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五零:魔能(七)
- 一群小人物,幾條人生路
- 萊昂獅子
- 7737字
- 2022-09-06 00:01:21
“你是在開玩笑吧?!?
“啊,怎么了?你拿去給導師團看了?”
“不是,這個實驗數據我一看就是編的。你是怎么測出這樣一個有規律遞增,甚至可以用一條函數擬合曲線的數據鏈的?”
“這個……也不重要吧,就是通常情況下能夠理解的壓力變化規律。”
“所以你真的請了法師來?”
“沒有,不太想和他們打交道?!?
“去真的查一下資料好不好,就是法師一只手指著磁懸浮秤放出魔力,測得的壓力變化值都是不規律的,最多有一個變化區間。還有這里,科爾府大學都在二級凈室里拿真空磁場都觀察不到的魔力場,你真的用我們這里那些老玩意就能畫出來?”
“確實是加了不少的……刻板印象。不過都是為了畢業嘛,這些事情先給導師團過一遍,他們覺得沒什么問題就這樣吧?!?
“那怎么能行呢?萬一哪天我們的東西被引用出現特別大的錯誤,就是養老都要把你從傳感器上抓到牢里?!?
“說真的,諾艾爾,畢業論文可太難寫了,我不覺得我能像別人一樣去推翻前人的什么科學理論,就是再給麥克斯韋兩百年都不一定發現自己的公式可以被模擬函數曲線不斷迭代后擬合相似,那種不間斷的連續可太耗電腦和人腦了。”
“我看過,那些什么推翻公式,再校正,重新檢驗科學理論的都是在嘩眾取寵,甚至有的都沒頭沒尾,把自己用計算機摸出來的東西放進去最后還直接證誤。更厲害的是那些導師居然還給他們過了,東云,你覺得呢?”
“我嗎?我只是副手,沒什么話語權的?!?
“看吧,大家都只是在例行公事而已,沒什么真的好為難的,以后大家也不會天天對著一大串公式軟磨硬泡。”
“那就更要把自己的創新命題對待好咯,至少真的要請一個法師來施法收集數據吧?!?
“其實吧,我不是說你選的不對,你是我們兩個人中的組長,只是真的覺得這種涉及到魔法的東西,和科學方面就有了層穿不透的墻了?!?
“東云,你說呢?”
“這個啊……我對這方面沒什么研究,也指明不了方向。魔法什么的還是太奇妙了?!?
“那這是現實存在和應用著的事物,幾百年誒。我覺得比精算圓周率到兩千億位和改改別人的論文這種沒意義的事情要有意義許多,如果我們解釋了世界上其他人都解釋不出來的東西,哪怕是形成系統理論體系,都比現在在這個冰冷沒有感情的實驗室里浪費藥物要好。空調開的太低了。”
“步子邁的太大了吧,我真的只想畢業,拿到文憑出去找個工作。一年就兩次機會,我還延遲了兩年通不過去,求你了組長。”
“我會考慮的?!?
“那,諾艾爾,晚上一起去唱個歌,吃個飯怎么樣?”
“你在開玩笑,我去圖書館了,事情還沒處理完呢。”
“唉……處理不完的……”
“啊,飯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諾艾爾自言自語著不知哪里的俗語,飽足飯畢后再次遠離“喧囂”——哪怕是人們自然而然的交談聲——沿著道路散步就晃到了大門口。這里是整個地方視野最寬闊的幾處之一,若無前方被開鑿修形過一遍的山體阻礙便可向上望見滿天星,向下遠望到同樣在路燈照明之中的道路和翡翠莊園的點點燈火。
而回頭看向這片熟悉而又陌生的環境,從舊實驗基地的拱形大門中一眼望去見到的祥和安寧的煙火景象就像一副畫在某個落后小鎮里的畫,但是落后而保守的地方又怎么會有即使在不夠充足的燈光下都會展現出怪異形態的房屋呢?
都是意外,意外,他們很多人出現在這里,自己出現在這里也是。平常是不會有人到這個奇妙的地方的,除了帶著足夠的好奇心,或者缺少應有的考慮飄到了這座島上,然后抱著深入的想法沿著路向里去沿著沒有任何指向的路才會到這里來。
“真是太奇妙了?!?
“是啊,就像是游戲里前往未知地前的營地一樣?!?
諾艾爾感嘆于自己“接手”這么一個奇妙的事物,叉腰遠觀之時耳邊傳來了一個有些軟糯的聲音,看起來是一名從海邊半好奇探險半有所目的來到此處的少年,身上的裝備不比自己的那套要少。
“嗨嗨,你看起來好像不是這里的人啊?!?
“你是嗎?”
“算是吧。”
他上下掃視著諾艾爾,似乎有些被她溫泉出浴后換上有些單薄的露臍背心和與之配套表現出幾年前叛逆感的短牛仔褲,被巧妙地不完全遮蓋在就像永遠不會換下,比起身材大上一些像是浴衣般衣擺會隨風飄蕩的白色實驗服下與那略顯高挑的身材下略顯突出的胸部與長腿一齊吸引。諾艾爾當然不會抗拒別人這樣的眼神,還會為之暗自竊喜。
“我看見了機甲,還有好大的農場,還有……你看,那邊比海邊還要奇妙的房子。不過兩邊的人好像不太一樣,路上見到不少穿的有些奇怪的人,所以這邊是聯邦的地盤還是帝國的?”
“那不重要,你覺得是哪邊都沒影響,反正我是這么覺得的?!?
身為聯邦“總督”的諾艾爾如此毫無顧忌地說道。
“我覺得海邊像聯邦的地盤,那邊的人感覺好雜,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這邊像是帝國那邊的人住的?!?
“差不多,沒必要糾結那么多啦??茨氵@裝備,有備而來?”
“嗯?!闭f著他從包上扯出了一張廣告傳單攤開在手中,用手電照在上面,“這是不是他們說的那種‘避世之處’???”
見到感覺已經很久之前聯邦宣傳此處而發放的線下宣傳單讓諾艾爾感到有些尷尬,問題在于這個似乎并不是原件那般強調目的性,而是像旅游廣告般附上不知道在島上哪里拍的海邊自然風光(后來諾艾爾見到后才知道是是雙子城附近一處保留原始村落氣息的度假村)配上不知所云像是哪個棄世團或者隱居組織協會打的廣告詞合成出的一張類似廣告傳單的東西。
反正世界上總會有這么扯淡的事情,諾艾爾早就波瀾不驚地一笑帶過了。
“怎么說呢?世界上一點不缺這樣的地方,如果只是找一處沒有人的地方住下,你身上的那套裝備加上一些野外生活知識可以綽綽有余。但是如果是想著找個沒人的地方吹著空調糊弄著度過一輩子,那怎么想都不現實,”
“我也沒這么想……”
“但是——”諾艾爾一下加重語氣,如同魔術師的把戲施展成功后那般愉悅地豎起一根手指比在兩人眼光之間?!耙灿械览戆?,確實是一個離世界足夠遙遠,卻能讓人活下來的地方,該有的好像一個不少,就像社會實驗做出來的一個簡單卻理想的人類生態圈模型一樣自己循環著維持穩定存在?!?
“哦,是嗎?有意思。”
“不過別期待太多,就是一個游戲里得到那種其貌不揚的營地,若是旅游度假的想法就有點蠢了。”
諾艾爾這番話也并沒有指向誰。
“那你有什么能教我的嗎?我想留在這里?!?
“???”
諾艾爾看了一眼面前這位興致未盡的少年,當然看起來也不像那些離家出走后灰頭土臉的叛逆少年,更像是追求新鮮感暫離故土的同時壓低預算,也許哪天新鮮感過去就會默不作聲地離開——不過在小地方故意搞得轟轟烈烈之人,諾艾爾可見過許多。
“就是怎么樣才能像你這樣這么瀟灑?”
“這也能教嗎?哈哈,既然預期是一處孤島就別在意這么多了。這里的年齡也許還沒有你漂泊的時間長,只是你提到的那兩個國家因為一些小不愉快而不小心造出來的緩沖地而已,也許會在更快的時間里消逝也說不定?!?
“這樣嗎?”
少年似乎對這樣的情況更加感興趣,兩眼中仿佛出現了一些夸張且刻板的構圖,哪怕自己也身在其中。
“是啊,不過其他人不像你是抱著這樣的心態來到這里的,很多人都只是因為意外而意想不到的原因被留在了這里,就像這里的處境一樣維持著脆弱的平衡。要說能教什么,就是不要因為遠離世俗太久而恢復‘野性’咯?!?
諾艾爾攤了攤手向坡下走去,一旁默默等待的小D也馬上跟上。
“就這樣吧,想找哪里落腳就自便——反正都沒什么價值的?!?
“嗨嗨,女孩一個人晚上在這樣的地方可不是很安全哦。”
聽見背后音的鈴立刻收回伸向血玫瑰的手,緩緩挪向自己腰間的刀鞘,在抽出“熔巖”回身甩出的一瞬間被小D用指揮棒升起的交通指示牌偏轉飛向另一邊,隨后右手保持著指向鈴的方向進行限制,用另一只手上的砸向地面,魔力從地下向著四周擴散,在鈴的身邊用“禁止通行”的指示牌形成一個六角形的牢籠。諾艾爾豎起食指抿唇示意小D不要吹哨吸引到別人,隨后大膽地走向跪在血玫瑰花叢前的鈴。
現在的鈴除了面露兇光之外并無任何威脅,手中的“寒冰”緊緊捏在手中,從那道忽明忽暗的清冷綠光諾艾爾能夠看出這個女孩現在的狀態十分差勁,臉上的表情也因為痛苦而在憤怒之中扭曲。
“為什么……要阻止我?”
“這些可是我的研究材料啊,我浪費的有點太多了。不過呢,還是要學會珍惜。你很需要這些嗎?”
“我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是……我感覺得到……我需要它?!?
在諾艾爾的眼中,面前的這個女孩就像第一次見面那般可憐,卻也感覺得到這份可憐只是她自己選擇的結果,身上的一切,磨損嚴重的“魔法御使”衣服和那兩把不太像屬于她的匕首一定有著不少的故事。她的左眼眼角開始生長出泛著紅光的裂紋,這個裂紋的末梢似乎通過相互連接而形成了某種讓人感到不詳的符號。瞇起的雙眼之中也難掩這股魔力的影響而泛出猩紅之光,眼瞼之后是握著匕首的手臂,再到整個身體開始像因為寒冷而開始顫抖。
于是諾艾爾用心靈感應讓小D解除了禁錮,鈴并沒有為此有所感謝,只是繼續著自己的事情。她回頭面向那一叢在黑夜中發出點點光亮的血玫瑰,在手中一番擦拭后用“隕冰”在手心中毫不猶豫地橫向劃出一道傷口,從中流出的鮮血在黑暗中也泛著一層微弱可見的光。
這道流動的光與血玫瑰那星星點點的光結合在一起,鈴手中的動作逐漸變得急躁與粗暴,仿佛要將這些花揉碎甚至連根拔起,花叢中飄起而消逝的光就像是螢火蟲逃離被摧毀殆盡的居所,在蹂躪到最后后光芒消逝,在黑夜中隱去形體。
鈴只是注視著手中的傷痕,那條光帶隨著時間不斷消失,傷口在魔力的作用下隨著愈合。諾艾爾只是站在一旁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小D則在不遠處繼續聽從諾艾爾的指示。
在片刻的沉寂后鈴伸手隔空收回飛到一邊的“熔巖”匕首,雙手反握著可能要有所動作,諾艾爾背著的手指即將示意小D準備防衛。不過卻是突然伸手向天,用力釋放魔法掙扎般抖動抽搐的右手中的“隕冰”掉落下來,在這吸引諾艾爾注意的同時從鈴的手心中一瞬間出現了一道像激光發射出去轉瞬即逝的線。
而諾艾爾也捕捉到了這點,只是她感到奇怪的的是那條線似乎并不筆直而略顯曲折,在空中的某一高度就無法從尾部通過視覺殘留追蹤到了。太奇妙了,這個是要向空中發射魔法激光嗎?
“可惡!”
諾艾爾意猶未盡之中突然被鈴爆發出的怒意驚醒過來,只見她用力地將“熔巖”扎進失明的血玫瑰叢中,用著讓人感到殘忍的力氣試圖通過毀滅來發泄自己的情緒。不過很快她便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仰天從樹林之中的縫隙望向星空。側臉上的裂紋已經消失,雙眼恢復了平常的狀態,胸前的輕微起伏伴隨著無言的沉默讓一切都平息了下來。
“現在感覺好多了?”
“嗯?!?
“那太好了。不過帝國的魔法師不是應該魔法控制力不差的嘛?”
諾艾爾對于鈴的身世并不了解,不過從自己的母親那了解到有關帝國的故事讓她能夠勉強辨識出這身衣服和帝國的某位神明有相像之處。她應該是一名追隨者,也許和巴斯科特基地里的那些人有著差不多的故事,諾艾爾如此推測。
“這不是一回事,我想要的還沒得到。”
在鈴低頭自言自語之時從一旁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地下竄動,小D和鈴都對此產生戒備,很快從一旁的軟沙地里像是噴泉般涌起噴出一陣沙泉,在沙石落地的“嘩啦”聲中傳出一個細小的機械開關聲,一道巨亮無比的光照在了眾人的面前。
“啊呀,這么黑的地方還會有人,難道都和我的視力一樣好嘛?”
“你是誰???”
“哦?不認識我?那就叫我‘蛇蝎女王’就行,哈哈哈,我算是這里的主人了,這個是在地下找到的,還給你們吧?!?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聯邦的礦工挖到這里來了。不過你說你是這里的主人,那我算是什么?”
諾艾爾結果拋來的手提電筒,被上面的沙濺了一身,溫泉算是白泡,晚上要在澡堂再處理一下了。她繼續高拋丟給小D后叉腰用食指指著對方,帶著挑釁的表情與這名女子針鋒相對,從小D抱著的電筒中能夠看見這名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女子正在手中像是準備套索一般玩弄著自己的長辮,尖端那鋒利的倒鉤不同尋常。
“是嗎?我是這片土地的主人,你是什么人?”
“哎呀,我只是那一片有人待的地方的‘主人’啊?!?
諾艾爾伸手指向遠處基地內路燈在地面反射發出些微光亮的方向說道。
“哦,有趣,又一個新村子,需不需要我來保護?只要一點點保護費,不然,我會把你們都消除掉,埋進黃沙里的哦?!?
“不用不用,如果是來做客參觀什么的都好說?!?
“帝國的地盤已經到這邊來了?”
蝎姬注意到了一旁身穿帝國追隨者服飾的鈴,在一個對眼之間她就感覺出了鈴的不一般。
“不知道,也沒人說到底是不是帝國的地盤,不過那里大部分人確實是帝國的沒有錯?!?
“所以說是……殖民地之類的那種東西咯,唉,我還以為帝國人都不要這塊地方了呢,到時候等著招安吧?!?
蝎姬的銳氣一下就退了下來,她現在無心和諾艾爾談天說地,直接走向了坐在一旁注視著自己的鈴,身后擺動著如同蝎尾的長辮在躍躍欲試。
“帝國人,回去告訴你們管事的可好?只要有足夠的貢品,老娘我自然不會鬧事?!?
“我為什么要幫你?”
“穿的和帝國的神一樣,總要拿出一點本事來吧,展現一下神力讓我拜服也未嘗不可。”
此時的鈴從喚星嘗試之后剛恢復過來十分虛弱,也許蝎姬就是趁這一時機上前挑釁。眼見鈴即使如此狀態也無法克制要抽刀相拼,諾艾爾連忙讓小D在兩人中間立起路障和路牌阻隔。見到鈴重新將匕首收回刀鞘,蝎姬得寸進尺地靠在路障上繼續嘲諷。
“呵呵,帝國的人都這樣,有其表而無其實,各個都以為像是活神仙一樣,太弱了太弱啦。沒意思,也許那些神也不過爾爾。改天去你們那逛逛,要改變想法就找個沙地等著我哦?!?
沒得其他人表示,蝎姬的靴底發出清脆響亮的摩擦聲,一陣華麗的轉身后在大家的注視下就在原來出現的地方潛入軟沙之下。
鈴沒有像往日那時沖動到極致不顧自身狀況也要投刀向前,現在她的身體正在維斯特拉瑪這個特殊的環境之中發生劇變,若是褪去那層手持雙匕面露兇相的一面,從外表上看只是一名普通的帝國追隨者的她在畸變的折磨之中逐漸學會了更多的東西,比如忍讓,總有一天會報復這個不認識的怪人的。
諾艾爾目送這個有些奇怪的人像蝎子潛沙離開后聽見了身后傳來腳步聲,梅斯特·喬可也拿著手電筒沿著不知道哪條路走著就到了這邊,循著礦工強光電筒的光找到了這里來。
“嗨嗨,梅斯特·喬伊?!?
“是喬可啦?!?
“好的好的,記住了。所以這是來找你的朋友的嗎?她看起來不太舒服的樣子,不過身體上看不出什么問題?!?
“是嗎?那……謝謝諾艾爾老師了。”
喬可的語氣平淡地有些過分,諾艾爾以為她會表現出那種焦急無比,相見之后喜極而泣的感情到來。
對于喬可來說鈴這樣突然從人群之中和自己身邊消失的情況,就在她們相識的這段時間里發生了很多次。她能夠感覺得到鈴的身上和自己被改變的生活一樣發生了更多不曾一同經歷的事情,并且也十分理解地不去揭露她的傷疤,只是簡單質樸的善意讓喬可自愿作為她的一個陪伴而存在著,若是知道鈴的年齡在她之上,也不一定不會用那種對待脾氣古怪的妹妹那樣對待鈴。
“在找什么嗎?”
“嗯?!?
鈴簡單地點點頭,注意力都放在手中的魔力流聚集形成的小球上,在化作一灘爛泥的血玫瑰叢附近尋找著新的魔力來源,而喬可只是在一旁打著手電注意周圍的情況,說不定就會有。最后無功而返之時鈴扼腕嘆息,與喬可幾乎同時起身,沿著回去的路一前一后地走著,喬可在前面打著手電筒,鈴在身后擦拭匕首和清理身上濺起的血玫瑰汁液和泥土。
沉默無言,如果鈴不主動說明情況的話喬可也不會過問。
“我說,如果我真的有哪一天變得奇怪了,你就馬上遠離我?!?
“啊,我考慮考慮……”
喬可模棱兩可曖昧的回復中包含的兩種情感鈴只能感覺到其中一種,也因此說的是“遠離”而不是“離開”。對此鈴也在這段時間中產生了少有的愧疚之情,也漸漸接受著“是自己影響了這個人生活”的想法,在整件事的漩渦之中掙扎,抓住了喬可卻不知何時松開才能避免將她拖下水去。
一如既往,鈴抱著腿縮在浴池的一角呼著氣泡,今天是青檸味的。喬可正在和一個外來人聊的很開,零崎和栞奈兩個對聯邦有所了解的人也加入其中,小敏和幾個藍精靈則在外圍津津有味地聽著。
這個雷霆領域的外來人是從聯邦知道有這般去處,抱著好奇的心理來到這里,也想著順便去知名卻神秘的極東之地玩玩。對于把這里是帝國飛地的認知大家都沒有表示什么異議,畢竟大家和帝國的淵源要比聯邦深的許多。
話題大部分還是聊著各自到這里之前在聯邦的家長里短,話語中不免帶著懷念之情,但是說回這里的生活的時候表示的更多是奇妙和魔幻感,就像糊里糊涂將這一種截然不同的生活形式自然而然地變成了現實。
而一旁的鈴也從喬可等人的口中了解到了一個自己生活過許多年,卻不曾經歷過的生活方式,不似喬可和栞奈那般有著名為“家庭”的溫暖,也不似零崎那般事業有成可作談資,只是在一旁冒泡等著喬可。
在每天的泡澡之前換下身上的衣服都會低頭見到自己心臟部位那道其實只有擁有不俗魔力的人才會見到的亮金色傷痕,這就是自己用“熔巖”自作自受的結果,同時也是自己的難言之隱,就算是面對知情的喬可,也沒有展示自己這一部分的勇氣,才會將傷痕和發育不甚明顯的胸埋在水下。
不過這一下就聊到皮膚發軟,手指泡水起皺的時候。
“嗯?看著我干嘛?”一個藍精靈問道,其它的一群藍精靈也注視著這兩名有些無所適從的外來人。
“沒什么,只是……會不會有些不太合適?”
“有什么不合適的嘛,少見多怪?!币粋€藍精靈大大咧咧地張開雙臂和雙腿呈大字型在水面飄著。
這里是男性浴池,但是這兩位顯然不知道這里的情況而面色難堪。
不似之前,兩人在床上保持著一個微小的距離,彼此將頭扭向一邊同床異夢。她們之間的關系一直都是這般尷尬的情況,主要的原因可能還是鈴的心思復雜到了一個難以言表的程度,而喬可只是接受這個現實。
這一天鈴一改往常外在冷漠的態度,一下就將手搭在了喬可的腰上環抱過去,整個身體也貼在了喬可的背后。喬可只是默默地望著窗外的月亮,而兩人都得到了溫暖,特別是鈴的心那里,多出來的一份也來自這個傷口中流出的情感。
喬可聽得到鈴的呼吸,是沒有睡著的情況。對于這樣親密的舉動喬可有些意外,當然關系變得親密,有個朋友也沒什么不好的,但是喬可現在想著的并不是這個,浴池里的談天說地讓她的那個想法變得強烈。
“我想回去看看,如果我們沒有事的話就不用待在這個地方了。至于去哪,我也沒想好,不過有些重要的事情還是要回去解決的?!?
鈴沒有回應喬可的想法,她知道喬可有著自己的家庭,即使長大成人也不可能隨便就斷掉關系,而喬可也是想到了勇作,掐著人類的習俗一算也快到下葬的時候了,自己作為不可能脫開干系的人不可能在海里裝作視而不見。但是鈴知道自己所做不只是喬可和自己經歷的那些,撕下的通緝令燒出的灰可以填滿一個油箱。此時是告訴她實情放手的最好時刻——
“我回不去了?!?
鈴卻不自覺地抱得更緊。
最后喬可自然還是暫時離開了鈴,尊重了鈴留下來的想法,同時在臨走前答應會幫她留意聯邦的情況,如果兩人都沒什么事的話就回來接她一起回去。鈴還是沒有告訴喬可自己的故事,喬可也只能從和她經歷的那段奇妙的時光和某位神秘的流浪樂手的只言片語中了解她的事情。不過回聯邦后喬可會知道更多的。
而這位代號為“藥”,自稱“垃圾”的神秘流浪吉他手在處理完主人希諾轉交的任務后開始著手希諾布置的任務,這件事原本是希諾自己處理,但是隨著要處理的事情增多和“休假”的到來這一事項就逐漸落到了“藥”的手里,于是他開始以自己認為最合適的方式進行著。
“好,做的好,我回去后就把這部分酬金轉給你。在這之前,她的事情你繼續留意。”
于是他在完成了代表海德財團與聯邦地下研究實驗所的談判,和見過自己魂牽夢縈之人后便再次更換面貌,流浪吉他手乘著海風來到了維斯特拉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