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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無相河邊

  • 紅袖傳
  • 簫箏琴
  • 3041字
  • 2021-02-17 17:30:00

第二日清晨。那名小妾一覺醒來,發現身邊的王員外沒了蹤影。她心中納悶:跑哪兒去了?難不成,睡到半夜竟跑到別人的房中去了?遂叫進丫頭來,“老爺在何處?”

丫頭答:“不曾看見老爺。”

已是日上三竿。仆人們有事要稟告老爺,卻是沒人見到過王員外。仆人們各處都找遍了,也沒找到。此事驚動了員外夫人柳氏。她遂將昨晚侍寢的小妾找來問。小妾支支吾吾,也說不知道員外去了哪里,反正醒來后就不見了人!惹得柳氏將她一頓痛罵,“你是死人嗎?”

正吵嚷間,只見府中的仆婦李氏慌慌張張地跑進來,那臉都沒了人色。“夫人,夫人,我看見老爺了。在……在王家。”

“哪個王家?”柳氏一聲厲喝。這西街上姓王的人家不少,尤其是佃戶。都與這王員外沾著一點親,帶著一點故。

“是,王有善家。”李氏哆哆嗦嗦地說。

柳氏傻了眼。王員外搶走王有善的銀子,逼得人家家破人亡,她是清楚的。因此一提起王家,她心中不免有些愧意。

“他在那里做什么?”

李氏都要哭出來了。“老爺他——,上吊了!”

此言一出,眾人都駭了一大跳。柳氏的臉瞬間一片慘白。她站起來跌跌撞撞地就往外走。眾人跟著,一齊往王有善家來。

到得王家,已有村人聚集在了王家小院里。

原來,這位李氏并不住在王員外家,而是住在自己家里的。今天一大早,她到員外家來上工,走到王有善家門口時,下意識地便往王家院子里看了一眼。這位李氏,正是當初叫出代氏來說話,好讓朱三潛入王家將那只青玉蛙偷放進王有善的銀箱里的那位。后來王有善人亡家散,李氏因覺得自己也是幫兇,由不得心中害怕。因此今日當她經過這里時,不由自主地便看了這么一眼。誰知這一看不打緊,李氏隱約看見屋中似有人影晃動。李氏嚇了一跳,定定神,又壯著膽往那屋里看去。可不是一個人嗎?只是那人分明不是王有善家里的人,卻又有幾分眼熟。跟王有善做了幾十年的街坊,李氏是清楚的,王家并沒有什么親戚朋友。這會是誰呢?

李氏也不知是哪里來的勇氣,竟大著膽子走了進去。她輕輕推開門一看,駭得差一點兒魂靈出竅。那屋梁上懸著的,分明就是王員外!

李氏魂飛魄散,急忙不要命地往王員外家跑。

眾人見到員外夫人來了,自覺地讓出一條路來。柳氏一眼便看見了那高懸于梁上的王員外那胖大的身軀。她不由大放悲聲,忙吩咐:“快將老爺解下來!”

幾個家丁有的抱腿,有的扶身子。還有兩個踩著凳子上去解人。

人們這才注意到,在王員外一旁的地上,還躺著一個人。一個家丁將他翻過身來一看,又嚇得驚叫一聲。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誣陷王有善偷玉蛙的朱三。

此情此景,令圍觀的人們心中疑惑頓生。死的為何偏偏是這兩人?

將王員外解下來,人們看見他的手中還捏著一張紙條。

柳氏命將紙條拿來。一個家丁用了好大的勁也掰不開王員外的手。好容易掰開一指,一扯,那紙條被撕爛了。

柳氏接過紙條一看,上面寫著:殺人償命!柳氏渾身哆嗦了一下。王員外的筆跡她認得,這四個字正是王員外親筆所寫。

就在這時,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哭喊著分開人群跑了進來,一看到地上的朱三尸體就撲了上去,抱住了放聲痛哭。這女子正是朱三的老婆羅氏。

羅氏一邊哭一邊指著柳氏道:“陷害王有善的事,都是王員外逼著我家朱三干的,我家朱三也不愿意干哪!好了,現在遭報應了,還連累了我們家朱三!”

柳氏又急又怒,“你休要胡說!”

羅氏道:“我沒有胡說!就是你們逼死了王有善夫妻倆!你們不做好事,還要害我們家朱三哪!”一邊說一邊嚎啕大哭。

柳氏氣得跺腳,“你這娼婦,我叫你再胡說!”即命人掌嘴。

羅氏挨了一嘴巴子,這才只哭不說了。

屋外眾人卻是聽得清清楚楚,看得明明白白。

當下,柳氏將王員外尸身帶回,也不敢報官,只通知了幾位至親,對外只說是突發急病而亡。

那位幫兇李氏,目睹王員外、朱三等人死狀后,回家便發了病,整日高燒不退,滿嘴胡言亂語,嚇得家人連郎中也不敢請到家里來了,唯恐她說出什么驚天動地的話來。幾日后,燒退,人卻從此癡傻了。

且說王員外喪事已畢。過了幾日,柳氏想起那箱造禍的銀子來。誰知她打開箱蓋一看,哪里有什么銀子,竟然是滿箱子的碎石土塊!嚇得柳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將腰跌壞,從此就走不得路了。

西街上的王有善家,再沒有人敢走近它。有必要經過的,也都情愿繞遠道而行。久而久之,這座小院雜草長得比人還高,它也就漸漸地被雜草和樹木湮沒了。

時光荏苒,一晃十年就過去了。

小和尚王天賜,如今法名“不笑”。人稱“不笑和尚”。了心方丈幾年前已經圓寂。無相寺的僧人們已記不清不笑和尚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不笑的。大家都覺得,當初了心方丈為他取法名不笑實在是法眼獨具!這位俊俏的年輕和尚,似乎天生著一張不會笑的臉,終日冷如冰霜。讓本是高高興興的僧人們,一見到他,那份高興勁頓時就會化作烏有。久而久之,大家也都習慣了他的冷,他的不笑。再與他說話時,上至長老,下至新進的小和尚,全都嚴肅著一張臉。

不笑和尚年紀雖輕,于佛法上卻是深鉆精研,講起法來若口吐蓮花,可令聽者癡迷。因此現任方丈德印大師,常常令他為弟子們講經說法。因此,不笑和尚的大名,在壬鎮及其周邊地區,都為許多人所熟知。

平日,不笑和尚在無相寺中皆是獨往獨來。一個人吃,一個人睡,一個人念經,一個人學佛。對此,寺中的師兄弟們也都習以為常了。除了這些日常的功課外,不笑最喜歡做的一件事,便是獨自下到山腳,坐在波濤洶涌的無相河邊,看著河水發呆。通常一坐便是半日。

沒有人知道不笑心中在想些什么。因為從他冷俊的面龐上,看不出一絲表情。

這一日,做完了功課,不笑又獨自一人下了山。

依舊是無相河邊。依舊是那一塊平坦的大石頭。

不笑面朝大河,盤腿而坐,微閉雙眼,默誦心經。

突然,不笑的耳朵微微一動。于波翻浪涌之聲中,他聽到了頭頂上樹枝的一聲輕響。

不笑微微地睜開眼睛。不用回頭去看,他知道,她在那里。

不笑的雙唇微揚。他居然笑了!此情此景若是讓他師兄弟們看見,他們一定會大驚失色的。

一只毛色火紅的狐貍,踏著輕快的步子,躍到了石頭上。她靜靜地伏在不笑的腳邊,蜷成一個團,將頭枕在他的腿上。

不笑伸出手去,輕輕地撫摸著那光滑柔順的紅毛。

紅狐很愜意地眨了眨眼睛。

“我聽方丈大師說,釣妖者不幾日便要來壬鎮。你這幾日便不要出來了!”不笑輕聲說道。

紅狐抬了抬頭,又舒服地將下巴擱在不笑的腿上,口吐人言。“這釣妖者甚是可惡!我們狐貍一族也不知有多少命喪他手。就算他不來壬鎮,我也會去找他算帳的。他自己送上門來,豈不正好?”

“可是,我會擔心的!”不笑道。

紅狐仰臉笑道:“你不用擔心,我的修為現在可是大有長進呢!就算我獨自一個,也不怕那臭道士!”

不笑摸摸紅狐的頭,將自己的臉貼上去,輕輕地道:“我不許你有事!”

一人一狐,廝磨片刻。

半晌,不笑道:“紅袖,昨夜我又夢見我爹娘了。”

紅狐道:“是嗎?定然是因昨日你娘忌辰,你心中思想了的緣故!”

原來,這只紅狐正是紅袖。

十年前,王天賜入無相寺。紅袖一路追到了這里。但了心卻告訴她,讓她遠離王天賜。紅袖也知道了心是一番好意,便果真再不出現在王天賜面前。只是,雖然她不與王天賜見面,卻常常暗地里來偷偷看他一眼。只要見他安好無虞,她也就會放心離去。

直到幾年前,了心圓寂。紅袖不再受承諾所縛,這才開始與已叫不笑的王天賜見面。

那是一個風雨如晦的夜晚。

王天賜正坐在燈下讀經。讀到一句不能理解,遂坐在那里冥思苦想。只聽窗外一個女聲道:“不能理解,亦無需強求。若強求,便是生執著心了!”

此語如一道光亮,瞬間照亮了不笑的心魂。他喜道:“敢問是哪一位?”

只聽身后的門輕輕一響,一位妙齡的女子款款走了進來。燭影下,那身影曼妙無比。

不笑愣了愣,只覺這女子好生熟悉。

女子莞爾一笑,“天賜,你不認得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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