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

雖然宋小艾在東方玉玨懷中睡了一下午，可是在客棧這一晚，依然睡得很踏實。畢竟這幾日都是在馬車上度過。所以，她還是覺得舒坦！

只是兩腿之間還是疼的厲害，昨天可能是沒有什么感覺。今日卻覺得太過疼痛。可以說得上的舉步維艱……

雖然昨天半夜大粽子潛入了房內，替她擦了藥。但她還是覺得異常不適……

哎呀……她在心中一直埋怨，都怪這個死粽子！都怪他！都怪他！這樣想著，胸口白玉蘭越來越紅，越來越燙……而東方玉玨那邊顯然也感受到。

他彎唇，身旁錦離安排的小廝倒也覺得奇怪：“主子在笑什么？這么開心？”

這話一問完他立即就恢復了冰冷的模樣，嚇得那個小廝再也不敢說半句話。東方玉玨又笑了：“沒什么，只是覺得好笑而已。”

那小廝一聽這回答，心中郁悶，這還不如不回答呢！

“聽說盟主來了。”那小廝不忘本分，敬職敬責的報告：“據說是昨夜來的，但是一直呆在盟主夫人的房里。不知兩人在說什么。所以，他來這里的目的，無從得知，應該是想讓夫人盡早回去吧。”

東方玉玨正在把玩母玉的手一頓，沉思片刻，方才問：“這幾日錦離有無聯系你？”

“并無。”那小廝搖頭：“自那日主子叫離護衛去做柳家的任務后，就再也未看見離護衛了。”

東方玉玨明了，那一晚錦離做完后就向他稟報了。他也沒有安排新的任務，所以，這才沒有聯系。一來他怕這里人多眼雜，容易起疑。二來，他也知道錦離心里那一份心思。若是不管不顧任其枉為，他也就不會擁有小粽子了。

“當然沒有這么簡單。”他喃喃：“聯系錦歡，調查這件事，如果走漏了什么風聲，你自己看著辦。”

“是！”小廝點頭：“如果歡護衛走漏了風聲，我就幫主子……”

“去！”東方玉玨一腳踹他身上，對這個智商為零的人不想多說什么：“錦歡怎么可能走漏風聲，倒是你，要隨時小心自己的腦袋。”

“小的知道了！”

那小廝乖乖的退了下去，吊著的心終于落了下去。這哪是伺候主子，這分明是伺候祖宗啊……他雖然是無花宮的人，可一直就是一個小啰啰，連殺手都不曾是……以前他有聽聞這宮主有多厲害多無情……

他以為這些都是假的，畢竟跟了主子這么久，還沒見過主子發飆冒火的樣子。這樣的慶幸讓他有些掉以輕心，可是剛剛……

他不禁一個寒噤，如果主子不是這幾天心情不錯的話，就他剛剛那個失言的樣子，非的一巴掌拍死他不可……

小廝摸著自己被踹青的大腿，一臉委屈……嚶嚶……這年頭做個小廝都要被打……好讓人冤枉……

用餐之時，小艾下樓，與歐陽一家一起，武攸暨他們有事去了鎮子上查找線索。而她顯然沒什么事，本來她是不打算下樓的。但是一想，如果因為自己痛就不下樓，一定會讓人起疑的。所以為了不讓人起疑，她一步一步挪下了樓。

因為舉步維艱所以只有挪了……

然而這非比尋常的姿勢讓人覺著怪異……卻還是挺溫柔的……什么叫漫步……這與小艾平日的表現完全不在一個風格……

“呼……”歐陽蘇葵瞟了她一眼，不可思議的打量，在自家哥哥耳畔嘀咕：“今兒是怎么了？大小姐轉變性格？”

歐陽蘇期也是一愣，含在口里的飯都忘了吞，看著小艾緩緩朝這邊移來。方才緩過神：“小艾妹妹，你這是怎么了？你還是不是小艾妹妹？！”

小艾瞪了他一眼，根本不想理他，順勢坐了下來。

“妹妹！你怎的變得這樣了！”歐陽蘇期見她不理自己，顯然有些不樂意：“你告訴我，你是哪里想不開，所以想改風格？”

“改什么風格啊！”

宋小艾又賞了他一個白眼，說著精巧的謊言：“昨天回房的時候被地上的水滑了一跤，所以很痛。”

幾人一聽，立刻嚴肅起來。

歐陽蘇鎧顰眉：“那得趕緊找大夫來看看，萬一變得嚴重就不行了。”

“沒什么大不了的。”宋小艾截住他的話：“只是滑了一跤而已，所以沒什么大礙，如果有什么我今天就下不來了。”

“這倒也是。”歐陽蘇葵點頭，覺得小艾說的也有道理。不過她也沒有功夫管小艾，把一塊魚肉夾在歐陽蘇鎧碗里：“哥哥，吃魚。”

歐陽蘇鎧并未說話，只是朝她寵溺一笑……

哎喲……這兩人……

“相師也下來了。”歐陽蘇期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如果不嫌棄，我們一起吃吧。”

還能怎么嫌棄……宋小艾在心里嘀咕，難道這么多天不都是吃的白食嗎……想想也就夠了。她竟然白吃白喝了這么多天……看來明天，她也得和大粽子一起才行。畢竟是他要自己出來的，他得負責吃喝睡！

東方玉玨仍舊是冷著一張臉，卻在聽見歐陽蘇期的話后，坐在了宋小艾的旁邊。這一次，自然而然，并沒有刻意的去做。

宋小艾埋頭吃飯，覺得自己心跳好快。

從來沒有一次，比這一次還要緊張……

“哎哎哎，你們看，那不是柳家小姐嗎？”

吃飯的時候一直東張西望的歐陽蘇期又有了重大發現：“她怎么一個人在那里？好像上一次看見她，有很多人陪著的啊……”

歐陽蘇葵一聽朝著他說的放向望去，果然看見柳谷雨，雖然顯得風塵仆仆，卻還是那樣溫柔的模樣。

“這次不會也是來找相師的吧……”她喃喃，絲毫沒注意到，自己口中的那個相師就在身邊。

宋小艾雖然還在埋頭吃飯，筷子卻呆滯住。她雖然相信他會處理好這事，卻不知道他會怎么處理。這個時候就算遇見了柳谷雨，她也不能說什么。

畢竟，柳谷雨與她可沒有什么關系。

“今天的魚好像很好吃。”歐陽蘇鎧岔開話題，夸了一頓蘇葵：“妹妹選的菜果然是不一般呢。”

歐陽蘇葵看著哥哥的模樣，一下子覺得滿足，也不再說其他，視線轉回到了飯桌上。歐陽蘇鎧心中一嘆，雖然蘇葵跟著他出來，好像變得開朗了許多，可他仍然感覺她有什么事情瞞在心里。不肯讓他知道。

宋小艾左手慢慢放了下來，頭卻依舊是埋著，假裝在吃飯。手剛放下，就被一只冰涼的手握住。他們兩只手交纏在桌子下，并未有人看見。這偷偷的甜蜜，讓她心中一甜。一抬頭，發現他正在用另一只手淡然的飲茶。

就算那個柳家小姐現在要他做什么，相信，他也不會理她的吧。

而事實證明，小艾想的太多了。

他們這一桌人暗自觀察著柳谷雨，只見她在離他們不遠不近的位子坐了下來，神色依舊是往日的淡然，在四處張望的時候，看著歐陽這邊也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只是看著東方玉玨，眼神頓了一下，卻并未表現出其他。很快她就看見了東方玉玨身旁的小艾，立刻移開了視線。

那深情，好似從不認識他們一樣。

小艾瞪大眼看向東方玉玨，只看見他飲著茶的唇彎了起來，握著她的手更緊了。

一行人看著柳谷雨，直見她點了一大桌子菜，每道菜都嘗了一口，隨后把掌柜叫了出來。掌柜見她談吐不凡，雖然疑惑，卻不疑有他。

那柳谷雨卻一一數落：“你們這水晶咕嚕肉，肉質太松，吃著太過油膩，甜酸汁太過稀薄，沒有調出那個味兒。”

掌柜臉色一變，以為是故意找茬的。

卻聽她繼續把其他菜一一舉出：“核桃鴨方先入鍋的高湯不純，摻了白水，無味。失了精髓。雪花片湯沒有鮮味，想是那魚用的不正。”

那掌柜聽得面色難堪，卻見她還不住口，還想再毀他名聲。他一怒：“小姐到底要怎么樣？！”

“我親自來掌勺做，如果掌柜的覺得可以，就讓我在這里做一個月。我保證掌柜的這里生意紅火，如何？”

那掌柜的并不笨，看了看四周并不多的人，咬牙：“姑娘休要胡鬧！”

“我沒有胡鬧。”柳谷雨倒是不把這里的其他人當回事，更是將歐陽這桌的當成陌生人：“小女子身上沒有一分銀兩。所以想籌些路費回家。若是掌柜的肯幫我，不愁日后沒有錢賺。”

那掌柜的大概也沒有看過這樣的女子，一直以為她是在胡鬧。柳谷雨被惹的不耐煩，失了平日溫順的性子。將腰間一塊金牌立在他面前。

那金牌閃閃，格外刺眼。

掌柜結巴：“這、這……”

“我可是當今皇上親自封的天下第一廚，如今落魄了，想要掌柜的幫個忙，掌柜的倒是不肯了？”

柳谷雨眉毛一挑，氣勢傲然。

那掌柜顯然沒看過這個陣仗，只顧結巴：“難道、難道姑娘就是、就是那個……柳……”

“對。”柳谷雨點頭：“就是我。”

那掌柜似看見什么神物一般，將她請到里屋：“哎呦呦！這可是我們柳廚神啊！今兒我是有眼不識泰山！姑娘……我們到里屋去談……”

宋小艾見走進去的兩人，把視線看向東方玉玨。東方玉玨挑眉，對她會意一笑，好似在說“你看，沒有死，還能做菜。”

宋小艾咬唇，倒是不知道這大粽子用了什么方法……把這個柳谷雨收拾成這樣……？不過……柳谷雨確實好厲害的樣子……

察覺她眼中落寞。東方玉玨的手，握的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