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秦石與黃閣敘談了很多，其中包括了秦石對南明的認識，也包括了他該如何復明。

“我果真沒看錯你，你的手段，已經不能用能臣兩個字來形容了，現(xiàn)在準確一點說，更像是個權臣或者說是賊子。別人光復大明，都是要前往應天府協(xié)助福王朱由崧，可你倒好，偏偏要成為大清的權臣，意圖奪取大清天下，從而達到復明的目的。只是，這樣做能成功嗎？”

很顯然，黃閣已經被秦石成功策反，他很好奇，秦石要達成這樣的目標，能有幾成機會。

面對這樣的問題，秦石閉口不言。原因很簡單，秦石無法給黃閣做出保證。畢竟，往后的路很長，秦石需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成為大清權臣，光復大明，這樣的想法，或許只能聽聽。若要對此真的進行實踐，前程所受的阻力將會無比巨大。很多突發(fā)的狀況，都將會是未知的。

誰也不能保證那些突發(fā)狀況，會不會致秦石于死地。

事實上，秦石早就想到了這些，他不是神仙，唯有盡力二字，才能對得起自己。

“若要前往，應天府輔助福王，成功率幾乎為零。據應天府來信陽州的客商所說，弘光帝在宮中日夜宴飲做樂，手底下的群臣也是爭斗不休。如此，黃大人您還覺得，福王有光復大明的希望嗎？”

秦石所說的事情，黃閣亦是知曉。很明顯，眼下選擇跟隨舊日大明的皇族子弟，來做光復大明這件事，更是不可行。

“我心中的確有大明朝，你的口才很好，說得我都心動了！也罷，此事，你放開手去做。只不過，沒個二三十年的功夫，恐怕你做不成這件事。當然，你有那所謂的硝化甘油等東西，事情或許有不一樣的結果?！?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時，更有奇跡再現(xiàn)?！?

其實，對于黃閣來說，他并不是徹底被秦石說服的，而是被他手中那所謂的硝化甘油所震懾到的。

有著如此巨大爆炸威力的東西，卻僅僅只有一個小瓷瓶那么多。若是秦石大量擁有此物的話，必然能夠將一座城鎮(zhèn)夷為平地，更不要說什么李自成的軍隊了，哪怕是清兵過來也不是對手。

為官這么多年，黃閣早就是人精中的人精了，自然明白自己該做出怎樣的選擇。他也能明白，這樣的東西，恐怕就是秦石的殺手锏了。

秦石與黃閣，兩人的交談，一直持續(xù)到第二天早晨。

清明時分，一聲公雞啼鳴過后，秦石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一覺睡了下去，直到下午時分，他方才醒來。稍微吃了點東西墊一墊肚子，秦石就去了羅山縣西城墻。

“黃大人！”剛上城墻，秦石就見到了黃閣，而在不遠的城門樓處，李自成與農民軍的幾位將領，正站在那里眺望著城外。

“你說的不錯，清兵圍城，形勢緊急。如果大戰(zhàn)爆發(fā)，羅山縣城必然不能保存下來。城池毀壞，百姓必然會遭到連累。”

黃閣的神色并不好看，很顯然昨日夜里與秦石的那一番談話，讓他整個人都有所改變了。

兩人所談的，不僅僅是光復大明的事情，還有眼下的清兵圍城。眼下這種情況，就是孫子再生，也沒有什么辦法了。

“清兵圍城，卻不攻打，這其中的意思，很顯然是在逼迫羅山縣投降。”

秦石也走到城墻垛口處，抬眼望向了遠處的清兵大營，旌旗獵獵，北風呼嘯之下，發(fā)出的陣陣響聲，就連羅山縣城墻上的眾人都能聽到。

“昨晚下了一場雪，今早雪才停下，現(xiàn)在外面還算是比較濕滑的。如果說清兵現(xiàn)在攻伐羅山縣，必然會遭遇阻力。”

秦石注意到了城外地面的狀況，有些地方白雪覆蓋，而有些則是土黃色的濕泥，夾雜著白雪，上面的車轍痕跡可以被看得一清二楚。

眼下的局勢，很明顯對清兵不利。當然，秦石也明白，為什么清兵圍而不攻了，很顯然是為了等待來年的春天。

如果到了那個時候的話，清兵一定會猛烈攻城，除非李自成能在那之前擊敗清兵。

只可惜，這樣的假設，已然是不可能實現(xiàn)了。望著李自成的身影，秦石心中已然想到了辦法。

“為了鼓舞士氣，也為了查看敵情，李自成必然會每日都來者城樓上的！這，正好有利于我于此地截殺李自成?！?

秦石對李自成的行事做出了預測，眼下正是兩軍對壘的時候，緊張時刻，誰也不會想到秦石心中正在計劃著的事情。

接下來的數日時間，果真如同秦石所預料的那樣，李自成每日都會來到羅山縣西城墻處查看敵情。這幾日，秦石和黃閣也同樣會出現(xiàn)在西城墻處。

十二月十一日上午，李自成在農民軍的眾位將軍的陪同下，再次登上西城樓。

“目前，我軍和清兵在這里僵持著。如果到了春暖花開的時節(jié)，我們必然會處于劣勢。不如，我們趁此機會，大開城門，在清兵陣營里沖殺一陣子如何？”

李自成走在最前頭，跟在他身后的幾位將領，無一不在向他建議著接下來的行動該怎么做。

這個時候，秦石與黃閣，皆是呆在城墻遠處靜靜得望著李自成，兩人的神色，皆是十分復雜。

雪已經停止了，太陽出來了，但北風依舊凜冽，吹拂在人臉上，就像是鈍刀子割肉，越割越疼。

遠處的一處小樓，數支利箭從其中呼嘯而出，直奔羅山縣西城樓處。

“轟——”

利箭落地，火光迸現(xiàn)，頓時接二連三的傳出爆炸聲，李自成所在的位置，不斷有人的身體被沖擊波給震飛。

“發(fā)生了什么情況？陛下！”

早有守城的將軍和士兵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趕緊跑到城門樓這里，想要查探究竟。但很顯然，已經為時已晚。

爆炸聲停下，城墻之處，開裂了一個大洞，城門樓的一處樓角，也被震塌了下來。

“轟——”

又是一陣爆炸聲傳來，那些前來查看情況的士兵，也被卷入了其中。待的爆炸聲停下，那里多了一具又一具尸體。

“奉皇旨，信陽州歸順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