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走廊無人的位置，我回撥電話，兩聲后接通了。

“你好，林小妹子？”我還沒說話，劉助理就直接發問了。

“劉大哥，是我，剛剛在談事情，所以沒接到電話，是文學網站的事情有了結果了嗎？”我也不廢話，直奔主題。

劉助理估計也很忙碌，回答我說：“是的，妹子你別難過，具體的張總編說要親自跟你說，我給你轉過去，稍等一下。”

之后電話就傳來一陣音樂，等待轉接。

我聽劉助理的說法，心中有數了，談不上難過，只是有點失望罷了。

正想著，電話就接通了。

“喂，丫頭呀，深圳那邊談得怎么樣了呀？條件不行的話，不如拿回來我們出版社看看，我保證不壓價。”張總編一接通電話就打聽我在深圳這邊的狀況，明顯是在打新書的主意。

我被他逗笑了：“張叔，您這是明目張膽地挖人墻角呀。我們正在談呢，一個電話進來，我一看是劉助理的電話，哪敢不立刻回復呀，趕緊就出來給您打電話了嘛，嘿嘿。”

所謂花花轎子人人抬，好聽的話誰都不嫌多，張總編明知道我是故意這么說的，卻還是聽得“哈哈”笑。

他一副“拿你沒轍”的語氣說：“就你憑嘴！我呢，也知道你想問什么，但是張叔這次要跟你說抱歉了，畢竟出版社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還是要照顧著大家的意見的。”

我是真的不想掩飾我的失望，也掩飾不了，畢竟我對致遠文學的印象很好，對張總編和劉助理的印象分遠遠高于詩和遠方出版社的這兩位，感覺跟致遠合作比較不容易被坑。

于是我沒有修飾我的語氣，很失望的說：“我的詳細方案已經快寫完了，張叔，這個消息真的是潑了我一大盆冷水，雖然之前我有做好準備，但是我還是認為通過的機會很大的，這真的是個很好的時機。”

張叔在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上次你和一方說得那些，我有聽進去的，但是可能需要給些時間給他們去了解，所以雖然沒有立刻通過，但我看大家的態度，也沒有完全拒絕，只是大家需要多謝時間去了解一下這個方向的具體發展表現。”

我一聽就知道他的意思了，心里還是有些高興的，于是語氣也沒有那么難過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張叔，這個計劃我可以押后半個月再拿出來，真的想去了解，半個月足夠了解清楚了。”

張總編那邊也松了一口氣，說：“行，半個月足夠了，要是半個月后方案還是不通過，那我再給你想辦法，我是認同你們說得話的，未來的時代會跟現在完全不同的，我們這些老思想是真的需要革命了。”

聽到張總編的話讓我很感動，因為見過老媽一開始在那個科技高速發展的時期的不適應，我是真的理解很多老一輩人在新時代里面受到的沖擊有多么強大。

但是現實就是這樣，不是社會適應你，永遠都是你去適應這個社會。

我很感慨地對張總編說：“張叔，我想，無論這個時代怎么去發展，您都是能夠很快就適應的那一批人，因為您的接收能力真的快過絕大部分人。”

張叔爽朗的笑聲通過電話傳過來：“得啦，少給我戴高帽子，反正你給我記著啊，半個月時間，可別漏風給別人了哦！”

“收到！”我故意打趣他，還特驕傲地說，“那您可得給力點，不然我以后不帶您一起玩兒了，哼！”

“哎喲，看來我得要好好催一催那幫老家伙了，”張叔也很配合我，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就算那幫笨家伙不識貨，那丫頭還是可以帶著張叔一起玩兒的嘛，張叔手里的資源，那可不是說笑的哦。”

我這下是真的明白了張總編的態度了，心里徹底放下了介懷，說：“那是，怎么能不帶您呢！有張叔給我撐著，我也不怕被人坑嘛。”

“哈哈哈哈，幸好你這丫頭有良心。既然怕被坑，那要不你帶著書飛回來我們再談談？”張總編果然時刻不忘挖墻腳。

我也是被他這神打岔給憋了一下，故意氣氣他，說：“您還是先把手上這本盡快出版再說吧，我缺錢得不得了了，我什么時候在BJ付了首付了，我再給您第二本，不然呀，哼！”

張總編果然被我給憋了回去，調侃我說：“哎喲！小劉就跟我說你想買房想瘋了，我還不信，現在算是見識了。你等著，今年絕對讓你夠錢交首付！”

“夠豪氣！那我就靠您勒，張叔加油哦！”我感受到了張總編語氣里的自信，心里很感動于他對我的作品的信心，但是調皮了一下。

張總編一副“受不了你了”的語氣說：“行了，不跟你瞎扯了，深圳那邊談不攏就回來跟我談，只要質量有保證，條件絕對不低于這一本。文學網站的事兒，半個月后我給你具體消息。掛了，我這兒還有一堆事兒處理呢！”

這下是真的被他語氣里帶著的關懷和照顧給感動了，于是語氣特別乖巧地說：“知道了，本來約我的就有2家出版社，現在才談第一家，如果兩家都談不攏，我鐵定打包去BJ找您，如果不是之前就已經答應了要過來談，我就直接打包給您，兩本一起出了，還省事兒了，對吧。另外，網站的事兒我一定會耐心等消息的，不會馬上拉下家的，放心吧。那我就去繼續開會了，拜拜張叔！哈哈哈哈哈·····”

說完我就立刻掛電話，估計張叔正在對面吹胡子瞪眼呢。

我一邊笑著一邊轉身打算回會議室，誰知一轉身就看見他們的周總編正在不遠處一臉嚴肅地看著我，嚇得我笑都憋回去了，還開始打嗝了。

我對他點頭打了個招呼，就回了會議室。進了會議室，我還沒坐下，他就走進來，坐到了劉主編旁邊，順手拿起了原稿看起來。

劉主編經過這段時間的空隙，也冷靜下來了，臉上也重新恢復了笑容，看到我坐下來本想說什么，但是見周總編進來，就止住了。

我坐下就開始喝水，但還是止不住打嗝，氣得我直捶胸。

老姐見我時不時打嗝，還一直喝水，就問我：“怎么突然打起嗝了？沒吃什么呀。”

“我嗝······”我捶了下胸口，順了下氣，低聲跟她說，“我嗝······是被嗝······嚇到了······”

周總編聽到我的話，抬頭看了我一眼，又繼續看小說。他是挑選著看，最后看了下結局，跟旁邊的劉主編低聲商量著什么。

過了一會兒，劉主編拿出一份文件，在上面寫寫畫畫了一陣，才遞給我說：“淡雪，不好意思，之前是我一時想岔了。我們重新評估了你的作品，合同作出了一些修改，不如你先看一下。”

我接過合同才發現這就是我出去打電話之前的那份合同，現在經過了一些修改。

看到修改之后的合同，我有些詫異，問：“雖然沒有人會傻得拒絕條件這么好的合同，但是我也相信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還是說一下原因吧，不然這千字85，4%的版稅，我真的不敢拿。”

劉主編看了看周總編，聳了下肩，一副交給你了的表情。

周總編完全不受他影響，仍然是那副一本正經的表情，說：“我們公司預計年后想做一個文學網站，但是目前并沒有找到特別好的方案，而你提供給致遠文學新部門的方案據說張總編很欣賞，而我，相信張總編的眼光。”

“······”這么直接，讓我怎么接話。

他也并沒有等我接話就繼續說：“你雖然給了他們半個月的時間，但是相信我，半個月后，結局也不會改變，而我，可以提供更加優越的條件促成我們的合作。當然，你的作品本身是值得我們開這個合同的，我們也不會做虧本生意。”

“······嗝······呵呵······”你到底聽到了多少！我有點生氣了，說：“這是嗝······要打包？如果嗝······簽這本書就嗝······要一起簽我嗝·······的方案的意思？”

周總編抬眼看著我說：“你誤會了，這個合同是給你的作品的，它值得這個條件，我很喜歡這本書。關于文學網站的方案，我是希望半個月后能夠有個機會而已。你并不吃虧。”

雖然知道是我誤會了，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他的重點其實是在那個文學網站的方案上面的，所以我很猶豫要不要簽這本書給他們了。

也許是看出了我的糾結，劉主編主動說：“其實本來我們就是打算，如果你的這本書全本水平保持完整的話就用最優越的條件簽下來，畢竟我們出版社，你也看出來了，在這一行來說就處于嬰兒期。你的作品也許簽到其他公司也會被重視，但是絕對沒有我們像公司這樣會傾斜資源去推廣。”

“我們公司需要爆發，你的作品也需要。也許你覺得我們另有目的，但是說實話，商場上誰會不帶一絲目的的給予呢？給了也沒辦法心安理得的收下。我們現在的目的很明顯，你的作品是我們出版社目前需要的，你的方案也是我們公司發展需要的，而且我們并不是需要你違背跟致遠文學的約定給我們透露些什么，而是希望在半個月之后，如果致遠文學仍然否決了這個方案的時候，我們可以有個機會具體了解一下。這兩者之間并沒有沖突。”

聽了他這番話，我有些動搖了。

周總編補充了一句話，讓我更加動搖了。他說：“如果半個月之后致遠那邊通過了方案，我會去跟張叔了解這個方案，假使這個方案也符合我們的需求，我會極力促成雙方合作開發文學網站。”

雖然動搖了，但我還是很現實的說：“如果半嗝······個月后，他嗝······們通過了，合約簽嗝······了，那我就嗝······會提供詳嗝······細方案給他們，那他嗝······們為嗝······什么要跟你······們合作？”

劉主編很得意的笑了，沒等周總編回答我，就很自豪地說：“因為他們沒有足夠的技術，而我們有，不僅有，還很強。”

周總編瞟了他一眼，但是沒有反駁他的話。

對于一群搞文字出書的人為什么會懂八竿子打不著關系的網頁設計，我是真的不大明白他們的“中二”風的。

但是總的來說，算是有個好結果了，詩和遠方出版社與致遠文學出版社的張總編似乎是認識的，而且關系似乎還不錯。

這時我看到手機里傳來的短信，徹底的放下心了，說：“那好吧，我也不糾結之后的方案的問題了，先討論小說合同的事情吧。”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次談合同要順利很多了，但是因為有些細節的問題，也還是花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來討論、修改、再重新打印，雙方簽完合同，原稿也全部復印完之后，已經是下午1點半了。

等整理完所有東西，拒絕了趙助理要陪我們在深圳四處轉轉的提議，我們姐妹倆決定自己隨意去到處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