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死,兩個人都有顏色。
這情況他還第一次碰到,葉翊輝滿心的莫名。
本來現(xiàn)場那濃郁的血腥味他其實還有些不太適應,
但在這件事所帶來的強烈疑問面前,那些又都不在他的感受范圍了。
一個人有顏色了,經(jīng)過這幾次案件的情況,
暫時被他歸納為兩種情況。
要么是兇手,要么是能指引他找到兇手。
前者的概率很大,他目前經(jīng)手的幾個嫌疑人都對。
后者,他現(xiàn)在還只遇到了何君染一個人。
具體是不是他想的那樣,還有待驗證。
可不管哪一種,他看到顏色的人至今都只有活著的人。
怎么今天他卻從一個死人身上看到了顏色?
如何理解?
死人就是兇手?
也就是說,是他自己殺了自己?
自己把自己心臟掏出來塞在嘴里,然后砸爛自己的臉?
可能嗎?
這么想的話,那就應該是找到兇手的重要指引。
而在這個指引旁,又站著一個有顏色的法醫(yī)……
這是想要表達什么?
這個法醫(yī)也是重要的指引?
這不是廢話嗎。
法醫(yī)在一起有被害人的刑事案件里,當然是至關(guān)重要的在指引了。
甚至有時候還是偵破的關(guān)鍵所在!
可不管是上次在畢蓋鱷的案子里,還是孫嘉陽的案子里,
他都沒有從負責案件的法醫(yī)身上看到任何的顏色啊。
而且如果按照這個想法,
那整個專案組的人不應該都有顏色才對,因為大家都算是指引啊。
但這種情況并沒有出現(xiàn)。
可如果不是指引,豈不是說一旁的法醫(yī)就是兇手了?
這……
葉翊輝這時才把目光放在了,那正在勘察尸體的女法醫(yī)身上。
一看之下,發(fā)現(xiàn)還有些眼熟。
這不是之前在畢蓋鱷的案子里遇到的高奕奕,高法醫(yī)嗎?
當時對方從蛛絲馬跡中,分析出了畢蓋鱷是基于一種邪術(shù)在作案,
一個年級不大的法醫(yī),不光自己的專業(yè)能力強,連推理判斷的能力也很不錯。
這給他留下了挺深的印象,甚至心底深處還有那么一點點小羨慕。
她不是A市刑警隊的法醫(yī)嗎?
怎么跑到他們AB市的案發(fā)現(xiàn)場來了?
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葉翊輝覺得自己的腦子好像有些快不夠用了。
那邊本來在地上正在檢查尸體的高法醫(yī),明顯是感覺到了一股奇怪的目光盯著自己,
抬起頭來,就見不遠處一個年輕男子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眼神中透著股濃濃的疑慮,還有一種她也說不清的奇怪感覺,似是不信任的樣子。
她估計是自己初來乍到還不能服眾,所以會被人用哪種不信任的眼光看吧。
這種情況她遇到了太多了。
不管是在外國進修,還是去年剛在市局展開工作的時候,
但凡見到的她的人,第一反應里總是能看到些不信任的味道。
她也不怪那些人。
自己23歲的年紀,在這個職業(yè)面前的確是太過年輕了些。
換做是她遇到這樣的人,肯定也會有一些質(zhì)疑的想法。
但這都什么年代了,年齡難道還是衡量職業(yè)水準的唯一途徑嗎?
高奕奕本來不想去理會這種人,
時間和事實會證明一切,那比任何蒼白的言語都有用。
可那人的眼神實在是太過毫無顧忌了,
熱別是對方眼里的疑慮,那是比以往見過的任何人都要強烈太多!
這弄得她心里莫名有一種如坐針氈的感覺,十分的難受。
無奈,只能是站起來身來,應著那人的目光回看了過去道:
“請問,你是?”
“啊,忘了給你們介紹了。”
葉翊輝還沒說話,倒是曹永浩先想起來了,道:
“葉翊輝,這位是今天才從A市刑警隊調(diào)來,擔任主任法醫(yī)的高奕奕。”
“劉法醫(yī)因為上次抓逃犯被捅了,還在住院。”
“以他的年齡,就算出院了怕是也不太好繼續(xù)這么高強度工作。”
“我想了想,我們隊也應該增加一些新鮮血液,就把高法醫(yī)給請來了。”
“你們別看高法醫(yī)年紀輕輕,在刑偵方面的經(jīng)驗可是很充足的。”
“在海外實習的時候,還在刑事鑒識方面知名的李先生手下工作過。”
“期間還參與破獲了不少案子。”
“算得上是年輕有為!可比我那三板斧強多了。”
說著哈哈一笑,又繼續(xù)介紹到:
“高法醫(yī),你和鐘離早就認識了,不需要我多做介紹。”
“他呢,也是新來的,叫葉翊輝。”
“之前是在派出所擔任民警,過兩天辦理好了手續(xù)就能正式入隊了。”
“雖然是新人,不過在查案方面有著不錯的直覺。”
“1231盜竊案,就是多虧了他。”
“前一陣市局的那個案子,他也出力不小。”
“啊,你們好像當時都在負責了那個案子吧,這么說其實都見過面了?”
曹永浩說著說著想起來,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沒必要介紹。
葉翊輝對高法醫(yī)的印象很深,的確是不用介紹。
但高奕奕對葉翊輝雖然也有印象,但相對并不是那么強烈,
被曹永浩這一提醒才想起來,道:“哦,原來鐘隊跟我提到的人就是你啊。”
“你好,高奕奕。”
高奕奕說著伸出手要和葉翊輝握握手。
葉翊輝也下意識的伸出了手,
不過就在要和高奕奕的手碰在一起時,有忽地停了下來。
看起來像是不愿意繼續(xù)這個禮節(jié)性的交流。
高奕奕先是疑惑,等她順著葉翊輝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這才明白了為什么。
她剛才正在勘驗尸體,手上還帶著手套。
而且因為觸碰過尸體的緣故,手上現(xiàn)在沾滿了血污,一片鮮紅。
“啊不好意思,我給忘了,那還是等下次吧。”
高奕奕說著,帶著歉意趕緊收回了手。
她還在勘驗途中,只是為了握個手就脫下手套太麻煩,
而且頻繁的穿戴可能會把自己身的皮屑掉落在現(xiàn)場,
這對勘察而言是很不友好的事情,可能還會影響后面檢測。
“沒事,大家都是同事,什么時候握手都是一樣的。”
葉翊輝微笑著也放下了手。
“恩,那既然是同事了,我也就不客套了。”
高奕奕先是回以一個微笑,然后道:
“請問我是有什么地方做的有問題了?”
“還是無意中和你之間有什么誤會了?”
“為什么你剛才看我的眼神,不是很友善的樣子?”
曹永浩聽的一愣,和高奕奕一樣,帶著奇怪的目光看向了葉翊輝。
他不知道這兩人之間是否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高奕奕會突然這么說。
如果兩人真的有什么問題,
那這種情緒是否會影響案件的偵破?
如果有,那或許只能讓葉翊輝先暫時離開了。
憑借他對高奕奕的一些了解,
他看出來葉翊輝的出現(xiàn),好像對她有著不小的影響。
否則一般來說,誰也不會這么直白的說出這種話來。
雖然葉翊輝潛力很不錯,但畢竟還只是個新人。
相比之下他更相信這個有更多經(jīng)驗的新法醫(yī)。
鐘離琰那邊同樣也是如此,甚至還下意識站在了高奕奕的側(cè)后,
有一種要是葉翊輝說出了什么不對勁的話,她肯定支持高奕奕的架勢。
看高奕奕對鐘離琰的舉動微微一笑的樣子,
可以瞧出來這兩人的關(guān)系,肯定不知是曹永浩剛才說的,只是認識那么簡單。
葉翊輝沒想象到自己一個沒留心,會弄出這種有些對立的局面。
這其實也不能怪他。
實在是這種尸體和活人同時都出現(xiàn)顏色的情況他第一次遇到。
“高法醫(yī)你誤會了。”
葉翊輝趕忙解釋道:“剛才我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被害人的尸體上。”
“在想到底是誰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其實并沒有看著你,更沒有什么針對你的意思。”
“我今天還只是第一次出現(xiàn)場,看到這種場面有些緊張。”
“一不留心影響了你的正常工作,非常抱歉。”
“這樣啊……看來是我不小心誤會了,我才應該說聲對不起。”
高奕奕嘴上如此說,心里卻覺得事情并沒有這么簡單。
這人看的也絕對不單單只是尸體,更多的還是在看她才對。
可人家說的這番話全無問題,
也許只是她過于敏感導致真的有了什么誤會。
其實她剛一開口就有些后悔了,不該在這種場合那么說。
實在是這人的眼神格外的令她感覺到難受,下意識開口了。
如今對方既然這么說,她也不好追問什么。
不過心里,已經(jīng)是對葉翊輝有了幾分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