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九一八” 研究·第十六輯
- 范麗紅
- 14470字
- 2020-12-10 20:05:08
九一八事變前東北地方當局收回國權運動的努力
摘 要:從孫中山提出三民主義開始,到1919年五四運動提出“外爭國權”的口號,收回國權運動在全國興起。這種反帝浪潮也波及處于日本、沙俄殖民侵略下的東北地區。東北地方當局順應民意,抵制日本在東北司法、鐵路、教育等各方面的權益,力圖挽回國權,一度出現了民權與國權的融合。通過收回國權運動,東北民眾的利權意識覺醒,民族主義被激發,東北的近代化得以發展。但與此同時,日本方面認為收回國權運動致使日本在東北的權益受到威脅,故為之忌憚和恐慌,成為日本關東軍發動九一八事變的一個借口。
關鍵詞:收回國權運動;教育權;商租權;領事裁判權
從近代以來,東北人民飽受日俄兩大帝國主義國家的欺凌和壓迫,尤其是日俄戰爭后受日本的侵略尤深。20世紀20年代,受近代國家意識、主權意識等先進思想的啟蒙及國民革命的影響,在全國反帝浪潮的沖擊下,東北地區的收回國權運動開始興起。以張作霖、張學良父子為首的東北當局開始順應民意,試圖從各方面逐漸收回國權,在東北掀起了收回國權的民族主義的浪潮。本文以東北當局為視角,論述其在收回國權運動中的主要舉措,展示其主體地位和作用,對實質進行分析,從而對九一八事變爆發前的歷史背景有一個更深層次的理解。
一、收回教育權運動在東北的蓬勃開展
教育乃立國之本,日俄等帝國主義國家在對東北經濟侵略的同時也進行教育文化侵略,以期達到“奴化”或“同化”的目的。其教育侵略包括日俄創辦的殖民教育機構和外國人在東北創辦的初等、中等、高等的基督教教會學校。日俄戰爭后日本對南滿的教育侵略尤重。到1925年,日本在南滿地區共有小學73所,普通中學8所,女子中學4所,職業教育學校9所,高等院校4所,補習學校32所,幼兒園28所,在南滿地區形成了一套日本的教育體系[1]。東北當局意識到教育侵略的危機和嚴重性,試圖收回教育權。
1.奉天省教育當局調查東北教育現狀,萌生收回教育權的想法。
1919年,愛國教育家謝蔭昌就任奉天省教育廳廳長。他認為,“奉省教育上應著手從事者,即收回南滿鐵道用地國民教育權是也?!?a href="#new-notef2" id="new-note2">[2]他首先派視學調查南滿地區教育情況及東北一些外國人開辦的學校情況。視學邵俊文視察后,將南滿中學、公學堂及第一、第二小學的視察報告刊登在《東北》雜志4期,南滿洲教育設施的調查報告刊登在《東北》15期。其調查結果表明,如果中國青年在外國人學校學習4年后,就會忘掉國家觀念和中國固有的道德,不出十年,這些中國青年則不知什么是中國……[3]這使東北民眾洞悉了日本奴化中國學生的事實,喚起了他們自發組織收回教育權的運動。在1922年4月12日,大連地區的中國群眾就要求收回教育權,設立中國人的中學。1923年,日本關東廳教育司擬在金州設立師范學校,謝蔭昌認為此舉將使東北遭受日本的大舉教育侵略,故與日方談判、交涉,東北的新聞報界同時也大力宣傳收回教育權的輿論,東北各界民眾都進行積極的抵抗斗爭。結果,日方被迫答應了在南滿設立公學堂和師范學生不收中國學生,并允許中國在鐵道附屬地設立小學校。1924年春,謝蔭昌在接待日本對外文化事業教育視察團的宴會上,首次公布了收回教育權的想法,他提出日本的教育體制破壞中國人的教育,對南滿附屬地中國學生實施一種畸形的教育,希望將日本租界中國人的國民教育權交給中國政府,由中國人自行管理[4]。這是東北當局收回教育權的公開化。奉天省省長王永江對此采取默許的態度,推動了東北收回教育權運動的開展。
2.奉天省教育廳開展有組織有計劃地收回教育權的行動。
針對南滿教育被侵略的限制,奉天省教育廳開始實施收回教育權行動。他們首先成立了收回教育權委員會。該會根據調查的實際情況,提出了對南滿附屬地中小學校回收的措施和方案,禁止中國學生進入滿鐵所辦的學校讀書,并在附屬地區設置各種中國學校。該會以“摧毀文化侵略”[5]為總目標,并創辦《收回教育權月刊》,大造收回教育權的輿論。1924年4月11日,謝蔭昌宣布,為了收回教育權,今后外國人在東北設立的學校,必須要省教育廳批準,外國人在中國設立學校必須遵守中國法規[6]。同時,奉天教育當局對外國的基督教學校也采取了措施。謝蔭昌下令今后外國的基督教教會學校須得到許可方可開辦,宣布關閉外國教會在奉天經營的中小學及東邊道和吉林省的鮮族學校,再以中國的教育規章制度重新創辦。1924年4月14日,《東三省民報》登載文章,支持收回附屬地教育權,日方要求查封該報,而東北當局沒有照允[7]。收回教育權運動從奉省開始迅速開展起來,從而引起了全國范圍內的收回教育權運動。
3.收回教育權運動在南滿地區的夭折。
東北教育界發起的收回教育權運動給日本很大的打擊。最初日本方面試圖做出一些讓步來阻止奉天方面的收回教育權斗爭,文部省次官高橋與王永江、謝蔭昌進行談判,提出日本人開的華人學校允許用中國課本、中國教師及派一些中國指導等條件,遭到謝蔭昌的拒絕。但第二次直奉戰爭在即,東北當局急需日本的軍事支持,因此滿鐵董事會態度變得強硬起來。1924年5月,滿鐵拒絕了奉天省教育廳和懷德縣署收回教育權的要求,同時給張作霖和王永江施加壓力。在此背景下,謝蔭昌堅持收回教育權的運動開始遭到東北當局的責難。他難以施展抱負,于1924年6月7日憤然辭職。收回教育權運動就這樣在南滿地區夭折了。英籍澳大利亞學者加文·麥柯馬克在其著作《張作霖在東北》中這樣評論這次收回教育權運動,“在這段時期,結束造成日本特權地位的許多基本因素的要求竟然第一次由官方發表出來。若不是戰爭危機(第二次直奉戰爭)阻止了這些行動的話,中國東北就可能獲得重大利益。”[8]
4.收回教育權運動的實效和影響。
收回教育權運動雖然在南滿地區失敗了,但卻點燃了東北及全國民眾收回教育權的烈火。到1926年11月,收回教育權運動在中東路區域取得了一些成績。東北當局責令東三省的教育管理局廢除沙俄時代在中東路沿線對中國東北教育特權,關閉中東鐵路的學務處,其所轄各學校移交給中方。東北當局提出三方面要求:(1)中國學校的教學管理,只能根據中國法令施行;(2)俄國方面的學校教學管理,不得違反中國法令。教學所用書籍,必須向中國教育局申報,取得認可后,方準使用;(3)教育經費必須交給中國教育局,中俄各得一半,這是符合奉俄協定的平等原則的[9]。東北當局及時收回了中東路區域的教育權,同時也收回了一部分西方教會所辦學校的教育權。張學良時期,東北當局繼續進行收回教育權的努力。1930年8月,吉林省教育廳頒布《廢止中國子弟受日本教育訓令》,1930年8月28日,遼寧省政府頒布《收回滿鐵附屬地區教育權訓令》等,使得東北當局收回教育權的斗爭一直持續發展著。
二、抵制日本在東北的設領與設警權
領事裁判權即允許外僑在華遇到民事訴訟案件時不受中國法律管轄。在東北,沙俄和日本相繼享有領事裁判權。中國有志之士逐漸意識到“領事裁判權是不平等條約中最毒辣、最陰險的侵略中國的東西”,“是滅絕中國、威脅中國法權、給予中國一種不平等的待遇”[10]。巴黎和會及華盛頓會議后,中國方面要求取消領事裁判權的呼聲愈來愈大。但是,日本無視中國民眾的反抗斗爭,在商埠地外仍然強設領事館。為此,以張氏父子為首的東北當局竭力加以抵制,維護利權。
1.張作霖為首的東北當局對日本領事裁判權的抵制和斗爭。
早在1916年8月,日本向北京政府提出在農安、掏鹿(今遼寧西豐)、海龍、通化、鄭家屯5處設領。當時身為奉天督軍兼省長的張作霖擔心,“內地設領與商埠不同,此端一開,貽患滋巨”,“今日既以訴訟雜居為增設領事之理由,他日又將以增設領事為共同審判設置警察之理由,輾轉相循,必至法權警權均落外人之手”。為此,他電告北京政府,“應請大總統顧念國權所在,由鈞院部據理力爭,迅謀挽救,亡羊補牢,似尚非晚?!?a href="#new-notef11" id="new-note11">[11]張作霖以“國權”相號召,力圖挽回東北的利權。在日本設領之時,張作霖給交涉員訓令中指示,“在我今日唯有對內力加整頓,對外妥謀應付?!?a href="#new-notef12" id="new-note12">[12]對此,他建議第一保全警權,第二慎選警才,第三添譯員。課稅、司法也應早做準備。無奈張作霖在東北剛剛崛起,雖不愿意失去國權,卻無法阻擋日本設領的腳步。隨著東北實力的增強和東北民眾反日運動的高漲,張作霖及東北當局反對日本設領之態度趨于強硬。1927年4月,日本駐安東領事館副領事田中作試圖用外交手段在臨江設立領事館,臨江知事張克湘堅決回絕,表示與臨江人民同舟共濟,維護國權。在他的策劃下,臨江縣農會、商務會、教育會各界同仇敵愾,很快行動起來,組織了5000之眾的“拒絕日領請愿團”進行游行示威,并提出10項要求,上報給東北當局并致電北京外交部及張作霖。就任北洋政府陸海軍大元帥的張作霖于5月2日指示奉天省公署下達訓令,“應特派員嚴重交涉,據理力爭,毋稍讓步。”[13]5月29日,田中作不顧東北當局的反對,帶兵強行設領,外交部特派奉天交涉員高清河和東邊道尹兼安東交涉員邴克莊依據訓令,分別向日方提出抗議。張作霖在6月、7月連續下達3次拒絕日方設領的訓令,東北當局及負責對日交涉的高、邴二人態度也隨之強硬。吉林人民的拒日設領斗爭繼續擴大化,在奉天引起6萬民眾的反日運動,進而波及全國。迫于日本的壓力,張作霖頒布了禁止民眾反日、抵制日貨的訓令,但對日本設領之關鍵問題則沒有任何妥協。他的反日態度一度得到請愿團民眾的贊譽,成為維護國權、反抗侵略的英雄形象。1928年8月,日本政府正式宣布撤銷設立臨江領事分館的計劃,將領事分館人員合并到安東領事館,臨江拒日設領斗爭取得了徹底勝利。東北當局的愛國官員功不可沒。
2.東北當局對日本設警權的據理力爭。
駐軍和設警權是由領事裁判權滋生而成。根據《樸次茅斯和約》,日本只能在南滿附屬地有駐軍和設警權。而日本卻試圖將區域擴大,趁東北政權動蕩之時不斷挑起事端,設警多處。據統計,到1922年,日本在租借地內的東北警站及分站381所,巡警1863名。其在租借地之外者警站共247所,共1052名[14]。日本駐軍無故對中國東北居民逮捕和槍殺,嚴重侵犯了中國東北的主權。張作霖對此堅決予以抵制。1916年8月13日,日本制造了鄭家屯事件,造成了奉日兩軍的直接沖突。之后,日本政府駐兵400名于鄭家屯,以此要挾北京政府,提出南滿洲、東蒙設警及聘用日本人為軍事顧問等八項要求[15]。為期4個多月的中日交涉主要是以設立警察權為議題的。張作霖認為日本覬覦鄭家屯已久,四鄭鐵路正在著手,轉瞬屆成,日僑民更將蜂擁而至。計日商之在鄭家屯者,此時不過210余人,將來增加,勢難預定[16]。而在日僑商增多之處,日本要求設警、設領,勢必侵害我國主權,故應嚴詞拒絕。他為此致電北京政府力陳利害,“查警權之作用,屬于內務行政之全體,國權所系,詎容覬覦”[17],若允所求,遺患無窮。1917年1月,經過中日間的11次談判,鄭家屯事件終于協議解決。中方做出了中國軍官向日人撫恤、道歉等讓步,但是日本要求的設警與駐軍權經過東北當局的抵制最終沒有實施。
3.張氏父子試圖廢除日本在東北的設領權和警察權。
日本在東北駐軍設警不斷造成軍事和民事沖突,遼源事件、鄭家屯事件、寬城子事件只是日本侵害中國主權的一個縮影。東北當局意識到嚴重危害性,在東北民眾收回旅大租界、收回國權運動的呼聲中,試圖逐步收回領事裁判權和警察權。1924年2月,東北當局向日本政府提出一個司法要求,即如果在日本控制下關東地區和南滿鐵路附屬地的中國人違法,應由中國審理[18]。這項收回主權的要求雖然遭到日本拒絕,但是在東北輿論界引發一場關于主權問題的論爭?!稏|三省民報》等多家報刊呼吁收回中國的主權問題,在東北影響很大,對東北民眾收回國權運動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張學良主政前后,響應國民政府的革命外交,也要求廢除日本在東北的領事裁判權。1928年10月13日,面對日本提出土地商租權問題,張學良則適時提出了廢除領事裁判權,其地區包括租借地和鐵路附屬地。日本林久治郎回答:“盡可能早日予以廢除之準備?!?a href="#new-notef19" id="new-note19">[19]10月17日,他還對張學良表示,“如目前中國對外問題中最重要的領事裁判權之廢除,也支持貴總司令的意見……如要廢除領事裁判權,則在自然趨勢下,內地雜居,各種營業的自由,及土地所有權問題等,也應有所解決?!?a href="#new-notef20" id="new-note20">[20]張學良則以需獲得南京政府同意為由來避開日本的其他要求。
4.張氏父子竭力捍衛國家主權和領土完整。
張作霖時期,張作霖對日的基本外交方針是“不亢不卑,小事雖可讓步,在大局上則不退縮”[21],故他對日本侵犯中國主權問題一點兒也不退讓。在他主政時期,日本曾策劃兩次“滿蒙獨立”運動,企圖通過蒙匪和宗社黨聯合一舉奪取東北政權。由于張作霖為首的東北當局堅決鎮壓和抵制,兩次滿蒙獨立運動均告失敗。日本方面對張作霖十分不滿,于是制造了皇姑屯事件。皇姑屯事件后,張學良集國難家仇于一身,對日采取更為強硬的抵制態度。為擺脫日本的控制,張學良加快了同南京國民政府聯系的步伐。而日本方面對張學良則展開全面攻勢。1928年7月,外務次官吉田為了應付形勢的變化和國民黨勢力向東北滲透,向張學良提出,愿以內地開發、私權享有的代價,答應廢除治外法權[22]。新任奉天總領事林久治郎也表示贊同,日本方面第一次以歸還中國國權為條件,換取張學良實行“東北獨立”。張學良拒絕了日本方面的各種誘惑,于1928年12月29日毅然東北易幟,宣告服從南京國民政府,從而維護了國家統一和領土完整。“張學良之所以與南京政府妥協,絕不僅是為了保持他自己的地位,而是他對國民黨的理解,和他熱心于反帝國主義運動與恢復國權運動的結果”[23]。
三、對收回路權的嘗試和斗爭
鐵路掌握著一個國家的經濟命脈,關乎國家主權。從近代開始,帝國主義通過控制路權進行經濟掠奪和擴大勢力范圍,從而以此為中心進行全方位的侵略。東北的鐵路從晚清以來盡為列強所把持,“北寧鐵路本借英款,中東有俄股,南滿則為日所獨占,當是時也,東北鐵路殆非我有,交通之權為外人操縱”[24]。他們占有鐵路的修筑權、借款權、管理權及鐵路附屬地的經營權等。針對東北的鐵路權被外國操縱和壟斷的現狀,東北當局開始研究對抗策略,力圖收回路權。
1.東北當局在與日本的“滿蒙懸案”的鐵路交涉問題上,敷衍拖延,明應暗抗。
日俄戰爭后,日本試圖以南滿鐵路為中心修建鐵路網,向袁世凱提出修建滿蒙五路的要求。1927年,東方會議上日本確定了以強硬手段解決滿蒙鐵路交涉的問題,不久提出了滿蒙新五路[25]的要求。日本決定借助張作霖逐步實現。而張作霖竭力做各種抵抗,使得日本的路權計劃難以實施。滿鐵社長山本條太郎及助手町野武馬、江藤豐二等與張作霖進行了多次秘密會談,張以民眾反對為借口對日鐵路交涉進行推諉。1928年春,國民黨的北伐軍勢如破竹,張作霖為獲得日本軍事上的援助被迫答應滿蒙新五路的要求,但對此合約一拖再拖,直到1928年5月,才最后同意簽署。雖然張作霖同意簽署,但東北當局盡可能抵制合同的實施。吉林省省長張作相拒絕簽署吉會路合同,交通部次長常蔭槐也拒絕簽署敦圖路、長大路合同,最后由航務司長趙鎮代簽。“奉天地方政府以這種不履行協議的方式維護國家主權,是不得已的辦法,也是最大限度維護國家主權的一種方式”[26]。張學良主政后,日本要求張學良盡快履行合同。東三省保路運動發生后,日本派林久治郎和町野武馬先后與張學良商談吉會、長大鐵路的修筑權,張學良以鐵路權移交南京政府交通部予以拒絕。1929年5月9日,“滿鐵”總裁山本條太郎對張學良進行最后通牒,張以合同乃北京政府所簽斷然拒絕。日本向吉林督軍張作相提出要求修建敦圖路,張作相依據張學良囑托回絕。1930年11月,日本外務省派滿鐵理事木村銳市與張學良及東北交通委員會分別談判,雖不再提滿蒙新五路問題,但試圖將東北自營鐵路納入滿鐵鐵路網,希望中國方面退讓,以免發生意外事件。張學良及東北當局仍然一直采取敷衍和推諉的辦法,一直拖延到九一八事變的發生,日本根本沒有得到任何利益。日本學者水野明這樣評價:“日本與張學良之間的鐵路問題之交涉,是以一進一退方式進行著,但是交涉的一切都告破裂。”[27]日本對張學良徹底失望,這也是日本發動九一八事變的一個借口。
2.東北當局自營自建東北鐵路和港口,力圖擺脫日本的控制。
為打破“滿鐵”壟斷東北鐵路的局面,收回路權,張作霖責令東三省交通委員會籌建東西兩大干線,建設東北的自營鐵路網,東北出現了大規模官民共同建筑鐵路的熱潮,修建了奉海鐵路、打通鐵路、吉海鐵路等,修建的鐵路有1344.3公里[28]。日本方面對此強烈抗議,認為是“基于強烈的收回權利和排外的情緒”[29]而修建的,用意是包圍“滿鐵”,與“滿鐵”展開競爭。張學良主政后,將東三省交通委員會改組為東北交通委員會,出臺了以葫蘆島港和京奉鐵路為中心的更加龐大的東、西、南三大干線總體規劃,三大干線通過京奉鐵路與關內鐵路相連。特別是葫蘆島港的修建,使東北自建自營的鐵路網有了進出口貨物的港口,真正構成了完整的運輸體系,中國能把東北的物產直接輸出海外,不必再依靠日本的大連港了。日本人對此極為憤怒:“葫蘆島港建成,滿鐵將停滯或萎縮,這是張學良摧垮滿鐵,便于收回權利的手段?!?a href="#new-notef30" id="new-note30">[30]在張學良時期,“東、西、南三大干線全長4307公里,再加上東干線的12條主要支線,西干線的8條主要支線,東北自建鐵路網計劃的干支線共計8377公里”[31]。到九一八事變前,東北自建的鐵路系統已經形成了對“滿鐵”的包圍,使得“滿鐵”的經營慘淡,運輸量減少。“滿鐵”參事惠積哲三這樣評價,“似乎企圖把日本滿鐵從俄國繼承下來的滿蒙的獨占地位摧垮,使它的勢力縮小并受到限制,導致營業不振,以便易于收回。”[32]東北當局力圖擺脫日本控制自建鐵路,表明了收回利權的雄心,是收回國權運動的民族主義地方政治的表現。
3.東三省保路運動推動了東北當局收回路權的進程。
得知日本迫使張學良借款修筑吉會、長大兩條鐵路的消息后,東三省民眾的保護路權運動從吉林開始迅速開展起來。從1928年10月開始,“東三省路權保持會”“吉林省路權自主會”“哈爾濱市民抗路聯合會”等護路組織相繼成立,他們要求東北當局拒絕與日簽約,保衛路權,并號召領導了東三省的保路運動。11月9日,哈爾濱數千名學生游行示威,濱江警察開槍阻擊,釀成了“一一·九慘案”。以張學良為首的東北當局支持民眾的保護國權的愛國運動。吉林省保安司令兼省長張作相對前來請愿的吉林學生代表表示:“吉敦路延長事,若出于日本貸款修筑,本人寧死亦不贊成。本人司令、省長之尊榮均可犧牲,但喪權辱國、貪利媚外之事,絕對不敢做?!?a href="#new-notef33" id="new-note33">[33]11月10日,張學良在對東北大學學生的講話中談到,“豈能損失東省利權以貽后患,是以關于國家權力上決不讓步”[34]。10月31日,張學良會見“東三省路權保持會”代表時表示,尊重民眾意見。11月18日,張學良派軍長于珍到哈爾濱調查“一一·九慘案”情況,慰問受傷學生。張學良以保路運動群情激憤、不適合做鐵路交涉為由,對日本的鐵路要求拖而再拖。林久治郎則抱怨:“據說吉林方面的學生運動,是由貴總司令左右的人嗾使而引起的,務請注意?!?a href="#new-notef35" id="new-note35">[35]由于東北當局支持東三省民眾的保路運動,使得日本妄圖修筑吉會、長大兩條鐵路的陰謀沒有得逞,維護國權取得了勝利。
4.張氏父子對收回中東路主權的不懈努力。
俄國的十月革命勝利后,在中東路問題上,蘇聯政府經歷了從“無償歸回”到“中蘇共管”的一個變化,企圖繼承沙俄對中東鐵路的占有權。張作霖宣布東三省自治后,雖然有意收回中東路主權,但迫于形勢,只能同蘇方談判簽署《奉俄協定》,中蘇共管中東路,并將歸還中國的時間從80年改為60年,客觀上為國家爭回了一些利益。之后,張作霖與蘇方談判,爭取中東路的中方權益。在1925年11月的奉俄交涉會議上,張作霖提出縮小局長權限、平等任用中蘇職員,經濟財政委托理事會管理等三項建議[36],逼迫蘇方在財政、行政上讓步。1926年1月22日,張作霖派張作相逮捕中東路蘇方局長伊萬諾夫,對中東路實現軍事管制。不久,張作霖強令收回被俄占據的哈爾濱市、滿洲里、綏芬河等地的行政權,東北海軍江防戰隊接管中東路局航務處全部船只及附屬財產,封閉中東路局學務處,收回沿線教育管理權。無奈國內政治形勢掣肘,張作霖無法完成收回中東路主權的心愿。張學良東北易幟后,將收回中東路主權提到日程上來。此時,國民政府正推行革命外交,蔣介石與張學良就中東路問題多次會晤,表示全力支持。東北地區的官員如哈爾濱特區長官張景惠、中東鐵路督辦呂榮寰等人紛紛致電張學良,建議武力奪取中東路。張學良遂決定出兵。7月10日,他派兵查封中東路,逮捕蘇方人員,將中東路局長等59名蘇方人員驅逐出境,從而引發了中蘇雙方大規模的武力沖突。蘇聯調集8萬軍隊于8月下旬對中國邊境發動了武裝侵略,東北軍倉促應戰,卻一潰千里。在軍事失敗面前,張學良只能選擇和平談判,12月22日派代表與蘇簽訂《伯力條約》,中東路又恢復了中東路中蘇共管的狀況。張學良收回中東路主權的愿望落空了。
四、對日本攫取商租權的對應措施
“商租權為二十一條不成熟產物。”[37]《二十一條》中,日本對土地方面要求的最初本意是取得土地所有權,后經袁世凱政府的拒絕才改為商租字樣。在第二號第二條、第三條及第四條中,日本獲得在東北商租權、居住權和營業權,日本將商租權作為侵略中國權益之關鍵。
1.張作霖力圖對日本商租權進行限制
商租權事關重大。當時身為奉天省二十七師師長的張作霖不顧奉天當局對日的妥協態度,向袁世凱表示出自己反對“二十一條”的強硬立場,“華日交涉絕對不應讓步,如交涉決裂,作霖將率全師為粉碎日軍不惜進行決戰?!?a href="#new-notef38" id="new-note38">[38]1916年10月28日,已經為奉天督軍的張作霖仍然不放棄對商租權的努力,致電北京政府國務院歷陳厲害。11月2日,他致電北洋政府外交部,建議制定措施加以限制,禁止中國國民私下向日本人商租土地。不久,北京政府責令奉天方面制定更詳細的商租細則對日本進行約束。張作霖責令東北當局對商租權加以嚴密限制,如“要求日方接受東北地方當局制定的警察章程、課稅條例、商租規則、護照注冊章程、南滿辦礦須知、合辦農業及附隨工業規則等[39]。其約束甚多,足挽前失。但日人以為桎梏太甚,多次要求修訂該細則,王永江對其痛加駁斥,嚴詞拒絕”。后來“勉允耕地限租一年,商廠用屋限租五年,但以南部數縣為限”。[40]日本方面對此非常不滿,交涉遂擱淺,以致成為滿蒙一大懸案。
2.東北當局多次頒布反對商租權的法令訓令
日本攫取商租權后,便在該土地進行投機經營,與東北民眾糾紛不斷。同時,他們在東北境內暗中收買土地,“可知者已有200余萬畝,但實際數倍于此”[41]。為挽回利權,張作霖以東北當局名義多次頒布限制日本商租權的法規和條例。1917年12月,奉天省長給各縣知事下達密令,如果將土地租借外人者,以盜賣國土罪及私借外債罪論處。12月20日,奉天省長公署發布設立中日商租公證事務所辦法的訓令,核定了辦法11條,即令南滿各縣一體遵辦,如不屬南滿各縣,并存備參考。1924年7月18日,奉省公布禁止土地商租令。1926年6月9日,奉天交涉署向撫順地方審判廳發出《有關禁止商租的指令》。1927年7月,吉林省省長下達限制日本人居住的密令。1927年11月1日,奉天省長頒布《有關禁止將土地房舍租賃給外國人的訓令》等。在張作霖統治時期,以東北當局名義頒布的各類抵制商租權、居住區的各類法規訓令多達40多條,有力地維護了國權[42]。張學良主政后,采取更加嚴厲的措施限制日本的商租權。1929年1月,遼寧省頒布訓令,對查出私自將土地出售或質押給外國人者,一律處以極刑[43]。1929年4月7日,洮南公安局頒布《洮南土地、房屋出賣出租禁止令》。1929年8月,東北政務委員會制定《盜賣土地督辦條例》。1930年10月8日,吉林省政府頒布《房屋禁止出租令》。1930年4月5日,遼寧省民政廳頒布《國土出賣及出租禁止令》。1931年5月,遼寧省政府頒布《盜賣國土懲罰法》,對將土地租押給外國人者依據土地數量做出更加嚴厲的懲處[44]。
3.東北當局對朝鮮人商租土地的限制
針對東北當局頻繁出臺對日本商租權的限制法令,日本駐奉天總領事林久治郎與首相田中義一商定了對策,認為“利用朝鮮人向滿洲進行滲透,總比日本人拋頭露面更富于隱蔽性”[45],朝鮮人成為日本向東北進行侵略的先頭兵。東北當局對此警覺并采取了取締措施。1923年7月14日,奉天省長以禁止商租為目的,向開原、沈陽、海城、蓋平等30縣的縣長發出《有關禁止商租的訓令》,絕不允許日韓人私自租用田房。1928年3月26日,奉天省實業廳向各縣縣長發出《有關日韓人租借土地的訓令》,嚴禁將土地租借給日韓人及其他外國人,如果出現此類糾紛,將對各縣縣長給予懲處[46]。吉林當局限制朝鮮人取得永租地權,特頒行土地租用章程,引起了日本領事抗議[47]。在張學良時代,東北當局頒布了若干限制朝鮮人的法令,“采取撤離、課稅、督勵歸化、封鎖學校、禁止佃作等策略,將他們驅逐于東三省之外”[48]。如1929年2月,遼寧省政府頒布《收回韓農所租借土地之命令》。1929年4月19日,遼寧省政府頒布取締移居朝鮮人之訓令。1929年7月30日,奉天省長向各縣縣長下達管制韓人耕作土地之訓令。1930年6月5日,遼寧省民政廳頒布《禁對朝鮮人出租土地令》。1930年6月16日,安東縣政府頒布《朝鮮人團體驅逐令》。1931年2月9日,吉林省政府頒布有關管制朝鮮人移居之訓令[49]。
4.拒絕日本商租權的公開化與成效
張作霖對限制日本商租權還只是私下抵制,而到張學良時期,拒絕日本在東北的商租權已經接近公開化。1928年10月19日,林久治郎會晤張學良時表示,愿意以撤廢治外法權為條件,予日人以“土地商租權”,要求東北當局從速解決土地商租權問題。張學良婉拒道:“目前東三省內外多事之際,無暇及此;日本自動撤廢治外法權,雖屬美舉,但必要時,中國自能撤廢,原無待于日方此刻之示恩。同時奉天不能蔑視國民政府之意向,若不與國民政府充分接洽,縱然解決,亦恐他日再起糾紛??傊畢⒆么说惹樾危瑒t于此時謀解決商租權問題,殊難認為適當?!?a href="#new-notef50" id="new-note50">[50]1928年10月21日,《大阪每日報》、《東京時事》報稱張學良已經拒絕商租權。對此,張學良在回答記者問中這樣解釋,“在今日中國現狀之下,條約方謀改善,工商尚未發達,故不宜內地雜居。若將來則不待要求而內地開發,我將自然開放,是以余否認商租權,殆亦時間問題耳?!?a href="#new-notef51" id="new-note51">[51]由于東北當局的抵制,日本要求的商租權問題根本沒有解決,他們“苦心經營的滿洲”根本沒有多大成效。林久治郎這樣論述:“……由于商租權問題未得解決,中國官憲又直接或間接地橫加壓迫,致使我國的進步發展受到很多阻礙。居留民普遍以此歸咎于政府,熱烈希望政府及早確立對滿方針。另一方面,中國的政治空氣愈益激蕩,很想把收回利權的運動推向滿洲,大有一遇機會就不惜一切將日本勢力掃除凈盡的氣勢。我國稍有疏失,就會導致第二次‘中蘇事件’的重演?!?a href="#new-notef52" id="new-note52">[52]他認為,是東北當局對土地商租權等日本各方面權益的抵抗才致使日本在東北成效甚微。
五、結語
東北的收回國權運動,在全國國民革命浪潮的影響下,迅速擴展至東三省全境。東北當局作為東北最高的行政機關,從最初的暗中支持到后來幾乎公開地同日俄進行斗爭,對日俄在東北的權益進行抵制。東北當局在收回國權運動中起到了關鍵作用。
張氏父子支持下的收回國權運動,實質有所不同。張作霖在日本的扶持下崛起,但隨著實力的增強,他有維護國權、排除日本勢力的愿望,同時他看到了東北民眾反帝反封的強大力量,面對東北民眾收回國權的要求,他有限度地支持。客觀來說,張作霖有維護國權的一面,但他并非一個徹底的民族主義者。他借助日本勢力崛起,所以面對日本提出的權益要求,他不得不虛與委蛇,滿足日本在東北的一些權益。另一方面,他利用了東北民眾的反帝斗爭來作為與日交涉的一個籌碼,而在日本強烈要求下又不得不下令取締反帝愛國運動。這是由他所處的歷史環境和其階級屬性決定的,也是他維護國權運動的實質所在。而張學良是受新式教育成長起來的年輕人,思維活躍,更容易接受民族民主的新思想、新事物?!皬垖W良之所以與南京政府妥協,絕不僅是為了保持他自己的地位,而是他對國民黨的理解,和他熱心于反帝國主義運動與恢復國權運動的結果。”[53]他重用一批思想先進的愛國知識分子,發展新東北,對日采取強勢,在國民政府的支持和推動下開展收回國權運動,力圖將蘇俄、日本的勢力驅逐出東北,實現中華民族的真正統一。他收回國權運動的用意是純粹的愛國之心。
東北當局支持下的收回國權運動是在民眾反帝運動的影響下順應民意之舉,又促使東北的民族主義運動向縱深發展。張作霖時期,收回旅大的反日斗爭、聲援五卅運動的斗爭、東北民眾共同反對臨江設領的斗爭等等,都展示了東北民眾反帝斗爭的愛國熱情和強大力量,給東北民眾極大的鼓舞。張學良時期,東北人民收回國權運動的熱情更為高漲。在張學良的暗中支持下,“遼寧外交協會”“遼寧拒毒聯合會”“遼寧國民常識促進會”等反日愛國團體組建,矛頭直對日本,試圖以國民外交的方式幫助東北當局解決一些外交糾紛,在東北掀起了反日斗爭。日本森島守人這樣評價:“張作霖時代,所謂排日和抗日,還是屬于偶發的和片段的范圍,并沒有思想的背景和組織的體系;可是張學良時代的排日和抗日,已非個別事件的反復或連續,而是在一貫的思想背景之下,根據一貫方針的組織形態。張學良時代的對日態度是,由排日事件轉變為對日攻勢,甚而以根本鏟除日本在滿蒙的地位為目標?!彼赃@種反日運動令日本產生了恐懼和不安,促使他們尋找借口發動了九一八事變。
收回國權運動對張氏父子的人生及其整個東北的命運都產生了極大的影響。張氏父子支持下的收回國權運動,威脅到日俄在華的利益,引起了與他們之間的矛盾和沖突。對于日本扶持的張作霖政權,日本方面認為“奉省官憲雖然上下均外部裝作親善,對于無益之輕舉妄動亦極力取締,但其內力則含有極其強烈的以收回利權為宗旨的排日之居心,事實上,每逢問題便曲解條約,近來更有完全超越與無視條約慣例之行動,在其實力所及之范圍,一步步努力收回一切利權,目前正在從根本上阻礙我僑民居住之安定,于逐漸壓迫之后,推行驅逐之策”[54]。他們認為張對日態度,表現出極端缺乏誠意,所以制造了皇姑屯事件。張作霖維護國權運動的結局是以生命為代價的。張學良主政的東北當局對日俄都進行了收回國權的舉措,其結果也是張學良未曾料想的。對收回蘇俄中東路主權的斗爭,是以東北軍的失敗而告終的,東北軍損失慘重,蘇聯對張學良的印象也一落千丈。東北淪陷后,雖然張學良為尋找抗日試圖接近蘇聯,但遲遲未得到回應。對日方面發展的收回國權運動,日本方面認為“中國是以舉國一致挽回國權等思想,作為他對外政策的基本論調,繼續活動,對日本除了廢除不平等條約外,也要求廢除他在滿蒙的特殊權利”[55],故借口發動了九一八事變。張學良的東北軍被趕出東北,成為一支流亡大軍,飽受欺凌??傊?,雖然收回國權運動是正義的民族主義的合法訴求,但是由于當時的歷史情況、軍事實力等多方面的原因,收效甚微。
(作者單位:遼寧社會科學院)
[1] 根據齊紅深:《東北地方教育史》(遼寧大學出版社1991年版,第236~239頁)內容整理。
[2] 王慶豐:《清末民初奉天教育界的幾位名流》,《沈陽文史資料》1985年第9輯,第39頁。
[3] 李喜平:《遼寧教育史》,遼海出版社1998年版,第402~403頁。
[4] 齊紅深:《東北地方教育史》,遼寧大學出版社1991年版,第247頁。
[5] 〔澳〕加文·麥柯馬克著,畢萬聞譯:《張作霖在東北》,吉林文史出版社1988年版,第107頁。
[6] 李喜平:《遼寧教育史》,遼海出版社1998年版,第321頁。
[7] 張鴻文、張本政:《東北大事記》(下),吉林文史出版社1987年版,第589頁。
[8] 〔澳〕加文·麥柯馬克著,畢萬聞譯:《張作霖在東北》,吉林文史出版社1988年版,第108頁。
[9] 齊紅深:《東北地方教育史》,遼寧大學出版社1991年版,第243頁。
[10] 俞爽迷:《列強侵略中國概況》,大眾書局1936年版,第2頁。
[11] 《張作霖關于日本在農安等五處設領給北京大總統、國務院、外交部電》(1916年8月11日),《張作霖書信文電集》(上冊),萬卷出版公司2003年版,第148頁。
[12] 《奉天省長公署訓令第機字87號》,《張作霖書信文電集》(上冊),萬卷出版公司2003年版,第149頁。
[13] 劉勇:《一九二七年拒日設領斗爭始末》,《吉林文史資料》1987年第16輯,吉林省工商聯印刷廠,第16頁。
[14] 俞爽迷:《列強侵略中國概況》,大眾書局1936年版,第122頁。
[15] 王蕓生:《六十年來中國與日本》第七卷,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80年版,第48頁。
[16] 《奉天省長公署為鄭家屯事件交涉遺留問題處理辦法給奉天交涉員訓令》(1916年12月27日),《張作霖書信文電集》,萬卷出版公司2003年版,第173頁。
[17] 臺灣“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中日關系史料》下,第1157頁,轉引車維漢:《張作霖與鄭家屯事件》,《近代史研究》1992年第5期。
[18] 〔澳〕加文·麥柯馬克著,畢萬聞譯:《張作霖在東北》,吉林文史出版社1988年版,第103頁。
[19] 〔日〕水野明:《東北軍閥政權研究》,臺灣“國立編譯館”1999年版,第289頁。
[20] 〔日〕水野明:《東北軍閥政權研究》,臺灣“國立編譯館”1999年版,第290頁。
[21] 〔日〕水野明:《東北軍閥政權研究》,臺灣“國立編譯館”1999年版,第157頁。
[22] 〔日〕尾形洋一:《一九二七年臨江日本設置領事館事件》,《吉林文史資料》1987年第16輯,吉林省工商聯印刷廠,第51頁。
[23] 〔日〕森島守人:《陰謀·暗殺·軍刀》,陳鵬仁譯,中華民國史料研究中心1996年版,第27頁。
[24] 東北文化社:《東北年鑒》,1931年版,第373頁。
[25] 敦化至圖們江、長春至大賚、吉林至五常、洮南至索倫、延吉至海林。
[26] 胡玉海:《九一八事變前東北境內外國勢力研究》,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6年版,第171頁。
[27] 〔日〕水野明:《東北軍閥政權研究》,臺灣“國立編譯館”1999年版,第303頁。
[28] 潘德昌:《滿蒙路權外交與日奉關系》,《渤海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6年第4期。
[29] 胡玉海:《奉系縱橫》,遼海出版社2001年版,第193頁。
[30] 《滿鐵史資料》,第2卷第3分冊,第905~906頁,轉引張魁堂:《張學良傳》,東方出版社1991年版,第50頁。
[31] 馬尚斌:《東北自建鐵路網計劃的演變及其特點》,《遼寧大學學報》2004年第3期。
[32] 滿鐵調查部:《滿洲交通史稿》,第12頁。轉《試論東北交通委員會抵制滿鐵的業績》,《綏化師專學報》1997年第3期。
[33] 張德良、周毅:《東北軍史》,遼寧大學出版社1987年版,第109頁。
[34] 《對東北大學學生的講話》,畢萬聞:《張學良文集》(一),新華出版社1992年版,第133~134頁。
[35] 馬越山:《九一八事變實錄》,遼寧大學出版社1991年版,第53頁。
[36] 張鴻文、張本政:《東北大事記》(下),吉林文史出版社1987年版,第619頁。
[37] 何西亞:《東北視察記》,上?,F代書局1932年版,第217頁。
[38] 〔日〕都筑七郎:《陰謀與夢想》,吉林文史出版社1988年版,第215頁。
[39] 王海晨:《從“滿蒙交涉”看張作霖對日謀略》,《史學月刊》2004年第8期。
[40] 何西亞:《東北視察記》,上海現代書局1932年版,第207頁。
[41] 何西亞:《東北視察記》,上?,F代書局1932年版,第215頁。
[42] 內容依據《東北官憲所發排日法令輯》,轉引:〔日〕水野明:《東北軍閥政權研究》,臺灣“國立編譯館”1999年版,第163~165頁。
[43] 〔日〕水野明:《東北軍閥政權研究》,臺灣“國立編譯館”1999年版,第309頁。
[44] 以上內容依據東亞同文會編:《對華回憶錄》(胡錫年譯,商務印書館1959年版)及《東北軍閥政權研究》等內容整理。
[45] 王也平:《九一八事變——奉天總領事林久治郎遺稿》,遼寧教育出版社1987年版,第91~92頁。
[46] 根據滿鐵太平洋問題調查準備會編:《東北官憲所發排日法令輯》(1932年)整理,載水野明:《東北軍閥政權研究》,臺灣“國立編譯館”1999年版,第163~167頁。
[47] 何西亞:《東北視察記》,上?,F代書局1932年版,第214頁。
[48] 〔日〕水野明:《東北軍閥政權研究》,臺灣“國立編譯館”1999年版,第313頁。
[49] 〔日〕水野明:《東北軍閥政權研究》,臺灣“國立編譯館”1999年版,第308~313頁。
[50] 張友坤、錢進:《張學良年譜》(上),社會科學出版社1996年版,第315頁。
[51] 《就對日外交答奉垣某記者問》,畢萬聞:《張學良文集》(一),新華出版社1992年版,第135頁。
[52] 〔日〕林久治郎:《九一八事變——奉天總領事林久治郎遺稿》,遼寧教育出版社1987年版,第81~82頁。
[53] 〔日〕森島守人著,陳鵬仁譯:《陰謀·暗殺·軍刀》,中華民國史料研究中心出版1996年版,第27頁。
[54] 《日本外交文書》,大正14年,第2冊,第407~410頁,轉引〔日〕鈴木隆史:《日本帝國主義與滿洲》,金禾出版社1998年版,第354頁。
[55] 東亞同文會編,胡錫年譯:《對華回憶錄》,商務印書館1959年版,第416頁。