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15日,每個月的這一天,狼群都要舉行隆重的集會。按照以往的慣例,實際上也是狼種族的一個制度,剛出生的小狼,只要學會走路,就得跟隨家長去參加。
集會時,小狼必須在臺上亮相,以便讓其他狼看清它的面目,確認是哪個狼的孩子。從此以后,小狼就算具備了合法身份,可以公開地在叢林中出現。狼族的政策相當寬松,小狼們偶爾犯點小錯誤,一般也沒人追究,更不要說懲罰了。
在這個時期內,小狼們可以任意尋找食物。當它們不借助別人的力量而可以捕獲梅花鹿時,就被當做成年的狼來對待。而對于本族之外的其他動物,狼的制度非常嚴厲。不管是誰,一旦抓住了殘害狼的動物,絕對要將它置于死地。
這天晚上,收養毛克利的那家狼犯難了。公狼在洞中抓耳撓腮,走來走去,嘴里不住地嘟囔:“怎么辦呢?集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如果別的狼不贊成我們收養毛克利,毛克利頃刻之間就會被咬死。但這種集會又不能缺席。況且,永遠把他藏在家中,也不是長久之計,遲早會被別的狼發現,那樣的話,麻煩就更大了。再說,孩子一直待在洞中,不出去活動也不行啊……”
母狼懷里抱著毛克利和它的4個兒子,愁眉苦臉地坐在地上,唉聲嘆氣,說:“咱們一塊去吧,到時候見機行事。”
公狼與母狼商議妥當,帶著毛克利和4個兒子上路了。
月到十五分外明。今晚的月亮特別奪目,銀色的月光把大地照耀得像白晝一樣。狼群的會場,在叢林中的一塊空地,空地四周是一座座高低起伏的小山坡。如果遇到敵人進攻,他們就迅速地爬上山坡,占據有利地形,居高臨下對付敵人。
會場中,有兩只狼十分引人注目。一只是狼群中的勇士,它身材魁梧,力大無比,參加過大大小小不下100多次的戰役。即使特別兇猛的野獸,只要它一出馬,定會手到擒來。它的兒子剛滿3歲,就可以單獨捕獲梅花鹿,已是成年的狼了。
另一位是狼族的最高統治者阿克拉,它一生未娶,當然也沒有兒子。阿克拉在狼族中年齡最大,經驗豐富,機智勇敢,德高望重,掌握著狼群中發號施令、生殺予奪的大權。
阿克拉一生中經歷了無數大風大浪。最危險的一次是掉進獵人的陷阱中,被獵人捉住后打得皮開肉綻,昏迷不醒。獵人以為它活不成了,把它扔進山溝里。阿克拉在山溝中昏迷了七天七夜,居然大難不死,活著逃了回來。
阿克拉站起身來,向會場掃了一眼,見所有的狼一個不差,大聲宣布:
“大家靜一靜,大家靜一靜,本月的集會現在開始!還是以前的老規矩,各家把自己的兒子領出來,讓它們站到臺上,大家要仔細看清它們的毛色、身體形狀和面目特征,并且深深地記在腦海中,以便在今后的活動中,能夠把它們準確地辨認出來。好了,別的不多說了,哪一位小狼先上臺來?”
阿克拉的話音剛落,就見小狼們一只接一只地走到臺上,并且繞著臺子轉一圈。有的小狼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好奇地在臺上東張西望。這時候,臺下的大狼都屏住呼吸,一聲不響,目不轉睛地瞅著那些小狼,把它們的形貌保存在記憶之中。遇到哪一個小狼比較出眾,大狼們會從嘴里發出“嘖嘖”的贊嘆。
大約用了半個多鐘頭,所有的小狼已經辨認完了。阿克拉沖著臺下的毛克利點點頭說:
“上來吧!小家伙,該輪到你了!”
母狼拉克夏的心一下子揪緊了,臉上露出緊張的神色。公狼猶豫了一會,把毛克利推出狼群。毛克利哪管它們的心情,他見一只只小狼跑到臺上,站了一會兒又走下來,覺得挺有意思,早就等得不耐煩了。
此時公狼推了一把,他急忙樂呵呵地站起身,東搖西晃地走上臺子,站在臺上手舞足蹈,好像一個小演員在表演節目呢!
“啊!他不是我們的同類,他是人類的孩子!”
狼群發出了一聲驚呼。緊接著更多的狼也發出同樣的喊聲。
母狼嚇得臉色慘白,嘴里喃喃地說:“完了!這下完了!這群狼們不贊成毛克利加入狼族,這個可憐的孩子現在還不知道,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就要成為狼群的腹中之物。”
想到毛克利被咬死時的可怕情景,母狼渾身哆嗦起來,不敢再往下想了。
公狼站在母狼的身旁,心中和它同樣緊張。臉上一片茫然,大腦出現空白,待在那里六神無主。
會場上的狼群更加騷動不安,“那是人類的孩子”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而毛克利還嫌不夠熱鬧,不知從哪兒撿起一根小棍子,握在手里不停地揮舞。
阿克拉不愧是狼群的首領,它站起身來,向會場掃了一眼,沉穩有力地說:“大家不要吵!再仔細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我們的同類,在我們的大會上,絕對不允許出現半點差錯!”
阿克拉剛說完話,會場東邊的一個小山坡上響起一個炸雷般的吼聲。狼們順著聲音望去,啊!是瘸虎邪漢!它不可一世地站在山坡上,指手畫腳說:“你們聽著!那個孩子不是你們的同伴,他是人類的孩子。我嚇跑了他的父母,所以有權利占有他。你們留下他沒什么用處,快點把他乖乖地交給我,否則的話,嘿嘿!我就給你們點顏色瞧瞧!”
狼群中又是一陣騷動,嚇得小狼們躲到家長的身后,有幾只膽小的大狼也縮頭縮尾,做好逃竄的準備。
這時候,首領阿克拉雙目圓瞪,射出兩道銳利的光芒,舉起雙手,在空中用力揮了一下,大聲說道:“弟兄們!不要驚慌,我們狼族是一個自由的、團結的種族,無論任何動物都不準干涉我們的內政。我們內部的一切事情要自己處理,出現什么矛盾也要自己解決,絕不允許外人插手。”
“我們要緊緊地團結起來,不受外界因素的干擾。現在,我們繼續討論這個孩子的問題,請大家睜開雪亮的眼睛,仔細辨認。”
阿克拉的這一番話擲地有聲,豪氣沖天。會場馬上安靜下來,恢復了剛才的氣氛,狼們又開始七嘴八舌地議論起毛克利。
一只體格健壯、年輕氣盛的狼跳出來,高聲叫道:“我們狼族是一個團結的整體,怎能允許異類在當中存在。他是人的孩子,我們不承認他的身份。”
母狼拉克夏聽了不由大怒,齜牙咧嘴,暴跳如雷,惡狠狠地瞪著剛才發表意見的那只狼。場中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