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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青盲之越獄
  • 張海帆
  • 4000字
  • 2020-12-25 17:50:57

第二十三章 一號樓的左派們


錢三貴是一號樓左派里的一員,他早上和A說了讓他過來的話以后,一直待在左派那群人里面打量著A。見A和馮進軍一直在那坐著,絲毫沒有過來的意思,不禁有些發(fā)慌。

錢三貴身邊一個與他個頭差不多的年輕人湊過來說道:“三叔,你這么想那個張海峰和我們一起嗎?”

錢三貴嗯了一聲,說道:“小貴啊,這個張海峰絕不是個簡單的人。我根本沒有想到他居然被抓進來了。要么,他就是我黨的高級干部,要么他就是一個最厲害的敵人。”

這個年輕人,就是錢三貴的跟班錢小貴,他們一直以叔侄相稱。

錢小貴說道:“如果他是敵人,那拉攏他不是很危險嗎?”

錢三貴笑了笑,說道:“小貴啊,你還記得我們剛進來的時候,我怎么和你說的嗎?”

錢小貴想了想,說道:“你說,我們只要能活下來,就一定會有自由的,就一定能看到解放的那一天的。”

錢三貴點了點頭,說道:“是啊!我們不是政治犯,我們是情報員。張海峰這個人,大胡子和右派一定也想拉攏他,只有加入我們左派,才能保證這里更多的人能夠活下去。”

坐在錢三貴身邊的一個戴眼鏡的男人,默默地聽錢三貴說完,站起身來對錢三貴說道:“三貴同志,也不用強求了。他和那個叛徒馮進軍天天在一起,很難說是什么狀況。”

錢三貴扭過頭來,對這個戴眼鏡的男人說道:“沈國民同志,如果他過來說兩句話,可能你就會有不同的想法了。我和他打過幾次交道,很是佩服他思維之嚴密。”

沈國民推了推自己的眼鏡,說道:“你能確定他能和我們一樣,安心在這里待著?”

錢三貴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我不知道。”

沈國民和錢三貴相視笑了笑,也不再說什么。

錢小貴就低聲嚷嚷起來:“三叔,他好像要過來了。”

A和馮進軍把鄭小眼的事情聊完,的確就要過來,他從廣場這頭走向那頭,一下子就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大胡子李本偉也是牢牢地盯著A,目不轉睛。

A知道很多人都在看他,不過他卻毫不在意,筆直地走了過去。

錢三貴那邊的人自動給A讓開了一個位置,直到A走了過來,坐下之后,才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一樣,下棋的下棋、發(fā)呆的發(fā)呆。

錢三貴說道:“張海峰張?zhí)庨L,記得我嗎?我是錢三貴。以前我曾經給軍需處供應過中藥。”

A點頭示意了一下,說道:“記得了。”

沈國民伸出手,說道:“我叫沈國民,幸會啊,以前就是個教書的罷了。”

A伸出手和沈國民握了握,說道:“我以前也不過是個賣貨送貨的。”

沈國民說道:“張?zhí)庨L,你可知道這白山館關的都是什么人?”

A說道:“共產黨的情報人員。當然,也有弄錯了的,比如說我就是一個。我最討厭的就是共產黨了。”

沈國民微微皺了皺眉,說道:“張?zhí)庨L,您這樣表態(tài)是給誰看的呢?”

A說道:“沒什么,我就是表明我的立場而已。如果你是共產黨,最好不要搭理我。”

錢三貴沒想到氣氛一下子就這么糟糕,連忙打圓場說道:“大家認識一下而已,都是獄友嘛,彼此都互相照應著。”

A環(huán)視了一眼,淡淡地說道:“你們把我想錯了。我不是你們的同志,甚至不是朋友,更像是敵人。抱歉,告辭了。”說罷就站起身來,又徑直地頭也不回地回去了。

錢三貴和沈國民啞口無言,只是互相看了看。

錢小貴問道:“他怎么這樣說話?”

錢三貴說道:“看來,他只愿意和馮進軍在一起。”

沈國民拍了拍錢三貴的胳膊,看著A的背影,低聲說道:“的確是個不簡單的人物。可惜他現在在白山館,而不是其他地方。”

A一屁股坐在馮進軍身邊。馮進軍打著哈哈說道:“談得不錯?”

A說道:“還可以。他們那群人里面,我敢肯定有真正的叛徒。”

馮進軍說道:“那很難借用隔壁的力量了。”

A說道:“暫時不考慮,那個錢三貴身邊的小鬼,是最有問題的一個。他和那個錢三貴應該彼此太熟悉了,錢三貴是看不出什么破綻的。”

馮進軍轉口說道:“我已經把土撒完了。你呢?”

A拍了拍手,說道:“我也早就沒有了。”

馮進軍說道:“真有你的,我都沒有注意到。”

A撇了撇嘴,算是笑了笑,也不說話。

馮彪在鐵籠子外的一角捏著自己的脖子,也不太舒服地四下?lián)u動著。馬三正在他身邊,說道:“馮頭,沒睡好吧?”

馮彪應了聲:“能睡好嗎?你們這些不爭氣的東西。”

馬三說道:“是,是,什么事都要馮頭操心。”

馮彪嘴努了一下,指向左派那邊:“看到剛才張海峰過去了吧。找我們埋在里面的狗兒問問張海峰說了什么。”

馬三說道:“放心。對了,馮頭,我看他們好像氣氛也不太好嘛。這是怎么回事啊?”

馮彪說道:“張海峰和誰氣氛好了,我倒擔心了。馬三,你什么時候能多長點腦子?你怎么說都是我的副官,你看看徐行良這個賤人的副官黑魚、任大強的副官周八,都是白山館響當當的人物了。你最多和賈老三那幫孫子一樣,都沒有人愿意提你。要不是看你對我忠心耿耿的份上,早給你踹到一邊去了。”

馬三連連點頭,說道:“馮頭馮頭,您別生氣。我笨,我是笨,但是笨也有笨的好啊,就是踏實啊。真有個像黑魚那樣的滑頭在你身邊,你能放心嗎?”

馮彪看了眼馬三,呸了一聲,臉上卻有幾分得意,說道:“走吧!二號樓的人快出來了。”

A每次都有機會讓機要員劉明義看到自己搖頭,這是他最滿意的一件事。

而劉明義也最滿意,每次都能看到一號樓的那個陌生人向他搖頭,這已經是第三次了。劉明義已經認定了這種搖頭是有意義的。

二號樓的樓頂上,徐行良還是出現在那里,他默默地看著犯人走進鐵籠子,又一個一個地看上一遍,這才算完。

黑魚氣喘吁吁地從樓下跑了上來,沖徐行良說道:“徐總徐總,賈老三他們回來了。”

徐行良剛剛被李圣金升為了團級,黑魚也討好地叫徐行良為徐總了。徐行良說道:“好好說,跑什么跑?天大的情報讓你這樣一跑,也泄了。還有,不準叫我徐總,找死啊你!”

黑魚喘了口氣,說道:“是,徐頭。賈老三他們報告,沒有發(fā)現什么奇怪的人,都是些經常往來市內的商販。也沒有發(fā)現誰攜帶望遠鏡之類的東西。”

徐行良罵道:“啥都沒發(fā)現,還跑得這么氣喘吁吁的?”

黑魚說道:“賈老三他們是碰巧查到了另外一件事情。很有意思!徐頭你絕對喜歡!”

徐行良說道:“哦?碰巧?”

黑魚四下看了眼,湊在徐行良耳邊低語起來。

在白山館第二層院內的一棟樓房的一個房間之中,明顯是病房的布置,一個渾身是血的穿著犯人衣服的男人,正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

這個犯人上半身赤裸著,右肩處有一大塊傷口,看上去已經化膿了。一個女護士正在給這個犯人上藥,用勁用得狠了,這男人就會疼得大叫一聲。

這個女護士總是哆哆嗦嗦,始終不能完成上藥的工作,那犯人罵道:“你給我個爽快吧。”

這女護士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身后伸出一只纖纖玉手來,把女護士手中的藥棉拿過來,一個聽著冰冰冷的女子的聲音說道:“你是要個爽快嗎?那你忍著點。”

還沒等這個犯人回答,這只手已經將藥水刷刷刷幾下,將傷口涂滿,另一只手里已經多了一把手術刀,咔一下扎在傷口邊緣,轉了幾下,就剜下一大塊已經膿水直流的肉來。

這女子趁著血還沒有涌出來,已經換上另一只手,用好幾根棉簽,涂上了藥水。

此時這個犯人才哎呀一聲叫出聲來。

這女子三下五除二,就做了上藥、止血的工作。速度極快,令人眼花繚亂。

這女子這樣弄完,才對身邊的護士說道:“給他包起來!這塊肉都快爛死了,再爛下去,胳膊都不能用了,怎么才來?”

那護士說道:“是一號樓的犯人,鬧事一直被關著,所以剛剛不久才送來。王玲雨姐你要是不來,我真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那女子走到一邊,把手上的藥棉丟掉,手術刀放在一邊,轉過身來說道:“你們這些共產黨,真不知道怎么皮肉就生得這么賤,不怕打不怕疼嗎?老實交代了不就行了?”

躺在床上的犯人哼哼了兩下,也不說話。

女護士連忙給這個犯人包扎。

這個被女護士稱為王玲雨姐的女人,把口罩也解了下來。她是個個子高挑的女人,長得極美,卻掩不住一臉的冰冷,那眼神中盡管透出一股子疲憊,更多的卻是孤傲。她將頭發(fā)盤在后面,前額處垂下幾絲頭發(fā)來,看上去有些凌亂,卻別有一番成熟女性的味道。

女護士給犯人包扎完,站起身來對這個女人說道:“王玲雨姐,怎么這兩天都沒有看到你?”

這個女人就叫作王玲雨。

王玲雨說道:“哦,有點事情,去辦一些藥品。小雅,這兩天沒什么事情吧。”

女護士小雅說道:“就今天早上來了這個犯人,弄得手忙腳亂的,其他的都還好。”

王玲雨說道:“那還行。”向前走到床邊,察看了一下這個犯人的包扎,說道,“你如果想要這條胳膊,你就得兩天來換一次藥。”

那犯人哼了聲,說道:“少來這一套,我寧肯胳膊不要,也不要你們這些特務給我治病。”

王玲雨也不生氣,依然冷冰冰地說道:“隨便你。但是你現在既然來了,就給我老實點,少嘴巴耍橫。”

女護士小雅也不太高興,嬌聲罵道:“下次讓你把胳膊爛掉算了!”

那犯人也不吭聲了。

王玲雨走開幾步,拿起一個本子,看了兩眼,說道:“皮景順,一號樓105牢房。倒是個新人嘛,以前沒來過,這個傷口至少已經兩個月了,也真夠厲害的,能忍兩個月。小雅,給他打一針青霉素和退燒針,消消炎。”

小雅不情愿地點了點頭,說道:“王玲雨姐,這些個犯人都是些不識好歹的家伙,讓他們死了算了。”

王玲雨并不答話,甚至看也不看一眼,說道:“你看著,我出去一下。”

王玲雨走出病房,來到隔壁房間,推開門,是一個小小的辦公室,她從懷中摸出一張紙來,看了看,自言自語道:“這偏方不知會不會有效果。”

她露出疲勞的神色來,坐在辦公室的小沙發(fā)上,將手一撐,竟然沉沉地睡了,那模樣卻又像一個鄰家女孩,惹人憐愛得很。

徐行良聽完黑魚的講述,伸出手在下巴上摸了摸,問道:“還有誰知道?消息準確嗎?”

黑魚拍著胸脯應道:“沒有人知道了,賈老三親眼所見,他晚上拉肚子著急,蹲著拉屎的時候,在陰暗處看到的。他用腦袋擔保,絕對沒有看錯。”

徐行良嗯了一聲,說道:“黑魚,這個事情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誰再敢說出半個字,就拿腦袋回來見我。”

黑魚應道:“不敢,不敢!您放心,您放心。賈老三那邊和我說了以后,我就叮囑他不要亂說了。”

徐行良怪笑了一下,說道:“你再安排一個靠得住的、機靈點又新面孔的人去那里給我蹲著。有情況及時匯報。”

黑魚連聲稱是。

徐行良說道:“這里沒你啥事了,忙你的去。我一會要出去抓人,你給我把這里看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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