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炮彈擊中祖大壽身邊的騎兵背部，直接貫穿過去，又打斷一匹戰(zhàn)馬的腿，然后掉在泥土里，猶自滴溜溜的轉(zhuǎn)動，把地面砸出一個坑。

不過他們現(xiàn)在是四散撤離。

山海關(guān)上的部分大炮，射程也夠不著了。

因此，相比之前，死傷有限。

打完這一輪，騎兵將完全脫離山海關(guān)大炮的威脅。

豪格罵歸罵，也暗下吁出一口氣。

黑暗中。

看著戰(zhàn)場的崇禎，雙眸掠過冷芒。

第二輪炮擊結(jié)束，該是朕出場的時候了。

按既定計劃，他率禁衛(wèi)軍三千鐵騎精銳，趁夜色來到城外埋伏。

埋伏夜戰(zhàn)，人馬不能太多太雜，否則會失去效果。

今夜也不是決戰(zhàn)的時候。

關(guān)寧鐵騎雖也是精銳，但對于跟韃子野戰(zhàn)，他們心有余悸，帶來反而不好。

因此，崇禎只率禁衛(wèi)新軍。

經(jīng)過這些天磨合，禁衛(wèi)新軍配合等方面在不斷提高。

這次也不算硬仗，是打落水狗，正好用來實戰(zhàn)練兵。

崇禎一直盯著豪格，率隊調(diào)整方位，以便阻截。

“準(zhǔn)備！”

眾將士用火折子點燃引線，動作整齊。

把綁著小布包的特制箭矢，朝著豪格跑動的方向射去。

這些特制箭矢，是崇禎主導(dǎo)研發(fā)的。

關(guān)鍵在小布包上。

小布包里層，用厚油紙包裹火藥，中間層是浸潤石油的棉花布條，用油紙包嚴(yán)實，最外層再裹上薄綢布。

簡易小燃燒彈完成。

這種小燃燒彈，適合綁在箭頭上射出。

主要考慮到夜間戰(zhàn)斗，如果有燃燒彈把敵人照亮，我暗敵明，勝算更增。

石油在這個時代用途還不廣泛，在山海關(guān)，石油主要用來守城，點燃往下丟，叫做猛火油。

三天時間，做好的特殊箭矢有限，一人不夠分配一支，但也夠用了。

“放！”

咻！咻！咻！

弓馬嫻熟的禁衛(wèi)，發(fā)動齊射，兩千多支特殊箭矢，撕裂空氣，在天空中劃出一道道弧線后，罩向飛奔中的清軍。

叮叮當(dāng)當(dāng)一陣響。

“啊！”

數(shù)十個清軍騎兵跌下馬。

受傷挺多，但死的不多。

由于綁著個布袋，箭矢威力有所降低。

豪格、祖大壽等同時一愕。

大炮射程范圍都跑出了，又哪里來的箭襲。

“誰，誰放的箭？”

“自己人，不要亂射！”

有人認(rèn)為是自己人放的。

在清軍印象中，明軍早已不敢出城野戰(zhàn)，城外原野是他們的天下。

“呼都，你中箭了！”

豪格看到兒子身上插著一根箭，心內(nèi)一緊。

豪格兒子呼都貝勒，拔下嵌在身上的箭矢，嗤笑道:“父親，這箭軟綿無力，根本射不穿我們的三層甲胄，不過箭頭好像有些奇怪，怎地有火花……”

呼都感到奇怪，把箭頭湊近觀看。

火光一閃。

轟！

箭頭小布包爆炸開來。

粘稠的火油粘在呼都臉上，開始劇烈燃燒。

轟！轟！轟！

呼都慘嚎聲，箭頭接二連三炸開，把方圓幾百米照得亮堂一片。

多個人身上被點燃，慘叫連天。

韃子外穿棉布甲，春寒料峭，有的還裹著皮毛，這些是易燃物，石油一黏上就可以燒。

用手拍？石油黏在手上，手也燒著。

“貝勒爺”

“呼都！”

“快灑水！”

眾人緩了手腳，紛紛停下馬去救王子，拿出水帶企圖澆滅火。

豈料，水一澆下去，呼地一聲，火燃燒得更旺，順著水流石油把王子身上衣服也點燃，整個變成了個火人。

石油燒起來后，用水撲滅不了。

緊接著。

隆隆蹄聲從黑暗中傳來，迅速接近。

“是明軍！”

“有埋伏！”

“保護(hù)肅親王！”

清軍看到出現(xiàn)的騎隊，穿著明軍裝束，更是亂成一團(tuán)，驚叫四起。

“肅親王快走，末將斷后。”祖大壽因侄兒吳三桂詐降坑害，感覺自己有罪，急于將功贖罪。

祖大壽久經(jīng)沙場，武力不錯，以他對明軍騎營的了解，認(rèn)為即便在眼下這種情況，野戰(zhàn)不一定能贏的過清軍，說不定能反咬一口，而且，多爾袞主力大軍就在附近，隨時能趕赴增援。

只是對于明軍今晚的戰(zhàn)法，他感到意外，透著一絲詭異。

陡然。

祖大壽看清明軍裝束，又是一陣詫異。

竟不是關(guān)寧鐵騎。

當(dāng)看到一面金龍大旗，迎風(fēng)招展時。

祖大壽驚呆了。

這是大明皇帝的專屬旗幟。

下一刻。

騎著赤電的崇禎，從黑暗中沖出，戟出如龍，刺穿一名清軍牛錄，順手戟頭一挑，把牛錄尸體像布袋般掀飛，血水飛灑。

動作一氣呵成，輕松自如。

祖大壽頓時震驚得頭皮炸裂，魂飛九天。

他，手持方天畫戟，周圍火把點亮，金黃龍鱗鎧甲反射出熠熠輝光，在黑暗中宛如旭日般燦爛，玄色披風(fēng)在他身后獵獵飛揚。

這是皇帝專屬的帝王戰(zhàn)甲，登基就定制完畢，頂級將作大師負(fù)責(zé)打造，用料、造型、防護(hù)力等全是極佳，極品中的極品，只是太過惹眼，可能會拉更多仇恨，受到更多攻擊。

但今晚，崇禎就是要讓所有人看到他，讓世界看到他！

叫鎮(zhèn)守山海關(guān)的將士看看，他們效忠的皇帝，要跟他們一同戰(zhàn)斗，跟他們一同沖鋒，不是說說而已。

也叫建奴和漢奸們看看，什么是大明馬上皇帝！

“陛……陛……陛……”

祖大壽望著沖擊而來，目光冷冽，殺氣縱橫的崇禎皇帝，聲線在顫抖，嘴唇在顫抖，心在顫抖，渾身上下靈魂深處都在顫抖！

“擋朕者，死！”

崇禎霸氣爆喝。

“陛下啊……”

祖大壽終于哽咽聲中叫出了口，淚水嘩嘩落下。

大明皇帝親自上陣廝殺，現(xiàn)在要與他面對面交鋒。

從小受到的忠君思想涌上心頭，再也騙不過自己。

無論如何，他都留著漢人的血，根在華夏，從小耳濡目染漢家文化，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抹掉。

“你也配叫朕陛下？來廝殺一場，看你有無本事，取朕人頭獻(xiàn)建奴。”

崇禎方天畫戟指向祖大壽，飛馳逼近。

投降可以，但調(diào)轉(zhuǎn)槍頭幫韃子攻打大明，這就不能原諒了。

“罪臣惶恐，罪臣不敢阻圣架，也無顏再效命，只能以死謝罪，陛下保重龍體！”

祖大壽凄切語聲中，舉起佩劍，一抹脖子。

祖大壽栽下馬去時。

崇禎正策馬與他交錯而過，看了眼祖大壽尸體，嘟囔一句。

“倒是有幾分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