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蔣介石官邸內(nèi)夜
蔣介石在客廳中一邊踱步一邊自語:“這個周恩來,打著回鄉(xiāng)祭祖的旗號,走了將近一個半月,才回到紹興?!?
宋美齡:“祭祖用了半天的時間,可是接受他鼓動的群眾呢,真是成千上萬!”
蔣介石:“這是他們的長處!”
陳誠惶然走進:“委座!日軍于三月底攻陷南昌,長沙再度吃緊?!?
蔣介石駐步凝思片刻:“日軍攻占南昌,示形于長沙,是為了配合汪先生逃出河內(nèi),盡快組建政權(quán)。”
陳誠:“那我們應采取什么對策呢?”
蔣介石:“我已經(jīng)請陳布雷先生寫篇有分量的文章,揭露日本攻占南昌、進而想奪取長沙的真實目的是,配合與加速汪先生與日本媾和。”
陳誠:“是!”
蔣介石:“辭修,我今天請你來,是想聽聽你們是如何落實五中全會制訂的反共戰(zhàn)略的?!?
陳誠:“我已經(jīng)在全國做了全面的部署。就在南昌陷落的前夕,當?shù)伛v軍封閉了新四軍駐溫州通訊處,并逮捕了八名中共干部?!?
蔣介石:“很好!接下來,你們要放手大干!”
陳誠:“是!另外,第三戰(zhàn)區(qū)于四月上旬召開政治工作會議,為了展現(xiàn)國共合作的誠意,可否請周恩來代表我去上饒出席?”
蔣介石開心地笑了:“辭修啊,你越來越懂政治了!”
金華周恩來臨時下榻處內(nèi)夜
周恩來:“方才,我聽了浙江省委書記劉英同志的匯報,使我越發(fā)地感到浙江地位重要。我上一次和曾山同志講了,黨的任務是堅持抗戰(zhàn),堅持持久戰(zhàn),堅持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你們還有什么具體的困難嗎?”
在周恩來的講話中搖出:曾山、劉英等同志。
周恩來:“劉英同志,你講吧!”
劉英:“浙江是蔣介石的發(fā)祥地,因此,在浙的國民黨內(nèi)的黨、政、軍之間的矛盾很多,我們應該如何利用這些矛盾開展黨的工作呢?”
周恩來:“首先,浙江省主席黃紹竑較進步,要積極爭取他,做好對他的統(tǒng)一戰(zhàn)線工作?!?
“是!”
周恩來:“再者,告訴同志們,共產(chǎn)黨不論在國民黨政府機關(guān)或群眾團體工作,都要埋頭苦干,不暴露,不突出,不刺激,辦事情要照顧全局,照顧多數(shù),照顧將來;對友黨友軍和其他黨外人士合作共事要不浮、不躁、不卑、不亢,以廉潔奉公的模范作用,爭取更多的人同自己團結(jié)在一起工作。清楚了吧?”
“清楚了!”
周恩來:“曾山同志,你是東南局的副書記,又參加了黨的六屆六中全會,一定要堅定地貫徹六中全會的精神?!?
曾山:“是!”
劉英:“周副主席,國民黨查封了新四軍駐溫州的通訊處,逮捕了八名干部?!?
周恩來憤怒地:“真是豈有此理!”
這時,小劉手持電報走進:“周副主席!黃紹竑主席轉(zhuǎn)來一份電報,說是讓你即日趕到上饒,代表陳誠出席第三戰(zhàn)區(qū)政治工作會議。”
周恩來接過電文看罷,嚴肅地:“請放心!我當面請顧祝同放人。”
黃山別墅前的小道外日
蔣介石挽著宋美齡邊欣賞山城的春色邊交談。
宋美齡:“汪先生利用海外報刊連續(xù)發(fā)表的《重要聲明》、《舉一個例》兩篇文章,反響是很大的。”
蔣介石:“你的歐美朋友一定會說:蔣某人遠在抗戰(zhàn)初期,就通過陶德曼大使與日媾和,對吧?”
宋美齡:“一點也不錯!”
蔣介石:“那又怎么樣呢?難道你的歐美朋友希望我跟著汪先生走嗎?”
宋美齡:“不!這正是他們所擔心的?!?
蔣介石:“說說看,這是為什么?”
宋美齡:“他們擔心改變世界政治的大格局。”
蔣介石:“所以,不管是美國也好,還是蘇聯(lián)也好,他們要想盡一切辦法把我捆在抗擊日寇的戰(zhàn)車上?!?
宋美齡:“對!對……”
蔣介石:“所以嘛,山城雖然多霧,但春天還是無限美好的?。 彼f罷笑了。
陳誠快步走到跟前,有些著急地說:“委座!周恩來要顧祝同放人,顧堅決不放,周親自去獄中探監(jiān),還聲言回到重慶向委座要人?!?
蔣介石:“顧祝同做得對!周恩來向我要人,不見!”
陳誠:“我懂了!”
蔣介石:“其他地方什么時候動手???”
陳誠:“近期!”
蔣介石:“好!要有重點。”
陳誠:“是!委座,像鄒韜奮主持的生活書店實際上是中共的代言人,您看……”
蔣介石:“封!”他沉思片時,“先不要在重慶查封,比方說在離延安較近的西安動手,借口也容易制造嘛!”
陳誠:“是!”
這時,戴笠一邊喊“校長!校長……”一邊沿著山路十分焦急地跑來。
蔣介石生氣地:“急什么?天塌不下來,慢慢地說!”
戴笠:“汪先生他、他們一行……離開了、高朗街二十七號,在法國、警察的保護下,跑、跑了……”
蔣介石:“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戴笠:“我還沒有、接到報告。”
蔣介石:“立即通知河內(nèi),隨時向我報告汪先生的行蹤!”
戴笠:“是!”
通往海防的公路外夜
一輛黑色的轎車疾馳在公路上?;胲噧?nèi):
汪精衛(wèi)、陳璧君緊張地坐在后排座位上。
與司機并排而坐的是一位日本少佐,他回過頭來說:“汪先生!您訂的法國的小汽船,幾時在海防起航?”
汪精衛(wèi):“明天清晨?!?
日本少佐:“我的上司影佐禎昭、犬養(yǎng)健已經(jīng)訂了一艘大船‘北光丸’,你們的小汽船一俟起航,影佐禎昭、犬養(yǎng)健二君立即登上‘北光丸’起航。”
汪精衛(wèi):“請告訴影佐禎昭和犬養(yǎng)健二君,他們乘坐的‘北光丸’盡量和我們一起航行,萬一海上發(fā)生風急浪高的險境,我們還可以登上‘北光丸’。”
日本少佐:“放心!‘北光丸’就是為汪先生護航的?!?
陳璧君:“你們的矢野書記官呢?”
日本少佐:“他已經(jīng)乘飛機飛往上海,安排汪先生一行在上海安全出港的事了?!?
陳璧君:“謝天謝地!”
海防碼頭外晨
一艘掛有法國國旗的小汽船停泊在碼頭邊,隨著海浪的撲打上下起伏。
汪精衛(wèi)、陳璧君一行快步走來,在法國船工的幫助下相繼登上汽船。
日本少佐擺著手說道:“祝汪先生、汪夫人一路順風,萬一在海上遇不到‘北光丸’,就用無線電通訊聯(lián)系!”
汪精衛(wèi):“謝謝!我記下了!”
法國汽船發(fā)動了,很快離開了碼頭,駛向大海。
大海外日
海風勁吹,掀起洶涌的波濤。
法國汽船隨著大海的波涌上下起伏。
汪精衛(wèi)、陳璧君等一行人隨著汽船的上浮下沉,被搖得全部暈在甲板上。
陳璧君全身濕透地趴在甲板上,有氣無力地:“兆銘,我們已經(jīng)在大海上漂泊了三天三夜了,如果再和‘北光丸’聯(lián)系不上,我們就只有葬身大海了!”一浪打來,海水涌上了汽船,潑在了陳璧君的身上。
汪精衛(wèi)趴在不遠的甲板上:“夫人!再堅持一下,一定會和‘北光丸’取得聯(lián)系的?!?
陳璧君:“但愿中國的菩薩、西方的上帝會保佑我們!”
汪精衛(wèi):“一定會的!”一浪打來,撲上甲板的海水潑在他的身上。
陳璧君哀鳴地自語:“接我們的日本人在哪里?他們不會把我們?nèi)釉诖蠛I喜还馨???
汪精衛(wèi):“夫人,請相信我說的話吧,乘坐‘北光丸’的日本人一定也在大海上找我們呢!”
大海外日
“北光丸”乘風破浪,航行在層層海浪之中。
影佐禎昭站在甲板上,雙手拿著望遠鏡在海面上搜索。
犬養(yǎng)健在甲板上一邊踱步一邊問:“影佐君!汪先生乘坐的法國汽船會被海浪打翻嗎?”
影佐禎昭:“犬養(yǎng)君!絕對不會的。”
犬養(yǎng)?。骸澳菫槭裁催€聯(lián)系不上呢?”
這時,那個日本少佐從船艙中跑出來,高興地喊道:“聯(lián)系上了!聯(lián)系上了……”
影佐禎昭命令地:“立即告訴汪先生:我們的‘北光丸’向他乘坐的法國汽船靠攏!”
日本少佐:“是!”轉(zhuǎn)身跑去。
大海外日
汪精衛(wèi)和陳璧君活像兩只落湯雞跪在甲板上,向大海中尋覓。
突然,汪精衛(wèi)指著左前方,格外興奮地叫道:“夫人!快看啊,左前方有一艘輪船!”
陳璧君循著汪精衛(wèi)指的地方一看:
一艘輪船冒著黑煙駛來。
陳璧君激動地:“我看到了,看到了!一定是來接我們的‘北光丸’?!?
汪精衛(wèi)突然害怕起來:“夫人!不會是蔣介石派來抓我們的輪船吧?”
陳璧君一怔,悲涼地說道:“兆銘,你我的命運真的會這樣多災多難嗎?”
這時,快速駛來的輪船上打起了旗語。
法國船工高興地說:“汪先生,快起來吧!日本接你們的輪船到了?!?
汪精衛(wèi)和陳璧君從甲板上努力地爬起來,一個海浪打來,他們二人再次倒在甲板上。
大海外日
“北光丸”緩緩地駛向法國的汽船。
影佐禎昭、犬養(yǎng)健站在甲板上,看著越來越近的汽船。
汪精衛(wèi)大聲喊道:“快把我們移到‘北光丸’上去吧!”
影佐禎昭:“汪先生,不要急,等一下你們就到‘北光丸’上來了!”
法國汽船漸漸地靠近“北光丸”。
汪精衛(wèi)、陳璧君等一行人在船工們的幫助下,一個又一個地被轉(zhuǎn)移到“北光丸”甲板上。
影佐禎昭命令地:“少佐!快幫著汪先生和汪夫人換下這身濕透了的衣服?!?
汪精衛(wèi):“不急!請問二位的稱謂?”
影佐禎昭:“我叫影佐禎昭,受陸軍大臣的委托,與犬養(yǎng)健君一起負責安全轉(zhuǎn)移汪先生的。”
汪精衛(wèi):“影佐君,你們?nèi)辗酱蛩惆盐覀冝D(zhuǎn)移到什么地方去呢?”
影佐禎昭:“先聽汪先生的?!?
汪精衛(wèi):“我的最終目的地是南京。但暫時的落腳點只有三個:香港、廣州和上海?!?
影佐禎昭:“汪先生想暫時去哪個地方落腳休息呢?”
汪精衛(wèi)搖了搖頭:“這三個地方都不安全!”
犬養(yǎng)健:“是怕蔣先生潛伏在這三座城市的特務吧?”
汪精衛(wèi)驚恐地點了點頭。
犬養(yǎng)健:“對此,我們?nèi)辗皆缫严氲搅??!?
陳璧君:“你們有什么安全之策嗎?”
犬養(yǎng)健笑了:“放心,我們給蔣先生布了一座迷魂陣!”
汪精衛(wèi)自語地:“布了一座迷魂陣?”
影佐禎昭:“對!借用孫子兵法的話說:聲東擊西。”
犬養(yǎng)健笑著說:“準確地說叫聲西擊東。”
陳璧君自語地:“聲西擊東?”
影佐禎昭:“是的!等我們在這個地方商定了合作的原則,我們再人不知、鬼不曉地駛往上海?!?
汪精衛(wèi):“為了中日合作大計,恐怕在我們返回上海之前,日本軍方還必須給蔣先生再搞他一個聲東擊西。”
犬養(yǎng)健笑了:“影佐君,真是英雄所見略同?。 ?
“北光丸”的上空響起了得意的笑聲。
重慶蔣介石官邸內(nèi)日
蔣介石邊緩緩踱步邊自語:“汪先生離開河內(nèi)整整五天了,音信全無,會去什么地方呢?”
戴笠站在一邊小聲說道:“報告校長!我以生命擔保:汪先生一行既沒有去香港,也沒有到廣州和上海?!?
蔣介石:“那你們就更要花大功夫查清汪先生的去向。記住:絕不讓他踏上中國的地盤!”
戴笠:“是!”轉(zhuǎn)身大步走去。
稍許,陳誠走進:“委座!山東的秦啟榮部出動重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襲擊了駐扎在博山的八路軍山東縱隊第三支隊,槍殺了他們四百多人?!?
蔣介石:“干得好!要通電嘉獎?!?
陳誠:“是!”
蔣介石:“全國其他的地方呢?”
陳誠:“將陸續(xù)展開!”
蔣介石:“要趁著日本人扶持汪先生成立政權(quán)而無暇相顧之機,和八路軍、新四軍的摩擦要由小到大,全面開花,直至全部消滅干凈!”
陳誠:“是!”
蔣介石:“周恩來到了什么地方?”
陳誠:“四月底到達桂林?!?
蔣介石感慨地:“真是好長的祭祖假期?。 ?
桂林八路軍駐桂林辦事處內(nèi)日
李克農(nóng)將一份材料呈上:“周副主席!這是國民黨在山東制造的博山事件的材料。”
周恩來接過材料很快看完,用力拍了一下桌面:“放著日本鬼子不去打,專打抗日的八路軍,真是天理難容啊!”
李克農(nóng):“據(jù)內(nèi)線報告:蔣介石已經(jīng)下令在全國范圍內(nèi)大搞摩擦?!?
周恩來:“我已經(jīng)看到了這個大勢!”
李克農(nóng):“我們怎么辦呢?”
周恩來:“我準備向中央建議:一、來而不往非禮也;二、要有理、有利、有節(jié)?!?
李克農(nóng):“我贊成!”
周恩來:“漢年同志有消息嗎?”
李克農(nóng):“有!他正在香港利用各種關(guān)系,盡快搞到汪精衛(wèi)一行的確切去向。”
周恩來:“還要告訴漢年同志:多搜集各個國家對汪精衛(wèi)叛國投敵的態(tài)度?!?
李克農(nóng):“是!”
周恩來:“同時,你們要有充分的思想準備,汪精衛(wèi)成立漢奸政府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因此,要提前想到會發(fā)生哪些不測事件?!?
李克農(nóng):“是!”
周恩來:“你幫我通知一下,今天晚上,我將和夏衍、田漢、歐陽予倩等人見面,聽聽他們的意見?!?
李克農(nóng):“另外,胡愈之、楊東莼、張志讓、千家駒等知名人士聽說你到了桂林,紛紛給辦事處打電話,希望當面聽聽你對抗戰(zhàn)前途的看法。”
周恩來:“那就都安排在今天晚上吧!”
李克農(nóng):“你太累了吧?”
周恩來:“不累!我已電告中央書記處,明天——也就是五月一日,必須飛回重慶。”
重慶街頭外日
重慶五月的天空是湛藍的,幾朵白云在空中浮動。
重慶狹窄的街頭擁堵著如蟻的人群,其中那些流民、乞丐以及山城的軍、警、憲、特等格外引人注目。
一輛掛著軍牌的黑色轎車不停地按著喇叭,十分緩慢地行駛在高低不平的街頭中?;朕I車內(nèi):
周恩來、博古坐在轎車后面的座位上。
警衛(wèi)員小劉與司機并排坐在前面。
周恩來蹙著眉頭看著車窗外的行人,低沉地說道:“今天是‘五一’國際勞動節(jié),可陪都重慶的勞動人民呢……”
博古:“咳!能吃頓飽飯就不錯了。權(quán)且不說來自白山黑水、長城內(nèi)外、大江南北這不下幾十萬眾的流民,就說工人階級吧,隨國府西遷的鋼鐵、機械、軍工、造船、紡織、化工等軍需民用的工業(yè)就有上千家啊!”
周恩來:“是??!重慶原本只有三十萬人的城市,半年不到,就增加了一百多萬人口,僅吃飯一項,也不好解決??!”
博古:“所以啊,戰(zhàn)時重慶的勞動人民是不會想到過勞動節(jié)的。”
機房街七十號外日
董必武、凱豐、鄧穎超、童小鵬等站在門外,翹首望著遠遠駛來的黑色轎車。
黑色轎車戛然停在大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