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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封口女

1

因為信號一直不穩定,消耗了很多時間。之前幾次也遇到過類似的情況,技術員也搞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認為在手機附近有干擾,或者是所處的環境很特殊,阻礙了信號發出。

丁潛這時候來了。

杜志勛一看見他,眼神馬上變得尖銳。

他看了丁潛一眼,臉上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說了一句“:你來啦?!?

那種語氣隱含著難以捉摸的意味,有點兒請君入甕的意思。

“來了?!倍撔π?,笑得很勉強。

他知道杜志勛討厭他,他也不喜歡這個人。

兩個人彼此都討厭的男人偏要裝成好朋友,確實有點兒麻煩。

杜志勛瞥一眼蔣雨馨,說:“郭蓉蓉都跟我說了,這個女孩兒的妹妹也失蹤了,她還親自去找線索,追查可疑的人,很勇敢啊?!?

“是啊,所以我才想幫她一把。勇敢的女孩都值得別人尊敬?!?

“我看你也很欣賞她?!倍胖緞自捓锼坪跤性?。

郭蓉蓉偷眼瞧瞧蔣雨馨,發現她臉紅撲撲的,好像還有點兒難為情的意思,心里就來了一股無名火,插話道:“哎呀,別說那些沒用的了。組長,怎么樣了,有沒有確定具體位置?”

“這次應該差不多?!倍胖緞鬃叩讲倏嘏_前。

技術員利用基站的定位功能,把手機SIM卡發出的微弱信號圈定了一個區域范圍。技術偵察科的王科長興奮地說:“我們總算找到了它的位置。這個綁架犯十分狡猾,他給人質的手機都是沒有GPS模塊的簡易手機,沒辦法用高精度的GPS定位,只能通過手機SIM卡和基站聯網的信號來鎖定SIM卡。但是,在搜索人質使用的手機SIM卡時,我們發現,不同人質的手機發出號碼居然是重復的,有的是三個人重復,有的是四個人重復……”

“不同人用一個手機號,怎么會這樣?”丁潛疑惑地問。

“我們認為,綁架犯用同一個SIM卡經過了多張復制,結果好幾張卡用的都是同一個號碼。這恐怕也是為了增加我們的尋找難度吧?!蓖蹩崎L解釋。

“你們現在鎖定的SIM卡的號碼是多少?”

“151XXX8931。”

話音剛落,蔣雨馨驚叫一聲:“那是我妹妹向我求救用的手機號?!?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落在了她身上。

杜志勛問:“你妹妹叫什么名字?”

“蔣雨涵。”

“蔣雨涵……”杜志勛拿過一個失蹤者名單,瞅了瞅,“沒有這個名字。你報案了嗎?”

“沒有。”

“這個號碼是被另外一個女人用過的,她姓韓,她家人報的案。”

“可是也有可能是我妹妹呀,”蔣雨馨一指王科長,“這位民警同志不是說,人質使用的手機卡都是重復的嗎,要不然我妹妹怎么會那么巧用這個號碼?”

“……”杜志勛到被她問住了。

蔣雨馨急切地跑到王科長身邊,望著電腦屏幕,上面沒有她妹妹,只有發光的坐標圖形,她根本看不懂是什么意思。她央求王科長:“求求您一定要找到我妹妹的下落,拜托您了……”

王科長也被她的情緒感染了,說道:“你放心,我們一定盡力。”說著他指著坐標說,“你看,我們現在利用基站網絡已經找到了一個手機SIM卡的信號,形成了一個三角形的區域。現在的范圍已經集中到了西城區的北一路和北二路之間泰山路和錦江路之間的區域,范圍還在縮小……”

“那個地方離我家不太遠啊?!笔Y雨馨驚呼。

這下引起了所有人的關注,難道這個女人會成為失蹤案的突破口嗎?

郭蓉蓉看了看丁潛,如果手機真的是蔣雨馨失蹤的妹妹的,那這對姐妹就跟案子有直接聯系了,關鍵是,蔣雨馨還剛剛被人跟蹤過,還找到了嫌疑人徐放。

這個徐放的嫌疑無形之中就變大了。

技術員繼續分析跟蹤信號來源,不斷地縮小區域。到了最后三角形坐標范圍,集中到了一個不太大的范圍內,不再變化了。

其中一個技術員馬上向王科長匯報:“科長,信號強度始終比較弱,我們只能大致圈定這個區域?!?

“這是哪兒?”

“平江電子科技大學。”

“電子科技大學離我家不到兩站地?!笔Y雨馨說。

杜志勛馬上對警員們下達命令:“你們馬上下樓,我找兩輛車,咱們在樓下集合?!?

他又對蔣雨馨說:“蔣小姐,最好你也跟我們一起去。你在那兒附近生活,應該比我們熟悉環境?!?

“好,我跟你們一起去?!笔Y雨馨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杜志勛面無表情地看了丁潛一眼:“你呢?不想去不要勉強!”

丁潛當然想去,之前沒接觸案子也就罷了,現在他都已經置身其中,腦袋都被開瓢了,如果不找出兇手來,這一下豈不是白挨了。

平江電子科技大學。

一所普通的二本理工學院,規模自是比不上綜合大學,不屬于211工程包括的一百所大學之內。校園分為南北校區。北校區是老校區,南校區是后來擴建的,教學樓和宿舍都比北區好不少。

今天是周三,屬于學生正常上課時間,校園里的人來來往往。為了不引起過多關注,特案一組的人都身著便服走在校園里,但是杜志勛忽視了他們這些人里有了柳菲、蔣雨馨和郭蓉蓉這三個比較惹眼的大美女,結果適得其反,引來更多學生尤其是男生的圍觀。

郭蓉蓉瞄了瞄偷偷跟在周圍的那幫男生,有些人故意搔首弄姿,擺出自認為校草的姿態,想要引起她們注意,她不以為然道:“這幫小屁孩,啥都不懂,姐是那么容易追到手的嗎?我看重的是氣質,是內涵?!?

鐘開新說:“人家看的是柳菲和蔣雨馨。她們注重的也許是像我這樣的型男呢?”

“不要老臉!”

2

他們在校園里大致轉了一圈。年小光抱怨道:“腿都遛細了,在這么大的校園里找手機怎么找得著。罪犯就算把手機扔在垃圾桶里也夠我們找一陣子了?!?

杜志勛搖搖頭:“他不會把手機隨意扔在明面上,肯定是比較特殊的地方,所以信號才斷斷續續,始終不強?!?

“那能在哪里,不會是在學生宿舍吧……難不成罪犯是學生?”

“這是開放式校園,任何人都能進來,沒找到手機之前不要隨便猜測?!?

杜志勛回頭問蔣雨馨:“你以前經常來這里嗎?你對這里的環境了解多嗎?”

“倒不是經常來,不過我家在這附近住了好多年了,對這里還算熟悉吧?!?

“那你知不知道哪有偏僻一點兒的地方?”

“嗯,北區體育場那兒吧。平時學生也不怎么去那兒。體育場旁邊有一大塊荒地。好像要蓋什么東西,也不知道現在蓋沒蓋成。”

“那我們去看看?!?

蔣雨馨帶著警員們來到體育場,體育場占地不小,四周平坦空曠。南面是一個小廣場,東面通向男生北區宿舍。北面是荒地,大概能有兩個足球場大,光禿禿的,生了一些雜草,荒地中間打了兩棟房子的地基,其中一棟搭起了兩層樓的框架,不知為什么都停工了,沒有繼續往下建。

“你說的荒地就是這里吧?!倍胖緞讍柺Y雨馨。

蔣雨馨點點頭,說:“跟我上次來看見的沒什么變化?!?

杜志勛回頭對大家說:“那就先從這里找吧。”

年小光又開始抱怨:“這么大地方怎么找啊。”

杜志勛嚴厲的目光掃過去,把他嚇沒動靜了。

杜志勛對大家說:“大家分散開。不管是什么,只要覺得可疑的東西就好好檢查檢查。”

特案組5個人加上丁潛6個,還有蔣雨馨幫忙,拉開一條直線,從一角朝荒地中心探索。

荒地坑坑洼洼的不太好走,鐘開新殷勤地走到柳菲身邊,問:“柳醫生,你說你還拎一個這么沉的箱子,走路多不方便,我幫你拎吧。”

“不用。”柳菲一口回絕。

鐘開新不甘心,又當上了護花使者,張開兩只胳膊跟在柳菲旁邊,在旁邊咋咋呼呼一驚一乍的,怕她絆倒隨時準備攙扶她。

年小光對鐘開新說:“老鐘,你過來扶扶我吧,我累?!?

“累了你就趴會兒?!辩婇_新不耐煩地說。

他倆就是特案組的活寶,成天沒事兒碰一起就斗嘴。但是大家都沒心情笑,尤其是蔣雨馨,她此刻比誰都緊張,既渴望早點兒找到手機,又擔心看到什么不敢接受的。

她心里七上八下,一分心,腳下踩到了一個空瓶子,身子一下失去了平衡,在她摔倒之前,一只手伸過來拉住了她。

她扭頭看見了丁潛。

“不要想太多。”丁潛安慰她。

從他篤定的目光中傳遞過來一陣暖意,蔣雨馨心頭感動,點點頭。

就在這時,突然出現了情況。

柳菲走著走著忽然站住了,鐘開新只顧看著她,沒有準備一下滑了個側臥。他揉著老腰齜牙咧嘴:“哎喲,哎喲,你說停就停,怎么也不吱個聲……”

柳菲根本就沒在意他,目光盯著一根插在地上的塑料管。

這根管子是日常常見的PPR管,有一元硬幣粗細,露出地面一小截。

柳菲抓住露出的那截搖晃幾下,紋絲不動,管子似乎有很深的一截埋在了土里。

“你試試能不能把它拔出來?!绷茖︾婇_新說。

“放心吧,交給我!”美女一聲令下,鐘開新生龍活虎,干勁兒沖天,他兩手攥住那截管子用力往上拔。沒拔動。

在美女的監督下,他不敢氣餒,往手上啐了兩口唾沫,重新抓住管頭來回搖晃,想讓土松動松動,可管子依然沒有移動多少,倒把他累得臉紅脖子粗。

他在這兒折騰,早已經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大家都聚攏過來。

杜志勛瞧了瞧,讓年小光試試,鐘開新還有點兒不情愿,可是實在沒力氣了。

年小光像鐘開新那樣拔了拔試試,然后慢慢加力,管子終于動了,一點兒點兒地從土里被拽出來,最后突然一下拔出了泥地,年小光用力過猛,坐了個屁股墩兒。

大家這才看到這根管子其實挺長,埋在地下的足有一米,露出地面的只剩下一小部分。

“哪個傻子吃飽了撐的往地下插根管子啊?!蹦晷」饽弥歉茏樱贿吙匆贿吜R。

“拿過來我看看?!倍胖緞撞恢l現了什么,從他手里搶過管子,仔細看著埋在土里的那截的端口。真正黏土的地方其實是管子中間,到了管子末端,反而比較干凈。而且上面有些斑斑坑坑的刮痕,一般人都不太會注意到這個細節。

柳菲湊過來,瞅了兩眼,說:“這是指甲抓撓的痕跡。”

她說的很淡定,卻讓周圍的人不淡定了。

一截插在地里的PPR管,一端有不少抓撓的痕跡。讓人很難想象究竟是什么情況會出現這樣的現象。

硬管拔出后泥地里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小圓洞。

杜志勛對鐘開新和年小光說:“沿著這個洞給我挖開?!?

兩個人到廢棄的樓基那兒找來兩截鋼筋,回來開始刨土。一直往下挖了足有一米深,鐘開新忽然大叫:“下面有東西?!?

他和年小光加緊刨土,杜志勛也找來一截光剩下木頭把的鐵鍬過來幫忙,三個人齊心協力,小圓洞被不斷擴大,泥土迅速在兩旁堆起來。

下面逐漸露出了一個藍色的東西,開始還看不出有多大,隨著挖掘越露越多,最后顯出了完整的模樣。

一個大號的灰色拉桿箱。

箱子一頭有個破洞,杜志勛把那根PPR管往里一插,大小正合適。管子臟的部分恰好是埋在土里的部分。

柳菲說道:“這根管子應該是用來連通外面與箱子里的,保證箱子里有空氣流通……”

3

她不用再往下說了,所有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箱子里有人。

這根管子就是保證箱子里的人不被憋死。

沒有人知道這個箱子被埋在土里多久了,更無法想象箱子里的人現在到底是什么狀況,不過想到管子一端那些指甲撓痕,大家都有種不好的預感。

蔣雨馨緊張地抓住了丁潛的胳膊,尖尖的指甲幾乎掐進他肉里,她的聲音都在顫抖:“我妹妹……我妹妹……在……在里面嗎?”

丁潛看了看杜志勛,杜志勛彎腰把拉桿箱拉開,慢慢掀開了箱蓋。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箱子里有一個蜷曲的女人。

她手腳上綁著繩子,一動不動地縮在箱子里,在她手里還拿著一個手機。

“小涵——”蔣雨馨不顧一切撲上去,想把妹妹從箱子里拉起來。

可是女人蜷縮得很緊,她沒拉動。

柳菲過來幫忙,她一碰女人的身體,眉頭就皺了皺,把手指放在女人頸動脈上等了一下,對蔣雨馨說:“別碰她了,她已經死了?!?

“不,不可能……我妹妹還活著,她手機剛才能打通,她不可能死,你們快救救她,快救救她啊。”

蔣雨馨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流,帶著乞求的目光望著周圍的人,可是沒有人過來。

“丁醫生,丁醫生,你幫幫我,求你幫幫我!”蔣雨馨又抓著丁潛的褲腿哀求。

丁潛目露憐憫:“她已經死了。”伸手想把她拉起來。

可是蔣雨馨已經有點兒神志不清了,奮力掙脫丁潛,撲在了妹妹身上,抱住她的脖子努力把她往起拉。死者的脖頸發出了“咔咔”的響聲,已經開始變形了,蔣雨馨還沒有意識到,她幾乎把死者的頭擰錯位了。

見蔣雨馨精神受到刺激,人都已經不正常了,杜志勛嘆口氣,怪自己考慮不周,就不應該把她帶過來。他示意郭蓉蓉把她帶離現場。

郭蓉蓉連勸帶拉,蔣雨馨犯了拗勁,就是不肯動。

拉扯的過程中,女尸的半截身子愣是給拽起來,歪扭著轉過頭來,呈現在眾人眼中一張駭人的死人臉。

她臉色發青,雙眼凸瞪,最不可思議的是上下嘴唇竟然被麻線密密實實地縫合在了一起,即使這個女人活著也完全不能張嘴講話。那細密的針腳跟蜈蚣腳一樣一針挨一針,有密集恐懼癥的人看了肯定會做噩夢。

這到底是為什么?

為什么要對被害人施加如此殘暴的懲罰?

蔣雨馨抱著女人的尸體,傻傻地望著已經冰冷的尸體,她倆的姿勢都十分詭異。

蔣雨馨看著看著,脫口道:“她不是我妹妹?!?

她才意識到自己捧著一顆陌生女人的頭,那張已經死亡的臉,帶著憤怨的目光,近在咫尺地盯著她。

悲傷化作恐懼。她慌忙松開女人,女人斜斜地靠在箱子里,那雙圓瞪的眼珠依然盯著蔣雨馨,嚇得她連連尖叫。

郭蓉蓉急忙把她拉到遠處讓她平靜下來。

其他人都默默注視著女尸,尤其是那張被縫合的嘴巴,他們從來沒見過這樣古怪的死法。雖然還不至于嚇成蔣雨馨那樣,但也不禁暗自心驚。

幾乎沒有人注意到丁潛。

從挖出拉桿箱的那一刻,他的表情就很不自然,當他看到蜷縮在箱子里的女尸時,臉上幾乎失去了血色。他還從來沒有如此驚慌過,只是靠著強大的意志力來保持平靜。

杜志勛忽然扭頭,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丁潛臉上。這個家伙就像有第六感似的。

“你怎么了,丁醫生?”

“哦,沒什么?!倍摫M量平靜地回答。

“聽說丁醫生之前也參與過很多刑事案件,不至于被一具尸體驚到吧。還是曾經經歷過類似的案子,觸景生情了?”杜志勛的話里似乎隱含著什么。

“你想多了,杜組長,還是多把心思放在這具尸體上吧?!?

丁潛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杜志勛不再追問,回過頭又看看尸體,對柳菲說:“你檢查一下她的嘴,線是在死前縫上的還是在死后?”

柳菲倒是不怕女尸,她戴上乳膠手套,在死者的嘴唇上摸了摸,仔細觀察穿線的傷口,說道:“死前縫合的,傷口已經出現了幾層結痂。估計是被害人的嘴巴被縫上以后曾經用力想要張嘴,結果撕裂了剛剛結痂的傷口,新流出的血又慢慢地結痂?!?

“為什么會這樣,難道是為了呼救?”

“可能吧,我想還有一種可能,這個女人應該在箱子里活了幾天,罪犯把她深埋在地下,在幾乎封閉的狹小空間里,人體排出的汗液蒸發不出,所以箱子里肯定又窒息又悶熱。罪犯插了一根管子,除了為她提供一些氧氣之外,我想他可能還通過這個管子給她倒些水,保證她不至于因為過于炎熱脫水死去。她為了喝水,抓著管子,努力張大嘴,這是人求生的本能,結果撕裂了嘴唇。那種痛苦讓她拼命地抓撓著管子,留下了這些抓痕?!绷泼鏌o表情地分析著,即便面對如此凄慘的被害人,她也沒有流露出女人常有的脆弱。

尸檢的時候,她就像一臺冷酷無情、沒有任何情感的電腦,只管機械地輸出信息。

鐘開新不住地咂嘴,倒吸涼氣:“乖乖,把女人綁起來塞進箱子里,活生生埋進土里,只留下一根管子透氣,連嘴都給縫上了,讓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這家伙絕對是個超級變態啊?!?

“不,他不是變態那么簡單。他有清晰的目的?!倍胖緞渍f著,從柳菲的勘驗箱里拿了一副乳膠手套戴上,伸手從死者的手里拿過那個手機,“罪犯的真正目的是贖金。所以不能馬上處死人質。為了不被發現,他做了很充分的準備。把人質埋在地里,這樣很難逃脫又便于控制,不容易被發現……”

4

“……他給人質手機,為了防止人質打電話報警,或者聯系什么人,他把人質的嘴縫上,這樣她只能發短信給家人和熟悉的人,雙手被綁,又是在狹小的空間里,人質發出那條短信已經很吃力了,這也避免了她聯系過多的人。而且,埋在地下的手機信號也很微弱,這也讓我們難以鎖定手機位置。這些罪犯都仔細想過,這是一個很有犯罪頭腦,思路周密的家伙,他用這種綁架人質的辦法可以輕易單憑一根管子就掌控人質的生死?!?

杜志勛分析的時候,柳菲檢查了箱子底,又檢查了被害人身上,說道:“的確,初步檢查,這個女人外表沒有什么明顯的暴力傷,她是窒息死的。死亡時間一天左右,指甲青紫,臉部腫脹發紺,頸部淺靜脈怒張。死者還出現了小便失禁,這些都是窒息死亡的癥狀??辞樾?,她是慢性窒息死亡的??赡苡捎谝桓茏硬蛔阋蕴峁┳銐虻难鯕猓斎?,也不排除罪犯覺得她沒有利用價值了,把露出地面的管子口堵上,活活憋死了她?!?

杜志勛的分析加上柳菲的尸檢證明,讓在場的人清晰地認識到,他們這次遇到的是一個怎樣冷酷的家伙。

在他和柳菲說話的時候,丁潛跟其他人一起靜靜地聽著。他已經從之前的驚慌中恢復過來。但他的注意力明顯在那具蜷縮在箱子里的女尸上,尤其看著她那張被麻線密密縫合的嘴,微微出神。但始終,他都保持著沉默。

杜志勛開了一下手機試試,手機沒關,不過電量很微弱。

發信箱里最后發出的短信是向家里要贖金,并告知放在什么地方,時間就在兩天前,這個女人是新近失蹤的一個。

但是上一條短信,卻讓他臉色微微一變。

短信只有四個字——

“姐姐,救我!”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遠處的蔣雨馨。

柳菲十分敏感,發現杜志勛神情有異,問怎么了。

杜志勛把手機遞給她看,說道:“至少有一點可以確定了,蔣雨馨的妹妹也被同樣的罪犯綁架了。而且,就是用的這個手機向她求救的?!?

“蔣雨馨妹妹用的手機怎么會在這個女被害人手里?她妹妹現在又在哪兒,會不會也……”柳菲沒再往下說。

兩個人環視著光禿禿的荒地,有種不好的預感。

然而,接下來的搜索遇到了麻煩,他們再沒有發現類似的插在地上的硬塑管。一直到天快黑了也再無收獲。

蔣雨涵的失蹤依然是一個謎。

杜志勛說:“不用找了,這樣找我們很難找到,而且,就算找到了……”

他看了一眼蔣雨馨,后面的話沒往下說,以綁架犯處理人質的方式,即便找到了蔣雨涵,恐怕也是裝在箱子里埋在地下,她已經失蹤了兩個星期,存活的概率微乎其微。

蔣雨馨一下變得沉默寡言,今天的經歷太過跌宕起伏,實在把她折騰得不輕。她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是失望還是慶幸。失望自己的妹妹沒有找到,慶幸發現的女尸不是她。

杜志勛電話通知了平江市刑警隊,讓他們盡快派一輛法醫車過來拉尸體。刑警隊那邊動作倒是很快,但只來了一個人,說現在大部分人都下班了,值班民警和法醫得等一會兒才能來。于是,就留下這個警察看著案發現場,杜志勛一幫人回去休息一下。

丁潛把蔣雨馨送回了家,看看表已經快10點了。

離開時,他故意從徐放家窗前經過。臥室窗和陽臺窗都是漆黑一片。看情形,那家伙今天肯定不敢住在這里。

丁潛沒有注意到,在樓房山墻的陰影里,此時正躲著一個人,一雙賊兮兮的眼睛警惕地瞅著他,看著他遠去的背景,那人腦門上沁出了冷汗。

差一點兒。

昨天就差一點兒。

他鎮定了一下情緒,嘴角咧開,露出了絲絲冷笑。

“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你們肯定找不到我的,我是個天才,嘿嘿嘿嘿……”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

只有在白天里蟄伏的東西才會悄然蘇醒,在房屋和樹木的陰影中鬼鬼祟祟地移動。

今夜格外悶熱、潮濕,烏云在天空中悄然凝聚,預示著一場大雨即將來臨。

平江電子科技大學的校園沉寂在濃重的夜幕當中,連那些偷偷幽會的學生們都回宿舍熄燈睡覺了。

在校園北區,穿過體育場的那片荒地上,不知何時圍起了一圈藍色的警戒帶。在警戒帶中間有一個剛剛挖掘出的土坑,挖出的泥土堆在土坑周圍,擋住了里面的景象。白天里,有去體育場的學生遠遠地看見了,但不知道是什么,也就站著看一眼就走了,都沒太在意。

此時,夜半三更,那隆起的土堆遠遠望去,很像恐怖小說里掘開的墳墓,在昏暗的月光下散發著陰森詭異的氣息。

一條黑影,猶如孤獨的幽靈,悄無聲息地走向那片荒草地。在距離那個土坑不到10米的距離,他站住了。

他深深呼吸夜里的空氣,略帶涼意的空氣流入肺中,讓他又感受到了那種難于言表的寧靜。他慢慢閉上雙眼,靜靜回味著幾天前經歷過的一切。

來,深呼吸……慢慢的,好好回味那天曾經發生過的一切……那令他永生難忘的一切……

那天傍晚,他拖著大拉桿箱慢吞吞地走進校園,沒有人在意他,這里無論是開學、假期還是周末,都會有很多學生拖著拉桿箱在校園里進進出出,大家都已經習以為常了,沒人留意他的拉桿箱是不是比正常人用的要大幾號,也沒人好奇他這里面裝的是什么。

他戴著帽子,低著頭,故意把臉遮擋到最小。他對這里的環境很熟悉,他知道哪里僻靜。

他拉著箱子,穿過體育場,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他走得并不快。他留意四周,確認沒有人,才走上北面的荒地。這是一個十分理想的地點,荒地中間有兩棟建了一半已經荒棄的房子,他拖著拉桿箱走到房子的西北面,正好可以擋住東面通往學生宿舍那條路。那也是唯一可能有人經過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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