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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最后的辦法

深夜。

距離正月十五,已經(jīng)很近了。

滿頭白發(fā)的夏一天,看著手中的老龜,一時無言。

“老夫要是想騙你,不會等到這個時候?!?

老龜又說話了。

在夏一天的腦子里。

三日前一戰(zhàn),不停地在他腦海中響起的聲音,便是老龜?shù)摹?

他還活著。

主魂就在夏一天的體內(nèi)。

與他同時存在的,還有那邪祟。

那邪祟就是依靠老龜?shù)闹骰旰献謇现︽?zhèn)壓著,那一戰(zhàn),鎮(zhèn)壓邪祟的封印被破開了,夏一天也差點(diǎn)徹底被侵蝕意志,淪喪心智。

至于為什么他又恢復(fù)了。

老龜說,那是因?yàn)橄囊惶斓尿\,讓牧族的老祖宗顯靈了。

“除此之外,老夫殼子里的那一道殘魂,便是你家族老留下的?!?

“同時,也留下了他的一縷魂念,與這武慶港的大陣相連,否則,你何故能通過老夫的殼子,看到那么遠(yuǎn)的距離?”

“要知道,就算是六境強(qiáng)者,傾盡全力,也無法讓魂念覆蓋如此廣袤的范圍的?!?

夏一天有著太多的事情,需要去了解,去梳理。

如今想來,老龜也沒有騙他的必要。

之前在那谷老的院子里,他也試過,老龜已經(jīng)不能帶給他五十里的視野了。

如今回到武慶港,雖說也還是只能看到十里。

但老龜說,那是武慶港大陣受損的緣故。

這一點(diǎn),夏一天信了。

可是有一點(diǎn),他還是無比懷疑。

那便是自身的病癥。

他知道,自身的病癥是來源于老龜。

但根本沒有想到,會那般曲折離奇。

老龜說,在他年輕時,無意中吞下了一粒沙子。

自那之后,便是他噩夢的開始。

那一粒沙子,他也不知是何物,只知道帶給了他無盡的痛苦。

比之夏一天如今所承受的,尤有甚之!

直到他被老漁和老老漁二人擒拿,更是以大陣之力,將那一粒沙子逼出之后。

他才得到了解脫。

當(dāng)然,那個過程也極為痛苦。

而且,所謂的解脫,也只是當(dāng)時的自我安慰而已。

只因那粒沙子中還有著別樣的東西。

便是如今夏一天體內(nèi)的邪祟魂念!

二十年前。

老龜優(yōu)哉游哉地在淺海游蕩。

那是族內(nèi)給他放風(fēng)的地方。

因?yàn)槔淆數(shù)那闆r特殊,族內(nèi)強(qiáng)者始終無法確定其安全,所以并沒有放任他離去。

但那一天。

潛藏在他體內(nèi)的邪祟魂念,突然爆發(fā),占據(jù)了他的神智。

更是以大神通,讓整個武慶港都陷入了幻境之中。

就像三天前的谷老一樣。

但二十年前的幻境,如春風(fēng)拂過,悄無聲息。

就連族老也不幸中招。

邪祟的魂念本想趁機(jī)離去,卻又突然改道,回到了武慶港,鉆進(jìn)了夏一天的體內(nèi)。

“老夫猜測,那邪祟定然與你家老漁,有著深仇大恨,所以才會在感應(yīng)到了老漁的氣息之后,將目標(biāo)轉(zhuǎn)向了你?!?

老龜?shù)倪@個猜測,夏一天覺得有理。

雖然也不知道究竟有理在什么地方。

畢竟,他不知道老漁和整個牧族,到底有著些什么隱秘。

甚至就連見多識廣的老龜,也知之甚少。

但也只有這個說法,才能解釋邪祟侵蝕自己的這個舉動。

畢竟武慶港人可不少。

武道境界高的,天資好的,身份特殊的,都有。

但那邪祟卻偏偏選中了自己。

目標(biāo)明確,毫不拖泥帶水。

“那邪祟的魂念入了你體,老夫得以解脫之后,也恢復(fù)了神智的清明,隨后也跟著入了你體,與其纏斗,直到你家族老趕來,合老夫之力,將其封印鎮(zhèn)壓……”

至于自己的肉身,是如何進(jìn)了夏一天腹中的。

老龜只能含淚說道,是他大發(fā)慈悲。

只不過,夏一天是不信的。

甚至就連他這一套說辭,恐怕也將自己美化過了。

老龜與族老的交情有多深,夏一天不知道。

但無論如何,老龜也不可能為了自己,而自隕肉身。

畢竟。

慈悲也好,大義也罷,絕對都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礎(chǔ)之上。

除此之外,便是血濃于水的至親之情。

當(dāng)然,這樣的情感也會有例外。

比如那軟妹子和谷老之間……

但老龜心里苦啊。

真正的有苦難言。

當(dāng)時的他,已經(jīng)在這武慶港呆了許久,與族老之前也算是交情莫逆,同時也為了報(bào)答牧族的解救之恩,頭腦發(fā)熱,一時沖動,就沖進(jìn)了夏一天體內(nèi)。

但沒想到的是,那邪祟太強(qiáng)。

不僅瞬間將他壓制,更是控制了夏一天,使其生吃了自己的肉身,還差點(diǎn)把殼都給他啃了……

等到他回過神來時,也就已經(jīng)剩下了那個殘留著幾個牙印的殼子了。

老龜恨啊。

恨那邪祟,有著如此強(qiáng)大的實(shí)力,卻一直在他體內(nèi),和他玩著過家家。

要是早知道邪祟這么強(qiáng),就算是死,他也不會這么草率的。

至于如今夏一天所保留的那段記憶。

自然是族老干的。

畢竟當(dāng)時的夏一天,宛若行尸走肉,發(fā)癲發(fā)狂。

這個事情,對于年少時的他來說,絕對會是個噩夢。

族老又如何忍心。

當(dāng)然,也好在族老的及時趕到,才合眾人借助大陣之力,鎮(zhèn)壓了邪祟的魂念。

而后,才搶下了老龜一縷魂念,封存在龜殼里。

至于老龜?shù)闹骰辍?

因?yàn)楸恍八顮恐疲麄儫o法將其救出。

但老龜覺得,牧族就是故意將他留下的,作為鎮(zhèn)壓邪祟的媒介。

否則,夏一天隨時都有被邪祟徹底侵蝕的可能。

本以為將那邪祟封印,便能回歸歲月靜好。

至少會有足夠的時間,去想辦法徹底解決掉那邪祟魂念。

但他們都還是太天真了,也都太小看了那邪祟魂念的強(qiáng)大。

夏一天每年一次的劇痛,就是那魂念作祟。

似乎是在示威,是在挑釁。

是在告訴牧族,他要是想要有所作為,只不過是動動手指的問題。

從而。

老龜和牧族才大膽猜測,邪祟魂念侵蝕夏一天,就是為了牽制他們牧族。

甚至就是為了牽制他們的至強(qiáng)者,牧漁!

因?yàn)楝F(xiàn)實(shí)就擺在了眼前。

夏一天出事之后。

牧漁,便沒再管過族內(nèi)的任何事情。

他整日的奔波,也都是為了將夏一天解救出來。

自此,牧族的任務(wù)體系,便癱瘓了大半。

更是招惹到了許多與此無關(guān)的強(qiáng)者。

讓牧族,徹底陷入被動。

就連族內(nèi)的丹藥供給,都已經(jīng)入不敷出。

這個方面,自然是因?yàn)橄脊茫惨婚T心思撲在了夏一天的事情上。

牧族陷入了混亂,武慶港也風(fēng)雨飄搖。

但作為受害者的夏一天,卻因禍得福。

吃下了老龜?shù)难庵?,他的肉身變得?qiáng)大了不少,就連五感也發(fā)生了異變。

當(dāng)然,五感的異變,或許也與老龜和那邪祟的魂念入體有關(guān)。

而他強(qiáng)大的肉身,或許也是因?yàn)樾八钕胱屗畹镁靡稽c(diǎn)。

多承受幾次折磨。

多被他牽制幾年。

“四天前,你家族老和你姑姑都在那院子里,但是卻不知道為什么,你家族老將你姑姑打暈帶走了,如今看來,或許正是因?yàn)槲鋺c港的危機(jī),令他不得不這么做?!?

“同時他也傳音告知老夫,讓你……”

“試試那最后的辦法?!?

老龜說這些話的時候,都快哭了。

他實(shí)在是不想讓夏一天走這一步啊。

太過兇險(xiǎn)了!

稍有不慎,便是一尸兩命??!

至于為什么是兩命……

哼哼,那邪祟定然是不會死的!

那粒沙子,似乎就是他的巢穴。

之所以在此之前,牧族沒讓夏一天走這一步,便是因?yàn)槟翝O的堅(jiān)決反對。

因?yàn)榫退愦朔ǔ晒Α?

也不可能讓夏一天徹底恢復(fù)。

牧漁想要的,是讓夏一天在沒有生命威脅的情況下,恢復(fù)如初。

但二十年過去了。

這樣的辦法,始終沒有找到。

而夏一天的生命力,也幾乎被那邪祟吞噬殆盡。

在此之前,夏一天也就只剩下一年的時間。

但是現(xiàn)在,或許一個月,或許……

就這幾天了吧。

“帶我去吧!”

夏一天沒有猶豫。

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那一百三十八條鮮活的生命。

那些站在高處的敵手,自然有族老他們?nèi)ヌ幚恚n陽城里的那些爪牙,必須由自己親手?jǐn)芈洌?

夏一天站起身來,順著老龜?shù)闹敢瑏淼搅遂籼玫淖孀陟`牌前。

龜殼內(nèi),一縷魂念飄出。

幻化成了老老漁的模樣。

他沖著夏一天笑了笑。

很是欣慰。

魂念沒再浪費(fèi)時間,鉆入了其中一塊靈牌。

一個漆黑的漩渦,逐漸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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