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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四九:魔能(六)

“告訴我,魔法是否改變了你的生活?”

“是的……他讓我有了找到你,把你殺掉的資格!”

“呵哈哈哈,是的,是的!可是你為什么是被這樣被裝在‘籠子’里,讓自己感到不舒服呢?試著動一下,用一下自己引以為傲的魔法啊。”

“呵,我行事光明磊落,打穿你們的防衛(wèi)都不用吹灰之力,卻只是被你們這樣的小詭計絆了一跤。”

“喂喂,搞清楚情況誒,你都準備要我的命了,我為什么要為你的卑劣行徑,拿我的命去賭著玩呢?拜托,你都已經掌握魔法了,卻只是為了要我的命,不感覺有些大材小用嗎?用你無所不能的力量去改變一切去啊,去啊!”

“我一個人的力量還不夠……必須要除掉你這樣的人,解放所有人的力量,讓每個人都能掌握魔法才能改變這個黑暗世界的一切。你必須死!”

“所有人,哈哈,你們的想法真是太簡單了,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年輕,充滿活力,富有沖勁,把這股力氣用在合適的地方——就是你們說的,在我們的膝下浪費生命的事情,我認為,為你,你們,為我個人帶來的收益也比處心積慮設計一個不現實的未來藍圖,將我作為顏料納入其中要有意義。”

“你根本——”

“好啦,給你說了那么多話已經消耗了我足夠多的仁慈。我見過無數個像你們這樣的年輕人,甚至有從我的手下逃出去的,最后要反過來把手指向我。有些時候我真的想要揪住你們的耳朵,把你們的腦袋打開塞進去一些正常人應該明白的道理去擠掉里面的水分,順便看看是不是用什么保鮮膜把你們的腦袋變得比自己還有新鮮年輕。

你們在想的是什么?擁有了魔法就真的覺得自己有改變世界的能力,是活在自己創(chuàng)造出來的幻覺里嗎?那告訴我,你們做到了什么?讓更多的人過上了更好的生活?還是用魔法改變了這個世界?你們連自己的身體和思想都解脫不能,糾纏不清!

那些在記者面前炫耀自己手里的幻象的人是在等著有人上門來求你們辦事,發(fā)現自己做不到就用心術去控制記憶搶奪財產,和我們這些你們口中的‘騙子’,‘吸血鬼’為什么不合作,讓我們站在一條陣線上?只是為了維護自己能力的價值和表現自己的,叛逆?挑戰(zhàn)高高在上之人就是你們眼中的意義所在?那告訴我,那些死去的挑戰(zhàn)者和法師背后為什么都是魔法摧殘的軀體,而不是我們的警衛(wèi)身后的彈孔?

我們的架構已經建立和發(fā)展了千年之久,我的國家結構讓無數的國度撐過去了周期性的危機,不至于讓所有人都一同墮入黑暗。那你們在做的事情又是什么?把這個國家按照自己那無根無據的構想去用魔法這一工具去塑造新的形體,你們夠資格嗎?如果能夠只手遮天,那為什么你現在不去試著做,而是以一個斗爭失敗者的身份‘站’在我的面前呢?

你們所有人都在抱著一個假命題,‘魔法能夠改變世界’,可是我想,我們現在的世界在你們看不起的科學手中已經變成了這般模樣,難道有些事情,真的沒有魔法就做不到么?若是如此,你們所爭取的,與我們奮斗的一切,又有什么區(qū)別?呵呵呵,‘魔法為自己服務,科技為世界服務’,花了幾百年去證明,可否有一個讓其他人滿意的結果?

我承認,每個人都應該貪得無厭,否則不知道何為生,何為死。但是如果沒人告訴你,人的貪欲要符合自己的能力,否則有人會替你掌控生死的。

那就是現在,那就是我。我也曾是你們這副模樣……你的雙眼正在暗淡……”

“你的朋友現在是這副模樣,你會怎么想?”

在一些瑣碎的背景音中諾艾爾博士低頭認真地畫著平面圖,她將桌子的四條腿上的滾輪解除固定后挪到了手術椅旁,桌面對著臺燈,燈光下照亮著一張畫到三分之一便因為尺寸和標注而顯得密密麻麻的圖紙。

D-288背朝上趴在手術椅上已經進入麻醉后的昏迷狀態(tài),背后巨大的匣蓋被打開,噴氣管和鋒利的刃錨被搭在了桌上,身體里面的結構如同開膛破肚般得以完全展露出來。諾艾爾用手邊的各式測量工具,游標卡尺,小型雙向激光測深器等一點點地將內部的各層構造測算出來轉移到紙上。

這項工作讓她想起在大學里當研究生時被導師組安排做一些像這樣偏門或者難到無以復加的工作,就像不準備讓自己畢業(yè)一樣。不過現在是自己的選擇之后就不這么憋屈和不滿,反而更愿意在這樣一個照明等各個條件不是很好的地下室里按著自己的想法去做事。

“他的選擇,他覺得好,那就好。”

語氣有些干癟的發(fā)言,看起來就像失眠許久那樣,HN-206在桌邊撐著腦袋注視著諾艾爾手中的動作,不過除了有一定的知識相關應該不會有很多人看得懂上面加上了她獨有記號的工藝尺寸。諾艾爾也并沒有在意,轉而專心地畫下瞬時記憶下的最后一筆后繼續(xù)拿起工具,輕輕地撥動內部的鏈條,轉動像是麻將上的七筒的齒輪軸承組。

越深入部位的機械結構就越復雜,諾艾爾舉著手電的手也在長時間的工作中有些酸痛,她也在思考著要不要繼續(xù)冒險下去,已經感覺到了不同于機器的冰冷,內部散發(fā)著熱氣,也不似任何機器那般需要保持干燥,有些潮濕卻沒有生銹傾向的內部結構最下層似乎有什么在跳動著……

“差不多了。”

這句話是對東云博士說的,她已經完成了對D-288背部和近心處的體液抽取工作正在對著飛速旋轉的離心分析機發(fā)呆,接下來她要繼續(xù)進行善后護理工作并注射清醒劑。

“誒,這么快嗎?”

在聯邦的實驗室里諾艾爾經常一坐就是十個小時,這次不到兩個小時就完成了工作。

“大概搞懂了原理,不過里面的東西太有想象力了,都不知道是不是靠著巧合才實現功能的。”

東云似乎聽出了諾艾爾語氣里的意思。

“難道還有你設計不出不到的事情?”

“哈哈,哪有。”諾艾爾笑著向身后用力一躺,帶著椅子向后滑出去不遠處,滿臉放松的模樣瞇起眼來慵懶地躺下,雙手搭在肚子上就差蓋上毯子就要休息。“設計的時候總要考慮客戶的感受嘛,又不是想到哪就做到哪的科學瘋子。這樣的裝備穿在身上穩(wěn)定性肯定高不到哪里去,而且對身體的危害不比他身上其它的東西要來的輕。不過我還是大概琢磨了一些原理的,學習一下咯。”

話語中難掩諾艾爾的個人情感,平時會說的“想要和這樣的人交流交流”此刻也沒有說出來,看起來似乎意識到了自己與這臺戰(zhàn)爭機器設計者的差距而有些失落。

“真的危險嗎?”

“當然,這個也不是什么品牌大作,看起來就是私人設計得出的產品。”

“他身上的那些斑疹也是因為長時間和有害物質接觸產生的,如果這樣下去只能用適應性理論去解釋共存的道理了。不過如果我看到里面裝有血液滲析裝置,等到和身體建立調諧數據記錄后應該會好許多。”

“設計這個東西的人和戴上這個東西的人為科學做了很大的犧牲呢。”

諾艾爾有些不甘地嘟囔著,輕輕撓撓自己的手背,隨后就將注意力放在了一旁和HN-206對著,坐在桌另一端的小D。她現在正在拿著諾艾爾的手機一頓亂按著同樣地發(fā)呆,并不知道為什么這里沒有信號。她馬上搭上手去,面帶傻笑熟練地揉捏著她的臉,嘴里為她配上“嘟嘟嘟”的聲音。

“所以看完這些,有什么想法了嗎?”

“當然。”諾艾爾立刻回答道。“復制一個當然是不現實的,可能就連作者都做不出第二個一模一樣的。不過我已經知道了里面的幾個部分的工作原理和結構,就用這個,做一些能夠大量裝備的簡化版本還是綽綽有余的。”

“是嘛……”

東云看著諾艾爾拍著胸脯自信地說出這樣的話并沒有多做鼓勵。誰知道她是不是在夸大其詞呢,好像還有幾百個事情停留在她的腦中據說有了周密的計劃,也是因為她聽的也特別多了。

“不過這個機油的味道也太大了,每天都聞著這樣的味道都要吃不下飯了。”

“當然咯,你也沒有像我一樣在機房睡過很多個晚上嘛。”

“當然睡過啦,都是那樣過來的,不過這個味道怎么說都不能說上好聞吧。”

“還好,還好。我倒是不討厭,不過長久下來衣服上會有味道……也是沒辦法的事嘛,別人更容易一眼知道你是做什么的了,在科技被尊敬的國家可以有好處的。”

東云似乎還沒有適應小空間里會逐漸彌漫開來的機油味,不過諾艾爾也把空氣清新劑和有機物凝結集帶來擺在了她帶來的系統加工設備群外的防爆觀察玻璃倉里,現在她正在外部顯示器前檢查原料和機器設備的情況調試參數,同時拿起噴劑在周圍做著生產前的準備。

“誒,這么快就準備好了?”

“嗯,不然呢?反正零件放大縮小都是那幾個樣,做幾個試驗一下原理也不費多大事的。好啦,下面會吵個不停的,她們看起來想出去玩了。”

諾艾爾啟動設備后就站到了站在門前的小西,彎腰看她用東云的手機玩游戲。不賴嘛,手指那么靈動,果然還是真人比較有悟性。

接著她循著那個從暗處傳來的微小且不斷持續(xù)的聲音向著地下實驗室深處走去,E-42正在拿著手電陶醉一般地講述著書中關于巴爾提克海上的神秘三角地帶的傳說,對身旁一下沒跟上就再也追不上她的講述的節(jié)奏而將注意力轉到遠處另外兩人身上——他本來也是為此而來的。

“嗨嗨,我們要啟動機器了哦,可能會有些吵。”

“沒事,不影響。然后就是一位目睹神秘消失事件的目擊者……”

“他身體現在怎么樣?”

“還好,沒什么大礙,不過如果我建議減少對機器的依賴,他應該也不會聽下去的吧。”

“這樣會有什么影響嗎?我會試著勸勸他的。”

“沒什么影響——也許只是暫時沒有觀察出來,但是就那樣變得難以琢磨,變成一個連你和自己都不認識的樣子,你們會怎么想呢?”

諾艾爾在試探兩人的想法,眼神變得有些奇怪,不再是平時開玩笑時那樣大開大合的神態(tài)。這似乎是第二次向兩人問出同樣的問題。

“我不知道……只要還記得我們,活著就行了。”

“這是他自己的事情,變得不一樣難道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嗎?說不定他就是這樣想著并活著的。”

兩人的回答都很符合各自的性格,諾艾爾也感覺和自己的預料相差不多,至少沒有表現出抵觸感。于是她留下兩個在休息日打發(fā)時間的藍精靈,放松地將手背在腦后回頭沿著墻邊運轉的設備一步步走回初始處。

“沒什么事了,時間似乎也不早了。”諾艾爾悄悄走到小D身后,伸手越過肩膀從她的手中一下就捏著吊起了她手中自己的手機,留下突然沒有反應過來望著自己一臉茫然的小D。“你帶她們去熱鬧的地方走走,怎么樣?”

“哦,那聽起來你不想去熱鬧的地方?”

“當然是因為今天不是我負責去拿便利食物和照顧兩個小家伙嘛,哈哈,我?guī)А灮鹣x’去溫泉泡一泡,身上要是留下機油的味道就太難受了。回來的時候放著就行,我也不一定很快就回來的。”

“行吧。”

諾艾爾自顧自地說著,還沒等東云回復就已經收拾好了換洗的衣服夾在腋下,肩膀上頂著“螢火蟲”就溜出了鐵門。

“那我們要出去了哦,您離開的時候如果記得到的話就幫關一下門。”

HN=206點了點頭,隨后就松開撐著腦袋的手側著頭伏在了桌面上,用這樣的姿勢在困意吞噬意識之前繼續(xù)注視著手術臺上,如同被丟棄的廢鐵堆一般躺著的D-288。

環(huán)形的溫泉另一頭是赤身裸體就在池子周圍奔跑追逐的藍精靈,現在天還沒有黑下來,這里也不會有多少的人來,離那邊還是有一些距離。天氣還沒到可以稱作涼爽的地步,也許回去的路上背后就會重新冒出汗來,不過這時就已經有螢火蟲在溫泉中心的深水區(qū)上方點亮了自己。它們會感到熱嗎?

不過其中飛舞的一只體型較大的“螢火蟲”會需要更換身上浸出汗的布料,細胞分化出的汗腺過于活躍讓她比動物和人要更容易出汗,但是也能支撐她撲騰身子就能懸在空中緩慢飛行。

在這片還未被大規(guī)模改造的自然溫泉池周圍已經有了不少非自然的道具,用于照明的燈具從舞臺下裝進倉庫里后又重新擺在了這里,圓形溫泉池邊上正對著來路小道的遠端擺放著地熱水循環(huán)發(fā)電板,有些巨大的箱體就擺在沒有遮蓋的地面上,管道延伸到外面的樹林中纏繞在樹上。

諾艾爾并沒有見過這個東西運到這里來的情況,有這么好用的東西,不知道能不能接一條電線到自己的實驗室里養(yǎng)養(yǎng)魚。唉,也沒有必要事事都插一手吧,自己的權力也只是白拿來充充面子的。

諾艾爾這樣勸說了自己之后仰頭靠在濕軟的苔石靠墊上,雙手背在腦后像是墊了一層柔軟的枕頭,在這愜意的氛圍和舒適的水溫之中真的可以睡去。她的臉上留著一抹微笑,帶著微笑諾艾爾微微偏過頭去,看向同樣那般似乎是無時無刻都帶著微笑的零崎的側臉。

她看著的方向似乎也是望著遠處的藍精靈,不過在諾艾爾坐在她身旁時她就是這樣的姿勢,帶著這樣的表情不免讓人感覺她好像已經睡著,就差鼻孔里呼出鼻涕泡的形象。不過對她比較了解的諾艾爾知道她只是在發(fā)呆,或者即使是真的睡過去也會在迷迷糊糊之中突然就一激靈跳起來。

看起來這些就是她的手筆了,鏟鎬就直接釘在一旁的軟泥地里,沾著塵土的施工外套和身上的衣服掛在上面。就在諾艾爾身后的地面上挖出了幾個圓形標記,一個半米深的洞中正在緩緩地滲進溫泉水,這就是一個個小溫泉池。畢竟零崎以前就是做這個工作的,雖然總是說著要休息放假,但是總會找各種理由找事做。

“嗯,看我干嘛,我沒有您那么有料啦。”零崎突然開口,不過依然是那副坐在池邊的呆樣。

“這些工作是你做的?”

“差不多,發(fā)電機是租的,里面有二十個電池,我能用五個。那些坑是我挖的,嗯,還有……簡單的地質勘探啦,如果您想要這周圍的數據我可以給。”

“現在還不需要,不過既然這么說了就給一份吧。不過,這樣做應該會破壞生態(tài)吧。”

諾艾爾回頭看向地面那些像是彈坑一般還沒深挖下去的圓坑問道。

“私人空間啦,有些人喜歡獨立的溫泉浴業(yè)務的。當然也是不遠處的死火山下的能量還儲存著不少,附近的水土狀態(tài)還很原始,就當是無中生有了。”

螢火蟲落在堆積而成的土山上一明一暗地發(fā)光,不知道是否認同零崎。諾艾爾扶著池邊湊近零崎,零崎乖乖地一動不動,臉上保持著有些萌的微笑。

“那些房子,你不會真的只是建筑工吧?”

“嗯?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現在就連諾艾爾也不知道零崎是在裝傻還是如何了。不過在這樣一個四下無人的條件下她還是繼續(xù)在零崎的身上打點小心思。

“就是——”諾艾爾轉睛一想,“你在這里的建設過程中出了那么多的力氣,從原料到施工完成都是一個人一把手做的,然后又說都是聯邦的投資和負責,所以你最后得到了什么呢?”

“快樂。”

零崎變出第三只手思考片刻便果斷回答,讓諾艾爾感到一頭霧水。

“嗯,差不多,不過有沒有那種對實際有影響的事情呢?比如股權或者拿到了什么好處之類的,不然真的能不被限制地做事情,應該是得到了什么保證吧。”

諾艾爾循循引誘,但是零崎臉上的微笑變?yōu)榱诵┪⒁苫笊袂椋伎计鹱约旱玫搅耸裁础?

“保證是有……不過是自己隨意設計的保證,反正把能用的原料都消耗掉了,不然就只能丟海里或者銷毀了。”

“還有嗎?”

“還有,就是原料都是付了錢的,工資也已經存到銀行了。”

“多嗎?”

“嗯……付完工資修好小弟之后也不剩多少了,夠用就行。”

“聽你說應該是一個有名氣的建筑師誒,應該是那種中層往上的階級吧。”

“想什么呢!”零崎聽完這話之后有些憋不住笑,嘴角微微抖動,“沒有那種事情的,只是有一個小小的建筑承包公司而已,連人力都雇不起,只能玩玩黑魔法咯。”

“唉,有這樣的本事只是當一個小工頭有些屈才了。”

“隨便啦,只是開心,做這些工作挺有趣的。勞動是很光榮的,爺爺會這樣夸我。”零崎的表情變得放松自然起來,講起自己的人生感悟,“本來就是用一生去做一件自己覺得不可能但是非常偉大的事情,現在我感覺已經用過勤勞和魔法做到了,那就只要享受一下生活就沒什么顧慮了。用閑錢撐著承包工作的”

眼看話題被零崎帶到另一條道上,諾艾爾連忙插話進來。

“那,你擁有這里多大的權力呢?既然大部分的事情都是一手包辦,而且聯邦也不是做公益的,那你和聯邦之間有沒有什么關于這里的交易呢?”

零崎依然還是那副呆呆地保持微笑看向前方的模樣,諾艾爾繼續(xù)緊逼上去。

“哈哈哈,也不是在做什么調查啦,就是想知道,比如這里的房子,還有一些其它的設施,包括海邊的那些和翡翠莊園,是誰掌握著這么巨大一筆資產呢?我在這里又應該對誰負責呢?”

“這我可沒想過誒。”零崎像是突然開竅一般,用第三只手捧起溫泉水來注視并思考。“不過這里的房子也不值錢,聯邦也沒什么管理的心思的話,我也沒什么想法,誰要就給,先到先得咯。”

“房子不值錢?”

諾艾爾對這樣的答案表示驚訝。她可是為此在聯邦受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苦,從梅塔邦帶上的積蓄在聯邦就連租房都捉襟見肘,在聯邦學習深造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與盧拉米爾和米婭以及東云四人合租的公寓之中度過的,之后在自己打動了東云后又和東云合租了一處東川區(qū)郊區(qū)的廢舊塔樓,便宜安置實驗室和生活居所。

雖然她知道自己大半輩子都不可能指望上在聯邦有獨屬自己的一隅而看的很開,但是見到這位與房屋有著及其深厚淵源的建筑師如此回答,還是本著好奇窺探之意繼續(xù)把話說下去。

“我覺得光是那些原料都足夠我不知道多少頓飯了,可能不是那么值錢,不過至少能讓不少人望而卻步的吧。”

“我覺得沒有。”

零崎撇了撇嘴,似乎講到了她熟悉的領域準備展現一番:

“那些終究只是水泥鋼條,還有普普通通的二手家具,大部分都是聯邦想著處理掉來穩(wěn)定價格的東西,交到我手上來用掉,順便在這里加深一些聯邦的影響,把一些人送到這里而已。后面的事情我也沒聽說過有什么進一步的想法,也算是‘用掉’了吧。

一套房屋的價值取決于很多的因素,如果說的簡單一些,就是說這里沒有什么與之配套的體系來支撐起這里的房價。您想啊,可能的戰(zhàn)爭前線,流放者的島嶼,未開發(fā)的原始土地,混亂的魔法結界,什么資源都缺的地方,就算是建起多高的樓都只能等著腐朽,更不要說有什么商業(yè)價值了。

如果說有什么的話,根據我和聯邦的交流來看,假如有犯罪者逃到這里住下的話就能表現出其價值所在了。不過這里看起來沒有演變成那種情況啊,所以我就沒去雙子城度假了,還有不少的材料沒用完呢,這段時間下來感覺就像是在玩模擬經營的游戲一樣。

反正我一開始就這么想的,所以一拿到材料就自己想著什么就怎么設計了這么一些房屋出來,至于誰住就不關我的事了。我覺得挺好看,挺有意思,每座房屋都可以說獨一無二的,比起純粹用魔法做出來的海市蜃樓更牢固,更有存在和使用的意義。您說呢?”

聽完零崎打開話匣后和E-42認真時的那般長段講述,諾艾爾對于自己因為不夠理想分析而沒能領悟到的知識而點頭認可。看來這也是說明這個地方和自己身份的價值也僅限于此了,不過也如零崎說的那般,并沒有變得太壞,在一系列機緣巧合中變成了未曾設想過的模樣,有了最低限度維系生活的能力。

“那你為什么還會做這種沒什么收益的事情呢?”

“好玩啊。”

從心理上想著離開這里的想法暫時可以被推到后邊一些了,諾艾爾得到如此結論。

“不過啊,聽起來好像你有能夠影響房價的能力誒。”

“當然有那么一點啦……墻建的厚一些,工程圖上做做手腳,炒作一下材料和房屋的價錢,有時候還要聽指令的,不然大家怎么賺錢嘛——誒,誒!”

“小壞蛋啊小壞蛋。”

零崎順著興致將自己以前授意偷雞的操作也道了出來,諾艾爾一下伸出手來,滿臉笑意地捏起零崎的小臉。

把換下來的衣物和冗雜的思緒直接塞進澡堂中的洗衣機里,只有小D才會坐在洗衣機前看著高速旋轉的滾筒帶著色彩紛飛的顏色轉動而出神。諾艾爾對著鏡子光著腳踩在濕滑到可能會滑倒的澡堂地上

看起來小鎮(zhèn)里的大家又聚起來了,東云也發(fā)消息告訴自己有好多吃的,礙于面子有些拿不回去,于是諾艾爾就自然而然地到了人多的地方融入喧囂中。

小鎮(zhèn)中的帝國人一波,藍精靈們一大波地就直接將火生在路上,架起架子就開始享受起野外燒烤來。路燈的照明下,這里全部的人聚在路上終于有了一種擁擠感,雖然幾天前這里也是如此,甚至還發(fā)生了讓許多人難過的事情,但是從藍精靈那般歡快的消遣之中仿佛不曾發(fā)生過——或者說是用快樂來招待悲傷,讓它帶回地下。

諾艾爾吃著烤雞胸肉,小D她們并不在她的身邊。東云告訴她這里有這么一回事后就帶上小西去外圍勘察了,路過碰上泡溫泉回來的諾艾爾順便帶上了螢火蟲。現在她就是一個人了,周圍的人也沒有和她搭話的——她也不想。正好就坐在一邊嚼著有些夾生的雞胸肉盯著跳動的火焰發(fā)呆,借著清涼的夜晚散去身上的余溫。

一切如常,卻又并不平常。

栞奈和梓正忙著準備黃昏時翡翠從莊園里運過來的新鮮食材,小敏和琳也在一旁幫忙遞上遞下;梅茲一個人默默地坐在火堆前猶豫要不要繼續(xù)做著,過幾天泰莎又要來這邊的消息讓她心神不定;零崎和娜米茲他們聊得很開,從店里還搬出了壓箱底的果酒,被包裝成“上古水果”釀造而成的楊桃酒,說不定被一旁已經爛醉如泥的李蘭偷喝后兌上了水。

珂賽特正在一個不錯的角度上,面對著畫布用握著畫筆的手比著尺度,用另一種方式記錄下這樣的一副場景——她似乎已經很久沒有畫過神明,而畫這樣生活氣息較重的速寫和素描正在適應之中。蕾坐在她的旁邊,和諾艾爾一樣對熱鬧喧囂有所抗拒的她正抱著小敏的筆記本電腦用最低清晰度看著同樣會一卡一卡的短視頻。

“呵呵呵呵,真好玩。”

“唉,真是的。”

“有什么關系嘛,放松,放松。”

貝妮剛才還在這邊和家里人吃著,一下就和藍精靈聊起了武器相關的東西,然后就從背景音中聽到了他們在遠處廢墟上朝著遠方高處的樹林,射擊的景象就像放煙花那般在空中拖曳出像是激光一般的尾線,混亂的線條夾雜在星空之中將各種情緒如同作畫一般釋放出來。若不是子彈一下打的差不多了,一旁和正在記錄的藍精靈一起看著打包食品的帕莎可能還要坐上很久。

“不吃嗎?”

“不。”

“那我吃了。”

“隨便。”

梅斯特·喬可站在鈴身后的不遠處望著她坐在大門入口前的坡上仰望星星的背影,手中烤串上的油已經滴到了手上,不過鈴還是默默地走下坡去,在黑夜中隱去身形之前回頭,將自己不再會亮起危險兇光的目光放在喬可身上作為警告——喬可只能自己享用了以前很少消費得起的烤串;翡翠在留下“大家享受哦,記得給一個評價”的話語后就和克里斯托以及她的金屬戰(zhàn)斗人形先飛回了莊園,準備第二天一早就前往聯邦報道。

藍精靈自不必說,T-14總要在藍精靈多的地方維持穩(wěn)定,不再是之前露天野外燒烤那般放松,不過依然能和其他人聊得來;代替他幫忙照料D-288的E-42正在對著諾艾爾的義體使用說明書坐在地上接著手術臺的光鉆研。

“現在感覺如何?”

“活著。”

“那算是什么感覺啊。”

“就是活著的感覺,不好也不壞。”

HN-206在哪是很少人關心的事情,可能是和E-42約定好換班照顧沒有完全醒過來的D-288,也可能是先回營房休息,比較有可能的是騎著“木馬”在翡翠莊園里當巡邏,明天之后的一段時間需要她和幾個愿意幫忙的藍精靈負責維持莊園的常態(tài)運作。

在這些諾艾爾熟悉的人中讓她眼前一亮的是混在其中幾位有些拘謹而不甚表現的陌生人,可能是翡翠莊園的工作人員,也可能是海邊過來的,他們的存在也是在說明這里并不是閉塞的一塊。

如果有人航行經過就會很容易發(fā)現海邊的聯邦船塢,然后就會很容易發(fā)現一條唯一延伸向里的路,通往此處。

“啊,飯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諾艾爾自言自語著不知哪里的俗語,飽足飯畢后再次遠離“喧囂”——哪怕是人們自然而然的交談聲——沿著道路散步就晃到了大門口。這里是整個地方視野最寬闊的幾處之一,若無前方被開鑿修形過一遍的山體阻礙便可向上望見滿天星,向下遠望到同樣在路燈照明之中的道路和翡翠莊園的點點燈火。

而回頭看向這片熟悉而又陌生的環(huán)境,從舊實驗基地的拱形大門中一眼望去見到的祥和安寧的煙火景象就像一副畫在某個落后小鎮(zhèn)里的畫,但是落后而保守的地方又怎么會有即使在不夠充足的燈光下都會展現出怪異形態(tài)的房屋呢?

都是意外,意外,他們很多人出現在這里,自己出現在這里也是。平常是不會有人到這個奇妙的地方的,除了帶著足夠的好奇心,或者缺少應有的考慮飄到了這座島上,然后抱著深入的想法沿著路向里去沿著沒有任何指向的路才會到這里來。

“真是太奇妙了。”

“是啊,就像是游戲里前往未知地前的營地一樣。”

諾艾爾感嘆于自己“接手”這么一個奇妙的事物,叉腰遠觀之時耳邊傳來了一個有些軟糯的聲音,看起來是一名從海邊半好奇探險半有所目的來到此處的少年,身上的裝備不比自己的那套要少。

“嗨嗨,你看起來好像不是這里的人啊。”

“你是嗎?”

“算是吧。”

他上下掃視著諾艾爾,似乎有些被她溫泉出浴后換上有些單薄的露臍背心和與之配套表現出幾年前叛逆感的短牛仔褲,被巧妙地不完全遮蓋在就像永遠不會換下,比起身材大上一些像是浴衣般衣擺會隨風飄蕩的白色實驗服下與那略顯高挑的身材下略顯突出的胸部與長腿一齊吸引。諾艾爾當然不會抗拒別人這樣的眼神,還會為之暗自竊喜。

“我看見了機甲,還有好大的農場,還有……你看,那邊比海邊還要奇妙的房子。不過兩邊的人好像不太一樣,路上見到不少穿的有些奇怪的人,所以這邊是聯邦的地盤還是帝國的?”

“那不重要,你覺得是哪邊都沒影響,反正我是這么覺得的。”

身為聯邦“總督”的諾艾爾如此毫無顧忌地說道。

“我覺得海邊像聯邦的地盤,那邊的人感覺好雜,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這邊像是帝國那邊的人住的。”

“差不多,沒必要糾結那么多啦。看你這裝備,有備而來?”

“嗯。”說著他從包上扯出了一張廣告?zhèn)鲉螖傞_在手中,用手電照在上面,“這是不是他們說的那種‘避世之處’啊?”

見到感覺已經很久之前聯邦宣傳此處而發(fā)放的線下宣傳單讓諾艾爾感到有些尷尬,問題在于這個似乎并不是原件那般強調目的性,而是像旅游廣告般附上不知道在島上哪里拍的海邊自然風光(后來諾艾爾見到后才知道是是雙子城附近一處保留原始村落氣息的度假村)配上不知所云像是哪個棄世團或者隱居組織協會打的廣告詞合成出的一張類似廣告?zhèn)鲉蔚臇|西。

反正世界上總會有這么扯淡的事情,諾艾爾早就波瀾不驚地一笑帶過了。

“怎么說呢?世界上一點不缺這樣的地方,如果只是找一處沒有人的地方住下,你身上的那套裝備加上一些野外生活知識可以綽綽有余。但是如果是想著找個沒人的地方吹著空調糊弄著度過一輩子,那怎么想都不現實,”

“我也沒這么想……”

“但是——”諾艾爾一下加重語氣,如同魔術師的把戲施展成功后那般愉悅地豎起一根手指比在兩人眼光之間。“也有道理啊,確實是一個離世界足夠遙遠,卻能讓人活下來的地方,該有的好像一個不少,就像社會實驗做出來的一個簡單卻理想的人類生態(tài)圈模型一樣自己循環(huán)著維持穩(wěn)定存在。”

“哦,是嗎?有意思。”

“不過別期待太多,就是一個游戲里得到那種其貌不揚的營地,若是旅游度假的想法就有點蠢了。”

諾艾爾這番話也并沒有指向誰。

“那你有什么能教我的嗎?我想留在這里。”

“啊?”

諾艾爾看了一眼面前這位興致未盡的少年,當然看起來也不像那些離家出走后灰頭土臉的叛逆少年,更像是追求新鮮感暫離故土的同時壓低預算,也許哪天新鮮感過去就會默不作聲地離開——不過在小地方故意搞得轟轟烈烈之人,諾艾爾可見過許多。

“就是怎么樣才能像你這樣這么瀟灑?”

“這也能教嗎?哈哈,既然預期是一處孤島就別在意這么多了。這里的年齡也許還沒有你漂泊的時間長,只是你提到的那兩個國家因為一些小不愉快而不小心造出來的緩沖地而已,也許會在更快的時間里消逝也說不定。”

“這樣嗎?”

少年似乎對這樣的情況更加感興趣,兩眼中仿佛出現了一些夸張且刻板的構圖,哪怕自己也身在其中。

“是啊,不過其他人不像你是抱著這樣的心態(tài)來到這里的,很多人都只是因為意外而意想不到的原因被留在了這里,就像這里的處境一樣維持著脆弱的平衡。要說能教什么,就是不要因為遠離世俗太久而恢復‘野性’咯。“

諾艾爾攤了攤手向坡下走去,一旁默默等待的小D也馬上跟上。

“就這樣吧,想找哪里落腳就自便——反正都沒什么價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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