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角抵
- 賽博人的諸天從爆炸開始
- 餓死沙場
- 2633字
- 2021-01-17 10:13:41
一合!
掌對掌,膝對膝,二人甫一交手,乞扶余羅的右手就一把扣住了康陶的左手。
十指緊扣,腳下發力。
震散一地浮雪。
天寒地凍,但是康陶只覺自己的左手好似插入了沸湯,被燙得下意識縮回。偏偏乞扶余羅五指用力,讓他掙脫不得,以至他一時使不上勁。
怎么回事?康陶暗自心驚,這體溫絕非人類能有。
乞扶余羅的動作毫無花哨,以力壓人,右手如燒紅的鐵鉗一般,牢牢扥住康陶的手,向后一扭。
這一招掰著康陶的關節往反方向折去,如果不想被折斷手腕,只有順勢倒地??扇绻沟兀匀凰爿敗?
乞扶余羅一手奮力下壓,另一只手也不放松,虛招疊出,連著幾下來抓康陶的衣領。
敗相已現!
斛律光笑得很開心,“百保鮮卑”的勝利越利落,對士氣的提升越顯著。
康陶豈能遂他的意?
咚!清晰的心臟跳動聲穿過層層空氣,敲響在每一個人的耳膜里。
藥液順著血管霎時間走遍全身,康陶已經顧不得什么壽命不壽命了。
反正輸了就得抵命。
五虎湯強化過的身體機能奔涌而出!
他借著強化過的力量,咬牙硬頂。右手則連消帶打,反切乞扶余羅腋下。
如果叫康陶的右手叉入腋下,等于二人互相占據了半壁優勢,乞扶余羅的勝勢就蕩然無存了。
因而他右臂一抬,借著下墜之力,整個右邊身子壓到了康陶的左腕上去。
破釜沉舟,在此一舉。
五虎者,眼、耳、鼻、力、靈。
五虎湯不僅對于人的感官與力量有強化作用,還在神經層面放大了電訊號的傳遞,能使人短時間內思路清晰。
康陶早就算到了對手的應對。
乞扶余羅提臂壓身,右腳必須上步,才好發力。康陶右腳為軸,左腳往對方右腳根探步,腳腕一勾,一擺,身隨勢轉。
乞扶余羅壓在右側的力量好似催動陀螺的長鞭,把康陶的身子陀螺似的抽動起來。
只見康陶身子一轉,左半邊身體就這么轉進乞扶余羅的懷抱。
借著身體的旋轉,他制造出了遠超乞扶余羅臂長的距離。這下,乞扶余羅再也扣不住他的左手了。
攻守易位。
追風趕月莫留情。
康陶陀螺似的搶入懷抱,好不容易重回主動,又怎么留余地?左肘就勢甩出,正頂在乞扶余羅心口。
上有旋肘頂心,下有進步勾腿。
這兩招順勢而為,卻顯出康陶的精巧算計。
乞扶余羅進步發力,康陶正勾在他的重心腿上。重心既失,要想不倒,就只有靠后腿往前發力。
偏偏康陶上身切入,肘頂心口,乞扶余羅往前,成了自投羅網。
上下兩力一拉一頂,把乞扶余羅整個人搟面一般順了個平。
要倒!
二人交手不過瞬息,臺上的斛律光已看得心驚肉跳,以至于有些轉不過神來。
乞扶余羅作為“百保鮮卑”中的佼佼者,這么一合就敗了?
獨孤璇的美目溢出光彩。
呼!
白色的蒸汽忽然噴涌,灌了康陶一臉。彌漫的霧氣霎時籠罩了二人的身形。
變故突然,康陶不及反應,一腿又正掃中他腰側,將他狠狠踢飛。
“啊!”觀眾里發出陣陣驚呼。
康陶自霧里摔出。
在即將落地出局的千鈞一發之際,他腰身一擰,雙手一撐,整個身子橫甩出去,腳尖在地上拖出一道長痕。
一圈白煙從他身側散去,他就這么四肢著地,俯撐在地上,原本虛白的面孔被蒸汽熏得發紅。
耳畔有三三兩兩的喝彩響起。
他抬頭望向彌漫的蒸汽中。周遭喧嘩的人群屏住呼吸。一只手猛然從水汽里伸出,撥散霧氣。
歡呼聲震耳欲聾。
霧氣緩緩散開,乞扶余羅的臉色極不自然地紅著。粗重的呼吸聲里,顯眼的白色氣流在他口鼻間吞吐。
這到底是什么鬼東西?
如果之前康陶尚且懷疑“百保鮮卑”殺百人而存一人的故事是無知者的妄言,現下卻毫不懷疑了。
這人……不,這東西不是人!
乞扶余羅踏出霧氣,臉色肅穆:
“小瞧你了?!?
康陶雙手一撐,立起身,一把抹去臉上的凝結的水珠。他虛步前踏,兩手似猛虎欲動,張于身側。
動如脫兔!
乞扶余羅由靜到動,速度更勝從前,一手直抓康陶肩膀。
既然力壓不成,乞扶余羅轉換策略,要以快取勝。
他身周的霧氣更濃。
二合!
康陶矮身而進,虛步踩實,大腿發力,連攻帶守,一條腿好似蛇行魚鉆,往對方的立足處掃去。
乞扶余羅是個慣于摔跤的好手,這一招早在他意料之中。他兩肩下壓,雙手齊出,依舊抓康陶的肩頭。
只見他身形前傾,下身正好避開了康陶的掃腿。
在場眾人齊聲喝彩。乞扶余羅的雙手幾乎就要沾到康陶的雙肩。
康陶不急反喜,前腳踏在實處,左腳轟出一記勢大力沉的掃踢。
打得就是對方沉肩撤步的間隙,避無可避。
咚!
康陶這一腳結結實實掃中乞扶余羅的小腿,整個身體驟然失去平衡,狠狠地往地上摔去。
他不甘心!
濃烈的白煙猛然四溢,乞扶余羅猛然前移一寸,拽住了康陶的肩膀。
這是乞扶余羅的反敗為勝之時!場外諸人倒吸一口涼氣!
康陶兩肩卻忽然一沉一頂。雙手蛇似的纏上乞扶余羅,借著擺腿的余勁,腰身一轉,帶著乞扶余羅一同轉了個圓。
康陶早有防范。
乞扶余羅無奈閉目,敗局已定。
康陶沉腰送手,以肩為軸,把乞扶余羅狠狠摔過肩膀,濺起一身雪泥。
勝負已分。
乞扶余羅癱倒在雪地之中,鐵甲由于這記重摔而撕裂,露出一條漆黑的脊椎。
這東西活物似的伸縮著,一個個孔隙里鉆出滾燙的蒸汽。
就是這東西造就了乞扶余羅非凡的勇力。
康陶有些明白了,這些“百保鮮卑”,可以以一當百了,大抵靠的是這件植入體了。
呼——!
康陶長舒一口濁氣,隨著水霧飄散,傳入每個在場者的耳朵里。
偌大的校場上,針落可聞。剛才歡呼雀躍的眾人,愕然地看著場內的結果。
斛律光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從座位上站起。
塵埃落定,康陶贏了。
針落可聞。
隨即,場內爆發出更劇烈的歡呼!
勇士!
沒有人不敬畏強者。
三軍皆服。
乞扶余羅從地上爬起,狼狽地爬到臺下復命。
他還未開口,斛律光擺擺手,示意他退下。
乞扶余羅實在是沒有面子再待下去,灰溜溜地拱手告退。
康陶也回身復命,一拱手,單膝跪在高臺之下。
“百保鮮卑”不可戰勝的神話已破。
斛律光搓了搓自己的胡須,面沉如水,鷹似的目光重新審視著康陶。
好消息是,打破這一神話的是個齊人。
斛律光還未開口,校場外傳來一道清朗的男音:
“好本領。孤王見獵心喜,不知司徒可愿割愛,容他到孤帳下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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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雄迷迷糊糊地從榻上醒來,問身邊的親兵:“什么時辰了?”
“稟將軍,午時了?!?
王雄指了指帳門,親兵立即會意,將其高高卷起,露出絲絲飄落的雪花,和一輪高懸的紅日。
“唉,明明是晴日,雪卻下個不停?!蓖跣蹞u搖頭,樹皮似的臉上滿是不快,“可有什么緊急的軍令?”
“稟將軍,大司馬傳來命令?!?
“說。”
“請將軍塹斷太和谷,遏齊救兵?!?
王雄聽后閉目沉思,良久,開口道:“傳我令,全軍不動。派斥候到太和谷中去?!?
“可大司馬……”
“哼,我軍步卒幾乎全軍覆沒,剩下的全是甲騎。要是拿去太和谷駐防,那河梁城的敵軍翻過太白原怎么辦?”王雄恨恨道,
“齊軍不走太和谷則已,若走,甲騎輕便,正可出其不意,一雪前恥!”
咔嚓!
王雄一拳捶在榻邊的書案之上,將其斷作兩截。
“再給我取些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