人干的?”雪狐問。
斯戎苦笑著點點頭。他突然覺得,他心中對妬螭的恨正一點一點地被雪狐激發起來。他有些不舒服。他不想恨妬螭。他覺得,一旦讓這種恨任意滋長,他心中關于家的那份念想就會全然破碎掉。當然,他也知道,東海的那個家,跟他沒有任何關系。很奇怪,有時候,他恨自己的父王敖包甚過恨妬螭。雖然從小到大,折磨他的,主要是妬螭,而不是敖包。甚至,敖包還幾次對他表現出了疼愛。
斯戎的心,有點亂。
他一直過著十分委屈的生活。遠離了東海,棄兒一般獨自生活在龍池里。的確,他就是個棄兒!可是在他的心里,卻時時刻刻想念著東海的那個家。這真的有點可笑!
斯戎搖了搖頭,將這些念頭甩了出去。
只聽雪狐咬著牙說道:“這個毒婦,真該千刀萬剮!我必為你和公主報仇!”
紅袖從雪狐懷里鉆出毛絨絨的腦袋,對斯戎道:“小斯戎,我也會為你報仇的!”
斯戎笑道:“你還是顧好你自己吧!好好藏好,別讓人發現了你!”
紅袖問雪狐,“師父,出了冰湖,我可以自由行動了嗎?”
雪狐道:“不可。雖然出了冰湖,但你身上的天鎖印還在。你需謹慎些,隱藏些,切不可招搖!”
紅袖不由有些泄氣。看來,自己還得處處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