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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玉蛙

  • 紅袖傳
  • 簫箏琴
  • 3052字
  • 2021-02-14 17:30:00

自此以后,王有善夫婦隔三差五就會在自己家中發(fā)現(xiàn)一塊銀子。夫妻倆驚疑不已。王有善說:“這些銀子我們可不能拿去花了,得留給孩兒。”

代氏也覺得應該如此。

所以,即便有了這些銀子,王有善仍同以往一樣勤扒苦作。夫妻倆的日子也沒有什么改善。

這些銀子,自然都是紅袖留下的。她見王有善夫婦日子過得太苦,便常悄悄留下銀子。卻不想這夫妻倆根本不花,這令紅袖心中頗為著急,又深為感慨。

時光飛逝,轉(zhuǎn)眼間瓜熟蒂落。在紅袖的照拂之下,代氏順利地誕下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兒子。

夫妻倆喜壞了。簡直不知道該怎樣去疼這個孩子了。這可是王有善老來得子啊!鄉(xiāng)人們紛紛來祝賀,都說是因王有善心善積了德,菩薩才送給他這一個兒子。連王員外也難得的送了一塊綢布,說給孩兒做衣裳用。

紅袖也很開心。

她記住了這個孩子的名字,王天賜。這個名字是王有善專門請西街的算命先生譚半仙給取的。譚半仙說:“你窮了一輩子,老實做人了一輩子,老婆是自己送上門來的,你沒有花一文錢的彩禮,如今老了老了,又平白無故地得了一個兒子。可見老天爺對你不薄啊!這是老天爺賞賜給你的兒子,我看,就叫‘天賜’吧!這個名字可是貴氣、大氣啊!”譚半仙的語氣之中甚至有幾分嫉妒。

王有善對這個名字很滿意。

添了一張嘴,家中的境況就更顯窘迫。況且,代氏自生下天賜后,因失血過多,身體一直不能復原。田里的重活她干不了多少。如此一來,王有善是更加的辛苦。家里漸漸窮得連稀粥也喝不上了。

王有善和代氏一商量,決定開始使用菩薩送給他們的銀子。

一開始,街坊鄰居們都還沒有在意。時間一長,人們漸漸地覺出不對勁來。王家的薄田還是那兩畝,家中又添了一個大胖小子,代氏不能干重活,但王家的日子卻并沒有因此潦倒不堪。尤其是王天賜,那吃的穿的可并不比人家的孩子差。

西街上開始有流言傳出來。有人說,王有善在田里耕種時,發(fā)現(xiàn)了一罐埋在地下的銀子;有人說,王員外家丟失的金佛,就是王有善偷的;還有人說,王有善的天賜兒子,其實是天上的善財童子下凡,所以他一出生,王家就銀錢不斷。

這些流言傳到了王員外的耳朵里,使他也疑惑起來。他仔細一想,也覺得王有善家定然有什么蹊蹺。王有善給他做了幾十年的長工,這個人有多老實巴交他不是不知道。如今他老婆代氏幾乎不能干田里的活了,又添了一個兒子要吃要穿,可是看王有善的面相,似乎并沒有多少愁苦。這的確不正常!

想到這里,王員外便叫過一個仆人來,在他耳邊悄悄說了一番。

再過兩日,就是王天賜的六歲生辰了。

每年的生辰,王氏夫婦都會為兒子扯布做一件新衣裳。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到了晚間,夫妻倆趁兒子睡下了,便開了那輕易不會打開的、藏銀子的小箱子,從里邊拿出一塊銀子來。他們哪會想到,這一切,都被屋外的一雙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第二日,王有善下地干活去了。王天賜找鄰居的小朋友玩去了。代氏獨自一人在家,正縫補著王有善的一件破衣裳。

這時,有人喊代氏。代氏一看,原來是王員外家的仆婦李氏。

“李嬸,有事嗎?快進屋坐坐!”代氏邊說著邊站起來。

李氏卻朝她招手。“我就不進去了,我問你點兒事,問完了我還得趕緊去幫夫人買東西呢!”

代氏只好出來。

李氏果然也并沒有什么大事。不過是先夸了一陣代氏的女紅好,又央求她給自己女兒的新衣裳上繡些花朵。李氏拉住代氏的手,嘮嘮叨叨說了許多。

代氏有些奇怪。這位李氏從來都不曾找自己繡過衣裳的,且又不是什么重要的衣裳。兩人平時見了面,不過些微說兩句話,打個招呼而已,今日李氏表現(xiàn)得卻是過分親熱了。

李氏說完,果然急急忙忙就走了。代氏心中疑惑,卻也說不出所以然來,也就丟開了手。

到了下午,代氏和王天賜母子兩個正在院子里擇菜。王天賜小小年紀,卻是十分懂事。看見母親擇菜,他便過來幫忙。

看著兒子,代氏是喜上心頭。她年紀也大了,想再生一個大概也不能了。這王天賜可就是她這輩子唯一的孩子了。代氏想著,等今晚王有善回來,就和他商量商量,也該把王天賜送入族學中學一點詩書去!

卻聽得外間“砰”的一聲響,自家院子的柴門被人一腳踢開了。只見王員外親自帶著幾個人闖了進來。

代氏一看王員外那張臉,心中不由得七上八下。

王天賜早嚇得躲在了母親身后。

代氏陪著笑臉給王員外行了個禮,道:“老爺今日怎么有空到這里來了?孩子他爹還在田里,老爺若有事,我去叫他回來。”說著一推身后的王天賜。

小天賜明白母親的意思,一溜煙地就跑開了。

代氏趕緊讓座,上茶。

王員外坐了下來,道:“也好,叫你們當家的回來,咱們?nèi)肆C的把話說清楚。”

一會兒,王有善氣喘吁吁地趕了回來。

王天賜又躲到了母親身后。

王有善道:“老爺?shù)轿壹襾恚墒怯惺拢俊?

“是大事!”王員外驀地變了臉。

“我說老王啊,你可是個老實人。老實人可不能做不老實的事啊!你要是缺錢呢,可以找我要嘛!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呢?”

“老爺!您這話說的,小的可擔待不起啊!我拿什么了?”王有善嚇了一大跳。

王員外一副氣得說不出話來的樣子,一指王有善,“以前我那金佛不見了,我只當是賊給偷去了。也就罷了。前兩天,我那只玉蛙又不見了。我就疑惑了,怎么這賊就天天惦記我家里的東西呢。鬧了半天,是出了家賊了。王有善,你可真是罔顧我這么多年信任你呀!”

“老爺——!”不善言辭的王有善急得差點給王員外跪下了。“老爺您是說我偷了您家的東西嗎?這怎么可能?我不是那樣的人哪!”

代氏也道:“老爺,我夫君在您家做長工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的人品如何,整條西街的人都知道。老爺您和夫人也是清楚的。您可不能冤枉好人!”

王員外道:“就是知道老王的人品,我才不相信那玉蛙是他拿的呀。可是,都有人親眼看見了。你說,我能不相信嗎?”

什么玉蛙,王有善聞所未聞。他一頭霧水。

見王員外說得這么篤定,代氏看了看王有善。

王有善道:“老爺,什么玉蛙呀?我都沒見過。”

王員外耐心耗盡。“你說沒見過?等一下我找出來你就會見到了。朱三!”他喊了一聲。

那名叫朱三的男仆應了一聲。

“是你親眼看見的嗎?”

“是的,老爺!”

此時,王有善家小小的院子里已擠滿了人。除了王員外帶來的人,就是聞聲而來看熱鬧者。這種捉奸拿賊之事,可是他們最感興趣的!看著別人受苦,他們自己的苦痛日子似乎就好過些了!

“那你,就跟大伙兒說說!別讓大伙兒說我冤枉了老實人!”王員外道。

朱三說了起來。“前兩天,我看見王有善一個人悄悄地進了老爺?shù)姆块g。然后很快就出來了。我還以為他是來找老爺說事,老爺不在呢。誰知過了一會兒,我就聽老爺在問玉蛙呢?玉蛙被誰拿了?當時誰都說沒看見。我也沒看見。直到昨天晚上,我從老爺家回去,剛好經(jīng)過這里,就聽見王有善和他老婆兩人在說著什么玉蛙玉蛙的。我就留了個心眼兒。我趁他們不注意,就躲在這窗戶底下想要看看他們在做什么。結(jié)果——”朱三不往下說了。

“結(jié)果什么,快說!”王員外怒氣沖沖。

“結(jié)果,我就看見了老爺家的那只玉蛙。”

此言一出,一片嘩然。人群中議論紛紛,如蜜蜂嗡嗡,如蒼蠅嚶嚶。

“我沒有拿什么玉蛙,朱三,你為什么要說謊?!”王有善悲憤不已。

朱三根本不看他。

代氏緊緊地抓著王天賜,就快要昏過去了。

王員外抬抬手,示意大家安靜。他十分篤定地道:“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可是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王有善到底有沒有拿我的玉蛙,我們也要眼見為實。這樣吧,老王,你不如讓我們進去搜一搜!”

王有善沒做賊心不慌。為了洗清自己的冤屈,便道:“你們進去只管搜便是。”

王員外家的幾個男仆在朱三的帶領下,只奔王有善和代氏的臥房。不一會兒,便將夫妻倆裝銀子的那個小箱子拿了出來。

王有善急忙道:“這里邊是我們的恩人送給我們的銀子。”

“你的恩人是誰?”王員外問。

王有善頓時語塞,答不上來了。

王員外輕蔑地看了他一眼,命令道:“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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