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奴隸社會
第一節 奴隸制社會的初期(夏至商之盤庚)
一、階級對立和夏王朝的出現
如上章所述,我國原始社會末期,社會內部發生了深刻的變化,產生了劇烈的矛盾和斗爭。首先是由于奴隸主和奴隸兩個對立階級的形成,引起了激烈的階級矛盾和斗爭。其次是在廣大地域范圍內,由于社會經濟發展不平衡,引起了代表民族制傳統的舊勢力和代表奴隸制生產關系的新興勢力之間的矛盾和斗爭。奴隸主貴族為了加強他們階級的斗爭力量,鞏固他們階級的統治力量,就開始組成國家政權。我國歷史上第一個奴隸制王朝——夏代王朝就建立起來了。它建立的確切年代,如果從所謂的“少康中興”開始。它在黃河流域的統治,大約有四百年左右,即從公元前21世紀到公元前17、18世紀。
關于夏王朝的歷史,在先秦文獻中僅有零星片斷的記載。早在春秋年間就已經有人感到夏史有文獻不足征信的困難。至西漢初年,司馬遷撰《史記》時,更感到古代傳聞乖異難以論次;并說:“五帝,三代之記,尚矣。自殷以前,諸侯不可得而譜。周以來,乃頗可著”(《史記·三代世表序》)。他根據《尚書》、譜牒等資料撰寫了一篇《夏本紀》,列為《史記》一百三十篇的第二篇,大部篇幅抄錄《尚書》的《禹貢》,所記夏代史跡還不到五百字,但不能否認夏代的存在。
夏王朝的統治中心,在今河南、山西、陜西三省交接的地區,沿黃河中游的兩岸。根據《古本竹書紀年》,禹居陽城(今河南登封東)、太康居斟桑(今登封西北)、相居帝丘(今河南濮陽南)、杼居原(今河南濟源西北),又遷老丘(今河南開封東)、胤甲居西河(今河南內黃西),桀又居斟桑。盡管不斷的遷都,都不出于黃河中游的兩岸。在今山西南部汾水以東翼城一帶,西周初年稱為“夏虛”,用作□的封地,說明汾水流域原來也是夏王朝統治的主要地區。相傳夏桀之國,左邊是黃河、濟水,右邊是華山,伊闕(今河南龍門)在其南,羊腸(今山西平順東南)在其北(《史記·孫子吳起列傳》)。可知夏代末年的主要統治地區,在今河南西部、山西南部和陜西東邊。
夏王朝具有古代東方國家專制主義的特色,由國王掌握全國大權。根據《尚書·立政》,西周人講到夏代政權掌管三方面的大事,即“宅乃事,宅乃牧,宅乃準”。雖然“三宅”內容不很清楚,但夏朝的統治已具規模,可以想見。根據《尚書·甘誓》,啟與有扈氏“大戰于甘,乃召六卿”(《墨子·明鬼下》引禹誓作“乃命左右六人”),啟在宣誓中稱呼“六卿”為“六事之人”,可知夏王朝已分設“六卿”或“左右六人”,分掌六種重要政務。掌管水利土木工程的“司空”,當是六卿之一。據說東方商部族領袖神冥曾擔任夏朝的司空,相傳冥“勤其官而水死”(《國語·魯語上》)。專門設置高級官員掌管公共的水利土木工程,正是古代東方國家的特色之一。
當時國家機構的主要職能,就是使用軍隊和司法機構,對內殘酷壓迫奴隸和廣大村社人民(即庶人),對外從事征服和掠奪周圍部族或方國。夏王朝在初年曾不斷用兵征服有扈氏。《墨子·明鬼下》引《夏書·禹誓》說,禹與有扈氏大戰于甘,禹宣誓說:“且爾卿大夫庶人,予非爾田野、葆(寶)士之欲也,予共(恭)行天之罰也。”實際上“恭行天之罰”是騙人的話,征服的目的就在于“田野、葆士之欲”,“葆士”之中包括卿大夫和庶人在內,也就是要占有被征服者的全部土地和人力。《尚書·甘誓》還說啟在宣誓中說到“弗用命戮于社,予則帑戮汝”。“戮”是死后作為祭社的犧牲,“帑”是說家屬沒入官府罰作奴隸,說明罰作奴隸是當時流行的一種處罰辦法。夏王朝還曾長期進行征服東夷的斗爭,例如相曾征服淮夷、畎夷、鳳夷及黃夷等,杼曾“征于東海”,不降曾“伐九夷”(見于《后漢書·東夷傳》及所引《古本竹書紀年》)。他們征服東夷的目的,也該和征服有扈氏相同。
二、奴隸社會初期的經濟和階級關系
在夏王朝統治的奴隸制社會初期,冶金技術有了進步,已開始冶鑄青銅器,歷史進入了考古學上的青銅時代,古籍中有關于禹鑄九鼎、夏啟鑄鼎和夏人以銅作為兵器等等傳說,具體反映這方面的成就。
這時農業生產有著新發展。盡管由于青銅本身的質地和產量的限制,青銅工具仍不能代替木石器與骨器、蚌器,耒、耜、石刀、石鐮仍是當時主要的耕作工具;但畢竟由于人們在這河流沖積的黃土平原上,有效地利用疏松肥沃的土地,利用大禹以來治水的經驗建成了完善的溝洫灌溉系統,使農作物的產量有了提高。由于糧食產量的提高,釀酒手工業有了發展。傳說大禹時儀狄發明了釀酒,到少康時又發明釀制秫酒。杜康是傳說中酒的發明者,杜康就是少康。《說文解字·巾部》說:“古者少康初作箕、帚、秫酒。少康,杜康也。”而酗酒竟至成了夏朝奴隸主貴族的普遍惡習,釀造業之盛由此可見。
在夏王朝統治區內,各氏族部落或部族之間,農業、畜牧業和手工業的社會分工,也較前越來越顯著,如任姓的薛(今山東滕縣東南)善于造車,其部落領袖奚仲還作了夏朝的車正,以管理這種手工業的生產;昆吾(今河南濮陽西南)己姓,不但以善于煉銅著稱,而且精于制造陶器,由于取得夏王的信任而委以諸侯之長,號稱“夏伯”。
隨著奴隸制的確立,生產進一步的發展基礎上,社會分工日益擴大,從事藝術和科學的知識分子開始出現。正是這一社會大分工,成為了文明社會的基礎,體現了奴隸社會里城市和鄉村,腦力勞動和體力勞動之間的對立。為奴隸主階級服務的專門從事腦力勞動的知識階層,在奴隸們生產實踐經驗的基礎上創制了奴隸社會的科學文化。傳說占日、占月、占星、算術、歷史、音樂、文字等等在夏代都已發明。《左傳》所引《夏書》記錄了當時發生于房宿位置上的一次日食,還描述了當時人們鳴鼓奔走的景象(1)這是世界上最早的日食記錄。春秋戰國年間把一種進步歷法稱為“夏時”或“夏正”,并把《夏小正》的著作托始于夏代,至少可以說明,夏代已開始有歷法的制訂,為農業生產服務。傳說啟時創制了“九韶”樂舞及孔甲時又有“東音”的制作,則又從一個側面反映了奴隸制的文化為奴隸主貴族腐朽生活服務的階級本質。
在夏代,由于經常發動掠奪戰爭,奴隸數量當有顯著的增加。奴隸們被當作牲畜一樣作為各級奴隸主的私有財產,從事家內勞役,并集中地被使用于各類手工業勞動。而社會生產的主要部門農業生產,顯然還是普遍依靠廣大村社成員(庶人)來進行的,還是通過井田制來對村社成員進行剝削的。這時村社組織上已成為奴隸主貴族奴役的“小集體”,村社成員已轉變為奴隸性質。相傳少康逃到有虞氏,有虞氏“邑諸綸(虞的邑名),有田一成,有眾一旅”(《左傳·哀公元年》)。“成”就是井田制的一個單位名稱,方一里為井,方十里為成。一“旅”是“眾”五百人,當是指耕作于井田上的眾人。這時眾人從名義上是公社土地上,實際上是奴隸主貴族所有土地上取得份地從事生產,受到了名義上稱為“貢”的剝削。《孟子》所說的“夏后氏五十而貢”、“貢者校數歲之中以為常”,名義上稱為“貢”的一種剝削。
三、奴隸和平民的反抗斗爭與商王朝的建立
從夏代奴隸制國家建立時起,奴隸和奴隸主、平民和貴族之間的階級斗爭,在夏王朝統治的四百年間始終是沒有間斷過;特別是到了夏朝末代國王夏桀統治的年代,發展到了極其尖銳的程度,夏代王朝的黑暗統治終于在激風暴雨的階級斗爭中歸于滅亡。
相傳夏末以夏桀為代表的奴隸主貴族階級,“殘賊海內,賦斂無度,萬民甚苦”(《韓詩外傳》卷十),極其貪婪殘暴地剝削壓迫奴隸和平民。現存公元前1世紀山東武梁祠漢代畫像石刻上所刻夏桀騎在奴隸背上的浮雕,就是這種殘酷的階級壓迫的歷史傳聞。根據《書·湯誓》的記載,“夏王率遏眾力,率割夏邑,有眾率怠弗懈,曰:‘時日曷喪?予及女皆亡!’”表明當時在奴隸主貴族階級的殘酷剝削和壓迫下,奴隸和平民十分痛恨、詛咒夏桀,將與奴隸主貴族階級斗爭到底,勢不兩立。與此同時,夏桀所代表的奴隸主階級對臣屬的部落或部族加強了控制和掠奪,出兵討伐反抗奴隸制掠奪的有氏(今山東金鄉),結果激起了東方夷族各部更大規模的反抗斗爭,而商部族的領袖成湯得以乘機擴大實力,先攻滅葛(今河南寧陵北),又攻取韋(今河南滑縣東)、雇(今山東鄄城東北)、昆吾(今河南許昌東)等國。最后成湯西向伐桀,兩軍會戰于鳴條(今河南封丘東),結果商軍大勝,放桀于南巢(今安徽壽縣東南),滅亡了夏王朝。古史傳說“湯武革命,順乎天而應乎人”,就正是指當時階級斗爭的歷史而說的。
商族是黃河下游興起的部族,原為東方很古老的部落之一,和夏族有同樣悠久的歷史。傳說契是商族的祖先,其母有娀氏女簡狄吞食玄鳥卵有感而生。玄鳥就是燕子,在神話中就是鳳鳥。《詩·商頌·玄鳥》有云:“天命玄鳥,降而生商”,《詩·商頌·長發》又說:“有娀方將,帝立子生商”,《離騷》說:“望瑤臺之偃蹇兮,見有娀之佚民。……鳳皇既受詒兮,恐高辛之先我”,所說的都是這個神話。商族自稱曰“商”,“殷”是滅商的周族帶有敵愾的稱呼。“商”字,甲骨文,像鳳鳥頭冠置于座上,證諸《商頌》所云,知商族乃為以玄鳥為圖騰的氏族部落發展而來,契是最早的部落領袖。傳說契為舜的司徒,與大禹、后稷等同為我國原始社會歷史上黃河流域夷夏部落聯盟的領袖人物。在夏后氏奴隸主貴族統治期間,商族就一直是夏王朝的東方諸族之一。
大約自契至于上甲微,相傳八代,農業和畜牧業繁榮地發展起來,相傳相土(契之孫)作乘馬,冥(相土三世孫)治水而死,王亥(冥之子)又作服牛。這時商族似已進入以男性為中心的父系氏族社會,部落領地日益擴大,中心在今山東泰山和河南商丘一帶,西部或及于濟水西岸,東面達到海濱,如《詩·商頌·長發》所說:“相土烈烈,海外有截”。在此時或稍后,商族已成為夏王朝東方部落方國之長。到上甲微(王亥之子)時,商族部落組織似已逐步轉變成為階級壓迫的機構。上甲微借助河伯部族的力量,伐有易氏(今河北容城東南)大勝,勢力伸向今河北中部,以上甲微又相傳七代到湯,國力逐漸強盛。湯建都于亳(今山東曹縣南),先后攻助葛、韋、雇、昆吾等國,奠定了滅夏的勝利基礎。
成湯滅夏,建立了以子姓貴族為中心的奴隸制商王朝。史稱諸侯之來歸商湯者有三千之多,正如《詩·商頌·殷武》所說:“昔有成湯,自彼氐羌,莫敢不來享,莫敢不來王,曰商是常”。所有原夏王朝所屬部落方國,均并入商帝國的版圖,連西方的氐羌也成為商朝的勢力范圍,向商王朝稱臣納貢。
四、平民的反抗斗爭與盤庚遷殷及其改革
根據現有資料,商王朝自成湯滅夏桀建立了奴隸主貴族階級專政之后,和夏代王朝一樣具有古代東方專制主義特征的國家權力有了加強,統治秩序一時也相當穩固,遠近的部落方國也都向帝國稱臣納貢。大概在成湯之后,奴隸主階級,特別是王室貴族逐漸腐化,他們日益集中大量財富,加緊掠奪村社公有土地和對村社農民加緊剝削,使村社農民日益貧困。政治的腐敗和村社經濟的破敗,商代奴隸制王朝便開始出現了政治經濟的危機。根據《書·盤庚》所記,奴隸制危機延續至于陽甲、盤庚的年代發展到了極其尖銳的境地。有權勢的奴隸主貴族“總于貨寶,生生自庸”,大量掠奪土地和財富,迫使廣大平民“蕩析離居,罔有定極”,橫遭高利貸盤剝,淪為債務奴隸。貴族們奢淫不絕,社會風氣極為敗壞。與此同時,從沃甲末年由于王位繼承制度開始的宮廷內部爭奪政權的斗爭,造成自中丁以至陽甲九世的混亂局面,首都成了腐朽勢力的老巢,罪惡的淵藪。由于多年的政治和社會的動蕩,形成了“諸侯莫來朝”的衰落境況。以盤庚為首的子姓貴族集團,為了維護王朝的統治,挽救危機,擺脫腐朽勢力控制的王都,欲遷居新邑,實行改革,“紹復先王之大業,底綏四方”。然而,盤庚遷都的計劃一經提出,不可避免地與某些有權勢的貴族們的利益發生了嚴重的矛盾和對抗;并且,在他們的影響下,廣大的平民也起來反對,于是一場嚴重的反遷都的浪潮,便“若火之燎于原,不可向邇”。盤庚以極大的毅力和自信,提出了“試以汝遷,永建乃家”的政策措施,滿足平民重建家園的愿望,爭取到了廣大平民的擁護和支持。與此同時,盤庚在抑制某些權勢的貴族所采取的高壓政策也取得了成功,遷都的計劃終于得以實現,改革的目的也終于達到。
盤庚自耿遷殷(2)之后,離開了舊都,擺脫了腐朽勢力的控制,實現了政治上的穩定,并以政權的力量,整刷了社會風氣而“去奢即儉”;在經濟上給破產了的平民群眾在新邑重新分配土地,使他們安居下來,贏得了生產的恢復和發展,從而加強王國的軍事力量,鞏固了商王朝子姓王室貴族的世襲統治。所以,《史記》在記盤庚的功績時說:“百姓安寧,殷道復興,諸侯來朝”。到武王滅殷之后,又記載周公旦問“殷民之所欲,殷之遺老對曰:‘欲復盤庚之政’”,可知司馬遷所謂“百姓思盤庚”一語,是信而有征的。
總之,盤庚遷殷,是商代歷史上的一次重大政治事件。盤庚遷殷以后所實行的改革,為商代歷史后期所謂“武丁時代”的強大,為我國奴隸社會從盤庚迄于武丁開始了它的全盛時期奠定了基礎,給商代歷史和整個奴隸社會的歷史發展反映了明顯的階段劃分。就商代的歷史而言,以盤庚遷殷作為分段,劃分為前期和后期,盤庚遷殷至紂之滅,共經歷了八代十二王,二百七十三年。
商代帝國自盤庚遷殷以及小辛、小乙兩代的經營,統治逐漸鞏固,武裝力量也日益強大起來,從武丁時代所發動的頻繁戰爭和這些戰爭基本上是勝利的事實,表明商王朝自中丁以來諸侯莫來朝的積弱現象完全改觀。
武丁時代對帝國周邊的部落方國的戰爭活動是極其頻繁的。從甲骨卜辭所提供的資料看來,除了如“土方征于我東鄙,二邑,
方亦侵我西郡田”這樣少量而細小的方國入侵外,而大量的記載是帝國對落后的部落或部族發動的掠奪戰爭和征服活動。當時帝國對外戰爭主要是在西北方,戰爭的規模,最大的一次就動員兵力一萬三千,這是對羌人發動的極為殘酷的掠奪戰爭。戰爭在時間上有延續至半年或三年之久者,如“高宗代鬼方,三年克之”。每次戰爭多有殺傷,并多有虜獲,有一次虜獲俘虜竟達三萬,有一次殺戮俘虜就達到二千六百五十人。通過每一次的勝利戰爭,如眾多的甲骨卜辭所記“獲羌”“來羌”“以羌”“來馬”“來牛”“取羊”“入龜”,表明俘虜和貢納源源而來流向王都。殘酷的事實,卻成了奴隸主階級夸耀的資料,他們譽武丁為殷之賢王,殷之盛天子。然而從眾多的甲骨卜辭所記史實看來,俘虜轉化為奴隸,是商帝國奴隸的主要來源,可是,武丁時代大量由擄掠而來的奴隸,除了如“命多羌
田”(《粹》1222)極少的記載,即很少用于生產外,大量的是為王室提供宮廷勞役和貴族們的游獵活動;而大量掠奪來的貢納和財富,似乎一般地為王室貴族所擁有和消耗掉。特別應當指出的是,眾多的俘虜和奴隸,都如同牲畜一樣作為人祭人殉的犧牲,如“貞趾來羌,用自成湯、大丁、大甲、大庚、小乙”(《京津》628),“三百羌用于丁”(《續》2、16、3)與社會的生產似乎是無足輕重。總之,這些事實,充分地表明了奴隸制極其野蠻和殘酷的本質。
武丁時代據說有五十九年,由于連年戰爭基本上是勝利的原故,擴大了商代帝國統治疆域及其勢力范圍,在渭水上游的周族,可能就是在武丁時被征服而臣屬于商的。關于商帝國疆域,自成湯建國時起,特別是經過了武丁一代的征伐活動到底擴大到什么范圍,由于史料方面的原因很難作出具體的說明。甲骨文只留下了關于“東土”“南土”“西土”“北土”這些地域上的概念;西漢年間賈捐之所說的“地東不過江黃,西不過氐羌,南不過蠻荊,北不過朔方”(《漢書·賈捐之列傳》),也不過是一個輪廓上的描繪。根據甲骨文和近年來考古發現的材料,大致可以確知:“商”(或稱大邑商)是帝國的國都,政治、經濟的中心;帝國所轄版圖,似已北到今河北省中部,東至海濱,西及今陜西省渭水下游,南及淮水南北;至于其勢力所及,范圍當為擴大,似已達到長城內外和大江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