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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夢想之地(二)

余光瞥見鈴和喬可站在了定制衣物機前,特拉格向前幾步躲進了墻壁與遮陽棚之間的陰影下。零崎在巴斯科特基地的大門后為自己打造了一個像是馬拉松招待點的地盤,遮陽棚下擺放著她大大小小的新奇玩意,都是想帶上就帶上,發(fā)現(xiàn)有點多就堆在這里的——甚至不惜不遠萬里從某個分部空運到這里:小冰柜,虛擬現(xiàn)實設備,萬用水果處理機,還有聯(lián)邦科研所試發(fā)售的“趨勢球”,以及現(xiàn)在正在前后搖擺的,用零崎的自己設計的大頭模型套殼的折疊打印機正在運作。

特拉格注視著手中那邊緣被磨的支離破碎的照片,里面有自己熟悉的人,有與自己志同道合的人,有懷揣各種技能的人,可惜了,這一群人。

“喲,我們‘公演’回來了哦?!?

昂森大聲地招呼著在空地上撥弄火堆的艾卡內(nèi)莉,薩格魯和在去時路上遇到的“藥”背著各自的樂器和背包也回到了這充滿鐵銹與鐵銹味的秘密基地。

“公演,是公路演出還是公交車演出,沒有被人追上?”

“一開始是有的,可嚇死人了。開出市區(qū)還有兩輛車要追,我們開槍把他們嚇跑了哈哈,明天開下追蹤找下我們把摩托停哪里了,還有那個音響——好像沒有裝發(fā)信器,好吧,應該在差不多遠的地方?!?

“這種事你得和賀剛說。早上要你們帶的東西都帶了么,不要讓我的努力白費啊。”

“當然當然,在后面呢?!?

薩格魯和“藥”正在分揀著從兩個不同的生肉加工點購來的燒烤用料,交給艾卡內(nèi)莉后薩格魯開始搬動放在門前堆疊和外圍廢棄棚屋邊上的橡膠輪胎,將它們推到離火堆合適的圓周距離上擺好座位。沒人想在吃燒烤的時候聞到烤橡膠的臭味。他左右手一摁,一下就將自己的鼓嵌進了輪轂里,沒有比這更能防摔的方法,不似吉他,完整的一套鼓架是很難找到的。

“我必須得說,追蹤一個一晚上都在發(fā)射信號的東西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要么早就被人發(fā)現(xiàn),要么我們會被發(fā)現(xiàn)?!?

“反正不是第五次了。喏,切肉可比那簡單多了,我一個人可應付不過來六個人的份?!?

賀剛扶著窗框遠遠地向外出組抱怨,從旁邊進門的艾卡內(nèi)莉微笑說著像是安慰的話語。

“你可以去遠一點的山上,我們會給你掩護的。為了瑞貝爾,為了信條,我有預感今天會有不小的收獲,過幾天市里就會有給那幫壞種造麻煩的新組織分子出現(xiàn)的,我們還會回去?!?

對組織事業(yè)狂熱的薩格魯用有些憨厚的聲音鼓舞眾人,說著昂森從他背后取下一個肩包,把里面的相機拿出來像攝影新手一樣四處觀察,薩格魯也對這個借來的,據(jù)說不便宜的東西感到十分好奇,兩人就這樣跑到外邊的水塔兼哨塔上把它當成了望遠鏡來四處眺望。

“藥”一言不發(fā)地坐在輪胎上像平時一樣端好木吉他,為這個安靜的黃昏與將要舉行的燒烤活動預熱。

不甚激烈,舒緩愜意的動靜讓整理資料,對著滿板照片組成的聯(lián)系圖琢磨情報的鈴一瞬間放空了思緒,在無數(shù)遍重復的工作下對著成千上萬的文字沒有任何收獲的她走出棚屋,同樣一聲不吭地坐在了“藥”的對面,心情有些失落地注視著跳躍的火苗。

對于他們來說足以稱得上豐盛的燒烤晚宴上,大家都放下了平日的負擔暢談彼此之事,就連平時不怎么說話的“藥”也講了自己唯一一次遠航科爾島之外路途上的二三事。只有鈴,被大家背后形容“太過認真”的隊長始終瞇著右眼,左眼里的機械結構緩慢旋轉發(fā)出微弱的“咔噠”聲,像是一個定時器在不斷地循環(huán)計時。

“好!正好就是今天,我們應該在歷史上留下自己的痕跡!”

昂森振臂高呼,博得了薩格魯?shù)墓恼?,其他人面面相覷不知道他這般突然是為何。

“你怕不是酒喝多了吧!”艾卡內(nèi)莉開懷大笑,她臉上的紅暈也表明喝的量不在兩個樂手之下,稍加遲鈍之后還是側身靠了過去。“說吧說吧,怎么個‘青史留名’法?”

“當然是——拍一張集體照片,未來不管怎么樣,這肯定用得到?!?

昂森突然一按快門,直接在大家中間放了一發(fā)閃光彈。隨后相機下方緩緩吐出一張照片,上面有在有些暗的火光光源下,艾卡內(nèi)莉閃身雙手試圖擋住閃光和旁邊賀剛為了躲開艾卡內(nèi)莉手足無措的圖像。

“用得到,哈哈哈……”

有些悲觀的賀剛在眾人歡鬧之余發(fā)出無人聽見的苦笑。

“哎呀,還真是。那,大家就拍一張照吧。”

“每人都有份。”

艾卡內(nèi)莉抹了一把眼角笑出的淚,在看到大家向鈴征求表態(tài)得到點頭的默許,昂森便一個翻滾找到最佳的位置對著燒烤的眾人招呼。溫暖的火光中記錄下了瑞貝爾的余燼在窮途之中的一刻放松閑愜姿態(tài),大家的笑容都發(fā)自內(nèi)心,讓照片外的人能夠感受到——除了鈴。

“怎么樣拍看起來有那種范?就是,嘖,我們在市中心看到的那種大屏幕上的明星集體照?!?

昂森似乎對這幾張照片的成色不太滿意,把問題拋給了薩格魯,后者對此一竅不通。

“我覺得我們可以把這些輪胎堆到一起,然后每個人坐在一邊,擺成三角形的樣子?!?

“這個不錯,感覺有那種味道了。”

于是最后大家將幾個輪胎堆疊出了一個兩人高的三角形,兩側各有一個可以坐上人的階梯,地下同樣如此。

“老大當然要坐最高的位置?!?

昂森跳棋拍了拍頂上的輪胎示意,鈴有些猶豫地左顧右盼,在眾人的微笑期盼下接受了這一安排,一下踏步就從側面躍向高處,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刈诹俗罡咛帯?

“我坐在最下面吧,感覺大家都比我重要。”

薩格魯有些拘謹?shù)乇硎?,昂森立刻也同樣表示,不等其他人表示便各自搶占了金字塔最底層的兩側位置?

“這樣嗎?那我還是站著好了。剛子你呢?”

艾卡內(nèi)莉站在及頸高度的輪胎后面,賀剛也默默地走到對稱的位置上,努力地擠出微笑表情。

“嗯?是不是少了個人?”

“我可以幫你們拍照。”

就在大家討論拍照的位次時,“藥”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拿到了相機站在了眾人的面前靜靜等待。

“那個有定時攝影功能的——不過我沒搞明白哈哈?!?

昂森露出略顯尷尬的傻笑。

“你當然要一起來,雖然沒來多久,但現(xiàn)在都是一家人了,不是嗎?”

艾卡內(nèi)莉對這個和鈴相似,不善言辭但是默默付出的新隊員頗有好感。

“當然,我們需要更多的人加入,才能重新組建‘瑞貝爾’?!?

薩格魯雙手握緊拳頭緊貼一起,就像他演奏的終場動作那樣。

鈴默默注視這個平時很少來往,似乎只是尋找組隊樂手的青年,沒有更多多的想法。

“好吧,那我就坐那里了。”

“藥”指向鈴腳下,眾人之間的那個位置。

“好像擺的時候沒有考慮到呢……”

“要不然你就和鈴并排著坐在上面好了,可是看起來位置好像不太夠哈。”

“那樣就顯得太親密了。就這樣,是不是有那種感覺?”

“藥”馬上擺擺手拒絕,拖過一條扁平的廢胎就坐在了昂森和薩格魯中間,鈴的鞋下,擺出沉思者的姿勢,目光直視相機。

“哦哦哦,確實像那種明星有的深沉感覺?!?

昂森和薩格魯想起了一張專輯的封面,在彼此的默契之下左右側坐,斜靠在高一階的輪胎側面,雙手插兜微微扭腰注視鏡頭。

“老大,鈴,拍照的時候最好要微笑,這樣以后才會有好運一直笑下去。”

“微笑么……這樣?”

鈴擺出平時的那種笑容看向艾卡內(nèi)莉。

“這種就看起來有點怪啦,試著想想那種愉悅快樂的事情,想想快樂的時候那種感覺,用協(xié)調(diào)魔力的感覺找一找,你一定找得到的?!?

“可能馬上要倒計時了?!?

“五。”

相機響起的倒計時提示音,每個人都本能地擺出最好的姿態(tài)來留作紀念。

照片上鈴的微笑十分自然,端坐的姿態(tài)也很明顯地重視這一機會,并不太像是被苦大仇深的經(jīng)歷完全扭曲的樣子——好像,和自己當時留下的面部神態(tài)感覺有那么一點像。也許每個人微笑都是這樣的,不足為奇。

舊照片泛起的記憶隨著手指交錯的動作翻篇過去,從這張鈴的小隊合照下翻出的是另一張新的照片,尚有打印的余溫和黏黏的手感。

同樣的聚餐晚會,同樣的“瑞貝爾”組織成員,都有自己的身影。在這張照片里的不是后來臨時搭的小隊,而是謙壽和他的“七芒星”在“瑞貝爾”大本營的第一次演出后與萊姆以及其他高級組織人員的合照。這些人中特拉格只對萊姆和那個一手拿著魔法書,一手長著魔鐮的陰沉導師有所印象。

他在照片上的表情更像現(xiàn)在的自己,臉上的微笑說不清是自信還是看清了太多,也許也只是面對相機時本能的表現(xiàn)罷了。

“打印好了?!?

戴著墨鏡,躺在遮陽棚陰影邊緣正好無法遮陽的位置那的躺椅上的零崎從折疊打印機的玩偶嘴中抽出打印紙,攤開放進玩偶的腳下抽氣壓實后便看不清了折疊的褶皺。

“謝謝。不過真的不收錢么?”

“沒事,只是正好測試一下這一套機器,可能相對位置有點歪,但是絕對位置是沒錯的。”

“確實如此,問題也確實不大?!?

歪了大概四五度的樣子,不過邊框,表格,照片像素這種都沒有什么問題。

“真的要用二級檔案紙嗎?雖然不應該過問客戶的需求,但還是感覺有點不妙誒。”

“這個問題已經(jīng)問過了。”

“好吧,不過如果有防偽標識或者熒光記號之類的話,這個要拿去用可能會出問題。”

“嗯?!?

“不要得寸進尺哦,一級檔案紙我告訴你是沒有的,真的沒有?!?

零崎蓋好躺椅下保險箱的頂蓋,重新戴好墨鏡享受下午的日光浴。

真的是他么?

在閣樓房間里,特拉格獨自面對這兩張照片和一份檔案,在通過希諾給自己的后門從聯(lián)邦的檔案中查到謙壽的名字之前并沒有底,只是從時間上,還有從收網(wǎng)日當天現(xiàn)場逃出,在森林里受餓精神失常的“瑞貝爾”組織槍手嘴中聽到的那句話“天火降臨了,但是演奏還在繼續(xù)”有一絲蹊蹺能感應到。

而現(xiàn)在,他并不清楚這份與聯(lián)邦的關系,和自己與聯(lián)邦的關系有何異同。在特拉格眼中,謙壽是另一副同樣并不光彩的形象,這便是他要去“夢想之地”的原因。

有些事情需要當面對峙,而這些事情卻越變越多。

特拉格搖了搖頭。他并沒有迫切想知道一切的欲望,但是事已至此,也許最后一件事便是見他一面——或者不見,成就一個并不意外的的結局來隱藏一切——但這樣對于其他有些人來說又太過于殘忍了。

對于最初的目的如何實現(xiàn)還是一籌莫展的特拉格,沒有那種毅力去行動,也沒有那種殘忍的心思去按照希諾的想法尋找“藥”。目空一切的終點真的就是放空一切。

讓她來做出決定吧。特拉格沒有見過鈴在為組織復仇聯(lián)邦的過程中收集和解讀的資料,但愿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人物能夠對上她的線索中的一環(huán)。

這時特拉格突然有了一種出于好奇的動力。

他想知道一點——自己會不會也是線索中的一部分,擁有一張自己被圖釘釘在額頭上的照片。

特拉格裹著毯子靜靜睡去,等待夜幕降臨。

鈴對著鏡子不斷旋身側對,好在試衣鏡中觀察自己身上的獵手裝備。

這一身輕便的裝備追求了極致的輕便與極低限度的現(xiàn)代道德,是由一群所謂“城市獵人”在過往的時間內(nèi)搭配與改裝而成的低金屬結構套裝,為的便是能夠藏在外衣之下以躲過安保機器的掃描。本不適合在將至的寒季穿著,但是鈴身上的特殊之處解決了這一缺陷。

鈴選擇了和“瑞貝爾”組織相近的鐵灰色,與皮革制品的灰褐色組成的顏色配裝。在整個下午他都在森林之中適應這身新裝備掠過低矮的林間草皮與遮蔽陽光的樹冠,與尋找野味的移民和迷路的探險者擦身而過卻不留蹤跡。

“那樣會不會有點冷啊,最近的氣溫好像有些下降了?!?

喬可打斷了鈴的興致,問出了一個對鈴來說無關痛癢的問題。

“不,我最近都感覺不到,以前有時也是這樣?!?

“好吧,可能是魔法的原因吧。不過新衣服需要點上幾滴這種自凈溶液,不然這種地方也不是很方便換裝的。平時的內(nèi)衣也可以這樣弄,不然掛在屋子里容易有霉菌,如果掛在外面……有點小羞恥?!?

喬可拿著鈴在機器那忘記拿的玻璃瓶在鈴的勒胸與熱褲上滴上幾滴,然后在自己的秋裝和冬帽上也用掉了小半瓶。

“你怕冷么?”

“嗯,精靈族是有這種問題。其實人類也是一樣的吧。今晚想吃什么?去海邊看有沒有好吃的還是和她們吃大鍋飯?”

“唔,還是在這邊吧……一直在花你的錢真的不好意思……以后會還的!”

鈴自發(fā)的臉紅羞愧到了一定程度仰頭大聲叫喊,然后有些嚴肅認真地注視著喬可想得到某種反饋。喬可被這樣反差震驚到了一下,兩人面面相覷,彼此沉默了下來。

屋外傳來了人群的喧鬧與煙花的爆鳴聲。

“喂,聽得到嗎?你們要更新一下地圖了……對,我們在一個有內(nèi)部信號的補給點,坐標是……坐標多少?117.62,-27.58,收到了嗎……我看看,這邊有一個小鎮(zhèn),看起來是東方宗教組那邊的,很多很雜,說不清楚,反正是一個據(jù)他們說秘銀聯(lián)邦管控下的小鎮(zhèn)。完畢。”

回音谷探險隊在煙火聲中結束了與本部的通信,在其它隊員和旅商交易或者已經(jīng)鉆進酒吧的時候領隊還在和零崎交換信息。

“這邊東去的內(nèi)部環(huán)境,你們知道多少?總督大人?”

“總督,誒?我?哦對對對?!?

正在嚼著冰沙的零崎轉過身來,但好像想不到該回答什么。

“我不知道,地圖上看這邊不就是一圈海灣圍著一圈森林再圍著一塊沙漠和沼澤。探險開圖是你們的工作?!?

“是,可是這邊聲傳導和無人機放飛都有點小問題,感覺比阿瑪宗-海格力斯的雷雨林和巨龍之地還要困難。你們是怎么生活在這里的?”

“不知道,沒什么感覺,也沒來多久。不過用魔法的時候小心一點,不要過載——那些極東之地的人說的?!?

“好的,我明白了?!?

就在對著頭戴設備寫入信息時一旁隊員的吵鬧讓領隊不堪其煩。

“我就是要證明,重甲是比你們這種輕甲要靈活?!?

一個醉酒的,穿著全身現(xiàn)代技術鍛造板甲的女騎士用手中的鋼劍猛敲身體,對著鈴一頓比劃,一旁的狙擊手趕忙勾住她的武器防止傷人,心術師也雙手合十捕捉并安撫醉酒狂暴的心靈。

“不要和當?shù)厝税l(fā)生沖突!”

領隊大聲叱喝,露出手臂下的音波震撼彈壓制醉酒者,喬可也已經(jīng)早早拉著鈴的手臂跑開了。

“原來你是那個組織的啊?!?

夜深人靜的時候,喬可放下看的有些累的手機屏幕望向坐在窗前擦拭匕首的鈴說道,言語之意難說有無艷羨之情。

“嗯,其實你早就知道吧,在行動失敗的那個時候。”

對于這件事鈴并非不愿提起,也許只是無人得知,無人愿意問起。對此喬可的措詞也十分謹慎,以免觸及鈴的疼痛神經(jīng)。

“在遇見你之前,我已經(jīng)失去了四個——許多的隊友。要是沒有你,我應該也會死在他們的圈套里,在那樣的地底。這樣算是感謝么?”

“當然了,我也是這樣想的。”

聽見鈴因為高興而輕呼出的氣音,喬可也在那次死里逃生后感到真正的慶幸。

“雖然可能問起不太合適,但是還是想問問,‘瑞貝爾’組織的生活是什么樣的?”

“就像你看見的那樣,但是和人們看到的報道不一樣。一種信念讓組織里的人愿意奉獻所有,在那里和想象中未來的世界沒有地位之別,已經(jīng)是全部了?!?

沒有具體的回答,鈴說出這番話時有些心不在焉。在喬可接話之前,鈴便將一直以來都困擾著她的一個問題沉重地拋給了她,目光之中,比起之前的愧后之嬌,一只手扶在窗臺上的鈴正對著喬可。她在求一個回答,無論是否令她滿意,在她問出這種問題的那一刻,就不可能有滿意的答案——因為一切都變成了這樣。

“‘瑞貝爾’有沒有改變什么?”

這個問題無論是鈴還是喬可都難以面對,看向不知所措,只能將注意力重新轉回手機屏幕的喬可,鈴也轉過頭去趴在窗臺上,看著最后一束煙花在天空絢麗綻放。來自回音谷的探險隊用他們十分擅長的聲音控制即興地各自以幾個音符拼接融合出了夾帶著歡喜與離愁的告別之音,在精靈族的指引下前往他們的練兵場扎營。

望著絡繹不絕的小隊和為他們注目的送別人員,鈴的眼角微微濕潤,她在期待著有這樣一個場景,在自己所走的這條道路的盡頭能看見。

“沒事的,從我們學習的知識上說,到最后人世間一定是‘平等平權’的?!?

“真的?”

剛絞盡腦汁想到的安慰話語此刻又沒了下文,喬可現(xiàn)在再次只能沉默地看著這位失意的“挑戰(zhàn)者”。

“也許我的一位重要的朋友感受到了你們的能量,可惜……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在了?!?

“可惜……”

“他說過,那種歌詞中帶有情緒化的是最令人有感觸的,如果節(jié)奏能夠更和諧一點就好了——不知道是不是說的你們組織那些樂隊,我好像在電車上見過他們給市政添麻煩?!?

這讓鈴想起了小隊里的兩個——是三個會樂器的隊員,她平時更多的只是聽眾,對于這一類的“消遣”,她有時還會有些煩悶。

“我也不知道他們的想法,這樣真的有幫助嗎?”

“千萬不要低估音樂的力量啊!”

喬可自己也是玩樂器的,她再清楚不過這個道理,在園游會上彈鋼琴的時候,自己的輕松愉悅在琴音的放大下分給了很多的聽眾,他們的笑臉成就了喬可校園生活中最美好的瞬間。

“……”

“如果有相同想法的人,在聽了你們的搖滾,感受到了反叛的精神之后,說不定就會加入的!”

喬可用意外的激動語氣鼓舞著沒精打采的鈴,熱臉面對的,是一張耐人尋味的平淡表情。從消沉之中并沒有完全的打起勁來,但是確實從鈴的微表情中還是感受到了她接受了這樣的說法。

“聲音是有點奇妙啊,我的聲音就比你的低沉一些?!?

“啊,有嗎……有研究說過,如果人的心情好的話,那聲音就是揭開別人感受不到的情緒后能見到的真實情意哦。”

見到鈴因為這番話而有些感悟后,喬可趁熱打鐵,問問她中午還未回答的那個問題的答案意向。

“感覺那個地方和你們的組織有些像啊。也是啦,叛逆的人會用兩種武器來對抗現(xiàn)實的。而且你的朋友不是說那里有你們組織的幸存者嗎?”

鈴還是拿不定主意,這讓喬可有些意外。

“難道說……你不太相信你的朋友?”

“有一點。他在我這邊是個有些特殊的存在,在那件事后他就有些怪。”

“他一直都是那樣,有些神神秘秘的嗎?”

“嗯,但是他那樣主動,我不知道……就像以前發(fā)生過的背叛那樣,我不知道會不會發(fā)生在我的身上?!?

叮!閃著冰冷之光的匕首被她插在了窗臺上。心中此刻的彷徨,對未來的未知,對悲劇重現(xiàn)的恐懼,凝結在了這份冰冷的沉默之中。

“我也不清楚,如果你都不了解他的話,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他的存在,對你來說很重要么?”

鈴驚異地抬起頭。

“為什么要這樣問?”

“因為我感覺,你們之間有一種非常特別的關系,就像是……共生。有那種感覺么?”

“沒有。”

鈴斬釘截鐵地回答,右手卻在肩胛之處搜尋著什么。組織的象征,在那個時候遺失了。

“好吧,那還是先睡了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

就在這時,一陣略帶涼意的晚風吹過,在鈴的肌膚上只留下瞬間的冰冷便被消解。寒過渡季也快要結束了。

“明天,我們還有多少個明天呢?”

鈴從窗臺上跳下,輕輕一拉關上了窗戶。

“你有什么想法么?”

“沒有,只是覺得,我們不可能一直待在這里。”

鈴只是將套著兩把匕首的皮帶丟到一邊去便這樣晚眠,而喬可還是起身去換睡衣——今天定制的另一件衣服,也許以后還會試試其它款式。

“感覺有些奇妙呢,什么都沒有做,還是在那種情況之后,好像就得到了需要努力不知道多久就能得到的結果。也許就是所謂的,機遇吧?!?

聽見這話的鈴背對著喬可看向窗扉的方向一聲不吭,直到短暫的思考后得到結論。

“你真的準備留在這里?”

“當然不是,要是錢花完了,這里也沒有什么掙錢的去處,還會被家里人惦記,不好解釋自己有沒有努力過啊。”

喬可對著試衣鏡里的自己嘆了口氣,摸了摸自己特別的精靈長耳。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有些累,有些害怕,以后就沒有這樣暫時無憂無慮的機會了?!?

深夜的風依然吹個不停,窗戶就像是有人要從外面闖進來一樣不斷顫動,百葉窗不停地向里推,不時地漏進外面的夜光。

鈴沒有睡著,也沒有抱著喬可,只是聽著和以前住的棚屋一樣被風摧殘的嗚咽聲。黑暗中似乎隨時醞釀著危險,唯獨今晚如此。又一陣風從窗前掠過,窗框嘎吱作響,似乎是最激烈的一陣。

不對勁。

鈴突然有些精神起來,注視著透進月光的窗戶方向。即使是破法之息的遮蔽,平靜的魔力開始在能感知到的范圍內(nèi)涌動起來。

最重要的是,她對這股魔力的特征無比熟悉。

“嘶啦”,有什么東西從被推的有些變形的百葉窗縫間掉了下來,那是非常薄的一種實體。而在窗扉復位的一剎那,從月光中她似乎看見了一個人影。

就在那幾張紙片落地的同一瞬間,鈴已經(jīng)悄然起身,從床頭桌上的皮帶套中抽出了熔巖,一閃之后掰開了百葉窗簾。玻璃窗外的風突然止息一般顯得愈發(fā)詭異,但是從下方微微打開的窗戶縫隙很容易就能猜出有人做過什么。

在“熔巖”和月光的冷暖色的照明下,鈴看到了地上的三張紙片。在這之后,她靠在窗邊,借著微光注視這份聯(lián)邦檔案與兩張照片,緊鎖的眉頭隨著抿嘴一笑后恢復常態(tài),在拿上另一把匕首后背向穿墻而過,追隨著殘留的魔法痕跡奔向海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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