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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他鄉故知》

  • 路的轉角是盡頭
  • 王灝宸.
  • 4594字
  • 2021-11-27 22:22:08

孤獨是一種相對封閉的心理狀態,是因為感到自身與外界隔絕或被排斥而產生的苦悶心情,甚至導致抑郁狀態……

運動會的事因江北受傷而告一段落,他跟班主任請了一個多月的假,我甚至有點擔心他的課程問題。在去了醫務室之后,趙阿姨急急忙忙的趕來學校,帶著江北又去了醫院,醫生說只能在家里靜養,無奈之下只能請假回家養著。我回到學校后,聽說班里要轉來一名新同學,班里的人都在議論著這個同學,說什么他爸是校長,但我并不在意這些,更不會豎起耳朵去聽他們的流言蜚語。我現在滿腦子都是江北,在他們家住的這段時間里,我常常會想,趙媽媽為什么會收養我?還有江北的爸爸,我從來沒見過,我也從來沒有問過。

隨著上課鈴聲的響起,劉老師帶著一位女同學從前門走了進來。他頭發長的快到腰了,而且還穿著一身黑衣服。從上到下全是黑色,唯一的區別是它頭上的粉紅色發卡。不知為什么,他站在講臺上一直戴著口罩,身子站得很直,像受到過軍隊訓練一樣。雙手背在后面,果不其然,他的書包也是純黑色的,班里的人在下面竊竊私語著。

劉老師敲了敲黑板,“大家安靜一下,今天班里來了位新同學,來,小時自我介紹一下。”

時欣沉默了一下,雙手從背后移到了身前。

“大家好,我叫時欣,是新來的轉校生……”

這句話說完時,時欣就再也沒出過聲音了。劉老師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兩個人眼對眼愣了一會兒神。

“嗯……行,時欣你先找個座位坐吧。”

時欣一言不發,慢悠悠地從講臺走了下來,坐到了趙磊旁邊,全班又響起了嘰嘰喳喳的聲音。趙磊轉過頭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邊的時欣,心不在焉地拿起筆在筆記本上瞎畫著。他的左邊一直空著,突然來了一個人,讓他感覺很不適應。

下課鈴響了,趙磊收拾好書包立馬竄出了教室。夏陽看了看時欣,他好像在找什么東西,看起來很著急,右手一直不停的在抖著,“要幫忙嗎?”夏陽好心的問了一句卻被時欣給懟了回去,“不用了,謝謝?!?

他察覺出來了,他和時欣不是一路人,夏陽在學校里的朋友本來也不多,所以他決定多交一些朋友。這是他第一次搭話,卻以失敗告終。他嘆了一口氣,走出教室想找江辰,但江辰早就走了。他回頭看了一眼時欣,轉過頭走了。此時,教室里只剩下時欣一個人了。他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他所找的那個東西。她背起書包,急忙跑出了教室。

她走出校門后,急匆匆地跑著,她跑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道,在醫院旁邊放慢了腳步。醫院的旁邊是一家很小的店鋪,店的門口是一塊木制的牌子—解憂茶館,那門口的招牌像是經歷過風吹雨打一樣,顯得格外破舊,看樣子像是一家老字號的店鋪了。

時欣推開門,門上掛著的鈴鐺響了一下,張晨光緩緩地抬起頭,平淡的眼神中透露著幾分凄涼。

“哎?今天放學這么早?”

他看著時欣,眼睛猙獰了一下,他立刻感覺到了時欣的不正常。轉過身,熟練地從放滿茶罐的架子上拿來了一瓶藥,遞給了時欣,“忍不住就趕快吃藥,硬撐著是沒用的?!?

時欣顫抖著把藥吃了下去,因為手抖拿不住水杯,喝水時一不留神杯子摔到了地上,時欣急忙蹲下身子去撿摔碎了的水杯。因為手抖的不停,被玻璃劃破了手指頭,張晨光離開柜臺,急忙把時欣推開,拿起掃把收拾了起來。時欣站在一旁,呆呆地看著,心中五味雜糧。

“哥,我是不是很沒用……”

張晨光直起身子,回頭看了一眼時欣,笑著說:“欣……人要為自己而活,眼光什么的都不重要?!?

時欣的眼淚不自覺的掉了下來,她揉了揉眼睛,“哥,我回家了,嗯……回家了……”

夏陽從醫院走了出來,轉過頭,看見時欣從一個店鋪里走了出來。夏陽等時欣走遠了,小跑到店門口。他推開門,門上掛著的鈴鐺再次響起,張晨光慢慢地抬起了頭面帶笑容,“歡迎光臨,想要喝點兒什么?”

夏陽環顧著四周,他感覺很奇怪,茶館為什么要開在醫院旁邊,而且這個茶館里一個客人都沒有,只有他和老板兩個人。

“有果汁嗎?”張晨光看了看夏陽,“有,請稍等一下。”

夏陽坐到了柜臺前,順手把書包放到了旁邊的椅子上。他上下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屋子里的光線暗暗的,但卻給人一種很安心的感覺。旁邊擺放的全是中式家具,在柜臺旁還擺放著一個沙發,正前方還有個電視。這哪里像茶館啊,根本就像家一樣,家具什么的,這里什么都有,比自己家里還溫馨。夏陽左右看著,這時,一只刺猬爬到了他的面前,夏陽被嚇得直接站了起來,張晨光急忙把刺猬抱了起來。

“抱歉抱歉,沒傷到你吧?”張晨光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頭摸著刺猬的肚皮,把果汁推到了夏陽面前,夏陽驚魂未定地坐了下來。

“他叫柯基,是我養的寵物,我知道你會問我為什么養了只刺猬……”張晨光沖著夏陽笑了笑,“我也不清楚……”

夏陽兩眼看著張晨光,他一直面帶笑容,甚至猜到了夏陽想問的問題。夏陽頓時語塞住了,抱起了杯子開始喝著果汁……

夏陽走出了店門,手里拿著一張名片—張晨光。這是店長給他的,讓他有空再來。夏陽回想著這件事,感到既莫名又奇怪。他打開手機,把張晨光的電話存了進去,他不知不覺的走到了大橋上。這是這座城市里最美麗最繁華的大橋了。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兩邊的霓虹燈閃爍著溫和的柔光。他突然看到遠處橋旁坐著個人,她面對著江面坐著,雙腿放在外面。夏陽仔細地看了看那個人,是時欣,很明顯的還是一身黑。夏陽沖了過去,一把抓住了時欣的胳膊,夏陽驚恐的看著時欣,“你在干嘛?多危險?!?

時欣回過頭,“你要干什么?我就單純的散個步?!蹦樕系谋砬槭值钠届o,既沒有透露出悲傷與哀痛,也沒有一絲開心的樣子,就像一朵失去根部的鮮花,有光彩的外表,但內心卻早已沒有了生機。霓虹燈的光打在了時欣的眼鏡片上,閃爍著亮光……

兩個人坐在馬路邊,你不言我不語,一直沉默著。夏陽轉過頭,看著實心,“你原先是哪所學校的?”時欣低頭想了想,“……忘了……”夏陽疑惑著,“怎么可能會忘?學校里面,你沒有熟悉的人嗎?”

時欣笑了笑,“二中……我在二中上學?!?

“二中?那你成績應該很好吧,二中那里全都是優等生。”

時欣咬了咬牙,握緊了拳頭。

“能不能不要和我談成績,我不想說關于學習的事?!?

夏陽欲言又止,沉默了一會兒,“我剛剛看你從那個茶館里出來了,你是那里的常客嗎?”

時薪從口袋里掏出了手機,坐在那里擺弄著手機。

“啊,如果你不想說就算了,我不會多問的。”

時欣停下了手,把手機放回了包里。

“你真的那么想知道嗎?”

夏陽沖著時欣笑著,“江北總和我說,要試著多交一些朋友。說到底,在我身邊的朋友只有他一個人。即使我在這里生活了十多年了,但我的朋友也不多,也可以說沒有。甚至我連這座城市的路都認不全?!毕年枃@了一口氣,“我從小就跟著江北他們一家生活,甚至我連我的親生父母都不知道長什么樣子,叫什么名字,時間太長了,又或者是我太小就被送走了,連字都不識。”

時欣兩眼望著夏陽,夏陽一轉過頭,兩人的眼睛對視上了,橋上的車輛來來往往,夜空中還閃爍著繁星。時欣眨了眨眼睛,“你覺得這個世界上的所有東西都是五顏六色的嗎?”夏陽兩眼一直望著時欣,時欣抬頭看著天空。

“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樣,你知道它們是什么顏色的嗎?又或者說,他們根本就是無色的。既不是黑色也不是白色,單純的只是無色?!?

時欣搖了搖腦袋。

“我在為我的人生上色,我原本想要它鮮艷一點,只鮮艷一點點就好,但是我的畫筆斷了??赡苁俏彝康牧馓亓耍部赡苁撬皇褂玫臅r間太長了,沒有壽命了。他負擔著太重的任務了,又或者說是他不想再從事這樣的工作了,而選擇自我毀滅了呢?”

夏陽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心中十分的混亂。

“時欣,你……”

時欣沖著夏陽笑著,突然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

“啊哈,謝謝你,夏陽,我真的特別開心,能在這座城市遇到你這樣可以聽我說這么無聊的話的人。”他瞇了瞇眼睛,“已經這么晚了,該回家了……我就先走了,拜拜!”

時欣轉過身走遠了,她還時不時地轉過頭沖著夏陽揮著手,夏陽一直站在原地,目送著時欣走遠了,漸漸的沒有了影子……

她一邊走一邊抽泣著,慢慢地坐在了橋旁。她越哭聲音越大,還不停地咬著手指頭,漸漸的,她與周圍的夜色融為了一體……

鈴鈴鈴……

鬧鐘一直不停地像著,突然從被子里伸出來一只手,一巴掌把鬧鐘打到了地上,它還一直叫個不停。江辰猛地從被子里竄了出來,撓著跟雞窩一樣的頭,看了一眼地上的鬧鐘,拿起枕頭蓋住腦袋又開始睡。不一會兒,房間里又響起了呼嚕聲。

突然發生一聲巨響,江辰在床上嚇了一哆嗦,“時間呢,時間呢?都幾點了還不起,你前幾天可是跟我說每天早起晨跑的啊,你這每天微信步數都還沒我多呢,你是在夢里跑馬拉松嗎?”江辰在床上深吸了一口氣,“哎呀,小趙兒,你話怎么這么多啊,今天難得放假,你讓我多睡會兒不行嗎?!?

“嘿!你這小兔崽子,小趙小趙的叫誰呢?”

老母親臉上露出了慈祥的模樣,拿起雞毛撣子就往屁股上打。

“小趙小趙,讓你小趙,我是你媽,沒禮貌?!?

江辰急忙躲閃,“哎喲,趙姐趙姐姐,別打了,我起還不行嗎?”

“趙阿姨,吃飯啦!”

夏陽在廚房喊著,媽媽放下“刑具”瞪了一眼江辰,“真懶,好好跟人家夏陽學學吧?!闭f完,老母親氣勢洶洶的走了出去,走到了餐桌前,一邊解著圍裙一邊還在叨叨江辰,“真懶,都吃午飯了還不起!”

“您還不知道江辰?她就那個性格。”

“唉,要是她能和你一樣就好了,好讓我省心?!?

夏陽不知道該回答什么了,江北杵著拐杖走了出來,坐在了餐桌前。夏陽順勢拿起了碗,給江北盛了一碗粥,放倒了江北面前,江北一直低著頭,媽媽看了一眼夏陽又看了一眼江北。江辰一邊打著哈欠走到媽媽身旁,“江辰他倆是不是鬧什么矛盾了?”江辰撓了撓腦袋,“我哪知道,他倆一直這樣。”媽媽嫌棄的看了一眼江辰,“快快快,躲我遠點兒,刷牙洗臉去,你看你頭發跟個雞窩一樣?!?

……

餐桌上十分安靜,沒有人說話,媽媽偷偷的看了一眼夏陽和江北。

“哎,對了,一會兒我和江辰出去買東西,你們兩個在家里呆著吧。江北你腿腳不方便,讓夏陽照顧一下你?!?

“啥?我咋不知道下午出去,我還要……”

沒等江辰說完,她就感覺腳要壓扁了一樣,呲牙咧嘴著。

夏陽點著頭,“行,我知道了阿姨。”

江北站了起來,拿著雙拐一步一步地走回了屋里。

飯后,夏陽在廚房刷著碗,媽媽拉著江辰走到了門口,“夏陽,我們走了啊,你別刷了,等一會兒我回來再刷,你去歇著吧。”

“沒事,阿姨,我已經快刷完了,你們走吧?!?

隨著門的一聲響,屋子里只剩下水龍頭流水的聲音。夏陽關上了水龍頭,面對著水池發著呆。他擦干了雙手,穿好了衣服,慢慢的打開了江北房間的門,只見雙拐靠在墻上,江北背對著他躺著。他關上了門,江北慢慢地睜開了眼睛。江北身走出了房間,他看見餐桌上有張紙條:中藥已經熬好了,記得熱敷,小心燙傷——夏陽

江北嘆了一口氣,剛準備拿毛巾熱敷,就聽到了一陣敲門聲。江北慢慢地走到了門口,打開了門。

“你好,夏陽是住這里嗎?”

江北上下打量了一番,看樣子像個中年男性,還戴著鴨舌帽和口罩,捂得很嚴實。

“您有什么事兒嗎?”

“我找夏陽?!蹦莻€男人一直往屋里張望著,江北敲了兩下門,“你不告訴我你是誰的話,那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那個男人看著江北,沉默了一會兒,“你叫江北,你母親叫趙可哲,你父親叫趙明成,你還有個妹妹叫江辰……對嗎?”

江北愣了一下,“等等,你怎么會知道我爸叫什么?你跟他什么關系?”

那個男人雙眼無神地看著江北的眼睛,“小北,你信命嗎?”

江北想要關門,卻被他一下子給抵住了,“你和我一樣,都是這種命。”

江北猛地一用力,門一下子關上了。那個男人站在門口,站了幾秒鐘,轉過頭就走了。

江北坐在地上,剛才用力太猛,腿也疼了起來。他往桌子上看了看。

他抬起頭看著餐桌上的砂鍋,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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