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生死任由天注定
- 漫路無情
- 木子心波子
- 3286字
- 2021-01-13 23:55:37
山道上緩緩行進著一支十余人組成的隊伍。最前面是六名身著黑衣勁裝的持刀客;中間是一輛豪華的帶廂馬車;后面跟著五騎,馬上人人亦是黑衣勁裝刀客。
陸無情遠遠望見,便要縱馬趕過去,向他們打問一下路徑。這當,西北方向塵土翻滾,十余騎人馬急沖過來。這伙人馬衣衫雜配像是某個山寨的匪徒。片刻,這十余騎便將這支隊伍包圍,看情形似要打劫。馬上匪徒也不搭話,上前沖殺,這十一命黑衣刀客盡管頑強抵抗,可到最后還是命喪當場。
陸無情心里大叫“不妙”,便拍馬急趕了過去。一邊縱馬,一邊拔出劍。
匪首是個光頭大胡子的中年人,手里拿著把大號鬼頭刀。此刻,滿臉堆笑,不知在喊什么。
陸無情料想馬車里定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夫人或者未出嫁的閨秀,否則這光頭大漢也不會有此雅興對著車廂一番廢話了。不過,無論馬車里是什么人,這伙匪徒打劫良善,她都不會置之不理。
俄而,馬已到前,勒馬高聲喝道:“你們莫要張狂,膽敢光天化日之下劫掠!”
她這一喝,眾匪徒都是一愣,那個光頭大漢更是皺了皺眉,像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稀罕事,不過片刻便從驚愕變得嬉皮笑臉了,道:“今天老子可走了大運了,又送來一位壓寨夫人。這妞長得可真俏啊!”
空中銀光暴閃,那大漢“啊”了一聲,便眼睛一閉,摔下馬去了。眾匪徒皆一愕,一個膽戰心驚,渾身顫抖道:“她……一定是百花莊的人!”
眾匪徒人人變色,如似經歷什么恐怖的事,各自調轉馬頭飛一般離去了。
馬車里有人向外探頭,露出一張嬌嫩如花的臉龐。俄而,廂簾一挑,探身出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嫗,慈眉善目,笑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陸無情道:“不必謝。請問泰云莊怎么走?”老嫗道:“我們也正好前往泰云莊,你跟著我們走就行了。”陸無情謝過。
馬車繞過死尸繼續前進,不過這次速度快了些。這老嫗歷經殺人血案后依然波瀾不驚,從容泰然,想必也是位久歷江湖的前輩。只是她為人低調,不易覺察,一旦動起手來,也許真真是個狠茬。
走到晌午,馬車停下。那老嫗當先從馬車上跳下。她一身行武打扮,精神矍鑠,渾身透出一股強健勁兒。她一把拉住陸無情的手腕笑道:“走,咱們趁著吃飯工夫嘮嘮嗑。”
車廂里除了這位老嫗,還有兩個年輕姑娘,一個紫衣,一個粉衣也皆是行武打扮,手里都握著劍。
四人一桌坐了。陸無情疑問道:“前輩也是江湖中人,匪徒殺人,你們為何不出手?”一個小姑娘嘴快道:“這幫人渣配跟我們交手么?”老嫗白了那姑娘一眼,笑道:“雖然我們這身打扮,手里還有劍,其實我們三個都不會武藝。”陸無情一愕,笑道:“前輩真高明,我都被騙了。”老嫗又道:“我雖沒學過武藝,但對暗器類頗有研究,所以也算個江湖人。我娘家姓唐,唐松是我兄長。”
陸無情道:“唐掌門威震巴蜀,武林人人敬仰,今日有幸與前輩邂逅真是有幸!”老嫗笑意盈人道:“我也是。對了,你去泰云莊干什么?”陸無情答道:“我去訪問一位朋友。”她久歷江湖,經驗頗多,深知防人之心不可無的道理,所以一般情況下,她不會對旁人傾訴實情。老嫗信以為真道:“差不多,我去看我兒子。”
午飯用過,又談了會兒話,才繼續趕路。掌燈時分行到一個村口,那老嫗道:“這里就是泰云莊,咱們有緣再見。”
“有緣再見!”陸無情說完勒住馬,看著馬車駛入村子,沿著街道而行直到慢慢消失不見。
街道上,只有一點燈火。她瞄著那點燈火慢慢移了過去。這是一家酒館。陸無情在一張桌子前坐下,打量著這里的環境。酒館里有許多客人,沒有一個客人像尋常百姓。許多桌子都有破損或修理過的痕跡。掌柜的低著頭不停地打著算盤,急促的噼噼啪啪聲,可以證明他的動作非常快。打算盤這樣快的掌柜,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店伙計身材高大,顯得非常健壯。此刻,大搖大擺地晃蕩陸無情跟前,很沒有禮貌道:“吃點什么?”
陸無情不想跟這種人一般見識,忍了忍怒氣道:“來碗面吧。”
“沒面了!”伙計直言道。
“有饅頭嗎?”
“沒有!”
“有什么?”
“有炒菜,燉雞、燉鴨、豬頭肉……”
“那來份豬頭肉吧。”
“好嘞——”伙計得意非常地去了。一眨眼,又回來了,端著一盤生肉絲放在陸無情身前。那伙計并沒有離開,并著胳膊,瞅著陸無情。
陸無情一下便明白了,這是一家黑店。她站起身,拿出一兩銀子放在桌上。那伙計拾起那錠銀子道:“就這點銀子可不夠飯錢!”陸無情忍著怒火道:“你要多少?”伙計笑道:“全包!”陸無情看見他亂宰得逞后的得意丑陋嘴臉,再也忍受不了了,端起那盤生肉絲扣在他臉上。
那伙計退了一步,一抹臉,兇光畢露道:“來了就別想走!”說完退到一旁,酒館里其他客人也都站了起來,有的手里還拿著刀劍;那掌柜的像什么事都沒有發生一樣,依舊撥打著算盤,頭也不抬一下。
原來這里所有的人都是一伙的。
事已至此,陸無情只能面對眼前的困境。她拔出劍,心里已經打定主意,無論誰向她出手,她都毫不留情。她身后一個大漢,拉開桌子,想從后面抱住她,不等他靠近,她反手一劍,便刺進那大漢前胸。
其他人見此情景都不敢大意,紛紛小心謹慎地圍了上來。陸無情左手一揮,銀光暴閃,便有一名持刀大漢倒地。其他人見狀都莫名奇妙。
那掌柜頭也不抬,繼續打著算盤道:“一群蠢漢,小心她的暗器!”眾匪頓時恍悟,一邊靠近,一邊留意陸無情的左手。盡管這樣,陸無情左手一揮,依然有人倒地。終于有人到了她近前,可是他的刀剛舉起,一道光閃過,那人悶哼一聲倒地了。眾人大駭,其中有人道:“三當家,這妞太厲害了,兄弟們拿不下!”話出,撥打算盤的噼噼啪啪聲陡止,那掌柜身形躍起,身前已經亮起一片銀光。
陸無情心道不好,忙身形躍起,向一旁躲避。只覺得左腿一涼,便知中了暗器。扭頭一看,那暗器也是一根銀針,但不知針上有沒有涂毒。
掌柜飛身落地道:“她已經中了暗器,一會兒便失去知覺了。咱們只管等著瞧就行了。”
伙計道:“三當家,這妞能不能賞給小的們?”掌柜臉色一變道:“什么時候也不能壞了規矩!雖然老大已經有了十房媳婦,這第一眼還得老大瞧。如果老大瞧不上,再賞給你們。”伙計道:“哪能瞧不上!我們只能等著喝老大第十一房老婆的喜酒了。”
陸無情感覺頭有些暈,便往酒館外走,還沒走兩步,便天旋地轉暈倒在地。
伙計笑道:“三爺,您瞧她倒了!”掌柜道:“把她先綁起來,明天送到老大那里。”陸無情雖然倒了,心里還很清楚,閉著眼睛,問道:“你們究竟是什么人?”
伙計笑道:“都到了這個時候,我們也不瞞你,我們是泰山三羅剎,云頂逍遙王。”
泰山三羅剎是指泰云莊三位首領。大首領名叫吞江霸山龍石敢當;二首領叫威震蒼穹虎石泰;三首領叫誅仙毒心狼石盤。三人同姓,但并非親兄弟,卻又是義結金蘭。
這個掌柜就是三首領誅仙毒心狼石盤。而這個伙計是他的心腹手下鐵手豺韓香。
泰云莊其實就是個惡人營。無論是什么人,殺人犯也好,飛賊也罷,只要來投奔,泰云莊照單全收。久而久之,泰云莊里匯集了一大批罪惡之徒,形成一股巨大的惡勢力,方圓數百里村莊百姓深受其害。連本地官府都拿他們沒辦法。
且說吞江霸山龍石敢當。他父親乃是江南大俠石長風,他母親便是唐門絕艷唐蓮。他從小被父親送到泰山無極門,拜在無極門祖師塵風子道長膝下為徒習練武藝。塵風子即屠魔道長的師叔,在世時曾是武林排名在前幾位的一位絕世高手。名師手下無弱徒,在塵風子道長悉心教導下,石敢當也漸漸成長成為武林一代翹楚。
武藝出眾不代表武德出眾。隨著年紀增長和武藝的增強,他內心邪惡的一面也慢慢暴露無遺。從偷雞摸狗、打架滋事的小事到霸占婦人、打劫燒殺的大事,幾年里一發不可收拾。塵風子道長屢勸不止,反而變本加厲,愈加猖獗。塵風道長面對這樣的徒弟,殺了舍不得,又不能勸回頭,每天只能唉聲嘆氣、愁腸盡斷。久而久之,生了一場大病。這場大病讓他從此在武林中除名。石敢當沒有了師父約束,更加肆無忌憚,結幫拉派,成立了個泰云門。泰云莊就是他們的老巢。
這個泰云莊原本就是一個平常村子。一天夜里,石敢當率眾突襲了這里。全村二百多人,除了幾個頗有姿色的女人茍活外,其他人全部被殺。他們并未離開,而是把這里當成老巢,再此繼續發展勢力。石敢當也怕官府圍剿,一方面不斷吸收江湖劍客,壯大勢力,一方面賄賂本府官員,甚至還給當朝兵部侍郎雷大人送了一筆重金,以此籠絡人心。他這一招果然奏效,十數年里,無論他如何作惡多端,泰云莊一直都風平浪靜,穩如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