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介石:“但愿如此!二、你是知道的,國民黨五屆五中全會就要召開了,我還是希望在五中全會召開期間,把國共兩黨合并成一個大黨,這樣有利于抗戰。”
周恩來:“關于國共兩黨合并的事,我已經說過多次了,不可能!”
蔣介石沉吟有頃:“你還有新的意見嗎?”
周恩來:“有!自去年秋天以來,國民黨在河北、山東、陜甘寧等地制造摩擦,反共捕人,希望蔣先生在五中全會上解決一下。”
蔣介石:“國共兩黨不合并,究竟是誰在搞摩擦,是很難說得清楚的喲!”
國民黨中央委員會大廳內日
在熱烈的掌聲中搖出:
主席臺前額高懸橫幅,上書:慶祝國民黨五屆五中全會召開。
林森、吳稚暉、張繼、張群、孫科、何應欽、陳誠等在主席臺上就座。
臺下的與會者拼力地鼓掌。
蔣介石站在麥克風前大聲講道:“今天,我報告的題目是:《喚醒黨魂,發揚黨德,鞏固黨基》!什么是黨魂和黨德呢?黨魂就是黨的主義,黨德就是智、仁、勇,黨基就是黨魂、黨德、黨史、黨基四要素。而上述這些內容,就是中華民族固有的道德,在此國難危艱之時,若不喚醒、不發揚、不鞏固,國民黨的命運就會遭受危險!”
全場再次爆發出長時間的掌聲。
機房街七十號會議室內夜
博古:“同志們!據內線報告,蔣介石繼《喚醒黨魂,發揚黨德,鞏固黨基》的秘密報告之后,又作了《整頓黨務要點》的報告。更為嚴重的是,他們還設立了‘防共委員會’,嚴密限制共產黨和一切進步分子的思想、言論和行動。”
凱豐:“據悉,他們正在制定這樣幾個文件:《防制異黨活動辦法》、《共黨問題處置辦法》、《異黨問題處置辦法》、《運用保甲制度防止異黨活動辦法》、《淪陷區防范共黨辦法》等。”
周恩來:“這些說明了什么呢?這說明國民黨五屆五中全會不是號召人民抗日的大會,更不是聲討汪精衛之流叛國投敵的大會,而是一個在所謂‘國家至上,民族至上,軍事第一,勝利第一,意志集中,力量集中’的口號下,對我們中國共產黨進行‘防范、限制、排斥和打擊’的反動大會!”
董必武:“恩來,我們必須立即采取應對的辦法!”
周恩來:“是的!這也就是我南方局成立后所面對的最大的挑戰!”
蔣介石官邸內夜
蔣介石有些得意地:“淮南,你是我與中共、蘇俄打交道的代表,對五中全會有關的決議有何見解?”
張沖坦然地:“委座,我是贊成您提出的‘國家至上,民族至上,軍事第一,勝利第一’的主張的。但是,我不太理解您為什么在此民族危亡時刻又對中共提出‘防范、限制、排斥和打擊’的方針。”
蔣介石:“所以,你也不贊成‘意志集中,力量集中’這八個字了。”
張沖:“如果是借以號召全民抗戰,我當然贊成;如果是用來對付中共,我就很不理解了!”
蔣介石冷漠地笑了:“你呀,還是一介書生喲!”
張沖一怔:“愿聽委座示諭。”
蔣介石示意落座:“今天找你來,就是要和你好好地談一談這個問題……”
機房街七十號會議室內日
周恩來:“最近,毛澤東同志指出:現在日本的企圖是在政治上拉攏國民黨,在軍事上截斷國際交通,迫使國民黨分化或就范,盡快建立傀儡政府。同時還指出:國民黨對我們的摩擦,是取消我們已有的力量。而我們黨內許多同志呢,卻不懂得只有增強我黨的力量,才能鞏固統一戰線的道理。”
在周恩來的講話中搖出:博古、凱豐、董必武、葉劍英、鄧穎超等與會者認真聽講。
周恩來:“今天,我們南方局根據上述指示,專門研究一次新四軍的問題。”
博古:“隨著日本侵華政策的變化和國內政治局勢的逆轉,使在江南地區的新四軍的處境變得更加險惡了!為此,南方局必須電告項英同志:要防患于未然!”
凱豐:“這恰恰是新四軍的要害問題!”
葉劍英:“更為嚴重的是,項英同志與葉挺軍長的關系一直處理不好,致使葉挺同志離職。”
董必武:“恩來,葉挺軍長同意回新四軍任職了嗎?”
周恩來:“同意了!同時,中央還同意我的建議,近期由我陪葉挺軍長回新四軍,當面解決新四軍存在的問題。”
博古:“蔣介石會同意你去新四軍嗎?”
周恩來:“我已經通過張淮南先生向蔣介石提出申請,尚未接到批復。”
這時,警衛員小劉手持一份電文走進,交到鄧穎超的手里,然后又走出去。
鄧穎超看罷電文說道:“潘漢年同志從香港發來密電:在《南華日報》發表汪精衛《艷電》的林柏生等人,已經被戴笠的部下行刺,現重傷住院。”
周恩來冷然一笑:“這臺戲剛剛拉開序幕!”
黃山別墅前外日
大霧籠罩,幾乎對面都難見行人。
蔣介石駐足門前,緩緩移動的霧氣包圍著他。
宋美齡雙手捧著一件黑色的斗篷走出別墅大門,輕輕地披在蔣介石的身上,操著責備的口氣說道:“達令!霧氣對人體是有害的,快進屋去吧。”
蔣介石:“不!我站在大霧之中在想,我們能如此安全地住在這里,真的是要感謝重慶的大霧啊!”
宋美齡感慨地:“是啊!如果重慶不是霧都,日本的飛機是一定要來轟炸的。”
蔣介石:“夫人,我觸景生情,想起了中國的兩句老話:霧里看花,隔靴搔癢。”
宋美齡笑了:“達令,說說看。”
蔣介石:“先說霧里看花。我站在這大霧之中,竟然由霧里看花想到了出走河內發表《艷電》的汪先生。”
宋美齡:“你可真有豐富的想象力啊!”
蔣介石:“你知道嗎?汪先生原名叫汪兆銘,后來才改名叫汪精衛的。”
宋美齡:“知道!他當年為了展示自己救民于火海的革命抱負,取填海之鳥精衛為名。”
蔣介石:“當年,汪先生曾參加和康梁保皇黨的論戰,打得這些保皇派們托人求和;為了推翻帝制,他曾搏浪一擊,闖進北京刺殺攝政王;他對中山先生的思想揣摸得十分透徹,中山先生有綱,汪先生就有目。可時至今日的汪先生呢,竟然走得這樣的遠啊!”
宋美齡:“你再接著說隔靴搔癢吧!”
蔣介石:“不!我要留著給張沖和戴笠講。”他說罷轉身挽著宋美齡走進別墅大門。
黃山別墅客廳內日
蔣介石坐在沙發上翻閱報紙。
張沖、戴笠相繼走進客廳。
戴笠搶先說道:“校長!學生戴笠奉命趕到。”
蔣介石指著對面的沙發:“你們都先坐下吧!”
張沖、戴笠相繼落座。
蔣介石:“淮南是當年所謂‘中統’的干將,戴笠是當今所謂‘軍統’的當家人……”
“不!我們都是您的部下。”張沖、戴笠惶恐地說道。
蔣介石:“你們說得不差,我講的也正確。戴笠!”
戴笠站起:“學生在!”
蔣介石:“林柏生等人在香港遭槍擊之后,河內的汪先生有什么反應嗎?”
戴笠:“據河內弟兄的報告,汪先生十分緊張!”
蔣介石:“緊張什么?聰明的汪先生應該知道,這是我對他搞的敲山震虎,或曰隔靴搔癢。”
戴笠:“校長!學生擔心汪先生這只虎被震跑了。”
蔣介石:“淮南,汪先生會跑嗎?”
張沖:“會!但現在不會。”
蔣介石:“為什么呢?”
張沖:“汪先生出走的后臺老板是日本,他們在沒有商量好去什么地方之前,汪先生是不會動的。”
蔣介石笑了:“言之有理!從現在起,對汪先生采取隔靴搔癢和敲山震虎的階段結束了,立即下達武松打虎的指令。”
戴笠:“是!”
蔣介石:“記住:一、要做得機密,不露痕跡;二、打則必死,不留后患!”
戴笠:“是!”轉身大步走去。
蔣介石:“淮南,周恩來和葉挺見面后有什么動靜啊?”
張沖:“葉挺明確表示:愿回新四軍繼續出任軍長。”
蔣介石:“周恩來厲害啊!”
張沖:“另外,周先生讓我轉告您:近期,他將陪同葉挺軍長去新四軍一趟。”
蔣介石本能地站起:“不準!”
張沖愕然站起:“蔣先生,這又是為什么?”
蔣介石:“新四軍是黨國心腹之患,必予除之!時下,項英和葉挺不和,不僅會影響新四軍的發展,而且還會授我以除掉新四軍的把柄。懂嗎?”
張沖:“懂!”
蔣介石:“如果周恩來陪同葉挺前往,周就會用自己的力量說服項英與葉挺和好。這樣一來,新四軍就會像八路軍那樣迅猛發展,成為活躍在寧滬杭甬一帶的力量。不要多少時間,新四軍就尾大不掉了!”
機房街七十號周恩來辦公室內日
周恩來坐在桌前審閱有關的文件。
董必武高興地走進:“恩來!周怡和廖志高他們找到新的住址了。”
周恩來:“董老!不急,先坐下,慢慢說。”
董必武:“周怡同志接到任務之后,找到重慶南開中學地下黨支部書記劉參化同志,說明原委,請他幫忙。劉參化同志說,他家有一個農場,也能空出一塊地皮。”
周恩來:“在重慶的什么地方?”
董必武:“重慶郊外一個叫紅巖嘴的地方。這里寬敞偏僻,既安全又無干擾,日本飛機也很少能到這里轟炸。”
周恩來:“這個農場的主人是誰?”
董必武:“是劉參化同志的母親饒國模。”
周恩來:“可靠嗎?”
董必武:“可靠!饒國模的哥哥叫饒國梁,是廣州黃花崗七十二烈士之一。本人思想進步,支持共產黨。”
周恩來:“她的先生呢?”
董必武:“她的先生原是軍閥劉湘的經濟顧問,在外面過著花天酒地的生活,他們的婚姻名存實亡。”
周恩來沉吟片時:“請廖志高同志親自實地查勘,將結果迅速報來。”
董必武:“是!”
周恩來:“如果有空閑的地方,我們還可以蓋些房。”
董必武:“我也是這樣想的!”
鄧穎超走進:“恩來,張沖打來電話,今天下午他坐車來接你,說是要陪著你到郊外散散心。”
幽靜的山林外日
這是一座面臨長江的小山,長滿各種松樹。
周恩來、張沖緩步穿行在樹林中,認真地交談著。
周恩來:“蔣先生不是口口聲聲地高喊抗日嘛,請問江南的侵華日軍在什么地方?”
張沖:“在江浙贛皖四省嘛!”
周恩來:“汪精衛出走的目的是投敵叛國!請問他未來會在什么地方組織賣國的漢奸政府?”
張沖:“大半會選在南京。”
周恩來:“再請問,汪精衛傀儡政府的勢力范圍又在哪些地方?”
張沖:“自然還是在江浙贛皖四省。”
周恩來:“是誰在江浙贛皖四省抗擊日寇的侵略呢?”
張沖:“當然是你們領導的新四軍。對此,蔣先生也是清楚的。你們可能不知情,蔣先生不止一次地指責你們,把新四軍軍長葉挺給排擠走了!”
周恩來:“我當然知情!現在,我搞不清楚的是,當我準備親陪葉挺軍長去新四軍解決問題的時候,蔣先生又十分意外地不批準我前往!你說這到底是為什么呢?”
張沖嘆了口氣:“咳,我也有難言之苦啊!”
周恩來:“請告訴我:為國家計,你能不能幫我成行?”
張沖:“我只能這樣說,盡力而為之。你的祖籍是浙江紹興,你東去的目的可否改為回鄉祭祖呢?”
周恩來:“可以!”
張沖:“另外,蔣先生派谷正鼎攜帶護照去河內見汪精衛,希望他轉赴歐洲休息。結果,谷正鼎碰了一鼻子灰。”
周恩來:“接下來,蔣先生就一定會上演全武行了!”
張沖:“周先生比我更了解蔣先生。”他沉吟片時,問道,“你還有什么要我辦的事嗎?”
周恩來:“我有一位愛看伏爾加河船夫油畫的女學生在家失業,你可否把她介紹到中蘇文化協會去工作呢?”
張沖:“沒問題!”
蔣介石官邸內日
蔣介石駐足窗前自語:“有意思,不早不晚,他突然提出回紹興祭祖。”
張沖站在客廳中央忙說:“周先生要我轉告蔣先生:紹興遲早會陷落日寇之手,作為周氏的后代,自應回鄉拜祭先祖列宗,借以激勵當代子孫抗擊日軍的入侵。”
宋美齡:“達令,阻止周先生回鄉祭祖是沒來由的。”
蔣介石:“可他回鄉祭祖是個幌子啊!”
張沖:“就算是個幌子吧,傳揚出去,對蔣先生也是百害而無一利的。”
宋美齡:“對!一旦山城輿論界知道周恩來不能回鄉祭祖的原因……”
蔣介石:“我正是為這件事犯愁嘛!”他在室內焦急地踱著步子,驀地停下,以命令的口氣說道:“淮南!在周恩來東去祭祖的沿路,要密切關注他的行蹤,隨時向我報告。”
張沖:“是!”他轉身走出客廳。
恰好戴笠迎面走進:“報告校長!我把處置汪先生的計劃帶來了,請您審閱!”雙手呈上一份計劃書。
蔣介石:“你是這方面的專家,把關鍵的部分講講就可以了。”
戴笠:“行動組先遣人員由余樂醒負責,他當年曾在法國留學,會講法語,而且熟悉情報業務,通曉爆破術和毒藥制造。他已經帶領幾個行動人員去河內偵察,伺機行動。”
蔣介石:“像這樣大的行動,一個余樂醒能行嗎?”
戴笠:“不行!同時,我把軍統局北平區區長陳恭樹調到香港,要他趕去河內和余樂醒直接指揮這次行動。”
蔣介石:“由誰來具體負責行刺呢?”
戴笠:“一個是軍統局重慶訓練班的教官唐英杰,校長是知道的,唐英杰從小學習武術,有飛檐走壁的功夫。”
蔣介石:“我從來不信人能飛檐走壁!”
戴笠:“一個是跟隨我多年的警衛員小王,他身強力壯,槍法很準。”
蔣介石:“你在什么地方指揮?”
戴笠:“我想在重慶坐鎮指揮。”
宋美齡:“不行!一旦行刺計劃敗露,歐美諸國就會群起攻擊委員長搞暗殺。”
蔣介石:“夫人說得對,你可以在香港指揮嘛!必要時,坐上飛機三個小時就又飛回重慶了。”
周恩來的臥室內日
周恩來、鄧穎超在打點行囊。
“報告!”
周恩來:“請進來!”
羅瑩和胡杏芬笑著走進。
周恩來:“貴客到了,快請坐吧!”
羅瑩和胡杏芬應聲坐下。
周恩來:“有什么事嗎?”
羅瑩:“聽說你要回紹興祭祖去了,我們兩個商量了一下,趕來自己的‘家’,為我們的‘當家人’送行。”
鄧穎超:“小貓,羅瑩說的是真的嗎?”
胡杏芬:“是!不過嘛,我還有一個特別的請求,不知該不該說。”
鄧穎超:“說!我相信恩來一定會幫你辦的。”
胡杏芬:“我也是浙江人,聽說周公要回紹興祭祖,我就很自然地想起了生我、養我的故鄉余姚,我也真想回去看看親人,可時下兵荒馬亂的,我又病成這個樣子……”她有些哽咽了。
周恩來:“不要這樣,等抗戰勝利了,要你大姐陪著你回余姚祭祖和看親人。”
胡杏芬微微地搖了搖頭:“怕等不到那一天了!”
鄧穎超:“放寬心,你一定能等到!”
胡杏芬:“我只想請周公在祭祖上墳的時候,沖著余姚的方向,代我向祖宗祈禱,向親人祝福。”
周恩來:“放心吧!我一定辦。”
胡杏芬:“謝謝!”
周恩來:“小貓,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你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嗎?”
胡杏芬:“想!一個人呆在家里都快悶死了。可是,陪都重慶人多事少,哪有我能干的差事呢?”
周恩來:“有!你不是喜歡蘇聯伏爾加河船夫的油畫嗎?我在中蘇文化協會幫你找了個差事,明天就去上班,好嗎?”
胡杏芬激動地:“好!好……”
羅瑩:“杏芬,你可要把第一個月的薪水拿出來請客喲!”
胡杏芬:“行,行啊!”
羅瑩:“周公!我的工作呢?”
周恩來故作神秘狀地:“暫時保密!告訴我:你的那位大美術家張文何時來重慶?”
羅瑩:“大約四月下旬就隨演劇隊來重慶了。”
周恩來:“到那時,我也差不多回來了。只要你們愿意,我設法把你們二人安排到一個單位去工作。”
羅瑩驚喜地:“那可太好了!”
胡杏芬:“叫我說啊,如果條件成熟了,就再請周公和大姐幫你們主婚!”
周恩來:“那小貓就當伴娘吧!”
胡杏芬傷感地:“我也想啊!就是……”
羅瑩:“有點吃醋,不想參加我們的婚禮,對吧?”
胡杏芬慘然一笑,遂又搖了搖頭。
周恩來:“小貓,你寫的作品我看了,真的很有才華。放手地去寫吧,你一定能成為一個女作家。”
胡杏芬:“謝謝你的夸獎,我一定繼續寫下去。”
身著戎裝的小劉走進:“周副主席!葉挺軍長和黃紹竑主席坐著汽車到了大門口。”
周恩來:“好!我這就走。”他說罷與胡杏芬、羅瑩握手道別,走出臥室。
小劉提起箱子走出臥室。
鄧穎超、胡杏芬、羅瑩相繼走出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