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大碗的分量也不少,史淵誠就算是想再來一份,他也不一定能吃得完。
沈歸吃得比史淵誠慢一些,他剛放下筷子面館外面就鬧了起來。嬌弱的姑娘穿著青色的衣裳牢牢的抱著路邊筆直的樹,連連搖頭道:“我不要,我不要和你們走。”
周圍看熱鬧的人也不少,但這個時候沒有一個人上前幫助那位少女。
沈歸結(jié)了賬,朝著那邊走了幾步,拉住一個看熱鬧的人問道:“這兒出什么事兒了?”
被叫住的路人說道:“我也是看見這兒人多才來瞧熱鬧的,我知道的也就是別人說的那些,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不過現(xiàn)在看起來倒像是真的。這姑娘跟著她哥哥從外地來的,不過他哥哥在賭場輸了錢還不上,就把這姑娘給賣了。這不,這姑娘不愿意走呢。”
從那位姑娘的身法和呼吸來看,那位姑娘并不會功夫,她就這樣抱著樹根本就沒辦法堅持下來,隨便過來一個人使點力氣就都能把她拉走。
但現(xiàn)在,那些人就站在不遠(yuǎn)處觀望著,好像并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沈歸站在旁邊,時不時的能聽到圍觀群眾的議論聲:“造孽呀,好好的一個姑娘怎么就攤上還有一個混不吝的哥哥,姑娘家家被賣到那種地方去,以后可怎么活。”
“這都是命,咱們能有什么辦法,反正這一個字咱們也掏不出來,就是在這里看個熱鬧。”
……
這些人聽到的,大概和沈歸詢問的那個路人聽到的是同一個版本,所以說的話也都能對得上號。但這些議論的人中還夾雜著另外一種聲音。
“這些人也太囂張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還想要滅口,小姑娘好不容易有了一個親人,他們跟人家無冤無仇的,怎么能做出這種事情?”
“就是,光天化日之下也敢把人帶走,這人要是跟著他們走了,還能有命嗎?可惜了,我們這些圍著人都不會功夫,去了也只是白搭上這一條命根本幫不上什么忙。”
……
這樣說的話,顯然和之前沈歸聽到的故事搭不上。
史淵誠擠了過來抓住一個大娘問道:“大娘,你知道這到底怎么回事兒嗎?”
“唉,這姑娘也是命苦。”長相圓潤的大娘嘆息一聲,說起另外一個故事:“這姑娘是從別的地方逃到咱們垣城的,家里遭了水災(zāi),只剩她一個人,半路上和另外一個大娘相依為命,認(rèn)了干親,結(jié)果就遭了禍?zhǔn)隆D俏淮竽锛依镉行┘业祝Y(jié)果就被別人惦記上了,這伙人武力高超,殺了大娘想從姑娘手里拿到那什么東西,不過姑娘不愿意,又跑到人多的地方,抱著這樹不撒手,等著人來救呢。瞧見沒有,那幾個像木頭樁子一樣立在那里的就是兇手,剛才一個點穴高手路過,就把他們給定在那里了。”
大娘說的故事果然是另外一個版本,沈歸站在那里看著纖弱的少女,少女的長相并沒有出彩的地方,五官扔在人群之中絕對一眼找不出來,但那雙眼睛格外靈,所有的哀與愁全都是浮于表面,瞧不見真正的凄苦。
如此看來,這兩個故事都不是真的了。
史淵誠在旁邊思索了好一會兒還沒得出結(jié)論,他打量著周圍看熱鬧的人,頗為不解的自言自語道:“這兒到底是什么情況,怎么從兩個人嘴里知道的情況完全不同,到底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沈大哥,咱們兩個要不要出手幫一下這位姑娘。”
“先看看再說,或許這位姑娘也并不需要我們的幫助。”
沈歸和史淵誠在這里站了一會兒,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突然,之前理的像木頭樁子一樣的幾個人動了,臉黑的看著不遠(yuǎn)處精靈古怪的少女,然后一言不發(fā)的離開了。
少女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等人走遠(yuǎn)后立刻松開了手,朝著另外的方向溜走了。
“走走走,這下沒什么熱鬧可看了,都散了,散了。”周圍圍著看熱鬧的人唏噓一聲,很快四處散去。
史淵誠頗為失望的朝著那些人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我還以為這事情會有什么轉(zhuǎn)折呢,結(jié)果那些人就在這里圍了一會兒就散開了?”史淵誠撓了撓頭,想了好一會兒,還真讓他找到一些線索:“那幾個人身上帶著的東西,好像是出云派的身份牌。”
“你確定嗎?”沈歸超前走的腳步突然停了一下,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史淵誠“你確定嗎?出云派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我記得他們和琳瑯閣可以說是不共戴天,怎么可能會來垣城。”
出云派的標(biāo)志本身并不顯眼,沈歸倒沒注意到他們身上的身份牌。但這些人能夠在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垣城,本身就是一件不太正常的事情。
不過,這些事情和沈歸的關(guān)系不大,所以沈歸也沒打算參與進(jìn)去。
沈歸這件事情確實牽扯不到自己身上去,但是等到了客棧收拾好東西,準(zhǔn)備坐著馬車離開這里的時候,沈歸意外的在馬車車廂里發(fā)現(xiàn)了一位眼熟的人。
正是之前在街上抱著樹不撒手的姑娘。
“抱樹姑娘,這馬車是有主的,你未經(jīng)同意擅自躲進(jìn)來,這不合適。”沈歸和她說道,如果是姑娘不自己下去的話,沈歸就直接動手把人給扔出去。
“能讓我在你這里躲一會兒嗎,或者你直接帶我出城?”抱樹姑娘直接把自己頭上帶著的值錢的首飾全部都拿了下來打算交給沈歸:“這些就算是你幫我的報酬了,求求你了,你可一定要幫我一把。”
“麻煩的事情我一點都不想沾惹,我再說一遍,出去!”沈歸沉著聲說道。
抱樹姑娘依然不依不饒,根本就是和沈歸杠上了。
“我沈大哥都說了讓你趕緊走,你這是聽不懂人話嗎?”史淵誠不耐煩的皺了皺眉,打算直接動手了。
他一雙手用力的向前一抓,還沒挨到姑娘的衣袖,就被他如泥鰍一般都躲了過去。
抱樹姑娘的手和史淵誠的手扛在一起,兩人纏斗之間已經(jīng)對了好幾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