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路的監控果然如許松所預料的一樣,甚至比他想象得還要差。
地方太過荒僻,監控零零散散還基本處于年久失修的狀態,不僅監控畫質極差,畫面也是斷斷續續。
這樣的監控看得人很容易暴躁,但是出奇的,許松一遍遍看著監控里模糊的畫面,眉頭雖然緊湊但眉眼中卻不見絲毫不耐。
終于,在所有能用的監控畫面被循環了N次以后,許松完成了手里的自制表格。
傅之洲收到表格記錄的時候,頗為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確定嗎?”傅之洲盯著他的眼睛。
“確定。”許松就是之前在會議上提醒傅之洲監控不好的人。
其實許松的本意是想問為什么要調那條路上的監控,那里荒僻得與這樁案子好像沒有一點聯系。但是話還沒順著前一句問出來,傅之洲好像就誤解了他。
許松看到傅之洲剛剛略顯驚訝的眼神,知道他之前一定是誤以為他認為任務不易,不想接受安排了。
趁著傅之洲低頭看文件,許松撇了撇嘴,神情里透露出些許委屈。
關游卡看著盯著傅之洲發頂的警員,心里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為他感到悲哀。
孩子啊!
你別被這老狐貍騙了都不知道啊!
要不是早就對傅之洲熟悉透了,她估計都要為面前這小警員感到委屈。
但是現在,過往的多年陪伴從來不是說說而已的,關游卡真的比熟悉自己還要熟悉傅之洲。
哪里還看不出來他剛剛那驚訝眼底藏著的流光?
心里好好安慰了一把這可憐的男孩,不是你的錯,是這男人太奸滑。安慰完覺得不解氣,關游卡還朝著傅之洲頭頂的兩個發旋惡狠狠地瞪了一眼。
像是腦袋上長了眼睛似的,傅之洲突然抬起頭來,正好對上關游卡來不及收回的白眼。
看到他嘴角勾起的戲謔,關游卡原來還有一些的尷尬頓時也沒了,正大光明地白了他一眼。
許松的視線兩人之間轉了幾圈,也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
再聯想到這兩天大家都猜測傅教授和關法醫之間的關系非比尋常,許松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
猶豫了一下,許松還是開了口,“傅教授,要不……我先出去?”
“不用。”
“不用!”
兩人同時發聲,但前者是傅之洲說的,而后者則出自于關游卡之口。
傅之洲說完已經收回了看向關游卡的視線,低頭繼續琢磨手中的表格。
關游卡睨了那人烏黑的頭頂一眼,她才不要和這個偽君子在一起呢!
這么單純一少年,你也忍心欺騙人家,真的是夠了!
“案子結束后你來找我。”傅之洲看完了他表格里記錄的內容,把A4紙翻了個面扣在辦公桌上。
“好。”許松點了點頭,盡管語氣很淡,但是奶油小生一樣的面孔讓他聲音的力量削減不少。
關游卡聽了這一句,更為他感覺委屈了。作為領導,在這種場景下,不能夸獎一句自己得力的屬下?!
-
許松出去之后,按照傅之洲的命令,他很快就帶人搜尋到了有嫌疑的屋子。
許松找到的時候,心里都還是訝異的。
他完全不明白,傅之洲是怎么做到在幾分鐘之內就消化了他表格里的內容,并且在此基礎上還做出準確分析的。
他按著傅之洲指出的方位過來的時候,心里都是有點茫然的。
來的這一路上,他自己也想了一遍,之前他看監控的時候,心里就是有一個大致的猜想的。
二十一路是一條荒廢多年的小路,周圍除了蘆草就是廢棄的危房,平時根本不會有人過來。
監控本來就斷斷續續,畫質極差,再加上夜晚畫面模糊不清,這塊地方晚上風大,晃蕩的蘆葦更是擾人視線。
那天他看了很久的監控,才發現夜晚房子后面移動的的確是人。
按他的理解,如果藏在這一片的話,無疑這些危房是絕佳的暫時藏身之地。
但是……許松環顧四周,踢了一腳地上的土塊,他一直不明白,為什么傅之洲給出的方位是這里。
一塊空地。
更詳細地說,是一塊完全可以一覽無余的空地。
他向傅之洲匯報的時候,不僅沒有聽到想象中的焦慮與不安,反而感覺那邊的人更加悠然自得了。
他當時聽到什么來著?
他聽到傅之洲輕笑了一聲,語氣悠閑地不得了:“地上空著,不是還有地下呢嘛!”說了這一句那邊就沒了聲音,在他要打報告掛電話的時候,那邊又傳來一些悉悉索索的聲音,像是有人在翻文件拿筆寫些什么。
一分鐘多一點的光景,那邊才又傳來傅之洲懶散的聲音:“仔細查,就在那里。”
意識到傅之洲話里的意思,他腦子里像閃過一道藍光,立刻派人尋找地下通道。
果不其然,很快,一處隱蔽的地下室就出現在了眼前。
他派人搜尋了好一陣,除了一些臟污的物品和一堆堆被揉碎的破紙以外并沒有其他什么可疑的東西,更不要說找到什么人了。
耗費了很長時間,都沒有什么新的進展,本來手下幾個人都勸他收隊回去了,但是他想到傅之洲的那句話,心底滲出了幾絲固執。
一點一點地找,終于在這間地下室快被搜爛了之前,找到了一個隱藏在木柜子左下角的一個開關狀的按鈕。
按下去之后,許松被震得整個人都左右晃動了一下。
柜子旁邊的一塊土地,被埋在底下的地板帶著抬起了一角上來。
許松使了點勁,手拽著那塊那塊板掀了開來。周圍的警員也睜大了眼睛,個個額頭都驚出了抬頭紋。
許松眼神也是一凜,周身顯露出些許肅殺之氣。
“這是……”一個警員不禁開了口,但是說了兩個字就又說不下去了。
很明顯這是地下室的地下室。
洞底烏黑,濃墨覆眼,許松讓手下在外面安靜等著,自己一個人探身踩著土梯往下走去。
沒有一絲光亮,許松剛要拿出手機,一股力道就利刃般襲了過來。
手機恍當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