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女兒這次來，是想問問父親素雙的事情。”

蘇昭柔抬手，低眉替蘇霆曄斟酒，聲音細細的，宛若潺潺流水淌過。

蘇霆曄瞧著昭柔疑惑道:“你是說之前一直跟在你身邊的那個丫頭？”

“正是，父親可還記得？”蘇昭柔的眸子好似透亮了不少，看來今天來對地方了。

蘇霆曄仔細想了想，點點頭說道:“我倒是記得她原先挺聽話的?！?

三爺沒再往下說，不禁讓昭柔細眉蹙起。這話看起來似乎并不像是罰過素雙的樣子，她又趕緊問:“您難道沒有因為燈會的事情罰她嗎？”

“罰？”蘇霆曄更疑惑了，他低頭笑笑，“我罰她做什么？”但看柔姐兒面露驚疑，也猜到此事必有蹊蹺。

蘇霆曄又獨自斟酒喝了一杯，酒入喉純粹不澀嘴，冬日里飲的梨花釀，確有一番滋味。他細細品了品，忽然想起那日婧姐兒來尋自己，于是立刻同昭柔講。

蘇昭柔眉毛一跳，此事果真是蘇婧在插手。她繼續問蘇霆曄:“不知父親可否同女兒講講那日究竟發生了什么?！边@些內院之事，蘇霆曄多半是不懂的，不然也不會讓蘇婧鉆了空子得逞。

三爺看她表情嚴肅，估摸著是這丫頭出了什么事情，但想到婧姐兒也絕非狠毒之人，想傷丫頭那是差了太多膽量。他笑著安慰:“柔姐兒大可不必擔心，我慢慢講來。”

“那夜燈會你遲遲不回府，娩兒很擔心，一直在尋你。事情鬧大了之后，府里上上下下都聽說了此事，后來那丫頭跟著你一起回來了……”

那個燈火通明的夜晚，喬娩本想找蘇昭柔談話，可尋遍了整個府邸也未見到她，最后聽丫頭婆子說也許是出府去看了燈會，她才安心了些。

想到蘇昭柔從小到大都很守時，斷不會這么晚還不回府，她正打算命人去尋，蘇霆曄的通房丫頭急匆匆來找。

“夫人，大小姐回來了！”懷竹連忙去給喬氏稟報，替她拿好衣服去接蘇昭柔。

那時蘇昭柔已經虛弱得迷迷糊糊，臉蛋被寒風刮得通紅，喬氏看著都不自覺感到生疼。她立刻請了婆子把她帶到燒著爐火的暖屋里，好生伺候著。

和昭柔一同回來的是丫鬟素雙，大小姐被安全接回去后，素雙自覺去了三爺那領罰。人是她帶著出府的，這件事情她逃脫不了該背起的責任。

可素雙沒有料想到的是，那晚三小姐也在凈思居，正陪著蘇霆曄。因已知曉事情的前因后果，蘇霆曄見到素雙來倒也不驚訝，以為只是來認個錯。誰知素雙一言不發直直跪在了地上，怎么都不肯起來。

蘇霆曄沒想怎么重罰素雙，柔姐兒既已安全回府，況且素雙一個小丫頭哪里有權力把蘇家大小姐帶到外面去？

蘇婧看三爺拿她沒辦法，嘆道:“父親，既然素雙姑娘如此執著，正好院里需要幫忙，要不然女兒就讓她去做些雜活幫點事情，父親也不必罰她了。母親主中饋也累，女兒也想著給父親母親幫點小忙。”

蘇霆曄看著她想了想，婧姐兒這個法子倒是可以，素雙姑娘既不用受罰就可以將功補過，還能幫忙打理府上的事務，這何其不是件好事？

他點點頭，“就依你的，準了?！?

蘇霆曄叫了幾個回事處的婆子給蘇婧，讓她們照看著素雙，這事也算是過去了。

他本就想著有回事處的人在，總也不會被人欺負。一壺梨花釀漸漸飲盡，盤里的果脯也剩得不多了，蘇霆曄起身又安慰了蘇昭柔幾句，才回房去換衣服。

蘇昭柔目送三爺，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捏了捏袖子，蘇婧借父親之手將素雙支開打發到外院，對她到底有什么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